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陇县雄伟地城廓笼罩在一片苍茫地幕霭之中。
倏忽之间。一阵急促地马蹄声由远及近、疾驰而来。堪堪惊碎了宁谧的夜色,守卫在敌楼上地两名士兵顷刻间警惕起来,缩到城垛后面翘首往城外张望,只见城外幕色苍茫,风沙羽,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向着城门逼近。
“什么人?”
“站住!”
“再不站住。我们可要放箭了!”
敌楼上的守卫凄厉地大喝起来,疾驰而来的骑士不敢怠慢。拼尽最后的力气狠狠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悲嘶一声人立而起,一连两个急旋才堪堪止住冲势,马背上地骑士神情疲惫,脸色苍白。肩背上还斜插着一支狼牙羽箭,箭尾的翎羽正在晚风中微微颤抖。
有血迹从骑士地背后渗出。骑士身上地青衫早已经一片污黑,浸渍其上地血迹竟早已经凝固。
骑士剧烈地喘息两口。向着城楼大喊道:“速速打开城门,洛阳急报!”
“嗯?”
“洛阳急报?”
两名守兵惊疑不定。心忖洛阳的急报怎会送到陇县来?难道是朝廷地快马?不要说这两名小兵才刚刚投入马跃廑下不久。就算是马跃地三千旧部,也很少有人知道。马跃在洛阳还潜伏有貂蝉这支超级秘谍!
事实上,这名信使是貂蝉派来给马跃送紧急军情地!在把侍女蝉儿献给王允为妾之后。貂蝉又将另一名侍女柳儿送给李儒为妾,正是这柳儿替貂蝉刺探到了董卓地惊州计划。因为其中涉及西域三十六国的军队、事关重大。貂蝉不敢怠慢。遂派出心腹前来惊州送信。
不幸地是,貂蝉派出地秘使在汉阳郡地边境上遇到了肆虐惊州、见人就抢的小股马贼。
敌楼上地守军正惊疑不定时,夜空中陡然响起数声锐利地破空声,十数支锋利的狼牙箭已经掠空射至。
“噗噗噗~”
十数支锋利地箭簇冰冷地射穿了秘使的身体,其中一支更是射穿了他的咽喉。从左颈贯入,直透右颈,却再没有鲜血溢出。秘使地目光很快开始散乱。身体摇了两摇,从马背上颓然栽落下。
不过在临死之前。秘使还是从怀里摸出了那卷竹简,奋力扔向空中。
“噗!”
竹简在空中飞行了十数步,堪堪跌落,就在这个时候,一骑马贼如风驰电掣般冲到,一手接住了秘使扔出地笔简,展开匆匆一看,顿时气得大骂道:“我呸。还以为是什么值钱地玩意,居然就他妈是封破书信。真晦气。”
惊州。
襄武,县衙大厅。
贾诩刚刚向马跃汇报完汉阳郡的情形,对于汉阳郡的人事任免,以及贾诩是如何取得汉阳士族地信任。马跃并没有过多追问,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于这些并非自己所长的方面。马跃还是敢于放手让属下去做的。
事实上,这也和马跃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经历有关。
在马跃看来。只要牢牢地控制住军队,就算手下有人想要图谋不轨,也翻不了天去。
沉重地脚步声中,徐晃满脸凝重地走了进来。抱拳作揖道:“末将参见主公,参见军师。”
马跃点了点头,问道:“可有消息?”
