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瞬间的交锋后,倾恒眸中的波涛很快被自己压了下来,随后像是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将那块糕点递给小九月:“吃吧!”
刚刚的剑拔弩张的一幕,九月自然是不知道,见两个哥哥这般好,还给糕点,他乐滋滋的接过,两只白嫩的小手捧着糕点,像只仓鼠一般吃的津津有味。
倾恒见弟弟这乖萌的模样,眸光揉了揉,伸手摸了摸九月的头发。
他的弟弟,自然是没人敢欺负的!
便是玩笑也不行!
封玦也暗暗收起了那份冷意,见小九月吃的欢快,想起九月的病,对倾恒道:“你既然这么疼这个妹妹,何以不让机枢老头给他把把脉?那老头年岁活的久,天南地北的闯,什么没见过?什么疑难杂症怕也是能医。”
说完,不等倾恒回应,便掀起窗帘,对外面的人吩咐道:“来人,将老头儿扔上来!”
倾恒没有想过机枢还会医术,可是他见识过机枢的能力,便也相信,眸中自然升起几分激动。
若是机枢能医治好弟弟,那么,便也不需要辛苦去收集药引了!
机枢被扔了上来,因为伤的重,胡子上面都挂了血丝,他呜呼哀哉道:“臭小子,臭小子哦,我这把老骨头,非得让你折腾断了!”
倾恒有求于人,自然不会想封玦那般不尊长辈。他起身单膝跪地,开口道:“师傅可愿为小九探探脉?倾恒感激不尽。”
“坏小子们,把脉把脉,老头这模样,可是能把脉?”说完,机枢大叫:“还不给老头松绑!”
倾恒立即反应过来,拿出素娄刚好砍断绳索,封玦阻止道:“你就不怕他跑了?”
“这绳索都挣脱不断,又如何跑的掉?”
说完,倾恒小手一挥,便将绳索砍断,机枢呜呼哀哉的从地上站起,坐在马车上,气道:“老头受了重伤,手脚无力,怕是没有力气诊脉!”
倾恒一愣:“那师傅要如何?”
“哎呀……”封玦叹了一声:“本公子前些日子得了一些好酒,百年的梨花酿,醇香可口,泠烈又不失清爽,怕是某些人不想喝了!”
机枢一听,耳朵都竖了起来,噌的一声从地上站起,讨好的坐在了封玦身边,又是给封玦捏腿又是捏肩的,一副狗腿样:“小玦儿舒服么?你觉得祖爷爷哪里做的不好,祖爷爷改不行么?”
想想那百年的梨花酿,机枢口水直流!
封玦下巴一抬,指了指九月:“给小阿九把脉都请不动你,还要什么梨花酿?”
“谁?谁不动了?”说完,机枢立即挤到九月身边,立即抓着他小手,随后一愣,脸都青了,指着九月半晌说不出话来:“小坏蛋,小坏蛋,怪不得这么调皮捣蛋!”
两次遇到九月都是女装,机枢以为九月是个小姑娘来着,没想到是个傻小子!
把了脉,机枢脸色一沉,随后坐了回去,眸中闪过一丝凄凉。
倾恒和封玦的脸色都变了变,封玦手中的玉山敲在机枢肩上,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说句话呀!”
难道真是疑难杂症?
机枢叹了一口气,摸着胡子叹道:“这娃娃天生的弱骨娇体,碰不得,气不得,凉不得……若是医治好,自然是脱胎换骨,一生无病无痛。可惜了……这病医能医,却讲求机缘巧合,有些人穷极一生,即便求来缘字,可都得不来这一巧字!”
“巧?”封玦自然不解,倾恒等也抬眸望去,一副求解释的模样!
机枢转身对封玦道:“这娃娃遇到你,便是一个缘字,你手里刚好有他需要的东西,便也在一个巧字,明白了么?”
“我?”封玦看了一眼小九月,随后有些不耐烦的推了一下机枢,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你娘水晶棺里面的那个东西,你舍得给他么?”机枢说完,轻笑了一声:“你舍得,你那死心眼儿的爹愿意给?”
倾恒一听,倒是一愣,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听到的,机枢指的,怕是那深海龙鱼脊,看来,当真只有血玉才能医治好弟弟了!
封玦果然默了,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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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玦会给么?嘿嘿……
第245章 喊她什么?
机枢见封玦默了声,便知道这小家伙的为难,和一群熊孩子在一起,他这老头当真待不下去。
而且,他早就不参与这些事情,活了这么打一把年纪,什么事情都看的通透了,便也不在乎爱恨,也不在乎生死。
是以,九月这小娃的命,他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他揉了揉钝痛的胸口,难得正经道:“小玦儿,暖暖是祖爷爷的孙女,唯一的孙女,嫁给你爹,你爹却没有保护好她,祖爷爷本该杀了他。可是,没有用,人固有一死,早晚都一样,死了便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杀了你爹,暖暖也回不来。叶落归根,人死了,也该回归尘土,你爹爹护着她遗体不腐,不过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话还未落,马车内便狂风大作,一阵风后,机枢的身影竟消失不见!
