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形如鬼魅的身影只是一闪便消失在了庭院深处,但还是逃不过柳叶的眼睛,她敢肯定,那就是那个白衣人!而在看到白衣人身影的那一瞬间,柳叶突然间便产生了一种感觉,那个让风溪莲在意的人就是他!要是这样,那么他当初出现在墙头,昨天出现在客栈,现在又跑到这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这位小兄弟,请问这里的茅厕在哪里?我突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事出紧急,柳叶也顾不得找什么好一点的借口了,当下便是用了一个最狗血的理由。
“啊,在……在那里……”这家丁是个腼腆的小青年,早被柳叶的美貌迷得昏了头脑,傻乎乎地便是指了个方向。
“多谢,麻烦请转告跟我一起来的人,我马上就去。”语毕,柳叶便是急匆匆地转身往家丁指的方向跑去,幸好,这跟白衣人消失的方向是一致的。
柳叶一路往里走,甚至已经用上了白先生传授的绝顶轻功,但还是找不到那白衣人的身影。而就在柳叶即将放弃的时候,那白衣人却又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究竟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闯进别人的家里,看他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柳叶小心翼翼地跟上去,一路跟他潜进到主卧室的地方。
白衣人一闪身推窗进去了,而柳叶却不能,只得潜伏在屋外。幸好现在没有家丁在附近,不然事情可就大发了。悄悄地在纸窗上捅破一个小窟窿,幸亏柳叶经受过专业训练,不然准得被白衣人发现。
这一次,柳叶才算是真正看清了白衣人的长相,他长得并不如风溪莲、司空那般出众,而是显得清秀,但那细长的丹凤眼却似乎又有一种特殊的韵味。他快速地在翻找着什么,不过片刻,便是从一出隐秘的地方找出一本有些破烂的古籍来。
他要出来了,柳叶连忙找地方躲好,却不料还是被那白衣人发现。当然,这不是柳叶的技术不到家,而是出于白衣人天生的警觉。
“谁?”那白衣人刻意压低了嗓音,冷冽着双眼朝柳叶藏身的地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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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再生
见无法再隐藏,柳叶便大大方方地从藏身的四方走了出来,就像是不小心路过一样,“是我,我不小心迷路了,不知公子可否知道去晚宴大堂怎么走?”
闻言,白衣人皱了皱眉。他认出这个女子了,那个行为诡异的神医。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迷路会迷到这里,这里可是镇长府最里面的房间。
“不知。”白衣人回答地倒是很干脆,一点也没有是自己私闯民宅的觉悟,淡定地就连柳叶也自愧不如。
柳叶歉然一笑,也不打算戳破,现在这种情形不适宜起冲突,双方各自给个台阶下才是正理。况且,他闯进的又不是自己家,于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既然如此,叶子便不打扰公子了。”说着,柳叶便自行告退,不急不缓地出了主卧这个小院子。
见柳叶这么轻易地就走了,白衣人却是微微皱起了眉。这个女子,从头到尾给他一种猜不透的感觉,明明逮到了自己,却又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不过,算了,反正东西也到手了,还是速速回去吧。思及此,白衣人便迅速消失在了小院中。
不过,待得他消失之后,柳叶却是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她并没有走远,而是就等在外面,等白衣人走了之后便返回,堂而皇之地推开门进了主卧。
她也要找一样东西。看白衣人的样子,他拿走的那本古书肯定不是什么凡物。而通常,谨慎的人在有意或无意间得到这么一件东西时,都会制作一件副本以备不时之需,柳叶找的就是这个。
果然,在柳叶仔细地翻找下,一沓纸张被找了出来。这明显是徐风临摹好没多久的,纸张有些散乱,还没有来得及装订。柳叶随便翻看了一下,便毫不客气地往怀里一放,反正黑锅让偷走正品的白衣人来背好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柳叶便立刻返回了宴会大堂,她离开已经够久了,难免会让人起疑。
晚宴过后,风溪莲和柳叶回到客栈,柳叶才把找到的那一叠纸张拿了出来,并把那白衣人的事情告诉了风溪莲。风溪莲接过之后,脸色便刹那间凝固了下来。
这并没有出乎柳叶的意外,因为这叠纸张上面的文字柳叶一个都不认识,颇有点甲骨文的风范。但是很显然,风溪莲认识。
“上面究竟写的什么?”柳叶出声问道。
而风溪莲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并没有回答柳叶的问题,而是转头对白先生说:“备车,回红馆。”
“现在?”