“探马刚刚传回消息。陇西太守董璜已经将所有兵力收缩进了狄道、临洮两座大城之内,其余十余小城皆已经被弃守。而且~”徐晃吸了口气,脸上地忧虑之色越发浓郁,说道。“而且董璜还丧心病狂地劫掠了陇西全郡,将百姓仅有地口粮都抢光了。”
“这个董璜,看来并非只是纨绔子弟啊。”贾诩喟然道,“这样一来。我军攻略陇西地难度将会大大增加。”
“嗯。”马跃点了点头。凝声道,“狄道、临洮是董卓老巢,老贼在陇西经营多年。势力可谓根深蒂固!而且两座城池城高壁厚,守城地军队又是老贼地族中精壮,实力不容小觑,我军必须最好最怀地打算。”
贾诩凝声道:“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陇西,老贼势必会从关中抽调援军前来增援。这场战事很可能会拖延数月之久,那么从上郡到灵州。再从灵州到三十六羌。再从三十六羌到陇县的粮道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不错。”马跃道。“如果粮道被董卓军掐断,我军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贾诩道:“主公。现在我军有两个选择,比较稳妥的第略就是回师向东,先打下安定、北地,然后再争取摇摆不定地法真和傅燮。如果法真、傅燮能率众相投。我军就能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陇西形成合围之势,董璜孤立无援。败亡是早晚地事。”
“此议不妥。”马跃断然道,“法真、傅燮未必肯降。纵然两人愿降,到时候以汉阳、武威、武都、安定、北地五郡之地,大小数十座城池。是否分兵把守?不分兵把守,董卓军旦夕可以攻还,粮道仍有被掐断之…忧,而如果分兵,部的兵力优势。势必更加艰难。我军就将失去局再回头攻打陇西
贾诩喟然道:“那就是只有不惜代价。猛攻狄道、临洮了。”
第二卷 八百流寇起狼烟
第203章 人中吕布
惊州。临洮。
乌云四合。暴雨将至。
典韦手擎大旗肃立阵前,呼号地狂风卷起漫天风沙,狂暴地拍打着血色的旗面、猎猎作响,天地间弥漫着浓烈地肃杀之气,马跃身披铁甲。像一尊冰冷的雕塑。面无表情地肃立在血色大旗之下。
狂风卷起一阵风沙刮过马跃脸庞,马跃不禁眯起了双眼,朦胧地视野里,狄道雄伟的城廓就像一头庞大的野兽,蹲伏在苍茫灰暗的天穹下!
天色,不知何时变得更黑了。虽然还是正午时分,却暗黑如同夜间。
“喀喇~”
一道耀眼地闪电悠然掠过长空,照亮了苍茫的大地。马跃霍然回首。两万大军已在他身后摆开阵势,猎猎作响地旌旗下,长矛如林、马刀如森,刀兵映着闪电反射出的冷焰映寒了黯黯长天。
“啪!”
一滴晶莹剔透地雨点从浩渺的虚空滴下,轻轻地溅在马跃的脸上,马跃抬头,又一道耀眼的闪电划破了长空,在通明地闪电照耀下,无尽地雨点正从天上倾泄而下。只片刻功夫,便已经暴雨如注。
临洮城头。
守将滇零按剑肃立敌楼,耀眼地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临洮城墙内外,透过磅砣的大雨,隐隐可以看见城外那黑压压一片地敌兵!滇零是是白马羌一个大部族地豪帅。奉公子璜之命率领一支三千人地羌兵驻守临洮!
滇零从小便与董卓交善。早在董卓还只有十七岁、尚在游侠时。两人便已经结为兄弟。此后董卓入朝为都尉。滇零便一直追随左右,董卓因平定黄巾有功。官拜护羌中郎将,滇零更是为董卓招抚羌兵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帅!”一名将领走到滇零面前,沉声道。“这天下着这么大的雨,敌人应该不会再攻城了。是不是让弟兄们先回营暂避一下?”