封玦眸光微闪,她早就习惯这老头来无影去无踪了,是以,也不奇怪。
倒是九月惊奇的不行,掀起马车地板上铺着的红色地毯,一双大眼睛闪动着疑惑又惊奇的亮光,抬眸看着倾恒,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老头遁地了,哥哥,这坏蛋老头遁地了!”
倾恒没有理会九月,下意识的看向封玦,似乎想知道她怎么想。
封玦眸光微闪,盯着活泼好动的小九月,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挣扎。
再好的宝贝,护着一个死人,那也是浪费。若是能救一条人命,这才算有价值吧!
于她来说,将东西交出来,无条件的交给小九月都不是什么难事!
倾恒见封玦不说话,拧眉道:“你似乎不是暨墨之人!”
封玦放下手里的瓷杯,道:“刚刚那老头说,这片大陆管辖很是严,并未开放海域,造船之术也很落后,经不起风吹浪打,沿湖沿江还勉强,远航出海却不行,所以,至今为止,这片大陆的人都不知道,海的另一边,还有一片大陆。”
见倾恒似乎有些震惊,她继续道:“我家距离这里很远,坐船都需要一个月,若是遇到天气恶劣,在海上飘个数月都有可能。”
倾恒突然钦佩起封玦来了,小小年纪,竟然就敢漂洋过海,路上艰辛,恐怕不是常人能想的。
海他自然了解,经常沿海一带的官员都会上奏,说有渔民被海浪吞噬,又有多少渔船消失在茫茫大海……
因此,在倾恒的眼中,海是很危险的。
说完,封玦无所谓的道:“小阿九唤我一声哥哥,既然是他需要的东西,我手里又正好有,不拿出来交给他,倒是对不起小阿九唤我一声哥哥!”
倾恒听此,并未过分高兴:“听师傅之言,恐怕你不能做这个主,你父亲那里……”
“这个你们不必担心,退一万步来说,若他不娶其他女子,本公子便是他唯一的儿子,总不能为了一块破玉打死自己的亲骨肉!”
倾恒听此,瞬间就蹙起了眉头:“我与你一道去。”
九月顿时便急了:“去哪里,去哪里?九爷也要去!”
倾恒无奈的看了一眼九月,这小麻烦确实不好骗!
封玦摆了摆手道:“东昱海关甚严,你们并非东昱之人,还未上岸,便会被扣押。”
说完,封玦算了算日子,对倾恒道:“五个月后,我会派人将东西奉上,可行?”
这毕竟事关弟弟的安危,倾恒不敢轻易相信,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小孩子,不知道那深海鱼脊对小九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家里人不同意,他恐怕也就不会放在心上,过两日便会忘记今日许下的承诺,那个时候,天南地北的,当真是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他了!
倾恒拧眉道:“即便再严的海关,也会有通行令吧?只要有通行令,难道还不放行?”
“似乎你不怎么信任本公子?”封玦勾了勾唇角。
“这件事情本就是我们有求于你,何况,于你来说,也多有为难,我觉得,还是亲自上门拜访,亲自讨要,才能显诚意。”
封玦扯了扯唇角,遇到母妃的事情,父王若是能讲理,她也不至于这般操心了!
封玦见倾恒如此坚持,便也无所谓的开口:“你们年纪小,自然能蒙混过关,到时候假扮做商船子女,倒也无碍。不过,你们路上的安危,我可不保证!”
说完,封玦立即朝外吩咐道:“掉头,南下,去渝海码头。”
“是!”
倾恒顿惊:“你这是作何?小九和阿睿……”
“你觉得他们两个,你扔的下?”封玦扫了一眼小九月还有一直默不作声的君天睿,继续道:“如今已经快二月了,一去一回,少不得要四五个月,冬日海上风不大,最是平稳,不会遇到风暴,而且渝海是暖洋,也不会结冰,最适合出行。回来的时候还能避开八九月最热的时候,那个时候海上暴风雨最旺,也最是危险,所以,不能耽误了。”
倾恒听此,蹙起了眉头,即便这样,以小九的身子……
“你这小妹妹身子虽然娇贵柔弱,可是,又不要她走路,怕什么?本公子的船大,上面的物材应有尽有,不会饿着渴着你们!”总归来说是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封玦在海上飘的不止一次,觉得在海上着实无聊,有人陪着自然好玩!
马车突然转变方向,暗中保护的暗卫都有些愣了,几个小主子要去哪里?莫不是被拐跑了?
慕恩和鸢歌都有些惊异,之前不是说要去融城么?怎么突然就变路了?
“不行,必须告诉王爷!”慕恩急道:“两个小主子都在,连同墨翎的小太子,这不是胡闹么?”
