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现在攻略广陵,就会遇到和孙策对付严白虎差不多的难题,败之易,灭之难。
应该说,王羽的问题比孙策更棘手。严白虎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土豪,而陈家父子的智略,就算是曹操、刘备这样的枭雄,也是不敢小觑的,王羽又岂能轻视?
现在攻略广陵,很容易就能取得包括淮阴城在内的大多数据点,但事后却要面对陈家的反扑,无论是王羽设立缓冲区的办法,驻军防御,都有其弊端,总之,就是很麻烦。
“见见也好,只是见了也用处不大,这些人实在不怎么可靠啊。”王羽弹弹手指,有些不爽的问道:“来的是谁?”
“余姚虞翻。”
“哈?”王羽顿时吃了一惊,疑惑道:“怎么会是他?”
诸葛亮解释道:“会稽太守王朗出身东海王氏,与徐州各地豪强多有相识,如今主公与孙策为敌,孙策军攻略江东,故而……”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王羽说出了诸葛亮的未尽之意,摆摆手道:“那就见见罢,不过不用急,等回头打完了再说。”
第六三二章场上场下
“咚,咚,咚!”
“嗡,嗡……”
荆山之下,鼓乐齐鸣,大鼓和编钟循着相同的节奏被敲响,构筑起了极为庄重的肃穆氛围。
“冰糖葫芦诶……难得的青州特产啊!趁着日头还不大,赶紧买喽,再不买就化了!”
“吃刨冰嘞……现做现卖的刨冰,这大热天的,吃一勺清凉的刨冰,吃在嘴里,爽在心间啊!”
“羊肉串,羊肉串!高唐特产的羊肉串,来尝尝吧,保证你吃了还想吃,怎么吃都不够!”
不过,随着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喧闹声彻底压制了其他乐器,只有鼓声依然坚挺。但气氛终究从肃穆转向了喜庆,或者说乱哄哄。
其实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没经过排练,组织方又不统一,特别是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贩四处叫卖,没出事故就已经值得庆幸了,再说什么气氛不气氛的,不是太奢求了吗?
“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体统何在?体面何在?”观礼台上,袁胤痛心疾首的跺着脚。
义成县,终究是淮南军的地盘,而袁术也决定要来观礼,做为东道主,袁胤的本意是由淮南军承办这场盛事。
不过,对战双方都表示反对,理由也很充分,说淮南军有过暗算盟友的不良记录,让袁胤来安排布置,会造成安全上的隐患。
话说成这样,和当面打脸也差不多了,但袁胤也只能忍着,谁让他们得罪了王羽呢?虽然双方已经达成和解,但别忘了,青州的使团中有个祢正平,专门扮黑脸的,论睚眦必报,他比王羽还邪乎呢。
没奈何。袁术一行人也只能在自己的地盘上以客人的身份出现了。
这个可以忍,但场面搞得这么乱,就没法忍了。以袁胤想来,这样的一场盛会,有幸观礼的应该只限于诸侯大臣,以及可靠性过关的世家豪强什么的。
青州那边不是用安全方面的考虑,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吗?既然这样。与会者的身份总该把把关吧?可现在是什么样子?三教九流,人山人海,这样能保证安全?别说一两个刺客了,就算埋伏个百八十人也不在话下啊!
这就安全了?
“说什么与民同乐,简直一派胡言!”
观礼台上的都是身份不俗之人,袁胤本意是引起些共鸣。趁机拉拢。淮南可不是青州,对豪强不但没有偏见,而且还极尽笼络之能。
今天来的世家可不是一般的多,要是能博得半数以上的来宾的好感,淮南军全据江淮,重振声威又有何难?
这年月,除了青州之外。各方势力平定地方的标准,都是以是否得到了地方豪强的拥护为准的。
谁想到,他的抱怨没引动别人,倒是引得自家二哥来拆台了。
只见袁术一脸缅怀的说道:“老三,你这话就不对了,与民同乐有什么不好?看看这场面,多热闹啊?你还记得当年咱们在洛阳那会儿么?一到夏天,不也是这样热热闹闹的么。真是令人怀念啊。”
“是啊,诸侯征战,天下大乱,苦的还不是天下万民?骠骑将军消弭兵灾,乃有无上功德于世。”接茬的是阙宣,他一副悲天悯人的口吻,若是披上僧袍。就十足的是位得道高僧了。
“其实春秋时代的规矩,也有其道理的。”虞翻也道:“若是诸侯征战,都遵循今天这样的办法,那天下也不会这么乱。兵灾也不会带来这么多苦痛了。”
“仲翔言之有理,有道是……”
袁胤有发牢骚的立场,但在场的其他人却都是有求于青州的,那肯附和他说话?顺着袁术的话头,名士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话题带了开去,从对场面混乱的指责,变成了悲古伤今的感叹。
再过片刻,众人直接谈起了时下最引人关注的话题。
“阙使君,听贵府门下桂文先生说,骠骑将军定下的那个贡献度的规矩……听说,有巨利在后?”问话的是庞备,出身阳泉的铸剑世家的嫡系继承人。
听到这话,众人表面不动声色,却不约而同的压低了声音,暗暗将注意力转移过来,连名为出使调停的虞翻都不例外。
“确实有这么回事。”阙宣点点头。
他也不傻,他现在也明白过来,自己引为心腹的那位谋臣李宾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木已成舟,结果也不坏,他倒是没有追究的意思,良禽择木而栖,当时自己覆灭在即,确实也不能怪李宾另攀高枝。
其实,他现在是有些庆幸的,有李宾在,他和青州的沟通是最便利,最及时的,若非如此,现在他哪有和这么多高门并坐,享受这般追捧的资格呢?