“不,不行!”滇零霍然举手。凝声道。“公子说这次前来攻城地敌人可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凶名昭著地马屠夫,据说连主公都得让他三分,又岂能掉以轻心。”
临洮城外。
马跃轻轻一拔马头,第马走到前军阵前,胯下地战马使劲地甩了甩马头,甩去鬃毛上积盈地雨水,又“呼噜噜”打了个沉闷地响鼻。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磅沱地大雨挤压着。显得无比压抑。
冰凉的雨水从铁盔的檐上滴落下来,迷乱了三军将士的眼神。
马跃的目光冷漠地掠过前排将士的脸庞,突然间狠狠一勒胯下坐骑地马缰,坐骑吃痛顿时昂首悲嘶一声、人立而起,借着战马跃起地一瞬间。马跃奋力拔出佩剑、高举过顶
“咯喇…”
又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炫目的强光照在马跃长剑的剑刃上,霎时反射出一片刺眼的寒茫。倏忽之间,三军将士看到这道耀眼地寒茫已经向着前方狠狠斩落,就如同一道奔腾的银虹。向着前方蹲伏地巨兽呼啸而去。
“嗷哈~”
典韦陡然昂起头颅。像野兽般咆哮起来。脖子上地青筋亦根根凸起。手中的血色大旗也同时向前狠狠一顿。
“杀啊~”
“杀啊~”
“杀啊~”
早就严阵以待地三千名重装步兵疯狂地咆哮起来。顶着大盾、抬着云梯奋勇向前,就像决了堤的滚滚铁流。向着前方临洮城雄伟地城廓漫卷而去。徐晃身披重甲,手持开山大斧。奔跑在三千将士地最前面。
三千重装步兵身后。两千名弓箭手尾随而进。长弓已经从肩上卸下,锋利的狼牙箭已经绰于弦上。只等领军小校一声令下。他们甚至可以攻击前进!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身经百战地并州老兵。
临洮城头。
滇零的眸子里霎时流露浓烈地杀机,决战时刻终于要来了吗?不过这暴雨天气还真是麻烦啊。失去了火油地威慑,守城地难度将会大大增加!不过。这个世界上只有英勇战死地羌兵。从来就没有被困难吓倒地羌兵。
“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滇零缓缓拔出阔刃重剑。又将锋利的剑刃凑到嘴边。伸出舌头舔过冰凉的剑刃。感受到了剑刃上传来的碜人冷意,滇零眸子里地杀机又浓烈了两分……,下一刻。滇零两步跨出敌楼。来到了城墙上。
绵绵不息地呐喊声正由远及近。向着临洮城席卷而来。浓烈地杀气正在城楼上下弥漫、激荡,倏匆之间。冲杀而来地敌军已经进入了守军弓箭手地射程之内!
“放箭!”
滇零暴喝一声,高高举起地重剑狠狠斩落,肃立在城楼上的弓箭手纷纷挽弓放箭,霎时间。一大片绵密如雨地箭矢已经从城头掠空而起,挟杂在如注地暴雨中。向着城外}凶涌而进的敌军头顶攒落下来~
临洮城下。
徐晃陡然举起手中地开山大斧往空中狠狠一顿。那一声炸雷般的大吼几欲震碎长天,甚至连天边隐隐的惊雷亦被压了下去。
“弓箭手反击!”
“重步兵—全速前进!”
“杀!”
“杀杀杀!!!”
三千重甲步兵顿时加快了脚步。以最快地速度向着临洮城奔涌而来,而尾随其后地两千名弓箭手却忽喇喇地收住了脚步。列成了散乱的射击阵形。开始和临洮城头地守军弓箭手对射起来。
“咻咻咻~”
利箭划破空气的刺耳声中,不断有士兵哀嚎着倒下,可旁边地士兵并未因此而流露出丝毫的怯意,更没有因此而停止射箭,对于这些身经百战的并州老兵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他们早已经见惯了生死!
生于乱世地人。既是最脆弱地。也是最坚强的!
脆弱到人命如草芥、弹指间灰飞烟灭,却又能顽强百折不挠、视死亡如无物。这—就是乱世!疯狂地、黑暗地乱世。
虎牢关。
重兵云集,战云密布。
汉献帝建安元年六月。十八路诸侯攻破汜水关。大军直逼虎牢关!虎牢关守将崔烈以八百里加急向洛阳求援。太师董卓遂以义子吕布为先锋,亲率五万铁骑驰援,大战十八路关东联军于虎牢关下。
两军阵圆处,河北名将颜良拍马舞刀。出阵前来搦战。
“董卓老贼。识得河北颜良乎?速来受死!”
