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很感动,其实我们这方无论从任何方面、任何角度比,都无法和灵越比肩,从头到尾我们就是个极度弱势的群体,但在这样一处关系背景复杂的“深宫大院”里,居然能有一个人拼死维护宁陵生的安危,这人要么就是个傻子,要么就就是个正直到极点的人。
曾经我亲眼见过阿天北的残酷手段,毫无疑问他肯定是个心狠手辣、心肠硬如铁石的人,但他也是个极有原则正直的人,他绝不会对权贵卑颜屈膝,确实如他自己所言,他是凭良心做事。
屋外那人哈哈笑道:“阿天,真没想到你我二人会有今天的冲突,你真的要死保老二了”
“这是法王对我的交代,所以我必须做到这件事情。”
“好,我知道明天早上小姐一定会过来,所以如果想要完成这件事那就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咱们不用再拖时间了,就让你我做个了结吧。”
说罢只见门口人影晃动,只见一个身着黑色皮肤的人手摇一柄折扇出现在了大门口。
这人身材很高,估计有个一米八几,但很瘦,灯光下的身影犹如一根电线杆,只见他窄而长的脸上皮肤腊黄,没有丝毫血色,左边眼珠子又大又鼓,右边则小的犹如眯缝般,狭窄的面部却有一个又大又弯的鹰钩鼻子,看外形能感觉到这人是个极其阴险狡诈的人。
阿天北冷笑道:“胡森,我只知道你是个狠角色,还真没想到你会当别人的走狗。”
被人如此羞辱,胡森也不生气,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道:“这话说得不对,我就算是当了走狗,那也是当钱的走狗。”
“难道你甘冒奇险就是为了赚钱吗那又何必深入玄门,你贩毒也能赚到。”
“以我的能力真要是贩毒没人能抓到,不过之前我没想过要做这行,谢谢你提醒了我。”他呵呵一笑,毫不知廉耻的道。
无论是我的想象还是文学作品里对于世外高人的描述,那些有本领的人个个都是仙气飘飘、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每天也不用为生计发愁,而且也从来不缺钱。
这个概念是错误的,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人就没有不需要钱的,除了极为少数的几个人能顿悟禅机,真正的做到视金钱为粪土,除此以外无论是多么厉害的人物,对于金钱的追逐是发自内心的,即便伟大、智慧如牛顿,晚年时光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炼金术中,幻想着能把石头变成金子。
所以说胡森绝不是第一个为了钱甘愿奉献自降身份供人驱使的凡夫俗子。
但阿天北还是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浑身都是本领的人居然会为了钱做杀手。
我不知道这两人究竟谁的本领更大,但看阿天北谨慎的状态就能知道胡森肯定是个难啃的骨头。
两人对视片刻后胡森披在身上的长袍就像被人吹了气般鼓胀而起,他抬起双手过头后就像梦呓般喃喃而语,随后就见屋子里的空气中开始凝结一条条犹如银丝般的细微之物。
阿天北面色顿时就变了,他扭头对我们道:“立刻把灯关了,赶快。”
慧慧吓的惊叫连连,而我来不及多想,起身就朝门口控制开关跑去,然而没等我跑到开关前,猛然就觉得背后就像被鞭子抽了一下,火辣辣的剧痛感差点没让我惨叫出声,我只觉得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下,随后就将王殿臣从我身边冲了过去,然而他也没跑出两步,就见一道银色的光鞭抽在他的背后,王殿臣背后的衣服整个被抽的碎裂,碎布条四下飞舞。
他背部的皮肤瞬间出现了四五道血痕。
看来我受的也是这种伤了,只见屋子里的银丝就像是鹅毛,满房间都是,宁陵生也是没走几步,只要皮肤接触上了银丝就会被划出血痕,阿天北沉声道:“都别乱动了,这是影刀阵,属于上茅法术中的攻击性法术,只要在有光的地方就可以施展。”
胡森也不搭话,就在那闭着眼念念自语,随即就见空气中的银丝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宽,:“好手段,且看我的气火诀。”说罢张嘴咬破右手食指,在左手手掌上以极快的速度画出了一个古怪的图形,念声道:“天地风雷、明觉天力。”说罢伸手向前推去。
只听呼的一声风响,他左手手掌沾了血液的区域随即射出一股火焰,这火焰的形态很是奇怪,远看似乎隐约能看到虎头的形态,就像是一只没有画出细节,但以画出轮廓的猛虎呼啸着朝胡森扑去。
烈火焚烧之处,空中漂浮着的银丝纷纷被震碎,有的是以更加细微的银丝形态四下飘动,有的则被震成银粉状态,四下飘散,随后颜色变淡消失无踪。
然而当这股烈火烧到胡森面前是,屋子里的灯光瞬间变的更加明亮,甚至刺激人眼,我们连眼都睁不开。
当灯光恢复正常,我们又能睁开眼后只见阿天北已经向前走了几步,和胡森最多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但就是迈出这小小的几步,阿天北已经浑身是伤,只见胳膊和脖子处全是鲜血。
