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换来你的恩将仇报!当年,你究竟有多狠心,才会将陛下的孩子重伤成那样。现如今,你以何心态,怀了这个孩子,又有何脸面,还跑回来出现在陛下的面前?”
灵玉檀泪如雨下,不曾为自己反驳一句。
冯皇后说的对,是她心狠手辣,是她恩将仇报。
她多么希望,阿斓也能像冯皇后那般,狠狠的打她这个心狠的母亲。
更希望,阿渊哥哥不曾那般纵容她,他打她,骂她,或者,她的心里更好过一点。
灵玉檀死死的揪着被子,哽咽道:“我……我只是放心不下,想看阿渊哥哥一眼,就一眼……”
“呸!”冯皇后啐了一口,讽刺道:“放心不下他?你是放心不下,他伤的不够重,死的不够彻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明与萧湛勾结,伤他至深的人是你,如今却眼巴巴的赶回来,卖乖装可怜?”
听此,灵玉檀脸色更加的白了,赫然抬眸,看着冯皇后,摇头道:“我……我没有,我不想害他的,我只是想离开,离开他……”
“难道你不知道你假死离开,陛下已经抱了必死之心?若是不是阿斓拦着,你可知,那晚,陛下便会冲进火海,他打算将自己葬身火海……你知不知道?”说到此处,冯皇后泪如雨下,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脸,不住的抽泣:“灵玉檀,你为什么要回来?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他好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只有我,你为什么要回来打扰我们?”
冯皇后忍了二十多年,她以为,自己对他好,听他的话,即便现在没有她,总有一日,他能看见她。
二十多年,日复一日,她都掰着手指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看着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心爱之人宠着另一个女人,她不仅不敢表明自己内心的羡慕和嫉妒,还要在他面前展颜一笑,说着她不介意,她不在乎,她只求阖家欢乐,儿女平安富贵。
冯皇后哭道:“灵玉檀,你知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用做便得来的爱,我却等了足足二十多年?我好不容易等着你离开,守来了与他厮守的日子,却不想,你又回来了,哈哈……你又回来了。”
灵玉檀心中早已震惊,脸色苍白的可怕:“你……也爱他?”
“也?”冯皇后听到这个字,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怒道:“灵玉檀,你也配说这个字?就凭你的所作所为,你何谈爱他?你知不知道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的痛苦?你知不知道陛下的痛?陛下的痛,只有我知道。而你,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哭,只知道害人,只知道伤人!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
冯皇后指着灵玉檀的鼻子,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前一刻还义愤填膺,下一刻,便仿佛走入绝境,被失望笼罩的将死之人。只见冯皇后哭道:“你为什么不爱他?你为什么要让他痛苦?我求你,就当我求你!”
冯皇后突然跪在榻前,哭着对灵玉檀道:“灵玉檀,你行行好,你若是不爱他,便彻底离开他,永永远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若是你心中爱他,便好好爱他,努力爱他,用自己的生命去爱护他。他护了你大半辈子,难道,你就心安理得的被他保护?陛下真的不易,他真的很可怜……”
就如同她一般,不被自己爱人所爱,即便他倾尽一切,用尽自己前半生的所有,也没有得到灵玉檀一分一毫的关爱。
他不可怜吗?
灵玉檀瞳孔紧缩,身子早已僵在那里,她双眸呆滞,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却见她换忙从榻上爬起,下地,跪在冰凉的地板之上,握住冯皇后的手,只听灵玉檀一字一顿道:“你说错了,这天下,唯我,最没有资格再去享有他的爱,更没有资格去爱他。如今的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愧疚,愧对他这些年的爱,也愧对阿斓。我会离开,可是,不是现在。”
灵玉檀说到此处,声线早已哽咽:“我已经对不起阿渊哥哥,对不起阿斓,再不能对不起腹中的孩子,我不能连出生的机会都不给他。将来,他虽然没有一个皇族后裔这般显赫光鲜的身份,但是,只要我活着,便会给他我的一切。以后,我和腹中的孩子,会一起给他的父兄祈福,游历阿渊哥哥这大好山河。”
灵玉檀猜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可是她却能肯定,她的未来没有阿渊哥哥,阿渊哥哥的今后,也没有他。
她作恶这么多年,早已罪孽深重,再不配留在他的面前,继续得到他的爱!
她死后是会下地狱的吧,和灵家所有人一起,下地狱,为惨死的三千精兵赎罪。
灵玉檀在军营待了数年,早已没了尊卑贵贱之分。
她只知道人命都一样可贵,也一样渺小。
不管是达官贵族,还是草根平民,换上戎装,都是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
他们于沙场杀敌展现他们英姿勇猛,于营前高歌展现他们兄弟情深。
同样的血肉之躯装着同样的豪情壮志,谁又比谁金贵?哪里来的贵贱?哪里来的尊卑?
