嗡!
心念转动。剑意再度激发,直接贯注入玉符之中。
嗤嗤嗤!
好像饥饿的老虎冲进了羊群,五道剑意竟如饥似渴地在吞噬玉符里面的东西——准确地说,是吞噬里面的法则、规律。
砰!
只片刻功夫,玉符便化为齑粉。散落一地。
那边猪妖看见,两只猪眼瞪得比牛眼还大。它可是清楚那玉符的坚硬度。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但就算刀砍斧劈,都未必能损其分毫。
但现在,被叶君生一捏,就碎成满地尘土。
这是什么本事?
叶君生不管它的惊讶,闭目沉思,脑海顿时呈现出一幅惊异的景象,那泥丸宫世界霍然开辟,自成一天地,茫茫然如云海,其中五道剑光沉浮不定,道道如手指粗细,吞吐光华,霞光流溢。
虽然没有领悟出新的剑意,但旧的五道剑意宛如吃了大补药一样,威力大涨。如果说以前最多只能发挥出一成的杀伤,那么现在至少能具备五成的威力了。
“原来如此……”
叶君生福至心灵,霍然领悟:《永字八剑》竟然也是要通过吸收香火念力,才能壮大进阶的。
但是这吸收的方式却又有不同,见到玉符敕命,极为兴奋,战意勃然,仿佛面对仇人一样。
与神为敌?
想到这个有些可怕的可能性,叶君生不禁吓了一跳。又想起当日在陈家村,河神新庙建立,剑意的主动性,侧面有所印证。
听大圣说,天下大道三千,神通无穷,特性上的相生相克倒不奇怪,一如五行规律。
那么,这《永字八剑》究竟属于什么道?
那时大圣又提过,《永字八剑》归于读书人的道,为贤道,可惜语焉不详,无法了解具体。
如此说来,这《永字八剑》仅仅是那贤道的初级阶段,可修炼已殊为不易,要到高级岂非更是难上青天?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积累该从点滴攒起,想那么多远作甚?
他本非钻牛角尖的人,暂时弄不明白的事情就放到一边去,关注目前才是重要的。
剑意的威力徒然提升到五成,已是极大的收获。
“轰隆!”
猛地一声闷响,非常惊人,所置身的石殿竟隐隐有崩塌之迹。
猪妖大惊:“不好,玉符毁了,石殿失去根本,要倒了。”
……
几乎把陈家乡方圆数里都搜寻遍,但不管是叶君生,还是谢行空都踪影全无,直把江静儿急得团团转,秀眉紧蹙,不断思索,可始终难以得出个头绪,心想难道说他们打着打着就跑掉了……
拿不定主意之下,她本不愿轻易离开此地,可等不多久,竟有大批官兵涌入村庄之中——
原来有村民去报案,半路上恰好碰到道安府的一队兵,赶紧引来。
谢行空大开杀戒,杀了人,官兵自然要过问一下。
这下江静儿不敢久留,怕招惹到麻烦,只好悄然离去,先返回彭城县。说不定那书呆子已经回家去了,让她白担心一场。
呸,这个大骗子。
恨得牙痒痒的,就算那男装都难以束缚的胸脯起伏不定。
官兵入村,领头的队正找人询问情况,一问之下,居然和那河伯有关,心里直犯嘀咕。
近两、三个月来,河伯兴风作浪之事早在道安府境内传得沸沸扬扬,隐隐成为一个无法解决的祸害。
那知府大人大为头疼,手下的人束手无策,又不敢上报朝廷。要知道管辖下出了妖孽,此事非同小可,很容易受到弹劾,乌纱难保。当下之计,只得张榜悬赏,请能人异士来。
前一阵子倒有些道士和尚前来揭榜,但无一例外,他们到江边设摊作法,那香还没有点燃,人就头疼如裂,满地打滚了。
久而久之,再没有人敢揭榜。
现在那队正一听事情的前因后果,顿时心里有些分明,不敢多事。便带着人到河神庙那边走了走,收拾到一些兵器残骸——因为谢行空杀人后,村民们被吓得魂飞魄散,都逃走了,后面的事情并无目击者,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事情变化,扑朔莫测,队正不敢下定论,只说要回去禀告知府大人知晓,才好行事。
心里明白:多半会不了了之。
一直以来,对于一些能人异士,官府都很难约束到,反而有招徕拉拢之意,却是国情所在。
天华朝虽然四海安平,可道法显世,拥有非同一般的地位。
……
江水汩汩,一叶扁舟忽而漂下,舟头立着一名面如冠玉的公子,长身玉立,风姿无双。
他身后跟着一人,五短身材,赫然是那周乱山。
啪!
公子手中一扬,打开一柄洒金折扇,动作优雅潇洒:“阿那个,你说有妖物冒充河伯作祟的地方,就在这一带?”
周乱山吞口口水道:“仙使,在下名叫‘周乱山’。”
啪!
