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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安将铁钉的照片传给宁北辰：“总之，是人力。”
欧阳浩与宁北辰交换眼神，趁着晚上酒店无人，欧阳浩带着宁北辰、苏雪潜进了那间房，房里的血迹已经清理了，但其它地方纹丝未动，但那股血味儿仍在房间来回绕，欧阳浩说道：“如果是外力，像弓弩一样将铁钉射出来的话，尸体在这，那么机关必须在这。”
那是床边上的那堵墙，摆着梳妆台，两人对视一眼，将梳妆台搬开，墙上没有丁点痕迹，欧阳浩悻然道：“就说过，我们的人不可能漏过任何起眼的痕迹，是自设机关的话，的确可以解释为自杀，但是，工具必须残留在房间，全是自相矛盾的事实。”
苏雪并不关心这房子里的所谓机关，一直拿着手机，当个彻头彻尾的低头族，欧阳浩扔过去一个眼神，宁北辰正要抢走苏雪的手机，她的表情变了：“这个图案有特别的含义。”
亮出手机，正是铁钉上的图案，边上还有备注，“这个图案在这个民族里的意义是永恒与幸福。”苏雪说道：“明明沾着血，却与幸福相关，永恒与幸福，难道真是自杀吗？”
“没有工具，没有外在的力量，她没有办法办到，除非——有帮手。”欧阳浩的眼睛亮了：“她想用死亡解脱自己与丈夫的痛苦关系，一间密室，莫名的死亡，还要将赵先生抛离事件以外，那么，关键人物只有……”
“两名陪伴赵太太的女员工。”宁北辰朗声道：“这房子里只有她们三个女人，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有她们自己清楚，死去的人不可寻，现在只有活着的两人了。”
欧阳浩的眼睛亮了，喝道：“回去！”
此时，曲怡与那名女员工正接受问讯，虽然时间过去许久，但两人的口径一致，与之前告诉苏雪的并无不同，欧阳浩与李组长耳语几句，便进了会议室，在两个姑娘面前站定，曲怡抬头看着欧阳浩，眼睛扑闪着，欧阳浩伸手道：“我能看看你们的掌心吗？”
曲怡倒是大方，马上伸手，展开，掌心雪白，掌纹清晰，另一名女员工却迟疑了一下，曲怡狐颖地看着他：“晴儿，给他看啊，赶紧折腾完了回去。”
看她制服上的铭牌，原来叫胡晴，与宁北辰的母亲同名，她看着曲怡，这片刻的迟疑让欧阳浩抓起她的手，她却死活地握住拳，不愿意轻易展开！
“为什么不能看？”欧阳浩毕竟是个大男人，不好动粗，暂时松松力。
“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看，我们俩不是嫌疑人，”胡晴的态度十分强硬，倏地站起来：“不想陪你们玩这种无谓的游戏，我要回去，天都黑了。”
欧阳浩却握住她的手腕：“你想当个渡劫人？”
说话的空当，他的手在用力，轻轻扳开，胡晴的右手腕里一道鲜明的勒印：“果然，那东西需要极大的力道，想要一点痕迹不留是不可能的，胡小姐，我想，你走不了了。”
曲怡看着她，面色突变，胡晴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李组长双手掐在腰上，无奈地摇头：“他只当顾问太可惜了，如果奔在一线，多少案子都能迎刃而解。”
宁北辰却没有搭话，他此时正盯着曲怡的脸，她一脸惊愕，脸上也在瞬间划过一丝异样的神情，宁北辰迅速掏出手机，欧阳浩接通后便说道：“曲怡也不能走，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了，先突破曲怡，再针对胡晴，欧阳浩，是时间，关键是时间。”
如果曲怡被胡晴支走后，两人共同见证的密室便不存在了，欧阳浩马上走向曲怡，将曲怡带到其它地方，将两人分开，李组长此时想通了，冲宁北辰竖起大拇指，如果宁北辰是自己的属下，破案率一定会直线上升！
第804章 相爱相虐，过往
欧阳浩与曲怡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不过一刻钟罢了，当欧阳浩附在李组长耳边一番耳语，李组长马上离开，欧阳浩看着屋里的胡晴，摇头道：“解不开的缘，也会化成突破不了的孽，这都是何必呢，唉。”
原来，曲怡并非一直呆在房子里，出事之前的半小时，她曾经去楼下咖啡厅买喝的，借机下去透风，当她再回到酒店房间时，曾经敲门询问赵太太要不要喝杯咖啡，屋里自然无人应答，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也就是说，胡晴至少有半小时的时间与赵太太单独相处，那扇从未打开的“密室”大门，有可能打开过，这半小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答应就在胡晴手里，她手上的勒痕极细，且深，宁北辰试着把了一下，的确像拉动了某种“弦”，与之前机关射中赵太太不谋而合，“现在的关键是找到凶器，半小时的时间她可以作案，但是，必须将凶器藏匿起来，其后报警，她没有机会拿走凶器，这东西，一定还在酒店，欧阳浩，现在李组长是去找凶器了吧？”