“就现在,马上!”风溪莲的语气坚决而不容置疑,白先生只是愣了一秒钟便是立刻动身前去准备。
而柳叶,则是又陷入了无尽的猜想中,究竟那上面写了什么东西,让得风溪莲竟要连夜赶回去?似乎从柳叶入住红馆开始,所接触到的,便是这一个个看似无尽的谜团。
不一会儿,马车便是备好了,三人在不惊动其他客人的情况下快速地踏上了回程。
而马车上,柳叶终于是等来了答案。
一直思索着什么的风溪莲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纸张,把目光望向了柳叶,“觉得很疑惑么?”
柳叶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没想到风溪莲却很快给出了答案,“这份古书原先摆在我师父床头的暗格里。”顿了顿,风溪莲继而说道:“里面的内容,跟神引之术一样都是禁忌。”
闻言,柳叶微微沉默了一下,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这份古书能重现世间,就说明师父十有八九已经过世了,还有那白衣人的身份,我也必须前去确认。”
生死未明的师父,身份不明的白衣人,禁忌的古书……柳叶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怎么好像自从神引之术的事情后,就没有安生过。再照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就算自己脱离了红馆,在这个愈发动乱的世界里又要怎么找到那个祭坛回家呢?风溪莲也说过了,乱世不远了,一旦乱世将起,带来的就是无止境的战争。
见柳叶低头沉思着什么,风溪莲将头转过去望向窗外,说道:“你如果愿意的话,等我们回到红馆,我立刻派人送你走。”
闻言,柳叶问问一怔,暗自思索了片刻,却是抬眼对风溪莲笑笑说:“风溪莲,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这是柳叶第一次叫他的全名,这不禁让风溪莲有些意外,“交易?”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当叶子叫你全名的时候,就说明她要把你放在同等的位置,来进行一场谈判,不管你原先的身份远高于她,还是远低于她。
“嗯,交易。我希望你能帮我找一样东西,作为交换条件,我可以一直留在红馆为你做事,直到你找到的那一天。”此刻的柳叶,笑语盈盈而又信心十足。
“为什么?你要找什么东西,我可以无条件地帮你。”风溪莲疑惑,他知道柳叶的价值,她其实并不比司空或白先生任何一人逊色,但柳叶同时也应该明白,风溪莲一向对她宽容,以红馆的权势,要替她找一件东西并不在话下。
“因为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所以我愿意付出同等的代价来换取。在这件事上,我并不想要占便宜。”风溪莲想的柳叶都明白,但她有她的骄傲。
看着柳叶坚定地眼神,风溪莲似乎明白了什么,终是开口道:“你要找什么?”
“一个祭坛。”
“祭坛?有具体的图纸么?”
柳叶摇摇头,“我记得并不是很清楚,我只能保证,如果我看见它我一定能确定。”
闻言,风溪莲沉默了一会儿,眼眸中浮现出思忖的神色来,片刻之后终于是开口道:“好吧,我可以跟你做这笔交易。但是,跟在我身边很危险,我甚至不能保证你绝对安全,你确定你不后悔?”
“确定。”柳叶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果决,只见她笑着举起茶杯,“我们以茶代酒,你也不能反悔哦。”
风溪莲笑笑,眼前这个女子似乎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而就在双方的茶杯互相碰撞交易达成的那一瞬间,风溪莲竟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来,就像是松了口气般。
至少在找到那个祭坛前,眼前的这个女子,会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暗自摇摇头将这种感觉甩出脑外,风溪莲撩开布帘朝正在驾车的白先生说道:
“白川,改道清阳镇。”
、往事如灰
原先回红馆是为了安置柳叶,风溪莲尊重她,他并不需要把她卷进这件事情当中。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既然柳叶自己选择了留下,那么也无需再为了保护她而特地回一趟红馆。
清阳镇,乃是上远边境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子,谁也不知道赫赫有名的山中老人就居住在镇子后方的一个小山丘上。而那名震天下的山中老人,就是风溪莲的师父。
山中老人武艺高强,通宵世间百事,乃是一个不出世的高人。但山中老人其实只是一个代号而已,这个代号一代代地传承下去,而风溪莲却不是下一代的传人。山中老人一生会有几个弟子,但却是分开教导,弟子之间并不会见面,甚至有时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就像风溪莲,他只知道还有其他同门,但是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风溪莲带着白先生和柳叶连夜赶路来到了这座无名的小山丘,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之中。一路上,也不知道遇到了多少迷阵、陷阱,柳叶只得感叹这山中老人的奇门八卦真是神乎其神,要不是风溪莲带路,打死柳叶都走不过去。
而在那重重的迷阵之后,保护着的却只是一间小小的竹屋,这倒是颇为符合柳叶脑子里世外高人的形象。不过,令柳叶等人失望的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简陋的竹屋看起来不算脏乱,但是也有几天没有打扫的样子。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风溪莲的脸色就显得格外地凝重,就像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一直没有放晴的时候。
