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傻很天真?为什么要用如此低级的骗术来骗我?我越想越恼火,令章则不紧不慢的道:“你相信我,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假,其实是真的,我很欣赏你的责任心,希望你继续保持下去。”说完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他拿起我面前装着工兵铲的手提袋回去了。
这次“寻求真理”的行动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了,下午时令章就和刘兰河签署了买卖合同,一份五百万的购买大合同即时生效,我心里还是比较忐忑的,毕竟这么大一笔生意。万一出了岔子我能脱身而出吗?
于是我给宁陵生打电话说了自己的担心,宁陵生口气却很轻松道:“谨慎一点是好事,但不能瞎想,令总是什么人?他决定的事情错不了,不用担心。”
我听他说的这么有把握,心里微微一动道:“宁哥,你是不是也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你整天没事干就在那胡思乱想,哪来那么多的内情,踏实的回来吧。”
听他这么说我也放下了揪着的心,一拨人返回了临江,一路之上令章都显得很是兴奋,就好像他真的捡到了世界上最值钱的宝贝。而之前有些精神恍惚的苏庆元也恢复了正常。
或许这些人里唯一不正常的人就是我了。
路上王殿臣告诉我在长白山游玩时他见到了刘兰河说的“神鸟”,刘兰河的形容有点夸张,所谓的神鸟本身并没有多么神奇,就是一直普通但大点的鸟,东北民间称之为棒槌鸟。这种鸟出现就意味着它栖身之地附近必然有品相极好的人参。
人参也是仙草的一种。
他还拍摄了不少棒槌鸟的照片,照片中的鸟类确实没有刘兰河说的那么漂亮,不过也是一只造型非常奇特的大鸟,而且一对眼珠子乌黑溜圆,就像黑宝石一般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既然这只鸟是守护人参的,难道你没有找人参?”我笑道。
“不敢想,再说了人参都是有灵气的仙草。经常幻化人形在人世间四处行走,我可不敢造那个孽毁了千年老物的性命。”
一路颠簸不提,到了临江令章给了我们一人两万块钱算作辛苦费,我执意不要。:“收下吧,令总不缺那两个钱,何必跟他客气呢。”
当晚令章在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摆了一桌庆功宴,展示了他花五百万买来的这株千年何首乌,当晚还有不少新闻媒体的人,于是第二天就把消息刊发了出去,结果可想而知,消息顿时轰动了整个k市,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里面有羡慕他的,也有怀疑的,其中这里面有一名在k市学术界很有名气的植物学家撰文分析了世上为什么很难有千年何首乌存在的原因,以此证明这何首乌肯定是假冒的。
令章似乎早就料到会有人提出质疑,沉着应对,随后就在平面媒体和电视媒体反驳了对方的说法,随后两人唇枪舌剑吵得是不可开交,而这件事也被越炒越热,辐射范围开始在全省范围内蔓延。
到了一定的热度,植物学家就提出了一个最靠谱的证明何首乌真假的手段:用科学鉴定的方法断定何首乌的生长年份,令章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我却知道这场赌赛下来之后令章怕是得输的裤子都没了,我也不免有些担心。
但是坚定的结果却让我大吃一惊,这场看似根本不靠谱的交易结果却是极其靠谱的,令章花五百万买的何首乌居然真有千年之久,这是一个稀世奇珍,甭说五百万,就是五千万、五个亿也无法对应它真正的价值。
但是更加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在两人的赌赛中真正获益的并非是令章,而是挖出了千年何首乌的“卫楼村”,这个全国范围内并不算太有知名度的中药材提供基地名声就像坐着火箭直升天穹,很快便被全国人民所知晓。
名气提升之后附加值是非常惊人的,最直接的好处就是生意变好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卫楼的货源采供已经翻了几翻,当地村名根本忙不过来,于是低价从别的地儿收购,然后加价卖给那些中草药收购商。
因为当地出了“千年何首乌”所以这些采购商宁可花更高的价钱去“风水宝地”购买草药,他们相信当地气候土壤既然能养成仙草,其余的药用植物等级肯定也好于别处。
我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并没有生命的何首乌居然能让一处贫穷落后的小山村一跃而成最大的中药材供应地之一,当地所有的村民都赚了个盆满钵满,连前些年外出打工混的不错的年轻人都纷纷返乡做回了中草药的生意。
我就是再傻也感觉到了其中的猫腻。
“这场骗局堪比舒启卡那副画作了。”我对宁陵生道。
“你要把这整件事看作是骗局,只能说你的看法实在过于片面了。”
“这不是骗局是什么?”
