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浩重重地咳了一声，正色道：“事实的确如此。”
宁北辰冲他竖起大拇指，笑着启动车子追上汪先生的车，欧阳浩站在原地，看着彪悍的悍马扬长而去，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都说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会产生感情，天天朝夕相处的的人更是如此，如果有一天道别，也会像那对夫妻诀别自己的子女一样心痛吧。
车子驶出去很远，苏雪仍在回头张望，直到车子拐弯，再也看不到欧阳浩，她才坐定：“欧阳大哥好像有心事，总觉得眼神不对。”
宁北辰沉默不语，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欧阳浩的眼神很有穿透力，直到驶离身后的山林，宁北辰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领导者。”
“什么？”宁北辰的回答慢了一阶，苏雪有些莫名其妙。
“欧阳浩的气质更贴近于领导者。”宁北辰说道：“我不懂得心理学，但是从面相可以总结出来，他经历坎坷，身世惊人，之后更有一连串的不平凡遭遇，至于姻缘……”
“怎么样？”和姚娜有关，苏雪马上上心。
“多有波折，不过以姚娜和欧阳浩的性子，想没有波折恐怕很难吧？”宁北辰眼瞅着前面的车子越来越快，心中突生不妙：“奇怪。”
汪先生夫妇的车子车头有些飘，车尾在摆动，车子在狭窄的山间车道上扭曲着，在山道上划出一个s形，宁北辰脚踩下油门，车子猛地往前冲，离得近了一些，车里两人正在争执！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汪太太正激动地扳着方向盘，在她的干扰下，车子已经快脱离汪先生的控制，车子不停摇摆，而前方，是一片斜坡，车子若是斜刺出去，两人就没命了！
第159章 清醒，红色碎片
宁北辰见势不妙，迅速打着方向盘，车子的重力往左侧，同时加速，车子呜地一声，居然在单轮侧起，苏雪的身子往一边侧去，脑袋狠狠地撞在车窗上！
“抓好了。”宁北辰交代道，油门踩到底，车子居然以单侧的轮子继续往前行，苏雪吓得花容失色，在车子侧行穿过汪先生车子的一刻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砰地一声巨响，车子重重地落到地上，纵然悍马的体积与重量摆在那里，车身的震荡仍让苏雪觉得下巴要碎掉了！
睁开眼，车子已经横在斜坡前方，挡在汪先生的车子前方，砰，车身被撞了，苏雪真切地觉得车子也好，自己的身子也好，重心都在往后倒，她愕然往外看去，自己所在的一侧已经快倾下去了，但是，汪先生的车子停下了，车里的两人似乎冷静了一些，焦灼地看着他们。
“唉，非逼我用这个法子。”宁北辰扭头看着苏雪，问道：“一起摔下去也会觉得没问题吧？”
“有。”苏雪冷冷地说道，这个斜坡看上去足有十多米，连接着下面的水渠，连人带车摔下去，恐怕全身的骨头都要裂了，“就算是乞丐命，好死不如赖活着，宁北辰，你给我快点把车从这里弄走，快点！”
宁北辰示意汪先生将车子往后退退，等两车之间稍有一点缝隙，方向盘一摆，脚踩下油门，车子像轰鸣的野兽，呜呜鸣着冲回了车道上……
“啊。”苏雪轻呼一声，心终于落回到肚子里，宁北辰已经推开车门跳下去，来到另一辆车边，车里，汪太太掩面抽泣着，汪先生的面色铁青，“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雪恍过神来，匆忙推开车门下去，汪太太羞愧得抬不起头来，汪先生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说道：“她突然说孩子们没有了，就这样一起死了也不错，开始拼抢我的方向盘。”
汪太太的头深深地埋下去，发出一阵无声的哭泣，肩膀不停地耸动着，苏雪看得分明，默默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汪先生独自开车吧，汪太太和我一起，我会照顾好她的。”
汪太太被扶着下车，上了悍马，苏雪陪着她坐在后排，她死死地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车里静寂得可怕。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当车子抛离偏僻的小道，开始驶入城市，汪太太突然睁开眼，近距离看，她其实是一个肤白秀美的女子，可惜脸上已爬上了皱纹，不似三十岁的女子。
看着苏雪的眼睛，汪太太缓缓开口：“对不起，差点连累你们，如果不是看到你们突然冲过来，我可能还会继续拼抢，一家四口彻底和这个世界告别。”
苏雪不由自主地看着宁北辰的后脑勺，这家伙倒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冷血无情，救郭小凡也好，救这夫妻俩也好，也有一股江湖衷肠。