柳叶细细地打量着这间竹屋,想象着住在这里的风溪莲的师父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屋里面拜访整齐的棋盘、茶具、字画,都可以显示出这位世外高人的生活点滴来。
风溪莲却在这是开口了,他甚至就站在门口没有进来过,“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一个地方。”
柳叶回头,却见风溪莲已然转身离去。可见,那位师父对他来说很重要吧……风溪莲年幼的时候就跟着他,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柳叶和白先生没有上前打扰他,而是任由风溪莲沿着林间的小道消失在远处。但是,很快地,天色开始昏暗。
天,又下雨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还是天色本就如此,今天的天气给柳叶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觉。柳叶坐在窗边,伸出手接住屋檐上低落的雨滴,感受到那微微的凉意,心里莫名地一怔。
下意识地往门口望去,只有白先生一人站在那里肚子眺望着天空。他,还没有回来。
黛眉微蹙,柳叶终于还是站起身来,看了看依旧不曾衰减的雨势,从竹屋里找来了一把伞。
“我出去看看。”柳叶走到门口,对白先生说道。
闻言,白先生看了看柳叶手中的伞,点点头道:“嗯,小心点。”白先生知道,风溪莲肯定是去找自己师父的坟墓去了,而内心充满着阴霾的自己,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去找他的适合人选。他抬眼看着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柳叶,也许现在只有她能让风溪莲好过一点。
毕竟,就算坚强如九公子,失去至亲的人两次,也是个不小而承重的打击。
柳叶撑伞沿着小道快速地走着,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摸样,才算是看见了风溪莲的身影。
此时的风溪莲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雨中,在他面前,是一个新建的坟冢。
柳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狼狈的风溪莲,大雨淋湿了他华贵的锦袍,沾湿了他如墨的发丝。他的脸,显得苍白而无助。当雨水从他得指尖滑落,柳叶可以明确地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是悲伤?还是愤怒?
不管如何,柳叶却觉得现在的风溪莲却是最最真实的。师父的死和这突如其来的雨剥落了他披在心上的华贵外衣,却把内心的恨意和惊惧都展露无遗。
时间漫长地仿佛是一个发酵的过程,望着风溪莲的身影,莫名地悲伤和心疼开始浮现在柳叶的心头。她缓缓地走到风溪莲身边,将雨伞撑到风溪莲的头顶,希望能让他感觉好一点,同时,却又希望移开了雨伞之后,那冰冷地雨丝可以把自己心中那莫名地念头浇熄。
似是感受头顶不再有雨丝飘来,风溪莲回头望了望,终于是发现了站在身边的柳叶,和那把移至自己头顶的伞。
自己又一次陷进回忆里了吧……不管过了多少次,当自己一次有一次地从诅咒地深渊里爬回来,它就像噩梦一样缠绕在心里。就像是长满刺的荆棘,侵占了整个心海。而自己,却像个溺水者,在可笑地做着挣扎。
无论多少次,过去多久,都无法忘记那一双牢牢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无法忘记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怨愤的质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跟他一起去死?!
…………
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还活着呢?
“风溪莲!”
有谁在叫我吗?有谁还在这个时候站在我身边吗?兀自沉浸在回忆中的风溪莲终于是回过神来,视线慢慢清晰,思绪渐渐地回收。
柳叶紧紧抓着风溪莲的手,感受到那刺骨的冰冷,终于是放开了一切叫唤着他的名字。
他的眼眸里,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死灰的颜色。脸上,退去了往日的笑靥,取而代之的,却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柳叶不会明白,究竟是何种的往事,才会让风溪莲露出那样的神色,但唯一明确的一点是,柳叶所能感受到的,远不及万分之一。
、莲叶焚心
风溪莲的神色终于是恢复了正常,他很快地撇过头去,似乎是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让柳叶看见如此狼狈的自己。柳叶可以看见,他的嘴角那抹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是不是很恨我?”
柳叶疑惑,“为何这样问?”
风溪莲背对着她,缓缓说道:“我拆散了你和玉铭珏,逼着你离家留在红馆,不是么?你当时……甚至以死明志。”
闻言,柳叶微微一愣,在红馆待得久了,连当初进去的原因都淡忘了,“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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