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垃圾里面,运气好的话能够寻找到书圣的笔墨,获得一字半句的话,那就发达了。
因此,有时候为了哄抢垃圾,往往会争执得面红耳赤的。
垃圾里存在书圣笔墨的几率并不高,书圣有个习惯。就是练笔临帖不满意,随手会将笔墨撕碎扔掉。故而保存完整的字样不多,能捡拾到大不易。
眼下这候林兄拣到了一个字,运气真不错。
瞧往那个“之”字的目光变得炙热。
“哎,记得十年前。书圣有一幅《清雪贴》,售价五百贯,当其时我没有买,悔之晚矣,现在起码要三千贯才能买到了。”
“三千贯?你去哪里买?以前收藏的人个个都捂得不知多紧,根本没有出手的意思。”
“所以呀,经此一事。我终于悟了,买字,就要在成名未盛时下手,最为合算。”
“哦。林海兄意有所指呀,莫非说的是那天下第一才子叶君生?”
“对,就是他。他虽然在扬州夺得头魁,可据说笔墨行情并不算太高。正好向他求字。”
“哎,林海兄此言谬矣。人家夺了天下第一才子。本该骑马游街,可这一段日子,你何曾见过人影来着。听说他出海去了,估计要乡试时才会回来。人都找不着,你去哪里求字?再说了,你都没见过人,不知他长得甚样,就算当面碰过,也不识得。”
“可不是,此事透着玄乎。他一介秀才,缘何如此不识抬举,竟然不第一时间面圣,接受牌匾嘉奖,真不知怎么想的。更想不明白的是,圣上居然不发怒降罪,其乎怪哉?”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说才子竞赛第三单元角逐之际,天地异象,有非凡的事情发生。所以叶君生申请推迟领受牌匾,圣上就答应了。”
“说起来,近期还真有不少景象事端发生呀,我还听说与国家气运息息相关……”
“噤声,此言岂能胡乱出口,还是谈风月吧。”
“对,只谈风月,就说那叶君生……”
议论纷纷。
雪簌簌地下着,山道上走出一人,严寒天气,也只穿一件单薄的棉衣,面目清秀,不过二十出头。
其背负书匣,仿佛刚在山上用功来着。
亭子里的文人们瞥了他一眼,很快不予理会:在他们看来,此子就是个贫寒书生,如此而已,最多是奔赴京师参加乡试的。这样的士子,如今不知有多少。
书生支开书筪的布匹撑棚,防御雪水浸落,迈着步伐,下山而去。
从乌山回京师,路程不算短,尤其对于一名徒步的书生而言。
风雪之日,官道罕见人踪,书生迈开大步,视冰寒于无形。路途之上,很快留下两行足迹,只是很快,又被落下的雪花所掩盖住了。
得得得。
一辆马车从后面赶来,超越过去,忽而在前方不远的地方停住了,随即探出一张有了皱纹的老脸。
老汉手执马鞭,显然为一个车夫:
“这位公子可是要前往京师?”
却是冲着书生喊的。
书生点点头。
老汉呵呵一笑:“不如上车来吧,我家小姐想请你同车前往。”
这样的天气之下,他不认为书生会拒绝,这几乎就是个不可能被拒绝的提议。
“多谢小姐关爱,只是我想一个人走走。”
闻言,老汉登时一双眼睛鼓了起来:这书生莫非精神上有问题,有车不坐,却愿意吹风受冻。更何况主动邀请的可是自家小姐,小姐貌美如花呢。
“不知抬举。”
嘟囔一句,唯有的解释便是对方受那该死的所谓“骨气”影响,所以不想上车了。
驾!
他不再犹豫,驱使马车跑起来。约莫半盏茶时间,居然又瞧见前面徒步走着一人。
不过这人头发花白,相貌苍苍,自家小姐哪里会有兴趣,直接超越过去,只留下深深的车辙痕迹。
书生貌似文弱,可脚程很快,不用多久,他也遇见了那个木讷赶路的老人。
江湖第一神剑谢行空!
不过两年不见,这赫赫有名的剑侠居然苍老成这个样子了,乍然相见,几乎不敢相认。
“你要去哪里?”
谢行空眼眸掠起的一抹喜色转瞬即逝,木然道:“走到哪里便是那里。”他杀戮一生,早看破红尘,只余下一份无比的执着在坚持。又或者说,究竟在坚持什么,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清楚了。
“在寻找蜀山?”
谢行空双眸黯然:“太远,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了。”
仙缘如雪,只是你永远都不知道漫天之下,那一片才是真的。
短暂的交谈,随即分别,虽然看起来两者的方向相同,只是道路早就泾渭分明,不可能走到一起。
进入繁花似锦的京师,穿街过巷,来到一座平凡的四合院外,推开门,就听到里面一把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哥哥,你回来了。”
回来了,又是一年!
ps:
推荐好友新书《道行》,书号:2820043;清修路上真行者,道德门前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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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浮离世界,一个独行少年,偶得机缘得入道途,修真性,悟道德。竹杖芒鞋,一步一个脚印,过苦海,踏道行,证道长生。
风格古色生香,非常值得一观。
第两百五十六章废纸
(感谢书友“zhang小木”的1888打赏!)
