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这也不用牛二柱瞎猜,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人家吃的什么穿的什么?那气色能不好么?你从大街上拉一个乞丐来,即便是给他最好的衣服,看着也不像贵人。为啥,你就看他那脸色。那瘦小枯干的模样,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牛二柱看了半天,也没瞧出有谁不对劲儿,只好扭头去看老道,这个老骗子,最擅长骗人,应该比自己眼力好些。可就这么一扭头,大少鼻子都气歪了,这老道啥也不顾。闷着头就是一个字儿,吃!吃的连头也不抬,就像八辈子没见过饭似的,大少暗中踢了老道一脚,给他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你倒看看哪,饭还不让你吃么。你着的什么急?谁知道老道抬头看了一眼,暗中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别问我,我也看不出来!”
牛二柱无可奈何,抬头再看那三个冒牌儿货,不管究竟是敌是友。现在却是一条船上,他们要能看出来,也还不错,可这仨人一反常态,也是愁眉苦脸,连饭都没怎么吃,牛二柱心里一凉。莫不是这时间太短,还看不出来?想想也对,明明人家说的是三天,这一天还不到,能看出啥来?当下也不支声儿,闷着头吃饭,也就别人和他说话的时候,才稍稍抬起头来,支应几句。
这一顿饭吃完,残席撤下,众人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各自散去了。人一走,大帅迫不及待就问,究竟谁不对。这事儿是那三个家伙起的头儿,大少自然不能多说,那三个冒牌儿货虽然脸色不对,可也有说的,毕竟时间太短,看不出啥来也情有可原,大帅满脸失望之色,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现在也只能等等再说,众人寒暄了几句,大帅借口公务繁忙,起身也就走了。
他这一走,剩下七个人,因为彼此之间都有戒备,难免尴尬,陆续也都走了,牛二柱满心疑惑,扭头问老道:“牛鼻子,你不说那镜子是假的么,那昨天是怎么回事儿?我眼睁睁看着一团黑气直奔内宅,你可别说你看不见啊!”老道也有点儿迷糊:“这不跟你吹牛,那东西我要说是假的,绝对错不了,不过我说那玩意儿不是古董,却没说它不是宝贝,我琢磨着这仨人可能也有点儿本事,所以才弄出这么大动静儿,不过你也别着急,这本来就跟咱们关系不大,就等他三天,看有什么好戏不就行了?”
牛二柱也只好点头,这牛鼻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仨人离开大厅,回到住处,安下心来等消息,这一天过得倒也平静,转眼到了第二天,大帅照旧请大家吃饭,牛二柱留心观察,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简短截说,到了第三天,还是没动静儿,这大帅脸色就不好看了,一脸怒气中带着疑惑,一个劲儿拿眼睛看那仨人,那仨人脸色也不对了,一脸焦黄,眼神中带着不解和焦急,饭都吃不下。大少冷眼旁观,自然都记在心里,也暗自有些奇怪,莫非这仨人真就是糊弄人?那也不对呀,自己看见的那股黑气是怎么回事儿?
一天无话,转眼到了晚上,大帅脸色更差了,看也不看那三人一眼,拂袖而去。牛二柱众人也没多说,溜溜达达返回了住处,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把那三个冒牌儿货晾到了一边儿。大少回到了房间,倒头就睡,跟谁也不多说一句。溜溜儿到了半夜,夜静更深,四周一片寂静,牛二柱忽然翻身坐起,把马凤仪捅咕起来:“妹子,别睡了,跟二哥走一趟!”五姑娘其实也没睡稳,揉着眼睛问:“二哥,这黑灯瞎火的,你要去哪儿?”
大少嘿嘿一笑:“妹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那仨人说得那么肯定,胸脯子都拍了,到如今啥事儿没有,他们能睡的安稳?我琢磨着,今天晚上,他们制定会憋不住,会有所行动,咱们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好戏,现在这些事儿搅在一块儿,谁也说不清,不过要能暗中查查他们的底细,想必比干等着要强!”一句话提醒了五姑娘,马凤仪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赶紧收拾停当,穿了一身夜行衣,跟着大少悄悄出门。
俩人出了房门,先奔那三个家伙的住处,老远看着里面还亮着灯,屋里人影晃动,倒也十分热闹。大少悄悄凑到窗户根儿底下,侧耳一听,里面杯盘响动,欢声笑语,竟是在喝酒!大少心里纳闷儿,都火烧眉毛了,这仨人还有心寻欢作乐?这心得有多大?牛二柱不敢贸然进去,和马凤仪在窗户根儿底下蹲了足有半个钟头,里面笑语盈耳,依旧没有睡觉的意思,大少偷偷掏出怀表一看,已经半夜两点多了,按理已经过了期限,这三人难道真就没心没肺,一点儿都不着急?
