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神只适合于那些有理想的人供养,甭管理想是否高大,但至少得有,你可倒好,带了一个人过来戒赌瘾,这能是一回事吗”我有些不快。
“我的大先生,你就帮帮忙吧,我不能眼看着他被人给毁了。”
“他怎么是被别人给毁了他是被自己给毁了。”我道。
“无论如何我人都来了,你就给个面子吧。”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道。
“你也真算是助人为乐的标兵了,怎么那么闲呢”
“因为”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道:“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144、好人不长命
他两有这层关系并不出乎我的意料,这世上没有谁是无缘无故的帮助另一个人,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由此可知梁子歌还是比较重情义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如今也大富大贵,还能够把穷朋友记在心里,能做到这点足可见她是个好人。
于是我道:“如果你真的想要帮助他我建议你还是在城里给他找一份工作,让他远离赌博的环境,赌徒想要戒赌瘾是非常困难的,或许这比他供养应神更加有用。”
“这个可能性不大,他还得照顾两个孩子,以他现在的收入孩子想要来城里上学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有什么的,你借点钱给他不就成了以你现在的财力这点钱还能是钱吗”
梁子歌有些诧异的看着我道:“大先生,我现在手上的钱没有一分是属于我自己的。都是我和老王的共同财产,如果我拿出去给了王晨不就等于是背叛他了我可不能干这丧良心的事儿。”
她能这么想还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难道梁子歌现在是真的爱上王茂才了
不过她的这个决定还是令人尊重的,但转念一想我笑道:“可是你替他供了应神花的钱难道就和王茂才无关了”
“那不一样,我这是为了救人一命,他要继续这样下去,估计迟早得死,我不能干看着他就这么完蛋,但是生活上的事情还得是靠他自己,我这也是救急不救穷。”
这姑娘最近见识可涨了不少,确实是个聪明人。
之后我让王晨拜了应神,这是请走应神的最后一步,也算是交接手续吧,之后我把应神放回木头匣子里交给他道:“回去后千万记住按我说的方法供养,否则你会招惹麻烦上身的。”
“谢谢大哥了,我一定把这事儿办好,不会再让小花失望了。”王晨看年纪比我要大头十岁。却喊我大哥,就这眼神还敢和人赌钱,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不过对于他说的小花我却有些茫然不知是谁,梁子歌小声对我道:“我原来的名字叫梁小花。”
真是个具有乡土气息的好名字。
送走两人之后这段时间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之后我也好好休息了几天,七天后寺庙彻底建成,我们在陵城的使命也终于完成了。
如果我们还能继续在陵城待一段时间,或许就能第一时间得知慕容御的所作所为,或许就能把他拉回正常的人生轨道中来。
但哪有那么多的“或许”呢
我们实在无法对这座城市留下好印象,所以工程一结束,宁陵生带着施工队就离开了,只留下陈升在当地催讨欠款。
不过我们走的地方也不算远,是一处叫留辰的村子,村子里的人以种植果园为主要经济来源,地广人稀。所以收益还不错。
留辰村的人想要修一座神庙,但这里面供奉的却并不是民间神,而是他们村子里一位叫玉铃花的村干部。
玉铃花是留辰村的村支书,是一位女性,这是很罕见的,一位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本就严重,女人能当上村支书的概率低之又低,由此可知玉铃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她确实是一位受人敬仰的女性,每天工作就是生活,生活就是工作,用当地村民的话来说她一个村支书比县委书记还要忙的多。
倾注了玉铃花毕生心血的就是留辰村那片巨大的果园,那是在一处荒山上开垦出来的。
其实留辰村的村面积并不大,想要靠种植水果粮食发家致富就得开辟新地,而这座荒山就是他们试验出的新农田。并且获得了巨大成功。
之后玉铃花干脆就把家搬到了山上的果园中,她的果园面积是全村人最小的,但她管的果园面积确实全村人最大的,整日山上山下的跑,实验如何能在山地上种植出优良的果树品种。
但人毕竟是人,一旦超负荷运转了,长时间下来身体必然会受到损伤,玉铃花总觉腰酸背疼,但她从没在意总觉得是疲劳所致,睡一觉就好了。
