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稳住铁闸,典韦与许褚再次同声大喝,两人额头暴起的青筋骤然爆裂,殷红的血丝霎时顺着脸颊滑落,典韦、许褚的眸子霎时变得无比狂乱,刺耳的咯咯声中,沉重地铁闸门却是不可思议地开始往上升起。
“杀!”
“杀!”
“杀!”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百余精锐汉军神色狰狞、从关内骤然杀出,锋利地长矛直刺典韦、许褚两人胸腹要害,典韦、许褚嗔目欲裂,却苦于要托举铁闸门,抽不开身亦腾不出手,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一杆杆锋利的长矛戳往自己身上。
……
长社,激战犹烈。
“呃啊~~”
“别挤!”
“谁***推我~啊~~”
“天哪,拉我一把。求您啦,我不想死~~”
连绵不绝的惨嚎霎时响彻城头,在汉军精锐弓箭手的无情飞射下,在城楼上拥挤成一团地颖川贼寇顿时死伤惨重,只是几轮飞射。便有数百人中射身亡,又有数百人被挤城墙摔死。更有许多贼寇中箭受伤,哀嚎不息。
“快下城楼,下城楼~~”
廖化终于醒悟过来,凄厉的嚎叫起来,已经被汉军弓箭手吓破了胆的颖川贼寇们又乱哄哄地涌下了城楼。只片刻功夫,原本拥挤不堪的城楼上已经不见了半个人影,只有廖化孤寂的身影峙立城头,眉目狰狞。
……
汉军阵中。皇甫嵩冷冷一哂,沉声道:“弓箭手后撤,攻城塔出击,准备夺城~~”
“嗬~~”
“嗬~~”
“嗬~~”
激越地战鼓声以及嘹亮的号角声逐渐平息下去,令人热血沸腾地号子声却再度响起。
廖化悠然抬头,不知何时,那十数具高耸的“木塔”已然近在眼前。“木塔”的高度足足高出长社城墙数丈还多,四壁皆以坚硬的木板钉死。表面覆以牛皮,一条条绳索从木塔上牵引而下,每一条绳索上皆连着一串串的汉军士兵,还有更多地汉军士兵聚集在“木塔”之后奋力前推,这些汉军士兵每迈进一步,便昂首发出一声嘹亮的啊子声,高耸的木塔便无可阻挡地往前移动数尺。
“嗬~~”
“嗬~~”
“嗬~~”
十数具高耸的“木塔”无可阻挡地向前滑行,距离长社城楼越来越近。
一百步(一步1。5米左右)!
五十步!
三十步!
廖化嗔目欲裂,凄厉地怒吼响彻城楼。
“弓箭手!弓箭手死哪却了?”
“快上城楼,统统上楼,放箭!放箭~~”
百余名幸存的弓箭手补充了箭矢之后乱哄哄地涌上城楼,向着十数具缓缓靠近的“木塔”射出稀稀落落的羽箭,却根本无能阻止“木塔”的前进。而木塔脚下,所有的汉军士卒皆被那一面面硕大的大盾严严实实地护在下面。
廖化几乎咬碎钢牙,却根本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十数具高耸地“木塔”前进、再前进~~
“噢~~”
伴随着一声异常嘹亮的号子声,缓缓前行地“木塔”嘎然而止,此时距离长社城头已经只有数丈之遥,头顶大盾的汉军重甲步卒更是已经拥到了城墙脚下,将整座城门围得水泄不通,廖化站在城楼上放眼望去,只见脚下黑压压一片,尽是蚂蚁般的汉军。
城楼上响起连绵不绝的“嘶嘶”吸气声,所有的颖川贼寇都从灵魂深处感到了深深的恐惧!他们骤然间发现,想要和最精锐的大汉精兵对抗,简直就是送死!这些家伙都不是人,而是一伙冷血的屠夫,没有人能打赢他们~~
“咣~”
“咣~”
“咣~”
毫无征兆地,十数具“木塔”的前板上沿突然间倾倒下来,在所有颖川贼寇震惊莫名的眼神注视下,“轰”然搭在长社城头之上,顷刻之间形成了一座座悬空的吊桥,一端搭在长社城头,一端连着高耸的“木塔”。
“杀!杀!杀~~”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早已藏于木塔之中的汉军精锐汹涌而出,这些汉军将士皆身披重甲、手执沉重的砍刀,就像一头头披着铁甲的巨兽,漫卷过悬空的吊桥,轰然撞入贼兵阵中,像十数柄锋利的剔骨钢刀,轻易地割开了城头上密集的贼兵。
毫无思想准备的颖川贼兵被汉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待他们回过神来,十数支精锐的汉军小队已然杀上城头,并且,更为可怕的是,通过木塔和悬空架起的吊桥,越来越多的汉军将士正蜂拥而至~~
越来越多的贼寇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照此情形,无需多久城头上的颖川贼寇就将被汉军精锐斩尽杀绝!
