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快乐╭(╯3╰)╮!
第96章充媛二
第九十六章
七岁以前;容真还没有被送进宫,她的童年是清贫而艰苦的,却也充满欢笑。
爹娘是知足又勤劳的人;因为家中孩子太多,所以恨不能多生两双手,至少能让孩子温饱不愁,这便足够。
可无奈钱并不是那么好赚的;仅仅依靠两个人的努力,想要负担起一大家子的生活仍旧有些困难。
她在大热的天里要与弟妹们挤一张床,夜里又不敢点灯,怕浪费灯油,只得一遍又一遍安慰爱哭的小妹。好不容易眯过去了,又要在半夜醒来,因为最小的弟弟会起夜,需要她抱着出去解决,以免磕着绊着。
冬日里,大家挤在一张床上,盖着不够大的被子,常常是这边有人抢被子,那边的人就会受凉。容真只得尽可能地睡在边上,让身旁的弟妹们都盖好,自己就把他们的衣裳拿来堆作一团,盖在没有被子保暖的地方。
爹娘白日里要出去做工,夜里还要赶制些手工,根本无暇给予这群孩子们多一点的照顾,于是一切照顾弟妹的重担都落在容真一人身上,她要洗衣服,要劈柴做饭,小小的人连斧子都拿不稳,却硬是一下一下尝试着劈开柴火。
可是这样的日子虽苦,却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因为至少那个时候,全家人都在一起,不曾分离。
她记得过去的好多事情,包括生辰时能吃到一只小小的寿包,包括在月末时爹娘拿了少得可怜的工钱,也会高高兴兴地给他们带回一点零嘴,像是一袋花生、像是一包瓜子。
也许正是因为日子清贫,很多东西都显得弥足珍贵起来,而放到现在,哪怕是有人把全天下最好的糕点美食都放在她面前,也及不上曾经粗糙简陋的食物。
因为那一切都是她童年最珍贵的回忆,因为蕴藏其中的亲情千金不换,是任何昂贵的东西也取代不了的。
而眼下,容真泪眼朦胧地看着这间藏满童年记忆的屋子,再也忍不住肆意流淌的泪水。
她想到了已故的亲人,想到了那些充满温情的清贫岁月,想到了本应白发苍苍安享晚年的爹娘,心里某个地方生生地疼,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欣慰。
她总算做到了,只是时间太晚,来不及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来不及让弟妹过上好日子。
可是她终归会踏上权势的顶端,至少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安稳的岁月,不让他或她走上自己曾经的道路。
在她无声地流泪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纳入其中。
顾渊的声音显得朦胧温柔,充满无奈,“朕是为了圆了你的心愿才带你出宫的,眼下哭成这个样子,叫朕如何是好呢?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不行。”她一面抽抽搭搭的,一面斩钉截铁地说,摸了擦擦眼泪,“臣妾是太高兴了,皇上您不要误会。”
眼下没人了,她又一次恢复到宫中的称谓。
顾渊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泛红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逝者已矣,你若能坚强地把今后的日子过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了。”
声音在这里迟疑了片刻,他终是提起了曾经令她心伤的事情,“……若是朕早知道今日会将你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当初也许……”
也许就不会见死不救了。
容真看着他沉郁的眼睛,那是一片复杂难测的深潭,波涛汹涌,刻骨铭心。
她好似看到了他的挣扎,他的遗憾,他的懊悔,他的沉恨。
顾渊当然是在后悔当初的决定,因为他从前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这样喜爱一个小姑娘,因她欢笑而喜,因她流泪而悲。
当初他眼睁睁看着她的亲人惨死,无动于衷,于是今日终于受到报应,因为原来看着她痛苦,他心里更不好受。
在这样的一片寂静里,顾渊轻轻地帮她拂去睫毛上透亮的泪珠子,静静地看着她,语气沉郁顿挫,“当初是朕的一念之差,害你错失亲人,而今,朕只希望以余生的时光来弥补你失去的亲情。朕希望和你生一大群儿女,他日承欢膝下,再也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他在以一个皇帝的身份向她表示歉意,向她许诺。
容真破涕为笑,“一大群?皇上当臣妾是什么?老母猪么?”
她在为他找台阶下,顾渊心知肚明,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抱得很紧很紧,声音却很轻很轻。
“朕只希望不会辜负你。”
容真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一言不发,眼眶依旧湿热,却不知是因为前一刻的悲伤还是眼下他的这句话。
她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你心动了么?