但到后来情况却越发严重,她甚至连腰都无法直起来这才去医院做的检查,最终结果是恶性肿瘤晚期,癌细胞已经长到了骨头上,所以才会有痛感。
检查过后的第二天她就瘫痪了,之后再也没有起来。
死后的玉铃花就埋在正对果园的山路上,她希望自己永远都能看着父老乡亲们继续奋斗,依靠自己的勤劳改变生活。
这样一位村领导确实值得村民敬仰,所以村里在她周年忌日里打算为她修一座神庙以此纪念这位伟大的女性。
听村民这么说我们也从心底里觉得玉玲花确实是一位善良的村领导,可惜好人不长命。
留辰村距离陵城大约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算是距离很近了。
留辰村并不大,只有大约六十几户人家,小小的村落民风淳朴,一进村就看到不远处一座突兀而起的山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树,此时已近深秋,满山粉红碧绿煞是好看。
新的村委书记是男的,四十多岁年纪叫林茂生,紫红的面庞,一双手满是老茧,看外形就是个干实事的农民,几方人坐定后他道:“我呢是接过玉书记交过的重担,也是重任在身,说实话压力真的非常大,全村的老少爷们眼睛都盯在我身上,所以只能比玉书记做的更好,否则就是失败,现在考验我的第一道关口就是修这座神庙,您几位一定要多下功夫,钱不是问题,问题,但庙一定要修好。”
“书记放心吧,我们是做功德的人,不光是为了赚钱。”
现在和人“商务洽谈”的事宜都交由我和王殿成了,宁陵生只负责“技术指导”。
“我先说声谢谢了,总之一句话,建庙的庙址你们尽管挑,甭管是什么地方,哪怕是我家住的地方,只要合适,我就把房子给拆了。”
一句话就能听出玉玲花在留辰人心目中的位置。
当我把这句话转达给宁陵生时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大哥,这位玉书记可是难得的好领导,比陵城那几位”
“少说话多干事,你记住我这句话。”宁陵生打断他的话道。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玉书记是好人。”
“那你在修庙的时候多下点功夫,就算不赚钱也得把庙修好。”
“两回事,总得赚钱啊。”
我笑了道:“你就不能学一次雷锋吗”
“赚钱不丢人啊,雷锋是公职人员,国家发工资,我就靠这个吃饭的。”王殿臣振振有词道。
“别在这乱说话了,准备一下好好干活吧。”
神庙规模并不大,就是上下层的解构,唯一麻烦的就是硬山顶四角需有雕刻神兽。
屋顶上的神兽有“五脊六兽”的说法,但这绝对不是随便用的,也有讲究,宁陵生定了凤和斗牛分别于四角,神庙后墙雕刻悬浮壁画,两边耳室,山门处放置一对麒麟石。
留辰村民对于神庙其实并不了解,如果想要糊弄他们,随便盖一间四四方方的老式青砖房把神像弄进来就能交差,但我们出于对玉铃花的尊重是以相同的价格,做了最高品质的服务。
对此宁陵生没有任何意见,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错,搞的我和王殿臣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私底下也问过宁陵生,他笑笑道:“一切都凭你们做主,毕竟和我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相信你两现在是成熟了,放心大胆的去做吧,这个工程队迟早是要交给你两的。”宁陵生淡淡的道。
145、猪人
我吃了一惊道:“宁哥,你可千万别交给我,给殿臣吧。”
“你们两现在都没有能力可以独自扛起一片天,无论是单独交给你或是殿臣我都不放心。”
“为什么不能是你做呢难道你有别的事情”
宁陵生是想了很久才道:“有些事情现在也不好说。只能是先把准备工作做好,有备无患。”
“宁哥,你有可能去哪儿”
“先别问这些了,把该做的事情做好吧。”宁陵生道,话音未落那只银貂又开始在他的袖子里时隐时现。
这只银貂对我的“印象”并不好,见到它我头皮都发麻,赶紧出了帐篷,却见卢十一气喘吁吁的跟在馒头身后跑。
此时的馒头已经又长大了,站着能有人小腿的高度,浑身毛又厚又白,远远望去十分明显。
不过看它面相确实很难判断到底是狗还是狼。
或者说肯定无法确定它就一定是狗。
馒头的鼻子狭长弯曲。耳朵虽然挺立,但不是狼狗那种尖利的三角耳。不过说它是狼吧,它的食物构成和性格又和肉食动物根本沾不上边。
只听卢十一气喘吁吁道:“你、你给我慢点。”馒头挺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停住了,但等卢十一快接近时,一转身又朝远处跑去。
卢十一站在我面前喘着粗气道:“这小子实在是太调皮了。”
“那你给它立点规矩,不行就用皮带抽。”我给卢十一出主意。
“那怎么成,动物也是众生,让我打它可下不去这个手。”他连连摇头道。