“子曰:若圣与仁,则吾岂敢?抑为之不厌,诲人不倦。”
“子曰:“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智者动,仁者静;智者乐,仁者寿。”
四四方方的四合院中传出阵阵清朗的读书声。
读书声字正腔圆,不疾不徐,自有一股清淡温和的意味蕴含其中。使人一听,便悠然生共鸣。
春去夏来的季节,院落一株银杏树挺拔,树上正有好些知了在扯尽了力气鸣叫。
只是无论这知了声如何聒噪,都无法干扰到琅琅的读书声——
“天有耳,民声上达可听;天可视,利弊自在人心。”
“吱吱!”
莫名的,知了们仿佛受到了惊吓,振翅飞离银杏树,落到远远的地方去。整个院落,恢复以往的清幽。
若是有旁人在此,未免不感到奇怪,毕竟啥异动都没有,大群知了受到惊吓而飞遁,竟像是被那抑扬顿挫的读书声所惊走的。
读书可安神,读书能驱邪。
纷扰的知了在专心致志的读书人面前,自然成为捣乱者,是邪魅,所以不经意间,读书的时候就包含有一丝想赶走知了的意念。
意念无形,音律有质,两者结合,可形成玄奥的念力,便隐隐具有了“言出法随”的意思。
所以这读书声虽然并不巨大,可在知了的感官中却产生了畏惧,下意识地飞遁而去,换到别家。
屋子里读书声不断,院落内叶君眉则在搓洗衣服。素面朝天,淡色衣裙。乌黑油亮的长发很自然地用一根蓝色绸带束缚住,两缕从边上垂落,一直垂到形成惊人曲线的胸前。
少女的手,白皙娇嫩,本来绝不该做搓洗衣服之类的粗话。可是这些年来,无论如何变迁,她总是勤快地将所有的家务揽下来,细致完成。
不需要仆从,不需要下人。
家里。有她和哥哥,便足够了。
这座位于京师南郭的四合院,位置说不上中心地带,但价格一点都不低。没有三百贯钱,那是无论如何都拿不下来的。
而今。四合院已然归于叶君生名下。
说起来,这是叶家第三处产业了。
在天华朝,这等情况稀松平常。官宦富豪,产业遍天下,不少都是两位数走起。
不过叶氏兄妹的情况却有些特殊,他们衣装朴素,出入皆无侍从。一看上去就不想富贵人家,缘何竟能在京师置业,买下偌大的院子?
有邻居好奇问起,叶君生便笑呵呵道:“换的。”
“什么换的?”
“字帖。”
于是乎听到的人开始脑补。纷纷想敢情是这兄妹出身书香门第,祖上传有珍稀值钱的古董字画,与人置换了宅子。
败家子呀。
有人感叹道。
古人心怀,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是宝贝。当要动用它们的时候,无疑就代表着家道中落了。
对此叶君生不予解释。径自忙自己的东西。现阶段,修炼固然不曾落下,可用来温读经义的时间俏然增多了些。
目标,直指八月份的乡试。
天华朝科举乡试,三年一届,按四书五经、策问和诗赋分三场进行考试,夺魁者称“解元”。
乡试中举后,第二年才有资格参加会试和殿试。
这三大考试,堪称天下读书人的梦想所在。
“苦读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想靠诗词成名,毕竟不易。先不说一首脍炙人口的诗词是多少难写出来,即使写出来了,也很难传播开来,形成大的影响。
至于叶君生,即使开着外挂,凭借诗词也是几经浮沉。最后适逢其会,在天下第一才子竞赛上大放异彩,算是真正的一举成名天下知了。
但是这样的例子简直不可复制。
再说了,这个时代没有音像传播,名气虽然很大,可叶君生走在京师的街头上,基本无人认识。
他总不能逢人就说自己是天下第一才子……
然而这样平静的日子,挺好。
读书写字,吃饭睡觉。修修炼,偶尔被妹妹拉着去逛街,买各种各样的京师小吃,以及一些小玩意。
日子就在这种温和的节奏里缓缓流过,仿佛时光倒流,回到穿越伊始的时候,那段清贫可不失快乐的岁月。
每每想起这些,印象总有一刹那的恍惚,又有值得回味的温馨在心头荡漾,久久不会散掉。
屋子里的读书声停止了,叶君生开始写字。略有不满意的,便将纸张揉成一团,扔在身旁的垃圾篓中。
两者距离差不多有一丈,可信手扔出,百发百中,从不曾偏差。
当垃圾篓满了,叶君眉便会拾起,拿到门外去倒。
“叶家妹子,倒垃圾呀。”
有相识的大娘路过,问道。
“嗯。”
叶君眉脆生回答,冁然一笑,又走进了屋子。
那大娘被这一笑晃了神,一会才反应回来,心生赞叹:这叶家妹子长得可真美,听茶楼说书的经常念叨这么一句话“小娘子”莫非是画中人,能勾人魂……
