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不要拿这种事开玩笑。”迹部打断道。
“呵呵,知道了,我不说就是。”弥真木之掩嘴轻笑,那娇俏的模样看得轻耀火冒三丈。
小景?小木?木你妹!
面前的热茶轻耀连动都没动,“别装作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拉开椅子就是要走。
却被木之拽住了手腕,那力道能捏爆一瓶ponta,脸上却依旧那般柔和,“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就要走?多留几分钟吧,十年没见了,我还想和轻耀哥谈论很多事情呢。例如……。轻鸢。”
“你们没资格提我妹妹的名字。”轻耀凉凉的睨着对面的木之,“你懂什么叫鸠占鹊巢吗?哦抱歉,我忘了你国语不好,要想知道就去问问泽川婶婶吧。”强行扯开她的手,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难道就不会在半夜里梦到轻鸢在向你哭诉吗?她可是和你出去玩才落水的,做哥哥的难道就没有半点内疚?”略有慌乱的木之很快镇定下来,更说出了轻耀这些年一直不受家主待见的原因之一。
果然。。。。。。
家主一直把轻鸢的死归罪到自己身上。
“哭诉?呵呵,是啊。我常常梦到轻鸢在梦中向我哭诉。”轻耀轻蔑一笑,“她问我为什么不杀了某人为她报仇。”
听了这话,木之明显愣住,“你什么意思?害死轻鸢的人不就是你吗?”
看来她一直以为轻鸢是和自己溜出去玩才落水的,呵,贴着她粉红的耳垂轻耀恶作剧似的吹气,“看来泽川慈母的角色扮演的不错,关于轻鸢的死你要不要也回去请教请教她,连同鸠占鹊巢这个成语一起?”
“Shut up!”她受不了的后退,“你一个小辈也敢在背后谈论大人们!”
“你这是在变相承认我的话吗?”揪住她胸前的衣襟轻耀此刻是从未有过的气愤。“我问你,在你眼中,她们这些所谓的长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那紫红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她们高尚吗?她们圣洁无私吗?我告诉你。”他的食指戳了戳她的胸口,“大人们都是龌龊的,包括泽川和家主。人类在利益面前连基本的良心都没……”
轻耀的话还没说完,一杯热茶扑面而来,头发霎时被浇了个透彻。庆幸的是茶水凉过一会儿,不算太烫,但那紧贴的茶渍也够让人狼狈的了。
“轻耀!”迹部用身体挡开木之,忙掏出手巾替他擦干。
不行,自己连看着他眼睛确认的自信也没有,轻耀垂着头,眼窝一阵接一阵绯红。红到最后那滴落下来的液体是茶水还是泪水,他也说不清,“迹部景吾,你这个混蛋。”为什么要把我变得如此悲惨。
说真的,我害怕了,我怕自己比不过木之,怕你会动摇。
到现在,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你。
那样我便还是我。
猖狂一世。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样爱
迹部撤下替他擦脸的手,挑眉望着他的头顶,回忆顿时拉回不久前的那个晚上,医院白茫茫的背景里,自己也是这样俯视着他的头顶,一个没忍住便将下巴搁了上去,此刻自己却没了那份勇气,“你要把我们的回忆都否定掉吗?”语气里是连迹部自己都难以忍受的伤感,那种隐隐的不安搅得他五脏俱疲,有种错觉,今天过后,轻耀便会和自己形同陌路的可怕错觉,非常强烈。
他迹部景吾对待每个人坦坦荡荡,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泾渭分明。
“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木之?”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不要做任何多余的解释,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
他的漠然令轻耀煎熬,虽然有一种情况叫做默认,但轻耀更愿意相信他只是没想好怎么说。
在这种关键时刻,一切等待都显得十分漫长。
“轻耀和部长是那种关系?”向日吃惊的问日吉,却换来对方的大白眼儿,傻子都看得出来好不好。
“他们都是男人呐!”向日紧紧抓着日吉的肩头,一副惊世骇俗的表情。
相反,日吉倒是十分镇定,“我们都知道,不需要前辈再次强调。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必须回答这种问题?!”上好的瓷杯惨遭弥真木之掷毁在地,迹部目送着她的背影无言以对。
没办法否认啊,爱上了,就是这样爱上了。
有时迹部忍不住问自己,要是木之没有出国,而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当轻耀出现在自己的生命时,自己还会这般无法自拔的迷上他吗?
十几年的生命里,他从没怀疑过自己的性取向。
事到如今他依旧坚信,他只是爱上了弥真轻耀,与性别无关。
在一起能怎样,能给他幸福吗?能相濡以沫一辈子吗?族里的人绝对会竭尽全力的反对我们,我没有能将他保护得十分周到的信心啊,轻耀,我该拿你怎么办?