“不听话就得打,棍棒底下出孝子。”说出这句话我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口道:“我的意思是咱不能虐待小动物,但该给的教训还是要给,动物不懂事,你得让它知道厉害。”
“谁说动物不懂事的它也有思想,也有性格的。谁对它好,谁对它不好它心里清清楚楚,只是说不出来而已。”
“这事儿上我不和你抬杠,你小心把它惯坏了。”
当天陈升要钱回来了,陵城市的工程总共给了五十七万,其实这钱等于是捡的,因为我们的人基本上没干什么,主要的活儿都被鲁道成找来的施工队给做了。
而结了工程款之后鲁道成又给了二十万的奖金,所以陈升一共带回七十七万的现金,宁陵生发了工资奖金后剩下的钱就全部垫付工程款了。
拿到工资后宁陵生对我道:“神像的雕塑切记不要太像玉铃花的五官。”
我有些不解的道:“不像她建这座神庙还有什么意思”
“你听我的就成了,如果有问题让他们来找我。”
宁陵生决定的事情我们必须执行,于是我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当晚我、王殿臣、陈升三人正在开“圆桌会议”林书记找到我们叮嘱道:“几位师父,麻烦你们再修建神像时这个表情五官千万要和玉书记本人有所区别。”
他这说法怎么和宁陵生所言一模一样想到这儿我不解的道:“如果不像又有谁知道这是玉书记本人呢”
“这事儿不需要别人知道,留辰村的人知道就行了。”林书记的回答有点避重就轻的感觉。
难道这件事里有不可告人内幕
一位尽心尽力为了村民改善生活而累到的村支书,难道不应该被她的村民纪念为这样一个人建碑立像难道不应该吗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还没等我把这里的内情搞清楚。另一件事就不期而至了,梁子歌打电话给我说王晨疯了。
听到这一消息我差点没吓傻,还以为是供养应神的环节出了什么问题,于是当天就跑去城市买了去榕城的火车票西进了。
这次是我独身一人前往,因为工程刚刚开始我和王殿臣只能走一个。
两天颠簸后我见到了梁子歌,经过交流得知王晨发疯的事情也是听村里人说的,她并没有亲眼所见,所以细节方面也说不太好,只是大概知道王晨现在整天都住在猪圈里,任谁都没法把他从里面拉出来。
我是真怕了,这要是供错了应神我该如何对梁子歌交代呢人家找我是为了让她的朋友重新过上好日子,而我把她朋友变成猪精了。
这次她也没说时间的问题,直接开车带我去了王晨所在的村子。
梁子歌也是这村子的人,所以父老乡亲的互相都认识。听说我们是为了王晨来的,立刻就有人带我们去了猪圈。
由于王晨家实在太穷了,所以他连猪圈都没有,还是“借宿”于别家的猪圈里,只见又脏又臭的水泥猪圈里王晨蜷缩在其中一间栏舍拐角,身上满是干涸的粪便和脏兮兮的尿水,他整个人蓬头垢面甚至都无法看出原本的模样。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梁子歌惊讶无比的道。
那家户主就站在我们边上道:“谁知道呢,前些天晚上我们这儿下了一场大雨,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发现王晨蹲在了你老周叔家的猪圈里,后来好说歹说给人弄了出来,结果又跑到吴老板家,最后也不知道他咋想的,又跑到我这儿来了,这会是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每天跟猪睡在一起,渴了就喝猪尿,饿了就吃猪食,别提多恶心了。”
“你们应该把他弄出来,就待在猪圈里这算怎么回事呢”梁子歌焦急的道。
“我倒是想把他弄出来,可是谁进去他咬谁,也不可能硬把人往外拽,王晨不是我说他,赌了钱以后,恨不能走路撞到人都讹你几个,我可不想把钱往外甩。”
“你说的都是什么呀人都成这样了你不想着救人,还说这些风凉话,有意思吗你”梁子歌着急道。
“我说你这孩子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这事儿能怪我吗再说了他连自己老婆都卖了,凭什么让别人管他”
我看梁子歌还要和他争论,赶紧将人拖到一边小声道:“王晨这样的赌棍不是谁都愿意稀罕他的,你别发神经。”
“可这些人实在”
“你别激动,他发神经的原因我知道了。”
“啊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认识王晨的家吗”
“认识啊,怎么了”
“你带我去一趟。”
梁子歌带着我穿过几条泥泞小道,随后在一片荒田边缘只见一栋几乎要倒塌的泥坯房,烂的连门都没有,虽然是秋天,但还是有苍蝇蚊虫出来进去的。
屋子里隐约有灯光,走到门口只见两个脏的几乎看不出皮肤颜色的小女孩端端正正坐在破的不成样子的木桌上正在写作业,那表情极度专注,同样脏的不成样的饭桌上一个大海碗上扣着破瓷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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