“这是一场非常成功的商业运作,足以载入史册的商业运作,令章绝对是个高人,你不要把这件事想的太低级。”宁陵生认真的道。
“商业运作?”我惊诧的道。
“骗子骗人的目的无非是损人利己,而我们虽然是利己了,但有损人吗?谁在这场你所谓的骗局里成了受害者?卫楼的村民现在各个富得流油,甚至周边那些以中草药为生的村民也都过上了好日子?我请问你,谁在这里面上当受骗了?”
宁陵生一句话问的我一时哑然,确实是这个道理,没人在里面吃亏啊,所以这确实是一场成功的商业运作。但我还是嘴硬了一句:“那些高价收买药材的中介商不是吃亏了?”
宁陵生道:“难得你现在还能如此单纯,这些人比老狐狸都精,他们不骗人就不错了,还能被人骗?就说高价的问题,这些人是自愿给高价的,而且价格是他们自己炒上去的,和卫楼村民没有一点关系,而且这点成本相比他们销售给病人的价格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替他们操心你想的可太多了。”
“宁哥,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这事儿为什么会落在我们头上?临江和卫楼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为什么要找令章合作?”
“就是因为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所以从地理上而言如果能把我们这块给攻破了,那么两点之间距离基本上也都被拿下了,其次令章是孤儿,从小在卫楼村长大,有了如今的身份地位,帮助曾经的老乡亲们也是应该的,而且……”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道:“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你很快就能知道了,但不是现在。”
原来令章和卫楼村有这样的渊源,那么令章的行为就不奇怪了,不过宁陵生说的另有原因,肯定是还有别的隐情,不过听他的意思这事儿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
而刘小花在我的照顾下肚子越来越大,她和天极狼的孩子很是健康,让我觉得放心的是,肚子里的孩子呈人形,而非狼形,更不是人狼杂交的形状,只要不是怪物就成。
而秋天卫楼经过一次爆发式的中药收购生意后方圆数十公里晾晒的药材都被哄抢一空,收益可想而知,刘兰河此时也升任卫楼村村委书记,他打来电话邀请我们去长白山打猎,对于打猎我可是极为感兴趣的,当时又处在酒吧和修庙工程的淡季,于是一行人收拾了一番后前往东北。
62、紫河车
九月份的天气长白山一片金黄,景色优美,山里面野兔、山鸡、狍、獐等野物数量不在少数,当地村民曾经主要的生活来源就是靠打猎,所以家家户户都有老式抬杆。为了这次狩猎他准备了三把抬杆,两把运动气枪,另外还有七条大城市里很少见的猛犬,三条比特、两条大丹犬、两条德国黑背。
山村里养的猎犬各各膘肥体壮。体型都被城市里的猛犬要大一轮,而且始终不停的流淌口水。那副凶相让人望而生畏。
我看着关在狗圈里的七条猎犬对令章道:“令总。你既然是在卫楼村长的,没少去山里打猎
“当然养过。我记得是一条德国牧羊犬,白色的毛很长,看样子有点像是比熊。不过可能打了,我亲眼见过它和野狼对峙过,愣是把两条过路的恶狼给震慑住没敢进村里,可惜后来被黑熊一巴掌把半边脸给拍没了,我伤心了好长时间。”说到这儿他表情中隐约闪过一丝忧伤。
“这次进山不会遇到狗熊吧?”我有些担心的道。
“放心吧,这年头除了深山老林,猛兽是很难见到了,不够有可能会遇到野猪,尤其是雄性野猪也不好惹。”
“打猎吗,全是兔子也没什么意思,偶尔心跳一下也挺好的。”
聊着天就到了开席的时候,村子里的长辈们都来了,一屋子的野味,虽然烹饪技术谈不上高明,但原汁原味的野物香气让我这种吃惯了圈养猪肉的城市人大开朵颐,差点没把舌头给嚼了,正吃的无比痛快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密集的狗吠,猛犬特有低沉粗犷的吠叫声此起彼伏。
刘兰河对身边的村民使了个眼色,他起身出了屋子。
回来后附身在刘兰河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他一张笑脸逐渐变得严肃起来,酒桌上的人看他这幅表情都放下碗筷收了声。
“诸位,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先喝着。”说罢他就要起身,而屋外几条猎狗叫喊的更加凶猛。
“刘叔,没事吧?”有村民道。
“没事,来了个卖货的,说东西比较特殊,非得当我面说,我去看看,你们吃着。”
我笑道:“刘书记,真要有什么好东西咱们一起开开眼呗,仙草能看一眼也是缘分。”
“好,那咱就一起去开开眼。”说罢我们四人一起出了屋子,只见刘兰河院子外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老式蓝布中山装,带着一顶赵本山款的蓝帽,手里拎着一个八十年代人呢出差专用的黑皮拎包,一副标准上世纪八十年代造型。