回到汪先生家，汪太太恢复了平静，一再去宁北辰和苏雪表示感谢，汪先生叹口气，对着妻子没有一点脾气：“以后不要这样了，咱们的日子还长着。”
汪太太点点头，宁北辰喝了一口热茶，说道：“其实，我们想了解一下孩子丢失前后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没有写进口供里的细节。”
汪先生说道：“当时正值新年，我们正忙着采购，孩子就放在家里由老人看着，有一天地，老人睡着后，两个孩子自己跑了出去，仅这一点就很异常了。”
“他们平时很乖巧，绝不会在没有大人监护的情况下出门。”汪太太说道：“但我们查了小区的监控，并没有发现有人诱惑他们，他们是自己跑出去的。”
“老人家因为丢了孩子很受打击，这四年里先后病逝。”汪先生说道：“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孩子就是天，孩子丢了，天就塌了，鲜少有人的生活可以继续安然下去。”
宁北辰想到了这一阵子网上流传的人贩子处死刑的号召，就涌出一股想去转发点赞的冲动，不亲临了解这些失去孩子的家庭痛苦，是不会懂的！
汪先生无奈地说道：“我们所掌握的线索？宁先生，几近没有。”
汪太太的脸抽搐着，说道：“不，有一样东西当时警方觉得没有帮助，但我觉得它一定和孩子们的失踪有关系，你们等等。”
此时的汪太太已经彻底相信宁北辰和苏雪，是帮助他们找到孩子遗体的人，那东西可以拿出来了，打开梳妆盒，将压在最下面的一个纸包取出来，汪太太握紧拳头：“孩子们，生死已经断了，妈妈没有办法保护你们，但是害死你们的人，那两位一定可以办到的。”
听到脚步声，宁北辰和苏雪同时回头，汪太太将手上的纸包展开，纸包里面是一枚鲜红的片状物，小小的，有些像指甲盖，但意外地软，汪太太说道：“这东西是我在孩子的房间里找到的，混在一堆玩具里，我总觉得它有关系。”
苏雪用纸巾包着那东西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没有味道！
“这东西我们带走了。汪太太。”苏雪说道。
宁北辰说道：“房子的资料顺便核实一下，公是公，私是私，该干的还是要干。”
汪先生点头道：“也好，卖掉这里我们可以换个新环境重新开始，小娟，你觉得呢？”
“我的执念没有了，孩子们也找到了，有过寻死的念头，那念头被毁以后我终于醍醐灌顶，我不能毁了我们的后半生。”汪太太诚恳地说道：“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
夫妻俩对视一眼，握住彼此的手，这一次，他们再一次站在同一阵线上，宁北辰核实了房子的情况后，顺便拍了照片，等这一切完成，已经临近中午，汪太太挽留两人留下来吃饭，两人谢绝离去，上车后，透过后视镜看到车后紧紧搀扶的夫妻俩，苏雪不由得笑了。
“你笑什么？”宁北辰不解道。
第160章 你是宁家的人
苏雪握着手里的红色“指甲盖”，说道：“羡慕他们，好像看到了他们的将来，男女之间的感情要像这样才像样，劳燕纷飞，大难来时各自飞什么的，简直不堪一击。”
“原来这种相依为命，携手共进才是你的理想。”宁北辰咽口口水，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不喜欢。”苏雪说道：“男人什么的，不是只让女人生孩子，他们当甩手掌柜吗？”
宁北辰居然有些无言，苏雪又说道：“再说了，我这样的命格，说不好哪天就会崩盘，自顾不及，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
“只要不离开我，你会的。”宁北辰沉声道：“别走就是了。”
苏雪猛地抬头，宁北辰的表情从未像此刻一般沉着，她心里突突直跳，轻轻咬着唇，这家伙刚才说什么来着，宁北辰补充道：“有那纸契约在，你名义上也是我们宁家的人了。”
“黑卡没有密码。”苏雪愤愤地说道：“没有密码！”
宁北辰噗嗤笑了，苏雪说道：“这是陷阱，是骗局，我是看着黑卡的份上才签字画押的，而且，就因为你爷爷不给宁家以外的人批命，就认定我是你们宁家的人？不是太武断了吗？况且，那命批里的雪字是不是我，也不一定。”
车子猛地窜向一边，停下，宁北辰转头看着苏雪，凝视着她的眼睛：“那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宁北辰的眼眸异常凌厉，苏雪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不知道。”
宁北辰心中暗喜，依附着自己的命格，加上那一纸契约，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产生了对她的占有感，她是宁家的，是自己的小跟班，就算她的目光只是短暂地停留在杜庭宇那里，自己的心里也是不爽快的，从几时起这事儿就发生了？宁北辰也不知道。
“不知道？”宁北辰烦躁地拍着自己的头发：“明明没得选。”
“没得选和自己选是两码事。”苏雪嫌弃他挨得太近了些，身上的尘土味呛死人，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往后推：“离我远点，臭死了。”