如此清丽脱俗的女子,比起皇宫中的娘娘,只怕也不输阵。却不知道她许了人家没有,没有的话,说一段姻缘也是好事。
转眼工夫,脑海里已闪过许多的念头。
顿一顿,大娘眼睛往那一堆揉成一团团的纸张上看,许久挪不开视线:哎哟这叶书生倒是阔绰,这些纸张都是好纸呀,一张不得卖几文钱,写岔了就丢弃,浪费得厉害。
人人都说穷文富武,可这读书人的行当,耗费也是不小的。
“嘿嘿,如此正好,将这些废纸全部捡拾回去,给孩子擦屁股去。再不济,也能做个火引子。”
大娘想到做到,马上动手,要将所有遗弃的废纸团拿走。
熟料她手脚不够快,旁边一道人影窜出,非常麻利地将废纸团装进一口麻包里去了。
“喂喂,给我留点。”
大娘急了。
那汉子白了她一眼,嘴一撇:“凭啥?”
背负麻包,大摇大摆走远。
大娘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摇头叹息,暗暗又有点自怨自艾,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以致被人得利了去。
“我呸,不就是几张废纸嘛,有什么好抢的,断头鬼,短命鬼……”
第两百五十七章气运
京师自古繁华,不但是整个天下的政治中心,还是文化中心,历史底蕴深厚得吓人。
京师城墙雄峻,根基四平八稳,历经千年风雨不到,乃是请动世外高人勘察地水风火,研究阴阳八卦,这才动土开工,平地成城。
此城龙盘虎踞,能聚天下气运,保佑王朝鼎盛,代代传承。
从高处看,京城就像一方承载天下的巨印,稳稳当当地盖在大地之上,犹如生根发芽,不可撼动。
虚空之上,血气成云,又有无数文气霞光、富贵气、官道黄气,盘结缭绕成片,将京师笼罩起来。
此,从命理立场上讲,名之为“气运”。
气运如虹,万邪不侵,预兆着天华朝还有很长的一段政治寿命,绝非轻易所能更改。
三十三天,虚无缥缈,仙山浮立,此刻在一座浮岛式地方上,盘坐着十余个服饰各一的老者。
老者们个个仙风道骨,飘然出尘。从他们身上的服饰可以得知,这些人来历不同。其中分明可辨的是有羽化道、蜀山、峨眉、孤空寺等等,可以说,各方巨头都来齐了。
这些堪称神仙的人物,聚在一起,当然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商议:
其中两人,眼眸射出万丈精光,从上而下,所观察的方向位置正是京师所在;
又有一长须拂胸的老者口中念念有词,一扬手,撒出两片龟壳……
还有撒铜钱的,摆弄命盘的……
反正各种占卜算术,各使神通。
约莫一个时辰后,所有的动作戈然而止,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神色中寻求到了答案:
一老者喟叹道:“贤道中兴,该在今年。”
另一名背负宝剑的老者须发拂动:“气运如龙,不可逆天行事。”
一黑衣老人霍然而立:“那我们就干巴巴看着,坐观贤者成神?”
“三十三天建立伊始,早有规定,不可肆意篡逆红尘,此为大忌。从另一方面将,我们受封与朝廷,为正神。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
“呵呵,贤道成神,谈何容易?我们虽然无法直接出手,可动些手脚,自然滋生无穷变数。”
“然也。千百年来,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好吧,天下气数已一一计算在内,具体如何,只待实施行事。”
“今年气数,定百年国运,不容有失。各位可不要藏私,还请尽力而为。”
“请!”
“请!”
言语声中,本来盘坐在地的诸多身影蓦然原地模糊,最终消失不见。好像凭空遁入了空间,再无迹可寻了。
……
夏日炎炎,京师热闹丝毫不减。街道上熙熙攘攘,两边的茶楼酒店更是人满为患。
相比之下。城北的一间“白马寺”就显得比较清静了。
寺院西南角有琅琅读书声传出。
过不多久,一个长相猥琐的汉子鬼头鬼脑地摸进来。小声叫道:“刘秀才,刘秀才……”
很快,读书声停歇,随即走出个衣装朴素的中年书生来。
汉子随便拱了拱手,放下肩膀的麻包,笑道:“刘秀才,这里的废纸足有五斤多,都是我跑了好几条街才捡拾到的,你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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