脸颊上挨了一巴掌,五道指痕鲜明:“我没有问你名字,再废话就把你扔进水里去泡一泡,清醒清醒,好让你明白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一点规矩都不懂。”
周乱山大气不敢喘,心里直叫苦:本以为师尊吩咐的任务是一趟美差,说不定还能有一番际遇,平步青云,没想到这仙使脾气如此难侍候,动辄打人,还都是打脸……
赶紧恭敬回答:“是。”
“哼,这通江虽然为黄河分支,目前没有新的河伯大人任命下来,但也不能让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精怪窃而居之,有损吾朝颜面。”
那仙使目光往前方水面一扫,忽有发现:“咦?”
第七十六章降服
(榜单形势岌岌可危,大家都木月票了吗?救命呀!)
十余丈外的江面,突然汩汩作响,好像下方有什么东西在吸水一样,形成一个旋涡状的波流。
“咦,这是?”
仙使微一皱眉,精神贯注,两个瞳孔激发出熠熠蓝光,似乎能看穿波浪,透入到水底之下。
他登时有所发现,露出恍然的神色,身子一动,直接跳入那波流之中,如履平地,滴水不能沾身。
周乱山看着,羡慕之色毫不掩饰。仙使施展出的《分水大法》属于水遁的一种,练成之后,能避水流,出入江河,毫无阻滞,属于一门非常实用的神通。但以周乱山目前的身份地位,却无缘习得。
仙使直下江底,目光莹莹,见到下面有一大堆石头,堆积得像座小山——这里本该是一座石殿,属于前河伯所建造,但如今崩塌掉了,里面也捕捉不到生灵之气。
那精怪居然逃跑了。
“难道它觉察到本仙使要来,是以落荒而逃?”
他觉得颇不高兴,只是通江茫茫,一时间也不好搜捕,只得踩出水面,回到船上。
周乱山见他面色不好看,不敢吭声。
仙使坐着,淡然道:“这番彭城出现前朝余孽的气息,事关重大,宗门派遣我前来督查,正需要你家师门协助,你却不能怠慢,再把前期侦查的情况说一遍给我听。”
周乱山赶紧禀告,未了不忘将遇到牛妖之事说了。
“什么?有一头断角牛妖出现在那山上?”
仙使霍然色动,站立起来。
周乱山察言观色,心道难道那牛妖也是大有来历的家伙?没道理呀,它实力那么孱弱……
“快,将它的特征事无巨细道来。”
仙使颇为激动。
周乱山忙把遇见牛妖屠杀猛虎,痛饮鲜血。以及彼此交手的过程都一一说出。
仙使神色阴晴不定,喃喃道:“难道真是它?其竟沦落至斯?不行,此事非同小可,宁可杀错,不能放过,必须马上赶去。”
周乱山陪着小心问:“仙使,莫非那牛妖亦为余孽不成?”
仙使含糊道:“那倒不是,只不过有一件关系重大的法宝下落,要着落在它身上……”
法宝?
周乱山一听,一颗心不禁砰砰乱跳——术士所用之物。自不会是红尘凡品,另有所造,按威力大小分级。可划分成三个级别:法具、法器、法宝。
法具,为开光之物,威力最差;法器,器物中镌刻有法阵禁制,禁制越多。功效越大;法宝,这才是术士们所梦寐以求的存在,传闻中法宝能通灵,能变化自如,大小如意,甚至自成一方世界。
周乱山的身家。不过拥有一柄法具飞刀而已,法器都没有一件,现在听说那头牛妖很可能与一件法宝有关联。不禁又是惊愕,又是懊悔。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它。
仙使沉声道:“走,立刻带我去那座山上探查。”
……
吭哧哼哧!
官道之上行人来往,忽而目光齐刷刷盯着一辆板车在看。
这板车。也无甚出奇之处,用木板粗粗地制造而成。让人惊奇的是拉车的居然是一头大肥猪,撒开四蹄,速度居然还不慢。
肥猪浑体漆黑,仿佛被泼了一身墨汁,黑不溜秋的貌不惊人。
这年头,有马车牛车驴车等等,猪车算比较冷门了,但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很少见过这般快的。
此猪,倒是能跑,亏得那一身肥肉,忒有力。
板车上坐一书生,悠然捧一卷书在观看。
哼哧哼哧!
速度悄悄有所降落,啪,书生空着的左手把持一根长长的竹枝,就毫不留情地抽在猪背上:
“夯货休得偷懒!”
猪妖只得继续低着头加速度,满怀激愤:“好歹俺老猪也是一头妖,竟然沦落到要拉车的份上,天道何其不公?”