“你要是相信我,今晚就到天台等我,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我是迹部景吾,所有人的君王,自己的事由自己主宰不是吗。
向全天下宣布弥真轻耀是我迹部景吾的人,这是我现在迫切想做的事。
天空完全变成被泼洒了朱砂的画纸,红中透黑,映得轻耀小脸绯红,眼睑也似乎滚烫一片,美得嫉妒瑰丽。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低压压的重云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异常苦涩
“轻耀,轻耀。”唤了两声见某人没有反应,不二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不是要出发了吗?走吧。”
“那个,不二。”他虚无的笑笑,转头望向别处,“我现在不想回去,能再等我一下吗?”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不二倒了杯热牛奶递到他手心,有些担忧的问。
活这么多年,上辈子这辈子无论是春夏还是弥真轻耀,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比不上别人,虽然上辈子的记忆所剩无几,但这种深入骨髓的不安感真磨人。
“弥真木之回来了,我稍微有那么一点在意。”
“稍微”、“一点”?呵呵,一连用了两个程度副词呢。
不二笑望着他奶白色的小脸,“你在意的不是弥真木之回来了,而是迹部景吾的未婚妻回来了。”
“什么?”轻耀慌张的扭头看他,杯中的牛奶撒了一身,弄得奶色奶香。
不二起身回屋子拿了条浴巾,仔细的替他擦拭着。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直到半点奶渍都看不到,“你现在的行为是在印证我的猜测吗?”
裹紧了浴巾,轻耀叹息,果然瞒不过他。
“真有那么喜欢他?”不二执杯,浅饮了口里面的热牛奶,却觉得异常苦涩。
轻耀迷惑的摇头,“我不知道。”要说有多喜欢还真说不出来,只是想常常见到他傲慢的脸,想时刻听到他慵懒的声音,想和他呆在一起,想一直一直赖在他身边。
轻耀还想说什么却被不二突如其来的吻打断,第二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偷袭自己了!刚想发火时他的唇早已自动撤离,蜻蜓点水般,不带一丝情&欲的。唇边的奶渍通过他的嘴角粘上轻耀的嘴角,轻耀却浑然不知,他现下的注意力完全在不二通红的眼睑上。
冰蓝的眸子里散发着莹润的水泽,美得不可方物。
他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受伤,让人心里阵阵抽痛。轻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得愣愣的僵在那里。
“你是傻瓜吗?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他细细擦拭着轻耀唇角的奶渍,仿佛擦拭着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声音很柔很软,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说给别人听的。
是啊,他都做得如此明显了,轻耀要是在反应不过来就真的是脑子有病。不二是喜欢自己吗?可是在他的眼中自己应该是个男人呐,难不成不二喜欢男人?!
轻耀咽了口唾沫,有些难以启齿,“不二你听我说,我们都是男人,男人你懂吗,虽然我也不是歧视同性恋啦,但是,但我,我不是同性恋啊。”自己真要是同性恋就该喜欢女人了,轻耀自己在心里嘀咕,嘴上却不得不表达着另一个意思。
说着,他起身站到阶梯上,企图用这种方式拉开点两人的距离,因为隔得太近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害怕不二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太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
、术式爆发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性别,而是因为你就是你。我忘了我没有说,喜欢你,我喜欢你。”不二的声线一直很温柔,他说这句话时,略带着一丝哽咽的沙哑,令在听的人也莫名一起心碎。
“我喜欢看你淘气时坏笑的样子,我喜欢你凡事一副坦荡荡的模样,我甚至喜欢你偶尔用舌头舔嘴唇的小动作,喜欢你,所有的你。每个你,都固定着我的视线,现在你却要将自己从我的视线剥离,躲藏到其他男人的庇护……我要你知道。”他抬眼望着轻耀凝固的脸,说得一字一顿,“我不会答应。”受伤的眸子里满是坚定的光芒,如果说前一秒的他还在为这份爱犹豫,那么这一秒,他将为这句话的未来买单。
无论轻耀是接受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和自己一起去面对将来的流言蜚语,还是拒绝自己,选择随那个男人而去。自己说了,什么都说了,是与非,对与错现在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他,他爱不爱我?
