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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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馆-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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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显然,风桉的道行远不如风庭秋来的深,他无法像风庭秋一般把自己真是的情绪都藏在他的笑意之下,他只能用堪比毒蛇般的眼神看着离去的风溪莲的背影,暗地里咬牙切齿。

可是,当他还在心里发着恶毒的赌咒时,他的视线里突然便是出现了一张莫测的笑脸。风桉愣了愣,他知道那是谁,那是一直跟在风溪莲身边的那个叫做柳叶的世家女子。只见她突然间回过头来,不偏不倚地迎上风桉那怨毒的眼神,蓦然一笑。可是就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样子,却让风桉顿觉凉意。

风溪莲看了看突然回头的柳叶,问道:“怎么了?”

柳叶回过头来,没事般地笑了笑说:“没事,看见了一条牙没长齐的毒蛇而已。”

牙没长齐的毒蛇?风溪莲好笑地琢磨着这个怪异新奇的比喻,脑子里慢慢浮现出风桉的面容来。这还真是个恰当、不失偏颇的比喻啊……

“对了公子,那个袭云少爷是……” 闻言,风溪莲却是可以卖了个关子,说道:“你马上就会见到了。”

柳叶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对于风溪莲这个不算回答的回答不置可否。

不多时,风溪莲和柳叶等人便是来到了花神小榭,而刚刚一散席就不见人影的司空也鬼魅般地又出现在了他们的身旁。

“兄弟,听说袭云那家伙回来了?”司空斜睨着眼,心里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

风溪莲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而得到证实的司空却是故意落后了半步走在柳叶身边,看着她的表情要多玩味就有多玩味。

柳叶被他看得发怵,虽然想像以前那样无视,但奈何心里对袭云这个人有着莫大的好奇,便低声问道:“袭云是谁?”

闻言,司空故作神秘地瞅了四周一眼,同样低声回道:“风袭云,阿莲真正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柳叶暗自思忖着,这个词是在是很容易引起人们无限的联想。更何况,柳叶一直很好奇,这个词在男人之间也是可以用的么……

作为风溪莲青梅竹马的那个人,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汇聚到花神小榭,盛宴便正式开始了。相比较破晓会议的正式,这类似聚会一般的宴会便显得随意了很多,众人嬉笑谈论着,一边享受着美酒佳肴一边欣赏着曼妙歌舞,似是已经完全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而风溪莲,此时也半躺在位于主位的软榻上,手里握着酒杯含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副享乐图。

破晓会议后的宴会是红馆的传统,要是高兴,他们甚至可以玩上一整天。反正这样的奢侈时刻也是一年难得。

风溪莲和柳叶坐着的主位前有一道薄纱遮着,这薄纱的设立也是为了让部下们不要顾及主人的存在而可以尽情玩乐。从薄纱帐里望出去的灯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美感。帐外人影摇曳,琴音绕耳,帐内熏香醉人,美酒佳肴,整个人深陷在柔软平滑的毛皮座椅里,柳叶不得不承认,享乐是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上瘾的东西。

透过薄纱帐,柳叶分明看见了一副众生百态图,一个小小的红馆,恰似一个社会的缩影般。而坐在风溪莲不远处的司空则是半倚在座位上,把玩着手里的那根桐木烟杆,时不时地抽上一口,跟旁边的舞姬戏谑一番。那放荡不羁、坏坏的摸样到还真是一个好包装,至少很多女孩子都吃这一套。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那姗姗来迟的袭云少爷终于是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而伴随着他的到来,人群的喧闹有了那么一刻的停滞。那个脸上鲜有表情的男子,刀削般的面容带着几分清秀,一双眸子却是漆黑如夜,透着莫测的眸光。他不如风溪莲和司空那般俊朗,但是却又一番独特的韵味来。

他径直地穿过熙攘的人群,而人们在他走过的时候也自动地分出一条道来,还不时有人点头跟他打着招呼。而他似乎从来都是冷冷地,最好的表现也就是微微点个头而已。但众人却丝毫也不计较,在他走过之后依旧欢笑不断。

不为别的,只为他风袭云这个名字,乃是红馆暗部的首领。一手掌握着红馆最强的力量,跟司空并为九公子风溪莲的左膀右臂。

乍一看,风袭云似乎跟白先生是一类人,但只要细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其实根本不一样。白先生是因为某些变故而心冷,风袭云的冷则更像是天生的。至少柳叶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挑开薄纱帐走进来的时候,柳叶终于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个‘袭云少爷’,他只平淡地说了一句:公子,我回来了。

风溪莲却是笑着坐起身来,将手中的空了的酒杯扔过去,说道:“对公子我这么见外啊,袭云少爷。”