这些话,却不敢说出口。
话说中午时分,江底石殿倒塌之际,叶君生激发剑意,竟能鼓动波浪,从而将一干女子送上岸去,遣返回家。至于猪妖,则毫不客气地套上绳索,负责拉车。
叶君生能鼓弄江水,源于剑意吸收了河伯玉符敕命的能力,从而附带掌握一点水遁功夫,虽然不算精通,但逃出生天没有问题。
由于走得匆忙,也无暇继续体验。
一连发生那么多事,陈家乡非久留之地,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至此,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收获不小。其中剑意的威力提升为首要,额外抓住猪妖为苦力,加以训导,未尝不能为己所用。
事情解决,就该回家。
猪妖拉车,速度不同凡响,到无人处更是飞奔赛骏马。一路不做停息,终于赶在日落前回到彭城县。
进城的时候,守门官兵很是审视了一番,待叶君生拿出文书验证,这才爽快放行。
回到家中,见到院门开着,直接驱车进去,正见到江静儿与叶君眉在屋子里说话,听到声音,两女抢着出来。
“哥哥,你终于回到了,江姐姐正与我说,你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呢。”
叶君眉欣喜地扑进他怀里,雀跃不已。
叶君生怜惜地抚摸着她的秀发,自己这一趟奔赴冀州,她肯定非常担忧,便道:“的确因事耽误了些时候。”
抬头去看江静儿,投以一个感激的眼神。
江静儿来找叶君眉说话,自是为了宽慰她。
“哼!”
江大小姐本来露出的笑意瞬间散去,却对叶君眉说道:“君眉,我先回去了。”故意摆出一副大摇大摆的姿势,从叶君生身边经过。
叶君生暗自觉得好笑,也不好说什么。
哥哥回家,旅途辛苦,一定累了饿了。叶君眉急忙去张罗晚饭。
叶君生赶着猪妖进入牛棚中,时隔多日,青牛愈发的壮硕精神了。
“嗯,不错!”
拍拍牛头,很是欢喜。大圣与自家一条战线,它修为恢复得越好,对于自己的帮助就越大。
等叶君生出去,猪妖扫了大圣一眼,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却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见这牛的头顶之上,只得一团血气灵光,并无其他异状。看起来,就是一头普通的牛。
便大喇喇走过去,大屁股往卧着的大圣肚皮上一坐,嘴里埋怨道:“他奶奶的,累死俺老猪了。”
“啪!”
蓦然身上一疼。不禁惨叫一声,蹦跳起来:“何方毛贼敢偷袭爷爷!”
左顾右盼间就见到本来卧在地上不动的青牛一骨碌站起,居高临下打量着它,尾巴甩呀甩的,敢情这就是凶器。
猪妖不甘示弱:“好哇,你这头死牛也敢打爷爷。我要吃了你!”张开血盆大嘴,其势汹汹——
蓬!
还来不及反应,肥胖的身子被青牛一脚踩踏住。好像身上被压了一座山,重达千钧,动弹不得。
“哎呦我的乖乖,又撞铁板了……”
到了这个时候,猪妖哪里还不知道青牛不是普通的牛?自家根本不是对手。本来还想着趁机逃走呢。原来“老爷”之所以把自己赶进牛棚里,早有预备。
“老爷”。便是它对叶君生的称呼,拍马屁一向都是它的强项,而之前为了讨得叶君生欢喜,便叫他做“老爷”。
当然,在背地里猪妖可没有那么服帖,还想借机逃走,继续去构造理想中的后宫世界。
“咦?哥哥,牛棚那边好像有人在说话。”
叶君眉从厨房里探头出来,却见到哥哥就站在院中当中。
叶君生笑道:“你听错了吧……饭好了没,我饿了。”
“快好了。”
叶君眉无暇多想,继续炒菜。
一会之后,牛棚恢复平静,叶君生走进去,就见到那猪妖正蹲在大圣边上,挥起两只前肢,在给大圣捶骨,表现非常殷勤。
搞定了!
叶君生轻轻一笑,他眼下没有好法子收服猪妖,不过有大圣呢,其肯定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能让猪妖老老实实地服从效命。
现在一看,果然没有失望。
……
叶书痴……呃不,现在应该叫叶秀才,他从冀州回来了。
县试、府试、院试、三试第一。
这消息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很快就洒满彭城县。
作为昔日的一位“反面名人”,叶书痴的名声早就传扬开来,只是这一次,反面变成了正面。
人的思维心理很奇怪,在没有取得功名之前,叶君生种种不可理喻的行径被人热嘲冷讽,不屑一顾;可当他三试第一,以优异的成绩成为观尘书院廪生后,其以前的作为顿时变成了雅事,为人所津津乐道。
“我早就说了,这孩子苦读诗书,总有一天能考得功名的。”
“还是我有先见之明,他八岁的时候,我就夸过他是文曲星下凡了……”
“呵呵,我姑妈的姨婆的女儿今年刚十六岁,与叶秀才正是天生一对,我且上门去说亲……”
前倨而后恭,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与这一边的扬眉吐气不同,彭家却陷入了低谷,两个儿子先后遇害,大受打击,一蹶不振。至于胡县令,自从县试揭晓,他就大病一场,连理事都不怎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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