令人称奇的是他的那张脸,和正常人的脸相比显得十分不正常,只见紫红色的面庞布满了一道道干裂的痕迹,就好像是被人抓伤后还没完全恢复的状态。
尤其是左边嘴角处的伤痕,既深且长,当他笑的时候,嘴巴、伤口同时裂开,看得是惊心动魄。
这人从面相上看就不像是正常人,几条猛犬全部面朝他集体狂吠,我估计要是开了栅栏门这些狗非冲上来把他撕扒了不可。
这人对于身后猛犬发出的狂叫充耳不闻,对我们笑道:“打搅几位了,听说卫楼村今年发展的相当好,中草药行当里已经有响当当的地位,我手上正好有一些上等的中药材,今天来就是想请大先生给长长眼,您要不要的没关系,只要能给评述两句也是给咱长了眼。”
他这一番恭维说的恰到好处,刘兰河哈哈一笑道:“客气了,咱们屋里说话。”
这人进了院子,当他的身影完全被院墙遮掩后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几乎是同时消失了,我们三个暗中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清楚这人带来的东西肯定不是普通的草药。
这下更加不能离开了,我们跟着两人进了偏厅。
这人警惕性很强,看见我们三个他问刘兰河道:“这三位是?”
“这是公司三位重要股东,也是我的亲戚,您不用担心,有话咱就直说。”刘兰河给他泡了杯茶笑道。
“做咱们这行可不能光靠嘴说,还是看东西吧,您看看品质如何。”说罢他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红色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类似于石头的东西。
东西表面坑坑洼洼,颜色、形状很像是洒了咖喱粉的牛肉干,很快我鼻子隐约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说不好属于何种味道,气味并不难闻,淡淡的清香气息。
看到这个东西刘兰河虽然表情没有变化,但眼睛却透出一股精光,他动也不动的盯着东西看了很长时间才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怎么称呼您?”
“张军白。”
“张老板是专门做这行还是兼职玩票呢?”池尽扔技。
“算是玩票吧,这东西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本来我也没想动它,不过今年有笔大生意要做,也是没办法,您看这东西……”
“是个好东西,我要了。”说罢刘兰河闭上了盒子道:“我想您手上应该不止这一块吧?还有多少呢?”
“您是行家,还有五块,这个算是最小的。”
“哦,那我全要了。”刘兰河点点头毫不犹豫道。
这一选择完全在张军白的意料中,他微微一笑道:“我还没开价呢。”
“这东西市场价是固定的,您打算要多少?”刘兰河不动声色。
“我这个东西可不能以市场价衡量,那些东西要么是手术剪下来的,要么是药物流下来的,都是脏东西,和我的不能比。”
刘兰河没有否认,而且赞同的点了点头道:“东西确实是不错,你开价吧,只要别太过了我就照单全收。”
“绝对不过分,这样大小的东西一共有五块,每块作价四万,一共二十万。”
没有考虑,没有讨价还价,刘兰河道:“成,我收了,其余四块在哪儿?”
“在我家呢,这东西比较精贵,一路颠簸的我不放心,所以就带了一块。”
“没问题,我陪你走一趟,咱们当面交易。”
刘兰河迫不及待的表现证明张军白手里的确实是好东西,张军白微微一笑道:“洛城人,距离您这可不近。”
“也没多远,这个东西我先收了,剩下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说罢他打电话让人送了四万块钱的现金过来。
收了钱之后张军白笑逐颜开道:“刘总真是痛快人,咱们什么时候走呢?”
“明天吧,今天我有点事情,你的住宿我会安排的,好好休息一天,也尝尝山里的野味。”
回到饭厅刘兰河有些歉然对我们道:“咱们也不是外人,这东西确实不错,我得去别的地方一趟,村里会有猎户陪你们进山……”
“这个紫河车有问题,你确定收吗?”我道。
“品相、气味都是上等的,能有什么问题?”
“你注意到没有,他来的时候几条狗看见他叫个不停,但是放下紫河车离开时狗都没了动静,这说明他带来的紫河车肯定是有问题的。”我道。
陈升也道:“我们有个熟人是经营鬼市的,这人专门收购市面上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人都能找到卫楼来,肯定也知道鬼市,但他为什么会舍近求远跑到东北来了。”
“这不奇怪,很有可能是价格的原因。”刘兰河道。
“如果是价格的原因,我想问一下以他手上货物的品质,一块四万的价格高吗?”
“不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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