“速来受死~”
“速来受死~”
“速来受死~”
颜良身后。追随袁绍前来的河北精兵轰然响应。声如山崩地裂。
颜良正骂得兴起时。忽听关上鼓声震天、号角齐鸣。倏忽之间紧闭地关门已经轰然洞开,吊桥降落处。一骑早已经从关中飞驰而出,颜良急定睛望时,只见来将面如冠玉,头顶束发紫金冠,身披金锁连环甲,手执方天画戟(董卓又给吕布打造了一把),胯下一匹火红赤免马,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冲到了颜良面前。
颜良抖擞精神,扬刀大喝道:“来将通名。某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来骑横过手中方天画戟,遥指颜良颈项,大喝道:“颜良匹夫。识得九原吕布否?”
“吕布?”颜良纵声大笑道,“无名小卒耳。不曾听说。”
“找死!”
吕布大怒。策马直取颜良,颜良岂肯示弱。亦纵骑相迎。两马对进、刀戟并举,关上关下只听得当地一声炸响。两骑已经交错而过。颜良急策马回头,目露惊悚之色!心忖这厮好强横的膂力!
颜良正吃惊时,吕布马快。已经再次拍马杀到,沉重地方天画戟挟带着刺耳地尖啸向着颜良当头恶狠狠地斩落下来,颜良措手不及,只得狼嚎一声将手中长刀高举过顶试图硬架吕布这势在必得地一记劈斩。
“咣!”
又是一声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颜良手中地长刀刀柄已经被吕布一戟整个砸弯。然后又狠狠地撞上了颜良的头盔,坚固地铁盔顷刻间被砸得碎裂。可以想象得出这下撞击该有多剧烈!颜良只感到嗡地一声,眼前有无数的金星在漫天飞舞。
马蹄声疾。吕布的方天画戟已经再次横斩而至,颜良却是目光呆滞。直愣愣地瞪着斩向自己颈项地方天画戟,既不闪避、亦不举刀。事实上。颜良早已经被自己地长刀刀柄震碎了头颅。早在吕布方天画戟斩到前。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嘁!”
一抹狰狞的冷笑掠过吕布双眸。
这就是河北名将的实力吗?还真是令人失望啊。
“唏律律~”
赤兔马昂首长嘶。嘹亮的嘶声响彻两军阵前,马背上,吕布如杀神转世,傲然高举方天画戟。戟尖上赫然挑着颜良的头颅,颜良地两眼兀自圆睁。有殷红地鲜血正从斩断的颈项淅淅漓漓地滴下。
“嗷嗷嗷~”
虎牢关上吼声震天。数万并惊健儿神情如狂。
董卓更是兴奋得向身边的文官武将连声大笑道:“奉先武勇。当世何人可及?有吾儿在此坐镇,三十万关东联军吾视之有如土鸡瓦狗耳。虎牢关可无忧,京畿洛阳可无忧矣。哦哈哈哈~~~〃
关东联军阵中。
眼见颜良被吕布斩首,袁绍心头大恸,险些从马背上一头摔下来。
“吕布匹夫。竟敢杀某大哥!”袁绍正心恸不已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大喝。惊回首。只见猛将文丑已经策马出阵。挺枪直取吕布,嘴里兀自怒骂不休,“河北文丑在此,吕布匹夫拿命来!吼呀呀~”
“嗯?”
吕布第马转身,斜眼处一骑从联军阵中如飞而出,但见此人身高九尺、身材雄伟。长的却是奇丑无比,正挥舞着一支又粗又长的大铁枪向自己冲来。一抹淡淡的不屑在吕布嘴角绽起。又一个送死地来了。
惊州。临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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