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运可信,但不能迷信呀。
穿越者感叹不已。
得了吩咐,猪妖马上在城外转悠,不多久寻着一间长亭,走了进去,放老爷下来。
于是叶君生开始打坐调息,而猪妖则一如往常地负责在周边境界。
雪花簌簌,在亭子外的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寒气越发重了。
叶君生甚至觉得有点冷,等到修为稍有恢复,赶紧从天地玄黄顽石印的乾坤世界内摄取出厚实的棉衣来。
在此过程中,他不忘去探视叶君眉,却发现妹妹神色十分古怪地坐在马车上,手里捧着一幅画,正是那《灵狐图》,在痴痴地看着。
“君眉,你怎么啦?”
叶君生问道。
叶君眉抬起头,可见双眼有些红肿,似乎刚刚大哭过——这一路来,叶君生在现实世界内经历跌宕,无暇顾及乾坤空间的情况,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哭了?”
闻言,叶君眉连忙伸手擦了擦眼睛。
“到底怎么啦?”
叶君生以为妹妹不适应乾坤空间世界,急忙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哥哥。”
叶君眉展颜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的意思。
叶君生哪里相信,可对上她清澈的目光,许多话不便直接问出口,只得先搁置住,还是赶紧先撤出来,恢复修为再说。
“嗯,有心事的话,一定要和哥哥说。”
叮嘱一番后,抽身离开。
在一瞬间叶君眉欲言又止,始终没有问出那一句话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煞祖
凌晨时分,雪反而有加大的迹象,北风呼呼地吹卷着,将满天的雪揉搓着,在半空便撕碎开来,甚是凶猛。
风声呜呜中,一道火红的身影骤然出现在荒芜的山涧处。身材不高,一身宽大衣袍犹如浸过血水般,在夜色雪地上分外显眼。
不说衣衫,来人的头发胡须竟都是明艳如火的。如此鲜明的特征,不用说,除了那火鸟老祖还有谁来着?
火鸟老祖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忽地啜唇发出一声口哨。
“吱吱吱!”
随着哨声,一只通体油光滑亮的鼠状小动物从隐蔽处跑出来,一溜烟就顺着火鸟老祖的右脚——片刻工夫,灵活的身形已出现在肩膀上了,用两只后肢支撑着,人立而起。
火鸟老祖面上欣喜之色显露无疑,伸手一弹,将一粒青色丹药弹过来。那鼠物欣然叫唤着,非常灵敏地蹦跃而起,张嘴将丹药咬住,直接吞进肚子。
“好貂儿,进得袋子来。”
手中一扬,亮出一口貌似普通平凡的布袋子。可当口诀打上去,袋口处顿时有符文流转,显然不是凡品。
吱吱吱!
鼠物毫不犹豫就跳跃过去,进入袋子里头。
火鸟老祖收起袋子,双袖甩动,健步如飞,很快就寻着那一口洞穴——此际洞穴隐瞒得更深了,而且没有煞气流溢出来,若非来到近处,哪怕开启灵眸都不好发现。
他亟不可待地俯身上去,酒糟鼻子往里头狠狠一嗅,立刻就想饿鬼嗅到了美味佳肴的味道,双目都放出光来。
“天地煞气,上佳品质的天地煞气。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天眷恋,本老祖终于要时来运转了。”
确定之后,饶是火鸟老祖乃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眼下见到此洞穴,便像遇见一大口宝藏一般,几乎乐极忘形。
其修炼邪法,但无门无派,惯于独行。在前期时也算有气运,积累下不少身家,尤其炼就一门七七四十九只火鸟阵。藉此横行霸道,顺风顺水。但上一次他接受有生老祖的提议,准备联手去暗杀峨眉派的行走弟子赵峨眉。不料阴沟里翻船。反被赵峨眉找上们来。
一场恶斗下来,火鸟老祖差点变成了没鸟老祖,幸亏见机跑得快,这才保住性命。
后来,他想东山再起。重新练满火鸟阵,无奈合适的阴魂难寻。本来在冀州的时候,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并冒着风险让小鬼动手勾魂。却没想到不知出了甚事故,小鬼被灭。
火鸟老祖已是惊弓之鸟,怎么想得到那是黄超之打开叶君生的赠字所歪打正着。所驱邪辟魔的?反而以为自己行踪被冀州大城隍发现,这一惊非同小可,当即从般若寺逃之夭夭。远离冀州。
他本来就是自由自在的人,索性漫无目的地游览,看能否找到适合的生魂,或者其他宝贝。
游历无岁月,这一天来到这片山脉中。放出寻宝的灵貂鼠居然有发现。火鸟老祖喜出望外,跟随灵貂鼠的引导。径直寻到这口隐蔽的洞穴。他修炼邪法不少,对于煞气之类异常敏感,根本不用多说,就明白洞穴内的煞气品质如何,弥足珍贵了。
有见及此,当即按耐不住祭起遁光飞进洞穴里头,准备采集,并用来炼制神通,以及法器。
“咦,这是?”