这只是一瞬间,两人也没有大的动作,此时屋子里的银光已经大为减少,而烈火也已消失,但是在胡森双手之间的所积蓄的光圈确实越来越强烈。
阿天北呼呼喘着粗气,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劲气所挤压,吃力的站着。
“阿天,你保护不了他。”一直在念咒语的胡森忽然说了一句话。
阿天北咬着牙道:“我看未必。”说罢他猛地拍了一下手掌,只见他瘦弱的双臂青筋凸起,随着这一声响动,掉落一地的铁砂被无形气波震起,:“受死吧。”说罢双手向前一推,只见一阵烈火将铁砂尽数裹夹,但烈火对于胡森根本无法造成丝毫伤害,阿天北做的似乎是无用功。
然而当烈火消失后只见空中漂浮的铁砂已经别烈火烧得发出暗红色的微光,阿天北吸气一吹,只见漫天的火沙朝那人扑面而去。
这招可是太狠了,毕竟铁砂不想烈火那么轻薄,只要能挡住温度也就挡住了一切,铁砂可是有分量的,一堆铁砂扑面而至距离又近胡森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看冒着火光的红纱扑面而来他能做的就是伸手拦在面前。
就听一阵噗呲呲的响声,铁砂尽数打在他的身上、脸上、手臂上。
只见随后胡森这身体自然就是千疮百孔了,身体各部位时不时还冒出阵阵火光。
这种在皮下燃烧的暗火,对于人体的伤害可想而知,胡森惨叫着往门外跑去,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珠子就是两团黑炭,眼睛已经烧瞎了。
然而当胡森逃出去后,阿天北也跪倒在地,随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满脸冷汗如浆而出,已有油尽灯枯之状。
屋子里的银丝已经完全消失了,我们赶紧赶到阿天北身前服他站了起来,只觉得他的身体冷的邪乎,似乎没有体温了。
他连连咳嗽了几声随后将我们推开,硬顶着站立住了,随后只见屋外人影晃动,三个人在屋外探头探脑。
我到抽一口冷气,刚才一个人已经让阿天北耗尽了精神,这下来了这么些人,那是根本不可能阻挡住了。
然而这些人和之前几位不一样,他们手上拿着的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器,而是刀剑之物。
这是要来血拼了。
果不其然,这些人刚开始还畏畏缩缩,可见到阿天北这幅状态,胆子顿时打了起来,其中一人大声道:“小老头,赶紧给我让开,否则老子一刀下去要你好看。”
阿天北已经是气喘不匀了,他用力吸了口气道:“就凭你们这群下三滥能把我怎么样”
“妈的,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罢打了个呼哨,只见四面墙上的窗户都被人撞开了,每个窗口至少都站着六七个人,这些人全部手持吹管,对准我们。
这些人一点也不比胡森好对付,虽然论本领他们肯定不如胡森,但人多也是优势,阿天北左手在空中一招,就见银光闪烁,白鸢带着的长剑脱鞘而出就像长了眼一般飞到了阿天北手上,他道:“大家全都集中在我身边。”
两个姑娘互相搀扶着朝我们这儿跑来,只见窗子外站着的人抬起手中的吹管就准备对她们吹针。
阿天北挺剑对准窗子虚空连刺四剑,只听嘣嘣声响中所有窗子被劲气震荡全都合上,两姑娘这才跌跌撞撞跑到我们身边。
其中一个使刀的人恶狠狠的骂道:“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强撑好汉,看我不把你斩成肉泥。”他叫的虽然凶狠,但并不敢上来动手,只是在门口来回晃荡着。
阿天北也确实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他根本没有反击的力量,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防御。
我实在不忍心让他继续打下去道:“阿天北,您让我试试吧,这些人或许我能对付。”
“小伙子,千万不要小看你的对手,这些人看似不起眼,却都是国术高手,大少爷雇佣的凶手不会是一般人的。”
到这份上也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了,阿天北也直接提到了灵越。
宁陵生空有过人的智慧,此刻却没有丝毫办法,只见这些人经过一番试探后确定阿天北已经到了绝境,领头那人道:“上。”说罢操刀两步上前运起刀锋刷的一声朝阿天北头顶砍落,阿天北抬剑朝他手腕刺去,运起劲气嗤嗤作响。
这人手腕一顿,避过这一刺之后,改竖劈为斜砍,阿天北知道不能与之缠斗,因为屋子四周还有许多人埋伏,如果不能速战速决,震慑对方,那麻烦就大了。
阿天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唰唰两剑逼退对手后抬手将另一个靠近的对手给震的直飞而起,那人将厚实的屋顶给撞了个洞,落在地下后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正面攻击的另外两人稍一迟疑,阿天北长剑一抖,挽起一片剑花以极快的速度刺入另一人的心口,随后爆喝一声一掌劈在领头人的心口,瞬间格毙三人,当真是威风凛凛。