不愧是宁北辰，答案已经挑明了，欧阳浩点点头，会议室里的胡晴仍很冷静，反观曲怡，就没有那么淡定了，自己可能和一个杀人犯单独相处这么久！
她坐在屋里，半天也没有出来，苏雪走进去时，她双手握在一起，反复揉搓着，“曲小姐。”苏雪坐下，一开口便已动人心弦：“赵太太，终于解脱了。”
“是解脱吗？”曲怡抬眼：“你们一定觉得赵太太很无理取闹吧？但是，你们并不知道她有多痛苦，她生病了，一种很严重，一种治不了的病，她比赵先生还要痛苦。”
眼泪奔眶而出，曲怡说道：“赵先生与赵太太是大学校友，以前就认识，后来赵先生得了重病住院，没想到赵太太就是当班的护士，她对他悉心照料，后来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两人有前时的缘份，现在又续前缘，当然是件好事，也是两人引以为傲的事。”
曲怡突然皱皱眉头：“不过，看上去是赵太太更引以为傲，她不止一次在公司向我们谈起在医院的那段日子，并说是自己人生中最快活的时光。”
南丁格尔，苏雪想到这种病症，顺势问道：“那两人的关系到底是谁更主动些？”
“赵先生啊。”曲怡说道：“赵先生自己在一次酒会后向赵太太表白，据他说，在赵太太的日夜照料下，对她产生了无比的依恋，所以，两人之间，赵先生先爱上赵太太。”
居然是他先开始！两人的关系几经转折，从赵先生的主动，终于让女人更纠结。
“苏小姐，你知道赵太太为什么会生病吗？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
“他们是我们的客户，个人**不是我们打听的范围，一般来说，更关注房子。”
“赵太太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刚怀上，不足三月，就在事务所里，流掉了，起因是赵太太在赵先生的办公室发现了他和其她女性的暧昧短信，当时，我就在现场，赵太太一直以他们的校园恋情为荣，当时即刻腹痛，还没等送到医院就在事务所大出血……”
曲怡叹息道：“都说秀恩爱，死得快，他们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苏雪莫名想到了夜宿赵家的事，赵太太的抓狂，客厅里的婴儿脚印，怪不得她愿意搬走，那脚印每出现一次，就像提醒着昔时血淋淋的事实！
“孩子没有了，更悲惨的是，我听说，赵太太从此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曲怡越发沮丧：“现在男人都不可靠，结婚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自己赚钱，一个人过。”
“未必，男人也毕竟有比率，找到合适的人爱一场，就算结果不是最完美的，这辈子也不会遗憾。”苏雪的手悄悄地按在小腹上：“别对爱情失去希望。”
曲怡叹息道：“自从失去孩子又失去生育的能力后，赵太太就换了一个人，她总是觉得脏，唉，当初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下是一大汪血，她这辈子都没法忘记那一幕了……”
不知为何，鼻子突然酸酸地，那个刁钻蛮不讲理的形象突然远去，一个哀凄的红颜赫然在脑海里浮现，苏雪说道：“那么，赵先生真与其她人暧昧吗？”
“是真的，不过这件事情发生过，赵先生十分后悔，断了与那位红颜知己的联系，从那以后对赵太太一心一意，可惜，赵太太本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成了你们现在瞧到的模样，多疑，善变，情绪控制不佳，两年前，警方直接到事务所把赵先生抓走了。”
这就是两年前的欧阳浩与他们的起源，“这件事情我听欧阳老师提过，赵太太声称赵先生要杀自己，事后证实无辜，这件事情就此划上句号。”
“唉，我们以为这件事情后他俩准要分手，结果赵先生一如既往地对赵太太好，想来是内疚吧，毕竟那次对赵太太造成了极端的伤害，”曲怡说道：“可是这关胡晴什么事啊，她比我还晚来公司，对赵太太根本不熟！”
“胡晴是什么时候来公司的？”苏雪早已悄悄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两年前，赵先生夫妇闹进警局之后，她来的，怎么，你怀疑她？”曲怡突然倒抽了一口气，不自然地扭头，不再直视苏雪的眼睛，默默地看着桌面：“难道她就是和赵先生暧昧的对象？可这两年，赵先生对她只是普通员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事情到了这里，你知道的都讲出来了吗？”苏雪轻声说道：“你现在和胡晴一起成为嫌疑人，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与动机才能定罪，如果想到其它的事，主动找警方陈明。”