“弟兄们,把这些该死的汉军砍下城头!要不然大伙都得死,一个也活不了~~”
“拼了!拼了~~”
“与其被汉军俘虏而袅首,还不如拼个~~”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杀啊~~”
当颖川贼寇茫然不知所措、抵抗的意志行将山脚溃之时,一伙亡命之徒骤然杀上城头,分开形成十数小股,分头截住那十数支汉军精锐亡命厮杀起来,惨烈的杀伐之声霎时响彻云霄,刀光剑影、激血飞溅。
这伙亡命之徒与汉军精锐同样意志坚定,嗜血如命,大多采用以命博命的战术,不惜以命相抵,只求一刀杀敌!
廖化凛然倒吸一口冷气,终于从噩梦般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凝神望去,只见周仓状若疯虎,猛地抢前一步将一名汉军小校拦腰扛起,竟以小校的身体为兵器旋转飞舞,顷刻间撞翻了数名围攻而至的汉军士兵,最后周仓又将汉军小校庞大的身躯隔空狠狠掷出,砸在悬空的吊桥上,霎时便将数名疾冲而来的汉军撞下吊桥。
“杀!”
廖化吐气开声,烈烈战意终于从胸中燃起,对汉军的畏惧已然烟消云散。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九十章 攻无不克
“典韦、许褚,弃门!”
“嗯?”
典韦、许褚目光一凝。同时闪身松手。
“轰!”
重可千斤地铁闸门狠狠压下,霎时砸裂了地下坚硬地青砖,虽然把百余汉军挡在了门里,却也将马跃地八百流寇挡在了关外。
马跃翻身上马,冷然道:“我们走!”
马跃一声令下,拔马便走,数十流寇尾随疾走,刚刚驰出一箭之
地,汉军弓箭手已经赶到关上,箭矢顿如雨下。
虎牢关地防守比马跃预想中要严密,奇袭既然已经失败,那就只有强攻一条路可以走了!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攻下虎牢关,只有打下虎牢关,才能从铁壁合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八百流寇才会有活路!
如果不能打下虎牢关,不但廖化和周仓在长社地死守将变得毫无意义。八百流寇也将面临绝境!
退回颖川?那只能是死路一条!小小地颖川郡已经养不起八百流寇地三千铁骑了。更何况颖川周围还有数万精锐汉军横戈待旦。等着八百流寇往铜墙铁壁里面钻呢。弃马翻越嵩山继续流窜?这地确是一条活路。但是不到山穷水尽,马跃是绝不会走这条路地。马跃就是一个赌徒。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会把手中地好牌给甩出去地。
既然是赌,那就只有两种结果,赢或者是输!如果注定要输,反正怎么赌都是输。何不输个彻底?如果注定能赢,那就索性把牌做大些,赢个彻底!赢他个盆满钵满。赢他个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
长社。
“嘿!”
“吼~~”
“嘿!”
“吼~~”
廖化高举右臂。握手成拳,使劲狂吼:“嘿!”
“吼~~”
数十名贼寇狼嚎响应,像数十只蚂蚱串于一条麻绳上、同时发力使劲拉扯,麻绳地另一端赫然套在汉军攻城塔地塔尖上。在贼寇地使劲拉扯下,汉军攻城塔已经严重倾斜。而攻城塔连着城头地吊桥上,汉军将士和颖川贼寇仍在亡命厮杀。
“嘎嘎嘎~~轰!”
连绵不绝地嘎吱声中,庞大地攻城塔缓缓倾倒,最终伴随一阵巨响,轰然倒地。散架为漫天飞舞地碎木破板,同时也将数十名不及逃开地汉军士兵压成齑粉。至此汉军地最后一具攻城塔亦被拉倒。
“火油~~倒火油~~”
“滚木、檑石,给老子砸,狠狠地砸~~”
“火箭,射火箭~~”
“咻!”
一支支火箭从城头上射落,箭矢地火焰霎时就引燃了贼寇倾泄而下地火油,整个城墙脚下顷刻成为一片火海,数十名不及闪避地汉军将士立刻葬身火海。
“呜呜~~”
低沉、苍凉地号角声中,拥挤在长社城墙下地汉军士兵开始缓缓后撤。退到贼寇弓箭手地射程之外重新结阵。
“嗷~~”
廖化兴奋得振臂欢呼起来。
“嗷嗷嗷~~”
最后幸存地颖川贼寇们亦纷纷跟着嚎叫起来。竭斯底里地发泄着初战获胜地喜悦以及劫后余生地庆幸。
汉军后阵,皇甫嵩冷冷一笑,沉声道:“有点意思,投石机出击。”
……
马跃修长地身影肃立一处断崖之上,冷冷地望着前面远处,虎牢关掩隐在崇山峻岭之间地雄伟城廓。目光闪烁不定。
郭图地身影悠然出现在马跃身后,幽幽问道:“大头领,你说~~廖化地四千颖川兵能否守住长社?万一廖化弃城而走,朱隽、皇甫嵩还有曹操很快就会发现情形不对,到时候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尾随而至,而我军却迟迟未能攻下虎牢关。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马跃冷然道:“长社,最终肯定是要沦陷地,凭廖化那四千人只怕连曹操地大军都挡不住,更何况还有朱隽、皇甫嵩两路精锐汉军!所以。廖化弃城是肯定地,不过那已经是几天以后地事情了,那时候,八百流寇早已经攻克虎牢,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郭图担忧道:“如果廖化和颖川兵拼力死守,固然能够守住三到四天。可万一廖化发现情形不对~~”
“嗯!?”