他很享受现在的感觉,故而稍微停顿后,才故作神秘的说道:“骠骑将军的意思,是让大家不要死死盯着中原这点地方,而是放眼开来,天下大着呢,何必斤斤计较于中原的方寸之地呢?”
众人都皱起了眉头,虞翻身份最特殊,说话也少了些顾忌,他迟疑问道:“天下?阙使君指的是……”
“很多啊。”阙宣煞有其事的说道:“比如江东,现在江东人烟稠密的地方,不过到会稽郡为止,但实际上,临海、建安那边大着的,也不是没有人口,只要把山越教化了,不就是开疆拓土么?骠骑将军在中原采取抑制政策,但在中原意外,施行的却是开放性的政策……”
“那贡献度……呵呵,并非只为青州、淮南之间那点地方而设的,贡献度将来会涉及到各位在中原之外,也就是开疆拓土过程中的收益……还不明白?那我换个更直白的说法好了。”
“太史将军东渡之事,大家应该都知道吧?现在太史将军已经到达了三韩地界,并且与三韩中最强的马韩开战了……”
一片哗然。
三韩对普通人来说,差不多是个神话传说中才有的地方了,不过在场都是见多识广的名士,经典书籍看得多了,对那块化外之地多少有些了解。
“据说,三韩之地有数十属国,百万人丁,马韩占了其中半数,太史将军虽然豪勇,但他随行的船只不过十余,兵员不过数百,如何就能……”
阙宣笑道:“仲翔先生果然博闻强记,不过书中记载终究不够详尽,众位可能不知道,那些化外之民人丁虽多,但战力孱弱至极,汉阳一战,太史将军以二百兵会战马韩诸国联军三万余众……”
他拖了个长音,然后加重语气道:“大破之,现已占领了其都城,诸韩颤栗,予取予求。”说罢,在一片倒吸冷气的声响中,他得意洋洋的看向众人:“人丁多,土地富饶,却孱弱如此,这不是天赐之地吗?”
众人震惊无语。
二百破三万?还是大破,连都城都抢下来了!正常情况下,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是太史慈在路上遇到仙人,学会了仙法,就只能是阙宣解释的这样了,敌人太弱,弱到了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按照桂文从孔明小先生那里打探来的消息,将来的海外开拓,会采取这样的模式……我等大汉之民捐钱纳粮,以供骠骑六军对外征讨,征讨所得的土地,骠骑将军会按照从前固有的模式,根据贡献多少,分配给诸位义民,时限为两百年,两百年后根据该地汉民的多寡,建设过程中贡献多少,重新评定土地归属……”
名士们面面相觑之余,也有人的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这规矩确实有点怪异,但理解起来倒也不难。无非就是按照商周时代的规矩,按照功劳大小,分封诸侯及辖地么。
当然,这规矩和商周时代的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商周时代的分封制度,重视的是维持稳定,而青州的规矩重在扩张。只要有人有扩大产业的热情,愿意投资,又有看得见,可以开拓的土地,骠骑军扩张的脚步就不会停歇。
这样一来,只要大家肯离开本乡本土,能达到的成就,似乎比从前更容易预期呢。
比如广陵陈家,他们不就是要做个土皇帝吗?现在他们的愿望可以得到满足了,除了地点变更了之外,想做个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又有何难?
见众人陷入沉思,阙宣不失时机的加码道:“三韩只有人口土地,还在其次,在更东面的倭岛,探索船队已经在骠骑将军指定的地方,发现了银矿!因为探索船队人手有限,岛上的土著又没受过教化,所以探索行动还不够全面。但既然已经得到了切实的消息,下一步,探索和开拓的力度就会加大了……”
“哗……”喧哗声四起,名士们再拿不住架子。
金银在汉代不是货币,而是比货币高端很多的珍宝,物以稀为贵么,亮晶晶的稀有金属,在什么时候都不会没有价值的。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名士们只是想和王羽攀点交情,以便将来好见面。这一次,他们是真的开始动心了。
不过,谈话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因为主角登场,震天的喧哗声,其实是来自于观礼军马的喝彩和叫好声。
第六三三章张颌论武
“来了,来了!”