轻耀全身一震,耳边缠绕的都是那句蛊惑人心的“现在你却要将自己从我的视线剥离,躲藏到其他男人的庇护……我要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往下掉,他自己也说不清是怎么了,慌忙抬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羞恼的用手捂住绯红的眼睛不像让对方看见,但因啜泣而耸动的肩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脑子里一片晕眩,霎时只觉得天旋地转。
不二凝望着不远处的轻耀,隐隐觉得有猩红的液体自他的手心溢出来,“轻耀?”他不敢确定的唤了一声,回答他的却是轻耀的轰然倒下。
他愣愣的见他倒下,久久回不过神……
“轻耀!”他几乎是用飞的速度到达他面前,那不过几米的距离竟如千丈的鸿渊一遍遍凌迟着不二的心。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心翼翼拉开遮掩的手,首先映入不二眼帘的是轻耀那蜡白的脸,原本樱红的双唇此刻褪尽血色,唇脸一色,极尽死白,而那殷红的血却顺着眼角一路蜿蜒,在本就较小的容颜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红痕迹,看得不二心惊。
没有半丝预兆,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银甲!怎么回事?”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焦急,真是可笑,号称随性淡然的不二周助到了他弥真轻耀面前怎么就是淡然不下来呢。
不知何时何地冒出的银甲麒麟大抵也没见过不二这般慌张模样,顿时也就收起了那股自命不凡的劲头,砸了咂嘴道:“估摸着是中了阴阳术,不止一种。”
不止一种?不二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英眉,上次在二楼中了阴阳师的术式自己是知道的,但因为轻耀让自己不要担心,为了相信他,也就没多问。此刻银甲说的不止一种又是什么意思?
“说明白点。”
很少见到主人用这种毋庸质疑的口气说话,银甲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主人怀里这个奄奄一息的小子在主人心中是个什么地位,“不久前他应该就中过阴阳术,那术式极狠辣霸道,但这小子体内有一股不明力量把术式压着,要不然他早肠穿肚烂了。”说罢他伸手试着探了探轻耀的鼻息,还有气,“只不过在这之后这小子可能又得罪了什么人,两种术式的下法不同,我甚至可以判定,让他双眼报废的至少是个高级阴阳师。”他摸出腰间的酒囊不由分说的给轻耀灌了一口,直呛得他微微恢复意识才罢手,酒里有噬魂木的粉末,应该可以暂时稳住术式,“只要他稍一动情,后面的术式就会牵动之前的术式,环环相扣,到时候连他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也压制不了。”
银甲一下子所透露的信息量太大,不二不得不在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到最后他才明白,轻耀口中优秀的弥真木之有多恶毒。好在轻耀恢复了意识,若他真的再也醒不过来,那个叫什么木之也别指望活。
最近和轻耀接触的人当中除了弥真木之能下术式便再无他人,她定是瞧出了轻耀身上的术式才想出这么天衣无缝的计策,好一个弥真木之,好一个弥真二小姐!
她到底是怕轻耀对迹部动了情,方想出这样残酷的法子测试他。
作者有话要说:
、强装镇定
不二此时又是喜又是悔,喜的是轻耀竟然对自己动了情,但更多的悔和忧却像浸过盐的绵线,勒得人喘不过气来。若是自己没那么莽撞非挑今天向他坦白心迹,若是自己寸步不离的保护着他,轻耀现在也不用受这份苦。
“对不起,对不起……”他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颤抖的拥着轻耀不肯放手。
雪白的小脸衬着殷红的血迹刺痛的不仅是不二的眼更是他的心,自己心爱的人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了伤,对于不二来说无异于是对他“少爷权威”的一种挑战,虽然弥真木之并不知道他就是一向高高在上的少爷,更不知道轻耀会是少爷的心头肉,否则她定不会用如此鲁莽的方式,而是让轻耀的陨落更神不知鬼不觉。
弥真木之,今天你欠轻耀的,他日我不二周助定要你百倍奉还!
“不二快带我回弥真家,我妈,我妈她们有危险……”气息奄奄的轻耀无力抓住他的衣袖费力的喘着气,刚刚,就在刚刚玉郎突然告诉他,妈妈和小岛出事了!轻耀全身一颤,欲飞奔回去却惊觉自己双眼失明,眼前的景物血茫茫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又是地。
不说二话不二揽起轻耀就要动身,“银甲,传我命令,让观月带人把弥真家包围起来!派人去请小医仙,这边的事一完轻耀必须马上得到诊治。”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灰暗,“我不想看到一只苍蝇飞出来。”
世人眼中的少爷是凛冽而雄冠四方的霸主,无人能出其右,有人传说少爷样貌极丑,除了他的亲信,凡见他面容者都活不过第二天。也有人说,少爷本生得俊美无比,却在年幼时遭后母迫害硫酸泼面,一切的一切都是传说,世人对这位惊世少年的猜测从来没有停息过。
家主去参加下季度的发展规划峰会已经有些时日了,日本这边大大小小的事物都是由二伯在打理,二伯对轻耀母心存芥蒂便趁此机会放了她大假,这也就是母亲突然空出时间说要招待轻耀的朋友的原因。现在的弥真家群龙无首,完全就是幅空壳子。
好不容易赶回弥真家,站在屋子外轻耀却直感觉头皮发麻,好似有无数小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