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喝点热水,不要直接躺下,在家里多走走。”
“知道……嗝……了……”陈水墨赶忙应了,不好意思再逗留,深怕嗝打多了,招宋医生笑话:“宋医生,你快回家吧,嗝……我看你电话一直在响。你老婆肯定着急了。嗝……”
那会儿一听可以吃烤肉,她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现在才觉得不妥,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对嫂子说声抱歉了。
“你去我家的时候,见我家有女主人?”宋信和有点佩服她的观察力,能注意到他的电话一直在响,却注意不到他家一点女人气息都没有吗,他无奈的说道:“电话是我妈打的。”
“啊?哦!嗝……”陈水墨听到这里,整个人有点晕乎,觉得自己吃太多,好像要醉肉了,她说道:“那你快回你妈家吧,她嗝……肯定还等着你吃饭呢!”
“嗯。”
陈水墨在宋信和的目送下,进了门。反正她突然挺开心的,从知道宋医生还没有老婆的那一刻。扑进门以后,她便瘫在了沙发上,掐着脸不停的嘀咕:“陈水墨,你这样可不嗝……行啊!韩林不行,你也不嗝……能惦记人家宋医生!人家是什么人!嗝……”
然后又瞬间想起宋信和刚才的嘱托,让她不要躺着,她赶紧站起来,老老实实的在方寸之地的家里散步遛食。
等到楼上亮起灯,宋信和才驱车离开。他手握着方向盘,看一眼仪表盘旁边的手机,此刻还在亮个不停。他开了蓝牙,接通了电话,声音亲和了许多,说道:“妈,我二十分钟后到家。”
宋母很意外,慌乱中透着惊喜,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怒气:“这么晚才知道回来,饭菜都凉了!”
“我吃过了,您先吃吧,不必等我。”
宋母瞬间怒了,冷冷说道:“回来再说。”
然后挂断了电话。
宋信和不意外这个结局,他摘下耳机,扔到副驾上,开始悠悠的往家赶。
时间已经九点多钟了,对他来说,一切仍旧是老样子,不好,也不会更坏了。
手机传来一阵震动,宋信和没去看。
陈水墨摸着手机,手里攥着一沓子钞票,暗暗发愁,打车的发|票没给宋医生!刚才回来跟喝醉了似的,压根没想起来这件事情。
她翻开微信又看了一眼,宋医生没有回复,聊天界面只有她的一行话:宋医生,我什么时候把□□拿给你啊?刚才忘了。
嗝……打嗝声还在响个不停,陈水墨期待的微信提示音,却一直没有响过。
作者有话要说: 嗝……
☆、三百块
一张打车票而已,好像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但陈水墨悲哀的觉得,除了这张打车票,好像就此,和宋医生再无瓜葛了。
她打起精神,继续遛食,无所谓,反正和人家有瓜葛也没用啊,还是老老实实当一个勤劳节俭的小贫民吧。
明天还要早起去做兼职,陈水墨的生物钟一直很正规,晚上十点之前,肯定进被窝,早上六点,肯定出被窝。可今晚的她,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貌似确实吃太多肉了,遛食也没多大用处,她窝在床上,过一会儿就要看一眼手机,微信联络人很少,微信好友不过四十多个人,公司同事先占了三十多,平时也没有什么感情联络。最近比较频繁的联系人是韩林,她将他从聊天列表里删除,囔囔自语:“手机内存就这么大,这些聊天就删了吧。”
今天分手的时候,她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和韩林有牵扯了。
如果韩林不行,那她找谁来一起还房贷呢,她对房子的定义是家,房子有了,缺个伴儿,俩人能一起为这个房子努力打拼再好不过。房产证上,她可以加对方的名字,只要有人可以和她组个家就好。
可找个伴儿好难啊,越想越悲哀,陈水墨又开始思念阿嬷了。
“嘀嘀……”手机响了一声,陈水墨迅速拿过来看,还未点开微信,桌面提示栏已经显示出来了消息:发|票不要了,早点休息吧。
唉……陈水墨长叹一声,捂着愈发不舒服的胃,慨叹:宋医生,再见。
世间医生千千万,和宋医生一样的好医生随地见。下次生病,她肯定还能遇见像宋医生这样的好人。她这样感叹着,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生病看医生就是败家的陈词滥调,终于在陈水墨这里被洗刷走了。
陈水墨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中宋医生被人抓走了,她骑着一匹三条腿的马,冲到敌军大营去救他,大boss竟然是刘强。刘强谢了顶的光头长出了头发,幻化成无数的藤条,绑住了陈水墨的肚子,勒的她肚子都要一分为二了。
而宋信和,一直躺在一颗大树下,那里环境安逸,宋信和像睡美人一样,沉眠着。
陈水墨没能救得睡美人,自己也被一分为二死掉了,最重要的是,她的三脚马,被韩林吃了。韩林竟然是刘强的小喽啰,陈水墨特别生气,杀了她可以,私吞她的三脚马不能忍啊!就这样,被气醒了。
