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只想知道她会在哪里出现。”
小在是个多愁善感的孩子,她悲伤,她不喜欢他和她交谈是为了打探另一个女孩的下落。“我不是很清楚。”
“哦,那你一定模糊的知道她在哪?”
小在不再理会不缺。
不缺:……
“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不缺在家里的厨房里乱吼吼,“爱理不理,不理拉倒啦!”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主动去找小在了。对于小在,他是如此敏感,即使一个小小的不理会,也能让他发誓杜绝来往。一气之下,趁小在不在线,一份离会申请提交了上去,理由是:我又一次非礼了社长。不用两分钟,马上通过了江南岳的审核,从此与寒鸦社没有半毛关系!
自以为是的“报复”得逞,不缺感觉一阵快感袭来,刁炸天。“我求你理我!我会求你理我?”
不缺自残式地拿出数学练习册,打算借那些数轴上动来动去的圈圈点点条条框框来麻痹自己。“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点……”
写得忘我之时,居然来了小在的来信:今晚荷塘,九点,不见不散。
——。
愤怒一下抛到九霄云外,懊悔油然而生,而且那么强烈,不缺立马给江南岳发了无数条短信:
“姐哇,我知道错了。我没有非礼孤栖,拉我回社吧!”
“姐,我请你喝咖啡!”
“姐呀,你一定要听我解释呀。”
“我没有说谎,之前是我一时傻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忠于寒鸦忠于社。”
“我会好好做人的!”
……
今晚,月色撩人呀。
不缺急冲冲的特地提前了半个小时赶到的荷塘,然而小在早已在等候,坐在塘前的长椅上,满目忧郁。
“嗨,你来得真早。”不缺说着就坐到小在身边。
小在看到不缺宛然一笑,“你也不迟。
不缺看了一下小在四周,问:“难道不是叫我来陪你画画吗?画具呢?”
小在紧张地吞吐地说:“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噢,这样呀,什么话?”
小在轻轻呼吸了一口气,缓解了紧张的情绪,说:“你知道吗,在我现实的生活中,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里只有倾诉,没有聆听。每一个人都是无视或者客套地回应着别人的诉说。明知氛围尴尬却逼自己看似认真的听下去。”
“噢。”不缺想,怪不得她的性格会爱理不理。“我知道,现在的孩子被宠得不会换位思考,除了我这种,这种……”他不敢说,除了他这种小镇上的孩子。他们热情活泼,喜欢交朋友,喜欢结伙步行,喜欢手写信书传达友谊。不像城市的贵儿女,成日关在屋子里圈养着,甚至敞开家门,都只赖在电脑前寸步不离。这样一群没交流的孩子聚在一起不以自己为中心才怪,不尴尬才出奇。
“你那种什么?”
“没没没什么,我这种性格好……好。”不缺顿觉得他两之间的贫富差距让他感觉陌生。西瓜洞里没有穷人,确实。在面对易金晶和安佑晨时,他都不感到如此尴尬,是因为他并不把易金晶他两当朋友,而一直自然而然的视为主仆关系,所以低他们一等理所当然。然而小在不是,他视她为朋友,又觉得自己高攀不起。面对小在,他敏感而自卑。这是穷人的劣根性。面对赤裸裸的世界,作为穷孩子,他不想谈及现实的家庭,在学校他已经受够了。
不缺不自主的挪离小在,然后坐到池塘边上,脱下鞋子,挽起裤脚把脚侵到水里泡着。他觉得,他不配平起平坐。
而小在,则是喜欢地看着他的行为,因为他充满童趣与不入世俗。“所以,你知道吗,在我的世界里,出现你这样的朋友,弥足珍贵。不做作,不冷场,我能做你的朋友吗?”
朋友!
两个字震撼着不缺的心灵,原来她也是这么想着。“难道……我们还不算朋友吗?”
小在欣慰的笑了,“遇到你之前,我一直是孤独的。”
不缺倒变得紧张起来:“你……额……”
看到不缺的情绪,小在倒开心,起码证实着,为了她,不缺还是有强烈反应的,这意味着她在他心里的地位。“记得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是在这里,你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与众不同。”
不缺脑门流着细细的汗:“你也,与……与众不同。”
小在走到不缺身边,脱下鞋子,一起踩进水里,“我与别的女生有什么不同?”
“你比她们有内涵,有思想,而且,不怀疑我。”
“那你有很多朋友吗?”
“没有。”
“那……”小在有意试探着,“那易金晶他们不算吗?还有蒋姐姐……”
“他们……虽然经常遇见,但他们不会像你这样跟我说心里话,其实我跟他们都互不了解。就像易金晶,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老是叫我去套孤栖……”
额……差点口误泄露了荡鸦社的秘密计划。脑子一转,说:“喜欢孤栖就直接去表白嘛,总是扯上我。”
小在释怀地笑了下,然后认真的说,“他们说,跟我处久了,人会变得感伤,因为我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你怕不怕……”
不缺笑了笑:“不会……吧?”
