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位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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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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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也点点头,“奴婢是惜华宫的人,就定然一心想着主子,绝无二心。”

容真唇角弯弯的,伸手碰了碰发髻上的那只簪子。

这发簪是前几日沐贵妃送来的贺礼,簪体由纯金打造,花纹繁复,簪头是一朵做工精细的牡丹,其上镶着些许透明的玛瑙粒,似是花瓣上的露水,华美细致。

她摩挲了片刻,轻轻地将它抽出,然后放进了宝奁之内,转而拿起一支简洁大方的翡翠玉簪,一手扶着发髻,一手别进了先前的位置。

“今日我们是去给皇后请安,还是莫要别错了发簪的好。”

这支翡翠玉簪是皇后送来的贺礼。

汀兰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欠身道,“是奴婢一时疏忽,忽略了这些细节。”

容真含笑起身,顺手扶了她一把,“这些小事要慢慢来,急不得。只是须知在这后宫里,很多人的命运都决定于一些容易被人忽略的细节,咱们不能躁进,务必每一步都走踏实,不让人抓住一点把柄。”

“主子教训的是。”汀兰心悦诚服。

容真到达景尚宫的时候,殿里还只有几个低位妃嫔,正主们都还没来。

皇后正喝着茶,见她来了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她福身行礼,礼数十分周到。

皇后放下茶杯笑道,“本宫昨日才说了,容嫔的伤还未好,安心养着身子便是,无需日日来请安。今儿就见你又来了,还来得这样早,实在是有心了。”

容真感激地望着她,“娘娘体恤嫔妾,但嫔妾不敢依仗娘娘的温和大度就忘了礼数,只是面上的小伤罢了,请安一事并不耽误的。”

“容嫔不必自谦,昨儿皇上去了你那儿,按理说你伺候皇上也劳累了一晚,今日还特意来给本宫请安,礼数周到,不恃宠而骄,着实是个贴心的人。”皇后大度又温柔地笑着,处处流露出谦和大气的帝后风范来。

容真入了座,还没来得及端起茶杯,如贵嫔和沐贵妃就一前一后地走外面进来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说话的是如贵嫔,声音娇媚动听,面上带着十二分的笑意,“皇后娘娘方才是在夸容嫔么?侍寝之后还坚持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坐着轿子比臣妾这些做车辇的还要来得早,难为容嫔妹妹对皇后娘娘如此贴心,确实是个有心人。”

她笑得一脸灿烂,望着容真的眼神也饱含深意。

沐贵妃就在她后面一步,闻言淡淡地瞥了容真一样,不置可否地入了座。

容真哪里会不知道,如贵嫔这话摆明了是说给沐贵妃听的。说她对皇后有心,也就意味着她意图攀上皇后这根高枝,而沐贵妃这个身处后宫第二高位的主子显然没被放在眼里。

挑拨离间原本就是后宫妃嫔信手拈来之技。

“贵嫔姐姐过奖了,嫔妾初入后宫,懂的规矩不多,只能每件事都尽力而为,对待各位姐姐都极尽礼数罢了。”容真笑道,四两拨千斤地表示自己对每位妃嫔都是恭敬有加,不独是尊敬皇后。

如贵嫔却不放过她,目光忽地落在她发间的翡翠玉簪上,“呀,容嫔这簪子晶莹透亮,色泽均匀,可是前阵子进贡上来的和田玉打造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容真的玉簪上,而众所周知,前一阵子的和田玉因数量稀少、玉质罕见的好,皇上只赐给了一品以上的宫妃。而一品以上,可不就只有皇后和沐贵妃么?

沐贵妃哪里会不知道如贵嫔的意思呢,不过是想方设法来膈应她罢了,就算皇后真要笼络容嫔,而容嫔也乐得攀附,又与她有多大关系呢?碍着她受宠了?

她当下只是轻笑着瞥了眼那支簪子,“臣妾不若皇后娘娘这般地位尊贵,得了这样宝贝的玉,自然是小家子气了些,不敢轻易赠与他人的。容嫔这支玉簪当然是皇后娘娘割爱所赠,皇后娘娘慷慨大方,又体恤大家,臣妾真是惭愧。”

如贵嫔见她一派安详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眼眸沉了沉,当下也只是收回目光,不再多言。

而坐在容真身边不曾开口说过话的蒋充仪却忽地开口道,“怎的今日不见修仪?”

皇后道,“今早小路子来传话,说是修仪昨夜染了风寒,近日怕是都不能来了。本宫已经命人去请太医好生为她调理身子。不过已是秋末,天气转凉,大家还是多加注意的好。”

接下来也没什么话说了,皇后就让大家各自散了。

容真才走到台阶下,就听蒋充仪忽地叫住了她,“容嫔,我与你同路,不如一起走走?”