可是她答不上来。
她所以为的依赖也好,眷恋也好,都是来自于他的真心以待,他给她一片不曾示人的净土,给她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而她在发现自己无法无动于衷时,选择了给予他那么一点点回应。
可是终于,在他越来越多的给予中,在他盛情关怀的爱恋里,她好像终于还是陷了进去,不知不觉投入了比预料中多一点的感情,于是多一点,再多一点,终于走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他说不希望辜负她,已经是一个皇帝最后的底限了,因为他拥有的不只是一两个女人,而是一整个后宫。
要如何做才能不辜负她呢?
难道要为了她,抛弃所有被关在红墙绿瓦内的可悲女人么?
容真不得而知。
只是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对他坚定的誓言,容真终于一点一点收紧了手臂,也用力地回应着他。
——我也希望你不会辜负我。因为就如我曾经所说的那样,当一个人把她的心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另一个人时,也就同时赋予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利。
——在我终于分不清自己是在做戏还是真动了感情的时刻,却依照本能选择了你,那么从今以后,唯有祈祷我的选择没有错。
………………………………
马车回到宫里时,天边都快泛起鱼肚白。
顾渊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睡得很沉的女子,温柔地撩开遮住她眼睛的一缕青丝,那双眼睛因为哭过而有些肿,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轻柔地在她紧闭的眼睛上印下一个吻,在马车无声无息地停在宣明殿外时,抱着她走下了车。
“皇上,可要送容充媛回若虚殿?”郑安打起精神来,问刚踏下马车的人。
顾渊头也没回地抱着容真往宣明殿走,“不用了,大半个晚上没睡,就让她在这里歇下吧。出宫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了,你叮嘱好今晚值守宫门的人,要他们把好自己的嘴。”
“奴才领旨。”
顾渊的谨慎不是没有道理的,虽说容真如今圣眷在身,地位也一步一步高了起来,但毕竟前一日是沐贵妃的生辰,他既然放话说自己喝醉了,要好生休息,可转眼间又叫人知道了他带容真出宫的消息,这不是明摆着给沐贵妃添堵么?
沐贵妃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可是这个前提也是建立在他不把对方弄得绝望的基础上。若是顾渊做得太过,偏心太过明显,恐怕容真也会有麻烦。
他是皇帝,自问可以为了容真洒脱一次,肆意妄为一次,叫天下人都看到她的尊贵与荣宠。可是这份宠爱之外,他也不能一点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沐贵妃进宫这么多年,虽说多半是因为沐青卓的缘故才走到今天,可是顾渊对她也算是有几分敬重的。
毕竟一个知进退又识时务的女人在后宫里还是弥足可贵的,尤其是不论朝堂上发生什么事情,沐贵妃永远都能保持良好的姿态,不影响到自己半分半毫,这是顾渊最为满意的地方。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一个道理——进宫以后便是皇上的女人,不再是朝臣的千金,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皇上,哪怕担心娘家,也绝不能干政。
而她亦做得很好。
顾渊把怀里的人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然后叫来宫女为她脱下外衣,末了还不忘叮嘱一句,“轻点,不要吵醒她。”
他自己没有躺上床,只是坐在床沿处靠在床柱上眯了会儿眼。
再过不久就要早朝了,这会儿躺下去也睡不了片刻就要起来,索性作罢,打个盹就行了。
于是容真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再睁开眼时,就看到这样一幕场景。
那个皇帝昨日忙了一天,晚上又带着她出宫去“浪迹天涯”,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宫,却又不能睡,仅仅打个盹以后就要上朝,
她心里顿了顿,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喘不过气来。
看他连打盹时眉头也微微皱起,像是困倦至极,又像是有些冷,容真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点,岂料这点轻微的动静直接把他吵醒了。
顾渊忽地睁开眼来看着她,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怎么醒了?”
容真手里还捏着被子的一角,无奈地搭在他身上,“皇上熬了这么久,不如今日就不要去早朝了吧,身子最要紧啊。”
他唇角微扬,前一刻还微微蹙起的眉头一下子松了开来,“朕没事,早朝回来再睡也是一样的。倒是你,有了身孕还跟着朕熬夜已经叫朕心头紧巴巴的了,现在再不睡的话,朕才真的要一直提心吊胆了。”
容真没办法说服他,只能减轻他的负担,乖乖地点点头,闭眼睡去。
保持了一会儿这个姿势,她又不放心地睁开眼说了最后一句话,“说话算话,早朝回来以后就睡,哪怕有折子也得先搁下!”