平稳地接住酒杯,风袭云终于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来,“阿莲。”

风袭云,风溪莲,柳叶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地盘旋着两个人的名字,特别是在听到风溪莲那难得的轻松话语时,她不禁对这个突然入局的袭云少爷刮目相看。他的地位,也许比司空还要重要。

“袭云,这是叶子。”风溪莲看似随意地将柳叶介绍给风袭云,可是风袭云心里却是很清楚,这对于风溪莲来说意味着什么。其实他在外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关于这个女子的所有消息,但是,他似乎还是低估了她,低估了她在风溪莲心中的分量。

对柳叶微微地点头示意,风袭云便算是打过招呼了,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子上,而后便是又转向风溪莲说道:“我先出去找司空坐会,待会儿焚心小筑见。”

“嗯。”风溪莲点点头,这儿是馆主的专座,风袭云一直待在这儿也不好。

风袭云转身掀开薄纱帐走了,柳叶却是心中莫名的疑惑了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个风袭云……似乎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待见?不是说他刚刚对柳叶的态度冷淡,而是他看向柳叶的眼神,让柳叶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来。

那是一种带着淡淡的戒备的眼神,那戒备也是让柳叶最疑惑的地方,她自问两人才见面没多久,她也没有做过什么可以令他产生戒备的事情。

不过,柳叶这一番心理活动风溪莲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喝着杯中的酒对柳叶说道:“很意外么?”

“嗯?”柳叶有些不明所以。

“对于我们之前没有告诉过你袭云的存在。”风溪莲解释道。

闻言,柳叶摇摇头,“总会有什么理由的吧。”

这个柳叶,还是一样地与众不同,她的思维方式好像就是跟别人不一样。风溪莲浅浅地一笑,说道:“袭云是个很恪守自己原则的人,想让他彻底认同一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你现在留在红馆,要真正融入这个圈子就必定得过袭云这一关。”顿了顿,风溪莲继而道:“他是我第一个朋友,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可以说,他见证了我到目前为止的全部人生。他是暗部真正的首领,继承了他父亲的职务。他的父亲跟我的父亲也是至交,虽然身为旁系,但还是站在了主系这一脉,乃是我父亲的坚实拥护者。”

“子承父业么?”不光是职务的传承,连这份兄弟之情也一起传承了下来。

闻言,风溪莲看了眼正在外面坐在司空身边的风袭云,说道:“算是吧……”

好像麻烦越来越多了……柳叶不禁也将目光投向司空和风袭云所在的那个方位;命运总是喜欢跟自己开玩笑,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就把麻烦一股脑儿地倾倒在你身上。

花神小榭里的盛宴持续了很久,一直到了落日西下,醉得酣畅淋漓的众人才是在各自的搀扶下姗姗离去。也许,他们不是真的醉了,而是心醉了。一年之中难得的一次放纵,远离了各种勾心斗角,远离了各种俗世打算,就为这一天,无言的欢畅。

这是红馆不变的传统,也是最受拥护和保持的一个传统。所谓一醉解千愁,就算先前有多么不愉快,到了这花神小榭,就请君暂忘一切烦恼吧……




、心也空空

花神小榭一天的狂欢过后,红馆的人便又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去。晚间的时候,当柳叶伴着风溪莲回到焚心小筑,不可避免地便是再一次看见了那个风袭云。

风袭云和司空还有没去参加宴会的白先生正一起坐在那石桌旁等风溪莲回来,风袭云外出了那么久,不管是叙旧还是有正事要谈,四人估计都得聊上个半天。而柳叶则毫不避讳的留了下来,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是因为她是在是很想弄明白这风袭云眼神里对她的那抹戒备。首先,柳叶需要在通过观察来确定这个风袭云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红馆的暗部一向是属于红馆的最隐秘的力量,除了馆主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调动他们,这也是为什么风溪莲这一脉虽然饱受诅咒迫害却仍能一直牢牢控制着馆主之位的最大原因。风溪莲曾经跟柳叶简单的介绍过暗部的构成,那时候的柳叶听完之后也是心里不断咂舌。该怎么说呢,暗部的一切都是仿照军队来的,甚至很多地方比正规的军队还严苛。而暗部平时的驻地和训练场所也不是在红馆之内,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很少有人知道。

暗部之所以称为暗部,就是因为它从来都是执行各种明面之下的任务。而作为这个庞大而精悍的队伍最高领袖,因为要执掌暗部和外出完成任务的关系,外出那么长时间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对于这个风袭云,柳叶总是有那么一种感觉:这个人就像是天生没有表情一般,那张清秀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他看你的目光,不是白先生那种冰冷的感觉,而是包含着另外一种‘空’。就好像你在他的眼里,存在感就如同空气一般轻薄。他寡言,可以说是惜字如金,但却精准万分;他似乎不把别人放在心上,但却能一眼看穿你的心事。风袭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外冷心也冷。