身在其中后,火鸟老祖虽然采宝心切,可并没有鬼迷心窍,而是很有经验地戒备着,四下观察。
根据以往经验,但凡天材地宝类的所在,基本都有凶厉存在,唯有破除风险,才能夺得宝物。
他一下来,却发现洞穴里头的情况与想象中颇有不同,本以为会到处都充斥着煞气,没想到竟是干干净净的,一如普通的洞穴。
“难道都收缩在深处?”
火鸟老祖深信自己的嗅觉,明明嗅到了浓郁的煞气残留气息,不应当会出岔子。
“对了,此洞穴所产生的天地煞气,不知酝酿了多少岁月,莫非时间日久,居然萌生出了灵性……”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惊反喜:要知道具备了朦胧灵性的煞气,可就不仅仅是一种死物,而变成了活物,品质跃然再上台阶,价值更大。
“哼,不管如何,本老祖都采定了。”
火鸟老祖打醒精神,驱使遁光,飞快地朝着洞穴深处扑下来。
约莫半刻钟时间,洞穴宛然到了底部。只见到最下方甚为平坦,露出大块大块的岩石,仿佛被人工打磨过一样。而在底部两侧,还一左一右地竖立着两尊神像,不知经历多少光阴,面相身子都斑驳破残了,分辨不出原貌如何。
“怎么可能?”
火鸟老祖眼珠子骨碌碌转,惊疑不定。赶紧睁大眼睛,四下搜索,一颗心情不自禁跳得快起来:“难道这口洞穴,并非天然生就,而是一处古代遗址?若是遗址,那收获可就更难说了……”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在时间的洪流冲刷之下,死亡变成了永恒的主题。与死亡相依相成的,便是传承。
诸如遗址之类,赫然属于一种。假如前人来历威赫,所留下来的遗址就不会是单纯的废墟,里面很大几率存放着宝物,等若是一座宝藏。
假如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发了……
火鸟老祖喜不自禁,正待驱动遁光寻宝,猛地心头一跳,觉察到了危险的凶兆,暗叫不好,可来不及逃遁,呼,一只蒲扇般大小的大手凭空出现,不偏不倚就将他抓住。
“五行天煞手!煞祖大人!”
火鸟老祖认出了些端倪,失声惊叫,心神惊颤之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抵抗挣扎。
“嗯?你这小辈居然认得本祖?”
苍老的声音,可大手的动作丝毫没有缓慢,把捏着火鸟老祖径直往两尊神像之间的位置收回去:
那里,赫然还有一个洞穴的入口。
火鸟老祖心头大急,就听得对方森然道:“你且放心,本祖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帮忙出去办件事情罢了。事成之后,自有你好处。”
闻言,火鸟老祖心里权衡利弊,倒是没有反抗了。其实到了这个份上,他发现自己就算想反抗,恐怕都无济于事,还不如留住本钱,去面见对方再见机行事。联想到关于“煞祖”的诸多传闻,也许,自己的造化到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扬州
扬州。
“扬州”自古便是充满了诗情画意,人文气息的一个名字,又或者说其本身便是一幅瑰丽娇媚的画卷,能入得诗词名篇,传诵千古:
“烟花三月下扬州!”
“十年一觉扬州梦!”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临近年关,扬州愈发的热闹非凡起来,街头市肆,人头涌涌,纷沓的各类声音,汇聚成河,喧嚣在显得晦暝的半空之上。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从早上开始便阴沉沉,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气候也是十分寒冷,寒风呼呼,只是无法吹拂掉民众们迎接新年的热情。他们脸上洋溢着欢欣的笑容,走出家门来,开始购买年货等各式用品。
间或有顽皮的孩童,已开始弄些爆竹,燃放着,发出“噼里啪啦”的阵阵脆响,更增添几分热闹的气氛。
又要过年了……
为什么说“又”呢?