“你身上也不好闻。”宁北辰说道：“汪先生夫妇厚道，没嫌弃我们一身泥。”
宁北辰突然俯身上前，几乎要撞到苏雪的鼻子，原来只是凑到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我不喜欢杜庭宇，所以，你不准接近他。”
“真搞笑。”苏雪说道：“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就凭你离了我不能活。”宁北辰突然狠狠揪着苏雪的鼻子，捏住不放：“不信走着瞧。”
苏雪奋力扒开他的手，这家伙是真用力啊，鼻子完全无法透气了！宁北辰突然在苏雪脸上啵了一下，这才重新启动车子，车子嗖地窜出去，苏雪的脸通红通红，以前也曾被他突袭亲过，但那充满着恶作剧的意味，但这两天，他是不是打了鸡血？
先是借着过阳的机会一亲芳泽，说是过阳，可是，他在唇间流连的时间却那么久，那一瞬自己感觉到的温柔像是真的，还有刚才蛮横无理的要求和亲吻……苏雪的心有些乱。
她的身子缩在副驾驶里，尴尬地看着窗外，车里的气氛同样尴尬，车子一到北安公寓，苏雪便抢先下车，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物业经理眼尖，见二老板回来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等近了，看到一身脏污的宁北辰，着实吓了一跳：“宁先生，你这是去哪了？”
“挖地洞去了。”宁北辰大大咧咧地说道：“车子太脏，找我帮你洗一下，这是费用。”
“成。”物业经理收好两百块，说道：“保准冲得干干净净，您先上去收拾下自己，不过，苏小姐怎么急匆匆地走了？”
宁北辰哭笑不得，哪怕用膝盖想也能知道他在打听，回头就事无巨细地汇报给远在海外的宁鹏飞和宋晴，物业经理是他们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朵”和“眼睛”。
“她没事，爱漂亮，身上脏了着急回家收拾。”宁北辰拍拍物业经理的肩膀，正色道：“经理，我爸妈一个月给你多少信息费？”
物业经理的脸僵住了，尴尬道：“宁先生……”
“难道你不想收双份吗？”宁北辰说道：“听说过双面间谍吧？简单点，我现在要策反你，从今天起，关于我爸妈的信息无一遗漏地告诉我，我一样会给你钱。”
“这样……不太好吧。”物业经理的脸笑开了花，双手不由自主地摊开：“不过，我只要不对两边撒谎，无一巨细地如实汇报，其实也不妨碍我的职业道德，对不对？”
钱啊，果然是万恶之源，宁北辰满意地点头：“我先上去了。”
等上了四楼，宁北辰不知不觉地站在苏雪家门口，突然恍过来，默默地抹了一把鼻子，转身来到自己家门口，开门进屋，顺势脱去了身上的运动衫，露出坚实的胸肌。
他突然莫名烦躁：“唉呀。”
搞什么鬼，现在那小丫头不知道怎么想自己，“这是陷阱，是骗局，我是看着黑卡的份上才签字画押的，而且，就因为你爷爷不给宁家以外的人批命，就认定我是你们宁家的人？不是太武断了吗？况且，那命批里的雪字是不是我，也不一定。”
听着她否定的话，自己突然就慌了神，也厌恶她否定的说法，车子也开不下去，才有了后来乱七八糟的一出。
宁北辰无奈地想到，自己才是希望那个雪字是她的人，如果现在换成别人？不要，宁北辰双手捂着脸，狠狠地搓着，迅速奔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就着凉水泼到脸上，宁北辰叹息一声，恋爱的话，自己不是初丁，但这种感觉，却是第一次。
模糊不清，恍恍惚惚，想进仍退，这到底是爱，还是不爱？还只是因为习惯而已，宁北辰已经迷惑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宁北辰迅速地擦干手，接起来：“喂。”
“是我。”欧阳浩说道：“我在尸检台。”
第161章 皮肉相连，自负者
此时，欧阳浩就站在尸检台的中间，左右各自两个解剖台，一边放着一个孩子，其实尸体运过来的时候，皮肉已经散开，白骨显露，以至于搬下来的时候，大家连头发丝儿都怕颤一下，就让皮肉融为一团，但令人称奇的是，那些皮肉散开后，赫然还由筋连着一片……
两个孩子被小心翼翼地挪到这里后，法医官濒临崩溃：“欧阳浩，这又是什么情况？”
“死亡时间应该是四年以上。”欧阳浩说道：“你只需要这一点。”
法医官无可奈何地摇头，又是一桩奇怪的尸体，但当他取出兄妹俩的脏器，不由得面色一紧，这也是欧阳浩此时要说的话：“尸体内脏十分干净，就像提前清洗过一样。”
众所周知，内脏附近必然脏污，粘液，血渍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脏物。”欧阳浩说道：“我们见到的尸体真是完整无缺吗？”
“你是说尸体事前进行过处理。”宁北辰打了一个激零：“有证据吗？”
“有，法医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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