顾渊忍俊不禁,“行行行,容充媛今非昔比了,又是太后的娘家人,说话有分量,朕必定谨遵谕旨。”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走阴谋路线,小言也会穿插着来,免得太单调。
因为下章的存稿已经写好,我看了看,觉得稍微细致了点,节奏不快,所以从再下一章开始,会放快阴谋出现的节奏,环环紧扣要刺激点。
猜猜看接下来的阴谋论会把谁拉进来╮(╯_╰)╭猜对么么叫皇上裸奔给你看。
第97章。充媛三
第九十七章
容真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顾渊已经早朝归来;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边看着什么册子;一边疲倦地喝着醒神茶。
她揉了揉眼;坐起身来;惊动了窗边的人。
顾渊温柔地问她,“睡醒了?”
“醒了。”
“朕叫人进来替你洗漱。”顾渊放下册子,朝着门外喊了句来人,御前宫女之一的暮雨恭恭敬敬地推门而入,奉命替容真穿戴洗漱。
容真有点尴尬;要她蓬头垢面地当着皇帝的面换衣洗漱……这事儿挺稀奇的,可是顾渊毫无自觉地拿起册子继续看,间或用笔批注一下,好似压根没在意她这边是什么情形。
容真略微释然,以很快的速度轻手轻脚地换好了衣裳。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哪怕顾渊垂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册子,但听觉却格外灵敏地捕捉到她衣衫摩擦时发出的细微响动,窸窸窣窣的,叫人情不自禁想起她衣衫尽褪的模样。
唇角慢慢地扬起,看似道貌岸然的谦谦君子脑子里忽地冒出些旖旎的念头,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真是可惜,心爱的小姑娘身子处于特殊情况,他已有好些日子温香软玉在怀却不得不发乎行止于礼。
这滋味真是……没法说。
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一会儿太医来替她请脉时,一定要问个清楚究竟什么时候可以有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于是在容真洗漱完了之后,正在桌边坐着喝粥时,太医奉命来给她请脉,顾渊看她似乎饿得慌,狼吞虎咽的,便让她继续用膳,太医把脉也没什么影响。
因为是皇上亲自派人前去太医院通知的,来的人是院判,细细观察了一番后,朝顾渊拱手道,“启禀皇上,因调理得当,充媛娘娘的身子已无大碍,现下母子平安,孩子更是茁壮成长。只是微臣瞧着充媛娘娘的心率有些快,这说明孩子应该很健康很强壮,理应摄取更多的营养,所以今后娘娘还需加强进补才是啊。”
容真闻言黑了脸,“孩子不健康的时候要吃补品,敢情如今健康了还是要吃补品?”
院判大人有点尴尬,摸摸鼻子,不大自在地破口婆心道,“娘娘,良药苦口利于病——虽说有了孩子不是病,但好歹也要更加注意的。微臣要娘娘多吃补品补补身子,也是希望娘娘与娘娘腹中的孩子一切安好,那么皇上也会更加安心。”
巴拉巴拉一大堆,难怪是院判,能比其他太医踏上更高的位置,这张嘴估计也起了不少作用。
顾渊看她吃瘪的模样,勾唇一笑,“爱妃不必忧心,朕会与你同甘共苦。”
容真看他一眼,那双眼睛里闪耀着沉沉的光芒,仿佛在提醒她他曾经说过的话——那今后你受的苦,朕也陪你尝一尝,你喝了些什么,朕每日都猜上一猜,你说可好?
她面颊一红,眼神微眯,无声的谴责他:登徒子!
太医在场,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顾渊却是扬起唇角笑得春风得意,一边用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一边用口型对她说了四个字:君无戏言。
容真哑口无言。
然而下一刻,更令人无语凝噎的一句话撞击在她耳膜上——
“以容充媛现在的身体情况,同房之事有没有问题?”
容真一脸震惊地看着平静地说出这番话来的皇帝,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究竟是怎样的脸皮厚度给了他这样直言不讳的勇气与决心?
院判面不改色地沉思片刻,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说,“充媛有孕将近一个月了,如果身体一直健康,没有大碍的话……约莫再过两个月就能同房了,只是就算可以同房,皇上也要注意节制,毕竟孩子要紧,不可刺激过度。”
顾渊好像挺遗憾的,“两个月?”
声音里带着轻微的不满与怨念。
容真觉得自己快被这样诡异的气氛给煮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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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终于劝顾渊去床上歇下后,容真才离开宣明殿,谁叫当今皇上是个一旦忙起政事来就丧心病狂没日没夜的人呢?所以她固执地一直监督着他无奈地扔下册子,上床就寝,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他似笑非笑地说她是女暴君,她洋洋得意地接受这个称呼。
他是天下人的皇帝,而她是他一个人的暴君,这可真是长了脸。
回了若虚殿以后,闲云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因为前一日皇上已经发过话了,要容真搬回惜华宫,同时也会把大皇子送来给她抚养。
容真看着这些日子以来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一切,包括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忽然就有些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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