她的面容不是很惊艳,妆容也淡淡的,远远不及其他妃嫔的秀丽,容真看了她片刻,从善如流地说,“蒋充仪既然邀请了,那嫔妾恭敬不如从命。”

反正后宫的日子无所事事,若是不走走,乘轿子回去也只是坐在那空荡荡的宫里继续闲着。

她打发抬轿子的两个太监先回去了,由闲云、珠玉和长顺隔了段距离跟在后面,自己则与蒋充仪一同散步回去。

听说这个蒋充仪是书香门第出生的,进宫已有好些年了,算是后宫里的老人。她容貌算不得出众,品行与才艺却是极好的,当年也是因为极富文采而被选入后宫。

只是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红墙内,娇艳似花的女子尚有枯萎的那天,像她这种平淡如水的女子就更没有几日风光。

不过还算好,至少在容真的印象里,不曾有任何人说过她的不是,应该是个与世无争的人。

只是眼下她找自己一同散步,意在哪般呢?

难道是想拉拢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说这两天就不更新了,周二开始三更,但是我憋不住,又把存稿拿出来发了==

第32章。妃嫔全

秋末的阳光灿烂却不够温暖;照在身上也只是微微有些温度。

蒋充仪走在容真身侧;忽道,“修仪在这后宫里虽不是最得宠的一个;但素来母凭子贵;地位也颇高。”

容真微微侧头;不动声色地朝她温和一笑,“嫔妾虽是刚入后宫;但并非刚入皇宫。”

她的意思是;修仪的地位如何,她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知道个大概的。

约莫是她的样子太过谨慎小心,蒋充仪望了她一眼,似是有些好笑,轻轻摇了摇头,“容嫔怕是误会了,我并非要替修仪向你讨个公道,也不是针对你,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容真停下了步子,含笑道,“那么充仪有话不妨直说,嫔妾心思愚钝,猜不透拐弯抹角的东西,还望充仪莫要为难嫔妾。”

她并非是怕蒋充仪要算计她,也不是穷紧张,只是在这后宫里,面对任何一个哪怕看似无害的妃嫔,会放松警惕的人也一定是脑子缺根筋。

蒋充仪也是聪明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于是叹口气,温和地说,“我只是想说句谢谢。”

这次换容真一愣,“充仪何故道谢?”

“我擅长丹青,初入宫时,也曾凭着几幅画赢来过皇上的垂青。只是当时我刚入宫,并不知从前修仪也因善于作画而得到过皇上的称赞。而自那日起,修仪就视我为眼中钉,不论我做什么,她都能找出讥讽我的地方,后来……”话音到这里,蒋充仪回过头来看着容真,眼里有一抹沉痛转瞬即逝,“后来我有幸怀上龙胎,却在孩子只有两月之时,被修仪找了个理由罚跪,孩子就这么没了。”

容真仔细打量打量了蒋充仪面上的表情,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极为自然,于是容真得出结论——要么她的演技好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要么这事儿就是真的。

如果是前者的话,容真有些诧异为何她混到今日都还这样默默无闻。

“可是修仪虽然不够有耐性,却也不是蠢笨如斯的人,她岂会不知谋害宫妃腹中孩儿的下场?”容真问道。

“也是我顾虑太多,那时候听说宫中的低位妃嫔若是有了孩儿,叫其他人知道了,孩子都难以活到出生那天,所以便想着能瞒一日是一日,最好等到孩子有了三个月时,身子比较稳定了再告诉皇上。岂料答应了为我守口如瓶的太医却被修仪收买,将我出卖的干干净净。后来……”她低低的笑了声,“后来,哪怕是我在被罚跪时说出我有孕在身,修仪也不在场,她的宫女装聋作哑,只当没听见。”

容真叹口气,“充仪何故提到这些陈年往事呢?须知在这宫里,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人人都想装聋作哑,充仪如今告诉嫔妾这些,岂不是要嫔妾惶恐了么。”

蒋充仪拍拍她的手,只云淡风轻地冲她一笑,笑容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别的情绪,“你放心,只是道谢罢了。在宫里平安无事地待到现在,我也不可能再去谋求什么盛宠什么眷顾,如今真的是诚心向你说声谢谢,也希望你不要顾虑太多。”

说到这里,蒋充仪朝着跟在后面的宫女招了招手,然后对容真说,“我还有些事,想去尚衣局走一趟,剩下的路,我就不陪你了。”

送走蒋充仪,容真放慢了步子,跟着闲云珠玉一起往惜华宫走。

珠玉看了眼蒋充仪离去的方向,有些担忧地问,“主子,蒋充仪此举有什么意图呢?可是要拉拢主子?”

闲云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没有说话,这种问题明显超出了一个宫女管辖的范围,哪里有奴才这么质问主子的?