大概也只有在风溪莲的面前,他才能被称作为一个有情感的人。而司空和白先生大致也能获得他的一些并不显著的表情回馈,但是柳叶……作为这个小集群里的新人,跟风袭云见面的时间还不过一天,自然是暂时得不到他的认可了,更别提他对她那隐隐的戒备之心了。所以,柳叶坐在他旁边的时候,总是感觉在风袭云眼里,自己就像是身后飘摇落下的一片枯叶那样单薄。

小聚过后,司空便是回了外馆,而风袭云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独立的别院。不知为何,一向对别人的目光不为所动的柳叶在风袭云消失在视线里的时候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这时,站在柳叶身侧的风溪莲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说道:“再多相处些时日吧,袭云他只是天生性子有些淡漠罢了。不过,要是他真的认同了一个人,那就一定会把他当做生死之交来看的。”

“他只是不习惯而已。”一旁冷冷的白先生也说话了,但他们两个那带着安慰语气的话其实并不能让柳叶感觉轻松多少。就连风溪莲他们也是感受到了柳叶与风袭云之间那格格不入的感觉,要说日久见人心,那谈何容易。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柳叶的经典招牌这个时候就又要出来亮相了,其实这倒也是种类似阿Q的精神胜利法。

而后,柳叶却并没有直接回房,而是来到了隔壁那羿族男孩的房间里。自从那天丢下一本心经之后,柳叶每天只在傍晚的时候才来看他一次,以便验收他抄写的成果。其余的时间,正如她那天说的那样——你吃不吃饭,报不报仇,都与我无关。而因为这男孩乃是属于柳叶管辖的,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再多干涉。

‘吱呀——’一声推门而入,柳叶一眼便是望见了又一次坐在窗边的那个消瘦单薄的男孩。他似乎总喜欢坐在那个位置,无论谁的到来也不能让他把视线挪开。柳叶曾出于好奇从窗户里望出去看过一次,窗外的景色是那高耸入云的大雪山。虽然大雪山脚下的那片茂密的森林因着视线的关系并不能很清楚地看见,但这并不有碍于男孩的凭空想象。

柳叶知道,他每一次的眺望,每一次的凝眸,都是在脑海中勾勒描绘那个已然不存在的家,那些嬉笑的人们,那个父亲。虽然,这些人,这些物,无论他再怎么愁肠百转,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可是男孩的心里现在空空如也,他需要些什么来填满他。

是恨意,羞愧,懊悔,还是无尽的思念?柳叶把目光从男孩的脸上移开,瞥向了桌上散乱着堆叠的纸张。心经虽短,但每天一百份还是个不小的量,男孩就这么不卑不亢地坚持了下来。柳叶可以明显的看见男孩脸上的黑眼圈,还有手上因长时间握笔形成的凹痕,很显然的,他把白天无法完成的份额自动挪到了晚上。他没有要求着减少数量,也没有偷工减料,为了保持体力,也不得不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总之,柳叶的意图算是完成了小半。

将纸张拿起来细细看了看,男孩写了一首漂亮的好字,看来他的父亲平日里也没有因为住在深山与世隔离就疏忽了教导。

“从明天开始任务减半,你只要抄五十遍就够了,另外的时间拿来把心经背下来。什么时候背完,就什么时候来找我。”

柳叶落下话又一次地走了,男孩只是回头瞥了她一眼点点头,从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

入夜,男孩终于是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身子回到了书桌前,准备继续抄写。却忽然间瞥见桌上不知何时放着的一个小巧精致的食盒,男孩打开来一看,却见里面摆的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粥。

男孩愣愣地看着这碗粥,任那扑腾的热气拂上面颊,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温暖的感觉来。

翌日,当柳叶再一次拿到男孩抄写的心经时,却在最后一张的最下角,看到了几个娟秀的字体——任晓尨。

嘴角弯弯地勾起,柳叶将这张纸抽出来放在那一叠厚厚的心经最上面,然后用镇尺压好,整齐的放置在书桌上。这叠纸,不仅仅承载着那些轻飘飘的字体,还记载了一个男孩的成长。

在知晓了男孩的名字之后,柳叶因为风袭云而有些杂乱的心情重视略微放松了些许。而风袭云也并没有时常待在焚心小筑,他更多的时间是和暗部待在一起,所以也并没有与柳叶产生多少交集。

而当柳叶那天去往外馆找司空的时候,却在外馆大堂外看见了一个意外的身影。那是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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