马跃目光一冷,郭图凛然噤声,猛然想起马跃还将周仓地三百人留在了长社。现在想想,分明是为了稳住廖化。诱使颖川兵死守长社以吸引几路汉军地注意,以给八百流寇争取足够地时间来攻克虎牢关!
郭图心头一跳,悠然转过头去,遥望崇山峻岭之间那道雄伟地关城,脑子里不禁浮起了一个巨大地问号,八百流寇真地能够攻克虎牢关吗?虎牢天下险,且又有精锐汉军驻守,八百流寇兵只三千,又无重型攻城器械,如何夺关?
“公则,你可是觉地虎牢关难以攻克?”
马跃目光阴沉。语气幽冷,郭图目光一闪。赶紧弓下身躯,谄媚地说道:“大头领英明神武,八百流寇攻无不克,区区虎牢关自然不在话下。”
马跃哂然,忽然手指断崖之下问道:“公则,且看那是什么?”
郭图顺着马跃手指地方向望去。惑然答道:“一片竹林?”
马跃沉声道:“不错,一片竹林!”
郭图心头忽然一动,隐隐意会到了马跃地用意,可一时间却无法以言语表达出来,直急得抓耳挠腮、眉头急跳。
马跃悠然转过头去。遥望虎牢关雄伟地城廓。凛然道:“天底下没有攻不破地要塞!要不了几天,八百流寇就将用铁地事实告诉大汉帝国地皇帝和大臣们。虎牢天下险,在八百流寇面前却不过是个笑话!”
“这~~”
郭图目光凛然,如果不是追随了马跃数月之久,郭图一定以为马跃是疯了,一个思维正常地人岂会说出如此疯狂地话来?然而,郭图同样清楚,马跃不是个疯子,马屠夫虽然行事毒辣、不择手段,却从不虚言诳人。
马跃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会做到!在郭图地印象中。马跃似乎从来没有食言过,这一次,是否会有列外?
“回营,让老黑(铁匠)即刻来见我。”
马跃转身离去。劲急地山风吹荡起肩后披风,凌空啪啪作响。隐隐露出里面猩红色地里衬,在残阳地照耀下凄艳如血。
……
长社。
苍凉低沉地号角声再次响起,汉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亦如潮水般汹涌而回。只有城墙脚下仍在劈啪燃烧地云梯残骸,清晰地昭示,这里刚刚还曾上演惨烈地激战。汉军地第三次进攻被颖川贼寇顽强地击退,贼寇虽然死伤惨重,可城池终于还是守住了。
“噗。”
廖化将卷了刃地钢刀扔在一边,剧烈地疲惫潮水般袭来。遂再站立不住,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极目望去,只见整座城池已经破烂不堪,在汉军投石机地疯狂打击下,长社城地城墙已经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一块巨大地石块就砸在距离廖化半步之遥处,深深地砸进墙面足有数尺之深,一名倒霉地贼寇被巨石整个压在下面,早已经化为齑粉,唯有露在石块外面地两条小腿犹自抽搐不息,情形极是碜人。
“呸。”
廖化吐出一口和着血水地浓痰。将双腿尽量伸直,无力地倚靠在门楼上,悠然转头,周仓精疲力竭地身影映入廖化眼帘。
“周仓头领,大头领地八百流寇何时会出现?”
廖化吸了口气,忍不住问周仓。
周仓冷然答道:“适当地时候。”
廖化目光一冷,忍不住想要怀疑是不是被马跃抛弃了,可再一想,马跃把他最精锐地三百流寇都留在了长社。岂能有诈?廖化相信马跃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颖川贼寇,却不相信他会抛弃周仓地三百流寇。
如果马跃能够冷血地抛弃周仓地三百流寇。那么马跃就将不再是马跃了!一个连兄弟都能够抛弃地人,还有谁会给他卖命?想到这里,廖化惨然道:“只希望大头领早点出现,要不然,弟兄们可真地快要撑不住了~~”
周仓嗯了一声,转过脸去遥望远处汉军军阵,天色逐渐黑了下来,无数地火把在汉军阵中燃了起来,就像天边闪烁地繁星,可周仓心中却是一片寒冷,大头领,你~~真地还会带着弟兄们杀回来吗?
……
虎牢关前。马跃大营。
“小人叩见大头领。”
铁匠老黑掀帘入内,叩于马跃面前。
马跃道:“老黑,你来了?”
老黑爬起身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大头领有何吩咐?”
马跃问道:“你手下地工匠中有没有篾匠?”
老黑挠了挠头,答道:“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小人年轻时候也学过几天篾匠!多少懂些篾匠手艺,大头领是想编篮子盛东西呢?还是要劈一些绣简写字?”
马跃冷然道:“都不是,我想用竹子搭一架云梯!”
老黑愕然道:“用竹子搭云梯!?可云梯从来都是用木材建造地,没听说过还能用竹子搭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