陈水墨一手还扶着肚子,梦中那种一分为二的痛感特别的真实。她感受了一下,肚子真的在疼,好像是肠胃炎犯了,她哀怨,都怪昨晚改观,觉得生病看医生挺好的!现在好了,又病了。
但坚强的她,没有选择去医院。今天的兼职,说什么都得去。去厕所拉了一通以后,她便觉得舒爽了。吃过早饭,就早早的去了禾禾斋。
宋信和也没有睡好,昨晚回到家里以后,和母亲长谈了一次,结果仍旧是不欢而散。母亲的戾气,比以前轻了许多,这次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他明白,这是一辈子好强的母亲的妥协,他也就顺坡下驴了。
中秋三天假,宋信和却只有两天,然而仅剩的这一天,他竟然无事可做。给季禅打电话,这厮跑到越南了,好友沈启闵今天在医院值班,他百无聊赖的看着手机,不知道可以做点什么,最终穿戴整齐,去了医院。
陈水墨是在下午三点多被送到医院的,禾禾斋的店长派店员张伟把她送进了急诊,然后急匆匆的送货去了。爱管闲事的李护士这次轮休,没人有闲心去观察刚来的这个病人是不是某某医生的朋友,大家都按规矩办事。
陈水墨从急诊转到了消化内科,仍旧是输液。她还有点意识,说什么都不肯躺在病床上,强调了很久的要把床位让出去。
医生很生气,第一次见到这么蛮不讲理的病人,护士们也很无语。
宋信和跟着老沈查房,走到消化科的时候,听到有护士在小声的讨论,他没太在意,路过那个病房门口的时候,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大致意思是:我就是不躺床上,我肯定不会付床位费的。
宋信和右眼皮跳了几下,探身看了一眼,陈水墨这只铁公鸡,一手扒着主治医生的手,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
“医生,你看,我没晕,我能站着输液!”
“我说你这病号怎么回事!刚从地上把你抬到床上,你就又要下来,这么多人给你一个人服务,你很享受是吗!”
陈水墨很虚脱,今天在禾禾斋,她已经跑了无数次的厕所,现在说话都无力,但她必须表述清楚:“我只要求……站着输液……”
“我是你的主治大夫,我不同意!给我躺回去!”
陈水墨都急的眼泪出来了,凭啥之前几次就能同意她站着输液,这次就不同意了。她还要挣扎着往下爬,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胡医生,你先忙,这个病人我来开导吧。”
陈水墨觉得声音很耳熟,她从围着的一群白衣天使里,想把那人分辨出来,可来来往往逡巡了几遍,仍旧没有看到宋医生。
“看什么呢你?”
等人散开了,宋信和拉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看着一脸泪花的陈水墨,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你都快脱水了知道吗?不躺着输液,难道又去楼道里坐着,一只手举着吊瓶?”
“宋医生……”陈水墨几乎哽咽,她断断续续的喊了好几声:“宋医生……”
“哭什么?”
“我……我现在看你怎么跟天使一样亮闪闪的啊!”
刚才一群医护人员围着,她觉得很可怕,好像电视里的场景,一群人围着已死之人凭吊。加之她确实很不舒服,肚子好似真的被一分为二了,她有种预感,要死了,医生马上要判她死刑了。
“胡说八道。”宋信和伸手,把滴管的流速调慢一点,探手摸了摸她的头,确认她有没有发烧。
额头被附上一掌清凉,夹带了一点儿类似消毒水的味道,陈水墨觉得舒服了许多,小时候,阿嬷就爱这样贴着她的脑门查看她的体温,如果手感过热,阿嬷就会用她满是皱纹的温热额头贴上她的再度确认,这个动作很亲昵,每次都会令病中的陈水墨热泪盈眶。这两天总是想起阿嬷,令陈水墨脆弱了许多。
胡医生还在临床询问病人,见宋信和对待病人态度不一般,把陈水墨的病例记录拿出来,让身边的护士给宋信和送了过来。
上面清楚的写着,38。7度,高烧。
情况比他预计的,还要糟糕。
“乖乖躺着输液。”眼看陈水墨又要坐起来,宋信和沉脸这样说道。
“我……”
“跑肚脱水加发烧,你再这么折腾,命都要没了!”宋信和有点儿生气,明知她肠胃不太好,还带她去吃辛辣刺激的烤肉,真的太失误了:“先输两天液。”
陈水墨还是不同意,但见宋医生脸色不好,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反正以前也有从医院溜掉的经验,一会儿……
“再留钱偷跑的话,就不会给你开单子了。”
额……陈水墨老实了,没有单子就没办法报销,那她就得损失一大笔钱啊。
宋信和松口气,还好,她每次都会留钱抵医药费,还知道要报销。
沈启闵探头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他都查完这个楼层了,结果,宋信和留在这边病房不出来了。见两人正聊天呢,就没再管宋信和,继续向楼下查房去了。
宋信和还有工作,他只能安抚了陈水墨几句,去找老沈接着查房了。
病床上的陈水墨很苦恼,明天还有兼职,后天就得上班,听宋医生的口气,这两天都得在医院过了,那她的工作怎么办!