然而随即他就一口气没喘过来,眼看要跪在地下,他身子一拧硬是调整了姿势盘膝而坐。
这时四面墙的窗户又被人顶开,此时这些人手上的家伙又换了,换成了一种能弹射飞爪的机括装置,只见每杆机括头里都插着乌光闪闪的飞爪。
我暗道:不好。
阿天北则厉声道:“全部趴倒在地。”
这时也顾不得避嫌了,我们三个男的将两姑娘压倒在身下,用身体护着她两,就听屋子里嗖嗖声响,随后不停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又过了一会儿声音完全消失,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坐在地下的阿天北浑身挂满了钢爪,这些人用这种手段紧锁住了他的身体四肢,钢爪不仅是插入了他的身体里,不光是血肉甚至牢牢扣住了他的骨头。
屋外至少有几十个人同时使力,将绳子拖得笔直,这到底有多疼,想想就令我不寒而栗。
此时的阿天北除了满身鲜血,他紧咬着牙,面色已经毫无血色,呼呼喘着粗气声音响的就像是捂着耳朵听炸雷的程度,但即便如此他并没有开口求饶,而是死死瞪着屋外这些杀手,而屋外这些人显然也是被阿天北的神威吓破了胆,到这份上居然没一个人敢进屋,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屋里屋外只能听见阿天北粗重的喘息声。
我这才注意到天已经亮了。
阿天北就以一人之力死守了一夜,愣是让灵越请来的雇佣兵团没有伤到我们。
随后就听屋外有人吹了一声唿哨道:“天亮了,赶紧走吧,这单活我们不做了。”随后这些人将手中握着的机括丢进屋里后悄无声息的撤退了。
我们确定屋外没人了,全都围到了成血人的阿天北身边,他眼珠动都没动,依旧是睁得滚圆怒目前视,我正要说话,宁陵生摆了摆手道:“阿天北已经走了,他用生命保全了我们。”
“这不可能,我看他还在呼吸。”我道。
“那是因为他决心过甚,以至于死了还留了一口气,很快就会平息了。”果不其然,三四分钟后他气息渐弱直到全无。
两个姑娘连惊带吓此时心里又难受便哭出了声音,而阿天北那两个比我们躲得瓷实的多徒弟此时也赶到师父面前跪在地下放声大哭道:“师父啊师父,你死于宵小之手,徒儿一定手刃仇人为您报仇。”
片刻之后只听院子外面脚步响动,随后只见东东带着十几个身着灰色道袍的道人赶了过来,她道:“刚刚才听说晚上有异动,我立刻就”话音未落她就看到了坐在地下气绝身亡的阿天北,东东捂住嘴泪水立刻掉落下来。
“昨天晚上御神灵官大举进攻,如果没有阿天北的守护现在死的人就是我了。”宁陵生无奈的道。
“大哥、大哥怎么能这样都是亲兄弟他居然能下这么狠的手,还有阿天北,他从小看着我们长大,没想到就这么被害死了。”
“他不是被人害死的,他是为了保护我而不惜赴死,阿天北是我的恩人。”说罢宁陵生跪在阿天北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要把大哥做的一切告诉父亲,我要父亲惩罚他,否则我就离家出走。”东东愤怒的道。
“妹妹谢谢你对我的支持,但这件事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宁陵生叹了口气道。
“我不是被牵扯,我只是凭良心做事,这么大的家族,这么大的家业难道就容不下一个亲弟弟”东东含着泪道。
我心里颇为感慨,灵越是她的亲哥哥,而东东能在这个时候力挺宁陵生足以看出她是个极有正义感的姑娘,宁陵生也颇为感动道:“妹妹,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将来如果能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咱们是一家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哥哥如果执意如此我会让他受到惩罚的。”
宁陵生苦笑一声道:“大哥现在兵强马壮,手里该有的东西全都有,而我是要什么没什么,还说什么惩罚,只要能活着离开我就谢天谢地了。”
“二哥你也是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跑来北湾,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宁陵生叹了口气道:“妹妹,这么多年没见你和父亲,我心里总是牵挂的,毕竟咱们是一家人,我想回来看看亲人这总没错吧,没想到大哥会在这种时候对我痛下杀手。”
东东毫不犹豫的道:“二哥,从现在开始你就进洞灵宫。”
宁陵生表情大变道:“这万万不可,洞灵宫是家族圣地,没有父亲的允许,我们是绝对不能进入的。”
东东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性命攸关的事情还有这么多的讲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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