“哪位是骠骑将军?”
“笨蛋,没听说过吗?骠骑将军是西楚霸王转世,丈八槊所向披靡,乌骓马日行千里。还有一柄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七星剑,铲奸除恶,扶弱安民!”
“这么说……就是黑马玄甲的了?可是,这样的人也太多了吧?离得这么远,哪里看得清楚?”
说是与民同乐,围观随意,但终究不能让人太过靠前了,是否会有刺客暗中接近还在其次,误伤什么的同样是必须要考虑的因素。
主角的主场固然引起了欢呼声一片,但很多人只是跟着起哄罢了,他们连到底哪个是主角都搞不清楚。
玄色其实就是金属本色,除非特意去漆装,否则铁甲都是黑色的。至于马,纯黑的马虽然少见,但对于战马供应充裕的青州来说,也不算为难。
因此,青州出战的十四骑当中,倒有近半的人和王羽做的是差不多的装束,以长槊为兵器的亦不在少数,最后搞得最显眼的不是王羽,反而是骑白马,着亮银甲的赵云。
赵云本来长得就俊,白马银甲又很亮,在战场上没有王羽威武霸气,震慑敌胆,但在这种略带表演性质的场合中,却是要出彩得多。
王羽没什么主君形象的打趣道:“子龙果然不愧为少女杀手,将来要是没仗打了,单凭这张脸,也不愁没饭吃啊。”
“末将……”赵云在战场上虽然威风八面,但毕竟是个腼腆的性子,在数万人的围观下,就已经很局促了,再被王羽揶揄两句,俊脸顿时涨得通红,一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可不是么。”听着人群中不时传出来的尖叫。魏延酸溜溜道:“生得俊就是占便宜,咱要不是早年干了太多农活,把脸晒黑了,其实也不输于人的。”说着,他还掀起头盔,扮了个造型。
一听这话,徐盛苦恼起来:“文长大哥。其实俺生得也挺白的,怎么就没人喊俺的名字呢?”
“你?”魏延斜睨徐盛一眼,摇摇手指,嘴里啧啧有声道:“你不行,这不是长相和名声的问题,关键是你太不会选兵器了。好好一个俊朗少年,偏偏拎了根棒槌,你自己觉得这样很帅?”
说着,他突然转向张颌,数落道:“这就是儁乂将军的不是了,明明自己枪法出众,得了名门传授。怎么还敝帚自珍,不肯拿出来教徒弟呢?”
张颌年纪较长,本来就比较稳重,再加上降将的身份,很少参与青州众将之间的打趣,这时正在凝神观敌,冷不防被魏延扯上,一时间也是措手不及。
他定定神。若有深意的看一眼王羽,认真的解释道:“文向的家传武艺重在运力使力,对爆发力很重视,而长枪这种武器,重在技巧或速度,对力量和爆发力都没有要求,并不适合他使用。以子龙为例。他的枪法就是速度、技巧并重,故而威力惊人,某的枪法技巧有余,速度却不行。所以拜在恩师门下早了十年,却不如子龙一朝开悟……”
魏延本来只是在开玩笑,听张颌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兴致,指指对面问道:“儁乂将军,某见你刚才一直在观敌,以你的眼力,对江东众将怎么看?”
即便不考虑降将的因素,张颌也是青州众将中比较另类的一个,他出身名门,得到的是最系统的武学训练,家族还为他延请了号称河北枪王的童渊当教习,武艺根基之扎实,堪为青州众将之首。
系统的培训虽然不代表是最强,但无可否认的是,张颌在武学方面的见地是最全面,最老到的。别说魏延这种自学成才的草根,就连黄忠、太史慈这些各有传承的都有所不及。
王羽也起了兴趣,侧头看向张颌,想听听他怎么说。
张颌也不推辞,向王羽拱拱手,一一指点评说起来:“韩、黄、程三将虽然不以武艺显名,但其艺皆是在沙场历练而成,三人之间当然也有差别,从兵器上即可看出……”
“从韩当背着的强弓来看,其膂力甚强,可他用的却是厚背单刀,而非与文长相同的长柄大刀,可见他学的不是正统武学,喜用单手刀的原因应该和汉升兄一样,他的本领在骑射之上,等下开战,要小心他的冷箭……”
韩当虽是东吴名将,但他和程普一样,都是辽东人士。边地的武将通常都很擅长箭术,就像张颌虽然不以箭术闻名,但取下邳城的时候,他连珠二箭,将刘辟、黄邵先后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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