鸢歌忙拦住:“还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你着急做什么?不急这一会儿,先看看他们去哪里,我们再禀报也不迟!”
慕恩点了点头:“也是。”若是他们绕一圈而又绕回来,岂不是王又要责怪他们办事不利大惊小怪?何况,王爷一直对长孙殿下的要求很高,本就不束缚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们做属下的自然也不好去管长孙殿下的事。
只不过,等慕恩等人知道几个小家伙竟然要出海的时候,当场吓的脸色灰白,忙禀报给萧璟斓,等密信送到晋源皇宫的时候,他们这头已经阻止不了热情满满的几个小家伙了!
……
晋源皇宫,墨珽与君语嫣的婚期如期而至,皇宫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虽然婚事准备的匆忙,墨珽却不想委屈君语嫣,该有的礼节一样都没有少,仅仅是准备大婚的礼服,尚衣局的数十个绣娘忙的昏天地暗,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内务府的人也忙得不可开交。
在大婚的前两日,尚衣局的人不仅送来了皇后正装还有大婚穿的吉服,不管是黄色的皇后冕服还是大红色的凤冠霞帔,无不金光闪闪,精妙绝伦。
大婚,不管是哪个女子都会开心,心里紧张着也期待着。
可是,挺着大肚子带着孩子出嫁,这种感觉当真是让君语嫣有些尴尬。
好在凤冠霞帔一穿,双手交叠放于胸前,宽大曳地的广袖便将肚子遮住,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
皇上成亲,又是封后大典,墨珽自然很重视。
虽然准备很冲忙,但是婚礼当天的场景还是很盛大恢弘。
朝鞭一鸣,皇宫肃然,百官入场,侍卫罗列两旁,隆重万分。
朝和殿前,红毯铺地,红灯高挂,无不彰显着喜气。
君语嫣从红毯另一端漫步而来,身旁罗列两排红衣执灯宫娥,各个舞步轻挪,衬得君语嫣尊贵端庄。
墨珽一身红色喜服,站在高处,见君语嫣远远走来,心里虽漫起一湾柔水,可是看着君语嫣头上繁重的凤冠,身上那喜服也是曳地三尺,厚重繁琐,虽然看不出肚子,墨珽还是眉头一皱。
然后快速下了台阶,到了最后几乎是用跑的,红色的广袖如浪涛般卷起,带着几分不羁和狂傲。
四周的百官无不瞪大了双眼,皇上这是做什么?
历代帝王都是在朝和殿门前迎皇后,皇上怎么跑下去了?
而,当他们看见墨珽一把抱起君语嫣的时候,更是大跌眼镜。
感情,这是等不了了?
不少大人寒了一地的心,皇上如此爱皇后,他们想将女儿嫁进皇宫,得宠岂不是登天还难?
墨珽将君语嫣抱上礼台,四周的人无不跪地恭贺。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在皇宫,墨珽和君语嫣相识一眼,心里都五味陈杂!
走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等各种仪式一一完毕,也花费了大半天的时光,君语嫣被墨珽送到凤栖宫休息,墨珽担心君语嫣累坏了,便亲自给她卸了妆,脱了衣服,照顾她入睡。
临走之时,墨珽无奈的看了一眼君语嫣的肚子,无奈道:“若不是腹中这小家伙,这洞房花烛便也完美了!”
看得吃不得,这不是为难他么?
君语嫣一听,等她意识到墨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霎时便羞红了脸,将脑袋埋在被子里面,当了缩头乌龟!
墨珽笑了一声,随即大步离去。
皇宫盛宴,宴请百官,他自然也不能扔下百官不理。
君凤宜嫁女,尹承衍娶媳,二人都很高兴,便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模样,也不知道闹了什么事,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毁了御花园不少珍贵的花草。
闹的动静不少,吸引了不少人来看热闹。
敢在皇宫打架的,还真是少见。
穆挽清匆匆赶来,刚好看见君凤宜手中的长剑刺向尹承衍,她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头痛欲裂,双眼仿佛充了血一般,猛地朝二人赶了过去。
袖中的白绫飞出去,缠住了君凤宜刺过去的剑,急道:“住手!”
打飞了君凤宜的剑,穆挽清飞身落到尹承衍前面,挡住他的身子,泪如雨下:“不许,不许你动他。”
君凤宜瞬间蹙起了眉头:“挽儿?你护着他?”
穆挽清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里面一团乱麻,好像有人用尖锐的矬子在来回搅动,疼的她脸色煞白。
她看君凤宜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耳边似乎有婴儿啼哭的声音,她痛苦万分,似乎多年前的那一幕就在眼前,所有人都逼,逼的她毫无退路。
君凤宜又对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脑海里面只有他威胁的话语一遍一遍的响着。
“挽儿,朕来接你,接你回去做朕的皇后……”
“挽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