扬州东郊,在长江边畔上建立起一个大码头,因为水路贸易客商的繁荣昌盛,码头情况一年到头都十分忙碌,犹如一个发动机一样,创造出可观的财富,成为扬州区域的一大重区。
有大船回航泊岸了,是扬州豪门西门家的大船。事先早就有消息回传过来,故而已有数十名的搬运工人等待在码头上,他们个个都是把头发简单地盘起,身上穿着简陋的衣衫,甚是单薄。而一旦正式开始搬运货物,他们都是赤膊着干活的,根本不怕寒冷。
一个时辰后,大船终于泊稳,首先开始下客。
在一群好友的簇拥下,古问道意气风发地迈步顺着木板走下来。一边走,一边还谈笑风生。
等脚踏实地。一群人站定,回首朝着还站在甲板上的西门二公子拱手致意——旅途寂寥,这一路来多得对方赏识,笙歌宴饮,谈诗论对,这才驱散了寂寞。
作为文人,古问道在平州那边固然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吃喝不愁,但比起扬州西门家而言,无疑小巫见大巫。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最重要的是西门二公子性格豪爽,一掷千金,再加上喜欢风雅。能得到他的赏识,古问道大有相逢恨晚之意,引为知己。
唯一不爽的是,起初交谈之际,西门二公子屡屡提及那冀州叶君生。颇为推崇,这让古问道未免不快。好在西门二公子心思玲珑,知晓“文人相轻”的规则,察觉到他的不愉后,就不再提及叶君生了,免得扫兴。
于是乎主宾欢娱。渡过了一段堪称欢乐的旅途。
现在,到了目的地扬州,是告别的时候了。当然。挨过几天,古问道肯定会亲自登临西门家,投门拜访的。
所谓“人情”,不外乎一来一往。没有来往,别说人情。亲情都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远亲不如近邻”。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码头之上,赫然已有人来等待迎接古问道一行了,停着三辆马车,却是古问道在扬州这边的亲友闻讯派遣下人来接送。
目送他们上车,辚辚远去,船上的西门二公子这才折身返回船舱内,着手整理收拾生意来往的账单等一干事务。
过不多久,汪掌柜敲门进来。
西门二公子抬起头,淡然问道:“船上商客,可都下完船了?”
汪掌柜连忙回答:“总共三十八人,全部下船完毕……哦,其中有两人,就是那来自冀州的叶氏兄妹,他们是半途下去的。”
对于二人,西门二公子当然有印象:那一日,他认为叶君生词锋太甚,咄咄逼人,不符圣人所教导的“温良恭俭让”五大读书人品质,故而下令退钱,驱逐叶氏兄妹下船。
这般做法,还有一层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给古问道面子,算是有个交代,至于个中真实的情况,并未了解多少。
西门二公子忽问:“那叶氏兄长,叫什么来着?”
“姓叶,单名‘丰’。”
汪掌柜记得清清楚楚,立刻回答。
“叶丰?”
西门二公子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喃喃道:“这名字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没道理呀,他乃冀州人氏,我又没有去过冀州……”
汪掌柜笑道:“少爷,天下之大,同名同姓者比比皆是,有何稀奇。”
在天华朝,尤其士林阶层,不便直呼其名,大都以表字相称。久而久之,表字的知名度要比本名响亮得多。甚至常有只记得表字,记不得名字的情况,不足为奇。事宜叶君生的名头传到江南这边来,许多人就只记得他的表字而已。
“嗯,说得也是。”
言毕,不愿意再在这个无关重要的话题上纠结,当场揭过去,继续计算账目事项。
半饷,清算完毕,抬起头来吩咐:“可以下货了。”
“是,少爷。”
……
扬州甚大,和大部分城府的布局差不多,又分为内城和外城。顾名思义,内城自然属于最为繁华发达的区域,而外城相对而言就落后许多。一圈圈民居分布着,显得有些杂乱。
穿梭于民居之间的街道同样显小,许多地方不足以称之为街,说是巷还差不多。
条条小巷,如同蜘蛛网般分布着。
巷道之内,人来人往,不时有挑着担担的货郎,手里摇动拨浪鼓,叫卖着。然后往往身后都会跟着一群孩童,追逐嬉戏,眼光露出不加掩饰的馋意,盯着担担上的糖果之类……
又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搬出小板凳,或者竹床来,摆于家门口,躺坐上去,看着身前经过的人,偶尔又望一望天色,嘴里嘀咕着,等待时光消逝……
整一副景象,就是一幅平淡无奇的生活画卷,无聊,可是真实。莫说扬州,天下各地城郭内都差不多。
也许,这才是芸芸众生的真实状态。
咿呀一响,外城成片的民居行列内,其中一间的木门被打开,穿着棉衣的叶君生迈步走了出来。
身上的棉衣并不厚,显得轻便。只是旁人见着,未免会担心这名眉清目秀的书生会不会被冷着。不过打量下来,不费多少眼神也能看出他出身贫寒,估计就是一名落魄书生了。
天华朝尊儒术,读书人地位清高。可究其本质,绝非所有读书人都能享受到尊崇。说白了,只有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才有地位。没有功名,一介白丁,如果家境不行的话,受人白眼嘲讽实属稀松平常的事。
比如说没有考中秀才之前的叶君生,在彭城被人喊做书痴,许多人看来,那时的他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所以在狭义上,考取到功名的才算真正的读书人。至于童生之类,也就是读过书,识得些字词的人罢了。
叶君生衣装寒酸、简朴,又在外城条件甚差的民居出没,有心人一眼看来,即可琢磨得差不多了:又是一个苦读诗书,梦想高中的穷书生。类似的人在天华朝,比比皆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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