可是,都没了,活生生的人命,三千条人命,竟然都被灵家害死。
灵家上下也就几百人,几百人的性命如何偿还那三千精兵?
还不说一边是保家卫国的铮铮铁骨!
一边却是一群臭名昭著的奸逆小人!
不得不说,得知真相的灵玉檀早就恨灵家入骨髓,以前的她,满心都是灵家的灭门惨案,如今,却恨不得亲自取了灵濯的项上人头,然后再一头撞死自己。
可是,这么多年,她却无知的顶着这张脸皮活了这么多年。
不仅没有替灵家忏悔赎罪,反而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人!
灵玉檀哪里还有脸面出现在那些被自己伤害过的人的面前?
冯皇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灵玉檀,不知道说什么。
灵玉檀继续道:“阿渊哥哥有你照顾,我很放心。我也……祝福你们。”
说罢,一行清泪从眼眶涌出。
“你……舍得?”
“你不觉得,暨墨这万里江山,唯独灵玉檀是多余的吗?”灵玉檀自嘲道。
冯皇后握了握拳头,只道:“你多不多余,本宫不知道,只知道,灵玉檀已死,再不便出现在天下人的面前,还不说,你腹中的孩子,璟王走过的路,并不平坦,何况,他的路,会比璟王更坎坷!”
“我知道,所以,你要帮我。”
冯皇后听此,眯了眯眼睛。
……
养心殿,萧璟渊喝了药,晏子苏正在为其针灸。断了的手脚筋如今已经在愈合,但是还是没有力气罢了,所以,晏子苏这些天除了给灵玉檀把脉,便是给萧璟渊针灸,帮助他康复。
因为灵玉檀的回归,还有老来得子的喜讯,萧璟渊的眉眼上都是喜气,精神都好了不少。
“晏公子,阿斓如今还不愿登基么?”萧璟渊现在也很着急,萧璟斓不肯即位,皇位空虚,时日一长,势必会引起朝中动荡和百姓恐慌。
“国家大事,在下不便插手。”
“阿斓再怪朕?你告诉他,即便阿檀生下那个孩子,也威胁不到他的地位,他还是朕最宠爱的孩子。”
“呵……”晏子苏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陛下的这句话,千万不要让阿斓知道!”
“为什么?”萧璟渊有些不解。
“他……恐怕会笑话您自作多情罢!”阿斓会害怕一个奶娃子威胁他的地位?这不是笑话么?再者,即便陛下您老人家真的喜新厌旧,喜欢那个还未出生的婴孩,阿斓也不会觉得给他造成了什么损失吧?
萧璟渊面色一赧,瞥了一眼晏子苏:“……”这位神医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
楼卿如被安置在璟王府,顺便请了府医过来帮忙查探伤势。
叶祁两父女,尹穆清,君天睿等人都在殿外守着。
其实尹穆清也有些内疚的,毕竟这个年轻人不是坏人,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去偷别人家的孩子那也是有苦衷的,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他不能因为这样,便被重伤。
没过多久,内殿的大夫走了出来,首先围上去的是叶瑾妍:“大夫,怎么样了?楼大哥没事吧?”
尹穆清也看了过去,想听大夫怎么说。
“回王妃,那位公子内伤严重,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以致肺腑大出血,若不是之前有人用内力调理过,恐怕早就……”
“哇……”叶瑾妍听此,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掀开帘子便跑了进去,趴在楼卿如身上一阵痛哭:“楼大哥,我的楼大哥……”
“你个臭丫头,还不给我回来!”叶祁连忙伸手将那丫头给拖了回来:“女儿家家的,你能不能有点矜持?”
“本公子的心上人都要死了,矜持能当饭吃还是能给本公子当夫君?”
------题外话------
我写到这里,突然很可怜皇后,哎!
第158章 唯一的皇子
叶瑾妍这话一出,叶祁的脸色就黑了一个透:“混账,姑娘家家的,哪里能说这么不知羞的话?还不跟爹爹走!”
“本公子不走,你个老家伙,松开,松开……”叶瑾妍又气又急,哭道:“本公子给你说了,本公子喜欢楼大哥,你偏偏不当真。”
“本相不同意!”若是有胡子,恐怕叶祁现在都会气的蹬胡子了:“楼家的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一个楼逸宸神神秘秘阴阳怪气的就够惹人嫌了,那个什么楼卿如自持清高,独来独往,从不与墨翎世家子弟交往,鬼知道那背后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喜欢?小小年纪,何谈喜欢二字?”