小在深情地看着眼前的荷塘:“我们有共鸣。”
“共鸣?”
“我们都渴望友谊,害怕寂寞,不是吗?”
“被你这么说还真有耶。”
“好,这样,明天告诉你怎么找到孤栖。”
“好嘞”
“你怎么离开了寒鸦社,不跟我说一声?”
“额……你懂的,自从我‘非礼’社长后,她们都不喜欢我,我觉得没趣,所以……”
小在心底的石头落下:“原来是这样呀。”
……
小在和不缺彻夜未归,就处在荷塘那里聊天,从珠穆朗玛峰上的化石到古装电影中穿帮镜头,无所不谈,关系和好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引孤栖
老顽童是个多才多艺的老者,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不缺在小在的指点下,拿着洞箫来到纳兰轩请教老顽童,经过三天的专心练习,有过小基础的不缺勉强把一首《西江月引》吹奏出来。看着不缺练习了一遍又一遍,对于热衷于商场没有艺术情节的易金晶来说,耳朵是受到了严重的轻薄。
易金晶在旁,忍无可忍地问:“我叫你办的事,你搞定了没有?”
不缺:“正在办。”
易金晶:“怎么说?”
不缺笑,解释:“小在跟我说,孤栖的前男友叫做辛卿。每当月圆的晚上辛卿就会在一片绿竹林里吹奏洞箫。孤栖家住竹林深处,但没人知道,一次偶然相遇,他们喜结良缘。以后辛卿经常到那里吹箫,孤栖应声前去,出现在他身旁偏偏起舞。日久天长,成了一种习惯。现在辛卿离开西瓜洞,孤栖伤心不已。孤栖最喜欢这首《西江月引》,小在叫我学会吹箫,到晚上把孤栖引出来。”
易金晶汗颜:“这么阴森的曲子,还喜结良缘?我去。”
老顽童捋了捋胡须笑道:“这是中国古代的名曲,岂是你们这些小朋友能以领略?”
易金晶突然维和地问不缺:“小在肯告诉你这个秘密呀?”
不缺笑了,“呵呵,我和她是朋友。”
“噢?这样呀,”易金晶假惺惺贴到不缺身边,“那我们是不是朋友呀?”
不缺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易爷,你就别挑逗我智商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呗。”
跟你说实话就不叫易金晶了。
易金晶没有往日居高临下的傲感,讨好地说:“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这个朋友,耿直,单纯。从今以后谁敢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
“真的?”不缺顿时感动得不知所措,想着,以后谁要是敢闯到自家闹事就报上易金晶的名字,看谁还敢欺负他们家。
“你知道我易金晶是什么样的人,我从来不求别人做我朋友,你是例外。”
不缺无辜地看着易金晶:“爷……荡总,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易金晶崩溃地低下了头,再抬起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厉目直逼不缺的双眼,一字一顿说得清楚:“你虽然谈不上聪明,但你实在,我活在钱堆里没见过你这么率真靠谱的人,我渴望与你交朋友,就这么说定了。”
不缺心颤动,快要热泪盈眶:爹,妈,爷爷,我终于拿下富人了……
小在兴冲冲跑来,问不缺:“你练得怎么样?”
不缺:“好了。”
小在牵起不缺地手,说:“那我们,去看衣服!”
不缺乐开了花:“好的呀。”
易金晶一直盯着小在看,觉得不对劲。
不缺与小在说笑离去,老顽童这时问易金晶:“你真的想跟不缺做朋友?”
“毛!”
商城里,碰巧杰克和露丝也在挑衣服。不缺指着他两跟小在说:“我经常看到他两黏在一块,从没分开过,不过怎么看怎么变扭,他们动作老慢了,像两个老人。”
小在:“那你有没有问过他们原因呀。”
不缺腼腆红了脸:“矮油,人家害羞了。”
小在笑着,那我去问问他们。
一问就是半个多小时。
不缺:“他们怎么说?”
“他们说,他俩是恋人。”
不缺:“……,我知道他俩是恋人,我是问……”
“这件适合你,你看。”小在指着一件纯白色雕着金边的唐衫,然后细细想象着着,“你穿着一定好看,肯定像李寻欢。”
不缺:“我是问……”
“不,应该像——花无缺。”
不缺:“你先回答……”
小在推着不缺,“你快去试试呗。”
不缺:……
晚上,又是一个月满之夜,静谧而含蓄。
不缺和小在提着灯笼往竹林深处走去,微风阵阵,除了竹子摇曳的声音和脚步声便没有了第三种声音,不缺有些小害怕,紧握着小在的手臂。
小在亲自给不缺上了假发,不缺现在的视觉效果整一个从书上走出来的古代美男——潘安,可谓玉树临风。不过,非常不称他现在的动作。小在乐然在心,排斥在口:“看你这副弱样,都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男生!”