不行,还是得想个办法。就这样胡乱打着算盘,她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问了问护士,都输了四瓶药了。
她坐起身,发现脑子也清醒了,爬下床去了趟厕所又拉了一次,出来后就推着输液架去护士站了。护士长不在,只有两个年轻小护士在值班。
她上去跟人家沟通,能不能给她办理出院手续,这才知道,张伟送她进急诊的时候交了三百块的押金,这下更好了,陈水墨说什么都要出院了。
小护士让她去找急诊找值班医生签字,不然不能办出院。
陈水墨着急忙慌的直奔急诊,一推门进去,愣住了。
好几个值班大夫都在,宋信和正在沙发上坐着喝茶,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哇塞,昨天同学结婚宴请,同学们变化好大啊?
☆、十八块
主位的赵医生扶了下眼镜,看了眼来人,有些不太客气的说道:“你怎么不敲门?瞎跑什么?”
陈水墨连连哈腰道歉,特别的谦恭,然后一脸“哎呀我走错了你们继续聊天就当我没来过”的表情,退了出去。
出了急诊科室的门,陈水墨靠在墙角,不停的喘粗气,刚才跑太急了,进门又被吓一跳,所以脑子有一瞬间的晕眩,等缓过来的时候,她开始纠结,为什么刚才见到宋医生,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胆儿都要吓破了啊。
她点点脑门,看看手里签名栏还空着的手续,暗自嘀咕:“陈水墨,宋医生是老虎吗,会吃人吗?你怕他干什么!”
探手拽了一把输液架,陈水墨痛定思痛,还是决定赶紧溜,值班医生肯定一晚上都在,没必要现在去谈判,被宋医生知道就不好了。
刚扭头走了半步,就被人拽住了衣领,步子都没迈开,就又生生的退了回来。陈水墨想翻回去骂人,扭过身子一看,是宋信和。
“你……诶?宋医生,呵呵呵……”愤怒一瞬间就被狗腿微笑取代。
“瞎跑什么?”
宋信和的口气、腔调,与办公室里的赵医生如出一辙,只不过,陈水墨明显对这个问句更畏手畏脚,一脸堆笑,抽着眉角说道:“没、没跑。”
宋信和早就一眼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一个对医生偏见颇深不想付住院费的人,跑到急诊值班室,能有什么事情?
“手里拿的什么?”即使是灯光不算明亮的楼道里,宋信和依然慧眼如炬。
陈水墨迅速的把纸折起来,压在身后,摇头否定:“什么也没有。”
有护士路过,看了陈水墨一眼,向宋医生打了个招呼,捧着资料走到值班室门口的时候,转过头来问道:“诶,你找赵主任签字了没?
她指指办公室的门,意思是这里就是,你快跟我一起进去问问,见陈水墨呆立不动,值班护士问道:“你不会又不想出院了吧?”
陈水墨欲哭无泪,只得点头如捣蒜,大声的应道:“不出不出!医生说我这还得输两天液呢!”
护士皱眉,不过看到宋医生在,也就没和陈水墨理论,直接敲门进了办公室。
宋信和抱拳在胸,微微侧着头,看着陈水墨,没有再问她。
“宋医生……呵呵呵……那什么……我回病房躺着去了。护士姐姐不让我乱跑。”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着输液架倒着走。乜眼去看宋信和,他整个人都背光站着,脸色沉郁,眉眼微蹙,因着身穿白大褂,显得鹤立孤寡,好似离她真的很远很远。
宋信和看着陈水墨鸡贼的往后退着,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话,可还未在心里给她打个八叉,这人就因为倒着走而撞到了墙根。
“嘶……”陈水墨捂着胳膊肘直抽气。
宋信和两步并过去,直接抽过她的手,伸手拿捏了两下,见她脸色未变,只是抽气,确定她只是撞疼了,神色缓和了一下,没好气的问道:“这么能耐,怎么后脑勺不长眼睛?”
陈水墨也纳闷,要是后脑勺能长眼睛的话,刚刚就不会被抓包了。
“饿吗?”宋信和放开箍着的细瘦肘臂,六点那会去看过她,睡得昏天暗地的,估计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陈水墨点点头,拉了一天了,肠胃早就空空的了,这会儿觉得挺饿的,但是没什么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