叶祁对楼家父子是满腹嫌弃,拉着叶瑾妍便往外走,那模样,生怕自家女儿被人给欺负了,那唠唠叨叨的声音就没有断过:“臭丫头你给本相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待在房间里面学学规矩,免得以后嫁不出去,找不到婆家。”
“救命呀,当爹的要打死亲生女儿呀?哇呜呜……”父女二人瞬间就吵的璟王府鸡飞狗跳。
尹穆清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好在二人没有等她赶人便自觉的出去了,不然,这大殿不得让人给拆了?
君天睿也嫌弃的看了一眼二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后,凑到尹穆清面前,糯糯的开口:“姐姐,他们太能闹腾了,一点都不好。”
“好了好了!”尹穆清摸了摸君天睿的头发,这才看向大夫,问道:“大夫,那位公子现下的伤势如何?”
大夫擦了一下额间的汗水,心道,终于知道他的存在了么?不容易呀!
连忙俯身回答:“王妃,公子的伤是稳住了,现在只需要用药调养,卧床好好修养就好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
“如此,你便在王府住下,负责为公子治伤,直到公子康复为止!要用什么药材,直接写了方子交给福管家便可。”
“小的遵命!”
君天睿看了一眼殿内,嘟了嘟唇,玉指不断的搅动着自己的衣带,表示很嫌弃,也很不耐烦。
安排好了,尹穆清便打算离去,这两天陌上香坊的货船就要靠岸,她得去监督这卸船。刚还没出门,却见福管家匆匆的赶了过来,急道:“王妃!”
“何事惊慌?”
王福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气喘吁吁道:“王妃,昨夜那个夫人不知怎么回事,刚刚醒来,便觉状态不对,于府中到处找……”
“找什么?”
“好像是找孩子!”
尹穆清听此,眉头一拧,顿觉不妙。
昨夜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发病了?
尹穆清连忙赶去。
“君天睿见尹穆清这么着急,也忙跟了上去:”姐姐,等等我。“
穆挽清的记忆错乱,睡过一觉后,又忘了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而且这次好可怕,一觉醒来,身边全是不认识的人,没有楼逸宸,也没有孩子,她如何不着急?
她的孩子,那么小?被谁抢走了么?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没人偷走了,她就恐慌的不行,见到璟王府的人便以为是坏人,上前拦她的人,她也没有手下留情。
不过一会儿,璟王府便被闹的鸡犬不宁。
毕竟是王爷王妃领回来,说要好好招待的客人,璟王府的人又不敢动粗,可是他们不动粗,就只有挨打的份,穆挽清武功高,将璟王府侍卫打的倒了一片。
尹穆清赶到的时候,便见一群侍卫将穆挽清团团围住,而穆挽清则手里禁锢着一个侍卫,手里握着的是一碎瓷片,她正拿锋利的碎瓷片抵住侍卫的脖颈,不仅那侍卫脖子被划破了,就连她自己的手,也划破,鲜血顺着她白皙的皓腕缓缓流下。
尹穆清顿时一惊,心都揪在一起,连忙呵斥道:”都散开!“
那夫人本就脑子有病,受不得刺激,以暴制暴只会更加刺激她。
侍卫见尹穆清来,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倒道了一声是后,纷纷后退。
尹穆清正要走过去,却听穆挽清急急威胁道:”你不许过来。“
然,穆挽清看到尹穆清的脸过后,握着瓷片的手不由的紧了几分。
母女连心,即便初遇无数次,心脏都会因为那血浓于水的亲情而悸动。
”宝宝?“明媚的阳光之下,比起昨晚看到的,会更加的漂亮,好像是认定了一般,穆挽清呢喃了一句:”好像!“
那双眼,分明和她的宝宝一模一样。
尹穆清果然站住了脚步,柔声道:”挽姨莫怕,你先放开他,有什么事,可以先给我说好不好?“
穆挽清没有松手,反而紧了一分,拧眉道:”我的孩子,是不是在你那里?“
”尹穆清点了点头:“嗯,你的孩子确实在我这里,你松开他,我带你去看你的孩子好不好?”
“真的?”很穆挽清眼前一亮,尹穆清的话,她信。扔了手中的瓷片,将手里的侍卫推了出去。
那侍卫被抓,很是羞愧,一得到自由,便过来请罪:“属下无能,还请王妃责罚。”
尹穆清摆了摆手,道:“下去养伤!”
“多谢王妃。”
穆挽清走了过来,对尹穆清道:“姑娘怎么称呼?你将我的孩子带去哪里了?”
“挽姨叫我阿清就好,我现在就带你去看你的孩子。”楼卿如也是她的孩子吧?她也不算骗人。
“挽姨?”穆挽清听到这个称呼,很明显的蹙了一下眉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喊我挽姨?我……我年龄很大么?”
“咳咳……”尹穆清嘴角一抽,心道,这是昨夜的对话要重演么?也不知那个红衣男子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