曲怡莫名地紧张，苏雪去欧阳浩的办公室给她倒来一杯热咖啡，让她定定神，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所有人都饿了，却没有吃东西的**，宁北辰悄悄去买了汤和套餐，拉着苏雪进了欧阳浩的办公室，一把将她按在办公椅上：“吃饭。”
第805章 逮个正着，弓弩
苏雪抚着肚皮，默默地打开饭碗，现在就算自己不吃，肚子里的那个也要补充营养，从今天起，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甚至代表更多的人，宁家的老祖宗们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这个孩子，他是爱的结晶，也是家族血脉的延续。
看着苏雪埋头吃饭的专心样子，宁北辰欣慰得很，欧阳浩忙来忙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水果和牛奶，一问才知道，他中间回了一趟公寓，安排姚娜的吃饭问题，顺便送去水果和牛奶，这不，这是苏雪的一份，用他的话说，光吃饭不够营养，还要额外补充。
宁北辰暗叹自己被欧阳浩秒成了渣渣，在当人老公的道路上被人甩开一大截，不乐意地接过来，冲他咬耳朵道：“以后这样的事儿别抢着干，让我怎么办？”
“凉拌。”欧阳浩幸灾乐祸道：“想要不被甩开，只有一个法子——努力。”
苏雪笑了，此时夜已深，欧阳浩说道：“他们去请赵先生回来问话，两名女员工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吃完饭，带苏雪回去休息吧。”
“你呢？”
“我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必须留下来。”欧阳浩说道：“两年来，这对夫妻给我的印象很深，我一直在想，人究竟能在意念驱使下走到什么地步，又能造成什么后果，现在，后果已出，但原因呢？但过程呢？我实在是搞不懂了。”
“现在看来，是赵先生对不起赵太太在先，赵太太的病症缘由来自丈夫，但结果，她让自己难受，也没少赵先生好受，但死亡绝不是最好的结果。”欧阳浩叹息道：“现在能证明赵太太并非自杀，但是里中详情，总觉得会有一个惊人的答案，你们先回去吧。”
苏雪吃完了，擦擦嘴角，宁北辰马上奉上牛奶，她哭笑不得：“会胖。”
“你太瘦了，就算你胖成猪，我也喜欢。”宁北辰的肉麻话让苏雪直打颤儿，欧阳浩捂上耳朵，微微摇头：“听不下去了。”
苏雪着实是累了，再加上也知道孕初期必须格外注意，乖乖地跟着宁北辰返回公寓休息，欧阳浩独自坐镇局中，直到李组长杀过来，一脸激动：“找到了！”
按照欧阳浩的指点，李组长带人重回酒店，在赵太太的死亡房间的窗户后面，发现了藏在空调外机上的作案工具——自制弓弩，上面并没有提取指纹，而在酒店的后巷找到了一幅一次性橡胶手套，“虽然没有指纹，但这足以证明案发时并非密室。”
瞅着兴奋的李组长，欧阳浩笑不出来，“我知道，这个还不足够，但你以为我组长的名头白来的？既然弓弩被打到了外机上面，必然有人来到过窗边，打开过窗帘，酒店对面的写字楼监控也好，或是有人目击也好，都对咱们有用，毕竟是白天嘛。”
“怪不得去了这么久。”欧阳浩终于笑了。
李组长双手抱在胸前：“这么晚了，调到监控可不容易，虽然模糊，但看得清楚是胡晴。”
“太好了。”欧阳浩欣喜若狂：“能看到她手上拿着凶器吗？”
“能，否则我怎么会来找我？要是不能，岂不是自讨没趣？”李组长乐呵呵地说道：“多亏你提醒啊，咦，宁北辰和苏雪呢？去哪了？”
“他们回去休息了，赵家是他们的客户不假，但这案子与他们并没有直接联系，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欧阳浩双手撑在桌上：“老李，你是老刑警了，没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吗？”
“当然有蹊跷，一击毙命不假，那弓弩发射铁钉也如假包换，但是，胡晴拿着这么醒目的凶器进去，就算曲怡不在，赵太太为什么要甘于被杀，只要她呼救，酒店这么多住户，一定有人听到，怎么会不惊动人？”李组长说道：“不管是杀人的人，还是被杀的人，有些怪。”
“没错。”欧阳浩一抬眼，李组长感慨道：“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去，去，去，你最近和朴安呆得久了吧，尽学会他的挖苦嘲讽了。”欧阳浩说道：“你说得没错，被杀人的心甘情愿，杀人的人反而……是被扯进去的。”
“太有意思了，欧阳浩，人的心啊，”李组长感慨道：“我好像想通什么了。”
“和赵先生谈谈吧。”欧阳浩说道：“我去。”
赵先生被请来了，他像一尊石像，毫无生机，坐在那里便双目呆滞，所有人与物都不在他的眼里，欧阳浩从牛皮袋里抽出所有现场照片，推过去：“看看吧，赵先生。”
那是赵太太的横尸现场，赵磊的眼光落到照片上，突然放声大哭：“小意，小意！”
他涕泪横流，一个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