容真顿了顿,只笑道,“无须担心,只是一同走走,随口聊聊罢了。”

蒋充仪的话应该是真的,但意图是什么就不太明显了,也许是想拉拢她,也许是真心感谢她,谁知道呢?

但无论是哪一种,对她来说都无关紧要,毕竟她压根没打算搀和这事儿。

倒是修仪——

容真停下了步子,手指轻轻抚上还裹着纱布的面颊,忽地开口道,“此处离元熙殿不远,听说修仪病了,咱们还是去看看,也算是……略尽姐妹之情。”

元熙殿里,修仪正在为降了品级一事大发雷霆。

她说口渴,偏生云瑞为她斟的茶不是被嫌弃太凉了就是太烫了,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捧着杯温度适宜的茶来,岂料修仪只喝了一口,就将那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是什么茶?又苦又涩,你诚心气本宫的是不是!”

云瑞委屈极了,想辩解,却又不敢开口。

这茶是内务府今年才送来的,听说只有三品以上的主子才有,前些日子主子喝了一次,明明还说甘甜可口的,怎的今日就变成了她口中的又苦又涩?

如今容真成了容嫔,雁楚因犯了错被郑安送到了浣衣局,整个元熙殿里就剩下她一个贴身宫女,其余两个都是打杂的。

偏生皇上生着主子的气,内务府那群见风使舵的家伙就明目张胆地偷起懒来,也不知派新的宫女过来,伺候气头上的主子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她一人肩上。

修仪肚量小,难消气,见云瑞又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随随便便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着她砸去——当然,这准头还是刻意有了点偏差,不至于真的砸到她身上。

可是这阵仗也够把云瑞吓得两眼发直了,她猛地跪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娘娘饶命,奴婢知错,求娘娘不要生气……”

修仪听着这哭声烦得要命,正要喝止时,却听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容嫔求见——”

她倏地朝门外看去,只见台阶下缓缓走上来一个宫装女子,素雅的打扮难掩从容气度,面上裹纱也遮不住秀丽的容颜。

容真笑吟吟地踏进大殿,声音里透着春日的和煦气息,“修仪姐姐这是在发哪门子的气呀?大老远就听见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呀,这不是去年姐姐生辰时,皇后娘娘送的金玉红梅花瓶么?”

修仪的脸蓦地一僵,这才注意到自己随手砸了的东西竟是皇后赏赐的,偏生容真曾经在元熙殿待过,对这些东西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她冷冷地望着容真,“怎么,如今你春风得意,打算来看看本宫这个输家是如何狼狈的么?可是称心如意了?”

容真收起笑意,走到了云瑞身边,轻轻扶起了她,“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妹妹能有今日,都是托了姐姐的福。若非姐姐当日将妹妹送去太妃身边,今日又怎会有妹妹踏入后宫的一天呢?”

她望着一地花瓶残骸,不无可惜地叹口气,“姐姐这又是何必呢?若是心里有气,大不了再把妹妹叫来,掌掴几下也就消气了,这花瓶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若是叫有心人传了出去,你说……皇后娘娘会怎么想呢?”

修仪的脸色蓦地一白,忽地冷笑着指着她,“好,好,好……本宫以为你是个温顺乖巧的人,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从尚食局里带出来,如今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威胁本宫的,傅容真,你真是不简单!”

不简单?容真笑意浓浓地望着她,若不是当日她将自己从尚食局里带出来,她也许真的就只是那个简简单单盼着出宫的小宫女了,家人不会死,日子不会这般惊心动魄,也无需一辈子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后宫暗不见天了。

眼下事已至此,她心里已然没有恨意,只是既然了无牵挂,索性与这些人好好玩上一局。要当宠妃,要当奸妃,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自然要学着去做。

若是不做,恐怕她的从容谨慎第一个就会引来沐贵妃等人的忌惮。

示威的话说得差不多了,容真也不拖泥带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修仪,“妹妹本来念着姐姐身子骨不好,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以后就直接来探望姐姐了,岂料姐姐如今中气十足,看着花瓶摔得粉碎的,恐怕气力也是有的。既然姐姐没什么大碍,那妹妹就先回去了,以免皇上记挂着妹妹这伤,万一早朝以后直接来了我那惜华宫,见不到人就不好了。”

她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元熙殿,大老远的都能听到云瑞带着哭音在喊,“娘娘,娘娘您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不值!您还有大皇子要照顾,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容真倒是不知道修仪又怎么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了,只是嘴角噙笑地摇了摇头,今日修仪的模样只告诉了她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宫里不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谨慎为上。

不为别的,就为这辈子都不要落得个修仪这般狼狈的模样。

华严殿。

顾渊早朝归来,按惯例批阅起奏折来,右手边是另一个御前宫女在研墨,规规矩矩的,大气也不敢出。

他看了眼窗外的石榴树,前阵子吩咐郑安找工匠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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