不缺嘴硬:“那有,我是怕你摔倒。”
易金晶无奈静静地跟在他俩身后,愤怒地看着他俩秀恩爱已经好一段时间了。从来都没人敢在他面前秀,无论是秀什么,秀身高?秀脸皮?还是秀钱包?只有你没想到了,没有他秀不赢的!
易金晶语气很不好:“你们就不能拿个方便轻巧的照明灯吗?”
小在转过身,走到易金晶面前,用灯笼从上到下照了易金晶一遍,有一种明知故犯的意味,说:“易爷要是不喜欢可以自己提灯,我和不缺提灯笼也没妨碍到你走你的路吧。”
易金晶:我要是没被病已控制,你以为我愿跟在你俩后,你以为我会走着来这里?
不缺:“易爷,提灯笼比较有意境嘛。”
小在回到不缺身边,小在说:“我们继续走我们的。”
不缺:“好。”
直到今天,易金晶终于发现,在某个情景中,在某种情况下,自己居然可以是多余的和透明的!
终于走到了一个简陋的小亭子,不缺坐在亭子里,悠然又害怕地吹起了洞箫。害怕是因为小伙伴走远了灯笼熄灭了加上这曲子真的阴森森,还有这月光非常的不给力,无法安慰人心,再者这里是竹林,多少恐怖传说呀!不缺的双腿就这么抖着……
小在和易金晶躲在远处窥看着,因为孤栖不会在有外人的时候出现。
月光下,箫声起。情人眼里永远是出西施的,不缺俊朗的侧面深深的刻在了小在心里面,陷入幻想之中……
易金晶看着小在着落在不缺身上浅恋的目光,说道:“别幻想得太多。”
小在搂着身前竹子,依然欣赏着不缺:“你不可能知道我幻想着什么。”
“告诉你个秘密,不要悲伤哦,”易金晶凑到小在耳边,小声又诡异地说,“不缺只是在利用你。”
小在终于回过头看着易金晶,“你骗我。”
“不想想,他为什么老打探别的女生的消息?”
“是因为他帮你出面子追女生。”
“错了,我保证孤栖一会出现完成了我的任务,你对他的利用价值的表现会赤裸裸的消失。”
小在腥红着眼看着易金晶深不可测的黑色双眸……
箫声幽怨,她身穿着白色睡袍,长发及腰,裙摆扫地,徒步走来,脚步无声,呼吸轻盈,如久经分离的情人重遇,她不敢相信地挂着甜甜的泪水认真看着这久违的背影,不敢去抚他,深怕又是一场虚无的幻景。然而,她沸腾的血液还是使她控制不住从他身后拥抱了上去。“辛卿,是你吗,我好想你。”
“啊~~~”不缺看见一双惨白的手搂在自己的腰上,这么凄惨的声音吐气在自己耳根,不吓到尿流惨叫才怪!不缺慌乱地挣扎掉孤栖的怀抱,从亭子上滚了下来,惊慌失措。
易金晶听声看见孤栖,马上跑了上去,扶搂着不缺,说:“别怕,小在在那边等你,快去找她。”
“哦哦。”不缺抖着双腿站了起来,往易金晶示意的方向跑去,结果是,离小在是越跑越远。
他当真是利用她,当真是完成了任务二话没说连句道谢都没有就这样若无其事地甩了她?……
小在捂着嘴巴,抽泣着,泪水直流地望着不缺跑去的身影,扶着竹子坐倒,咽喉的苦涩之感如针扎样的疼,绝望丧心。
孤栖见陌生人来,用纱巾捂着脸,慌乱欲逃。
易金晶抓住孤栖手臂,邪恶地笑着:“走这么急干嘛,良宵难求,怎么?不配配爷?”
孤栖哭泣着望着易金晶双眼似乎看出了计谋:“原来你们合伙把我引出来?”
“像你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只能用这么下流的方式来目睹你芳艳了。”
“你想干什么?”
“我想你自行拆了寒鸦社,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也想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你的好跟屁虫土墙一次又一次不放过我。”
易金晶苦笑着,根本无法理解孤栖的想法,“呵哈,就一个人有错,真的有,我是好人,你行动吧,我不阻拦。”
孤栖转身即走,因为不是同次元的人,所以无法交流。
易金晶讽刺道:“怎么,不绝望了,到底是谁感动了你?”
孤栖也苦笑了,像个看破红尘的渊博的老者,不屑于易金晶说道:“就算我不存在寒鸦社也不会破,像你这种没感情的人无知,可笑。”
“哈哈,你越说越幽默,你们有知?你们知什么?”
“你懂什么是大悲么,你懂什么是大苦么?”
“可我为什么要懂?”
“因为我爱着,所以痛苦着,因为太多人痛苦着,所以寒鸦社不倒。”
“所以你在证明你敢爱敢狠敢自残?”
“不可理喻。”孤栖说完再走。
易金晶再次拽住孤栖的手,“这么说你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