大少实在忍不得了,偷偷抬起头来,顺着窗户的缝隙往里一看,顿时就啼笑皆非,屋里一个人没有,三个纸人围坐在桌子边上,倒是一动不动,不过屋子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风,在三个纸人身边绕来绕去,纸人被风吹动,左右摇晃,胳膊腿儿乱动,就跟活了一样。那一阵阵笑语,也不知道是那里发出的,反正就不是真人在说话!大少心里气恼,自己混了这么久,居然中了这种烟儿炮鬼吹灯,这说出来,不得让人家笑掉大牙?看来这仨人早就开始行动了,自己起了一个大早,到底还是赶了一个晚集,帅府这么大,如今往那里找去?
大少静下心来一想,那天晚上,自己眼睁睁看着一股黑气直扑内宅,这仨人要是有所行动,必然也会去那里,自己倒不如去内宅碰碰运气,说不定还能有所收获。大少打定主意,回头冲马凤仪使了一个眼色,叫她跟紧,俩人蹿房越脊,跳跃腾挪,不大一会儿功夫,就到了内宅的范围。因为夜色已深,夜里两三点钟,正是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四下里一团漆黑,啥动静儿也没有,大少不敢用火折子照明,只好单凭耳力去听,可这里万籁俱静,等了老半天,还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大少心里不由的一阵焦急,正在毫无头绪之际,马凤仪忽然捅了捅大少,纤纤玉指往西北方向一指,大少顺着方向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天空中虽然阴云密布,啥也看不见,不过从大厅的方向,却隐隐约约射过来一道光柱,一直奔向楼阁中一个房间,那光柱过于微弱,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而且其中还被树木,楼房所遮拦,大少呆的地方,正是一个死角儿,因为角度关系,如果没有马凤仪提醒,根本就看不到。
俩人不动声色,悄悄靠拢过来,等到了地方,扒着房檐往下一看,因为有光柱的关系,这里倒是比别的地方亮堂些,那一道光柱穿过楼阁殿堂,直射这屋子的顶门窗,看意思是要穿到屋里去,不够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这房子,光线就越微弱,非但如此,到了窗户上,那光线忽然被折射回来,直投向地面,大少定睛一看,最靠近房顶的地方,有一个东西亮晶晶的,就是它把光折射了回去,大少仔细一看,那玩意儿不大,圆溜溜的,竟然也是一面镜子!
牛二柱明白了在这个地方挂镜子,在风水里有个说法,叫做照妖镜,既能挡煞,也能把煞气折射到对面房子里,那三个冒牌儿货大概也有些手段,要利用那镜子里的煞气暗害这屋里的人,只不过人家也不白给,简简单单一个布置,仅用了一枚普通镜子,就原封不动的统统搬了回去!。
四十二、鬼叫门
牛二柱心里纳闷儿,这屋里究竟是谁,居然还懂得阴阳风水?看来也不是个善茬子,只不过那三个家伙此时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被人给破了。。 也难怪镜子挂了三天,一点反应也没有,在房上挂个镜子,这种做法在北方也算是普遍,任谁也不会怀疑,注意,看来屋里这人不但本领高超,而且心思缜密,应该是个难以对付的角色,大少心里正胡思乱想,就听院子里忽然有了动静儿,房上那面镜子把光线折射到地上,就在那一片拳头大的光晕里,一阵躁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牛二柱心里一动,低头仔细看那一片光晕,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变化,多了有十分钟左右,那不大点儿的区域里忽然黑气蒸腾,一团黑气从地底冒了出来,在空中飘荡凝结,渐渐幻化成一个人的形状,只可惜这团黑气刚一凝聚,那镜子里折射的光线忽然变强,滋啦啦如同一道金光,正打在那黑气之上,牛二柱隐约就听见一声沉闷之极的惨叫,那一团黑气就如同老鼠见猫一般,不但立刻消散,而且还立刻渗入到地下。
大少耳聪目明,在听到一声闷哼的同时,也听到院子里树丛之中,最黑暗处的一个角落,也发出一阵轻微的惨叫,声音不大,但十分的凄厉,似乎受伤不轻。牛二柱就知道那里一定藏着什么,拼尽目力,仔细这么一看,顿时发现那地方隐隐约约,有三个人影,虽然黑灯瞎火,看不清楚,不过不用猜也知道,十有**就是那三个冒牌儿货,看来今天还真就找对地方了。( )这一帮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今天很可能就有了分晓了。
大少想到此处,看得更加仔细,半点细节也不肯错过,但见那黑气退回去之后,黑暗中那三个人影一阵忙活,不大一会儿。也就五六分钟左右,那一团黑气再一次从地底涌出。这一次更加迅猛,凝结的更快,大有冲出光晕之势,只不过就在凝结成形的一瞬间,那镜子里又是金光一闪,****到黑气之中,那一团黑气又是一声闷哼,更加狼狈的退回地面,转眼消失不见。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如此循环,几次三番,大概那三个黑影也豁出去了,虽然黑气屡屡被镜子打散,但很快又冒出地面,一次比一次猛,一次比一次快。大有鱼死网破,拼命一试之势。相比之下,那镜子里的光芒却越来越弱,渐渐地就无法与那黑气抗衡,过了也就有十五分钟,地面忽然一阵颤动。大地开裂,露出两米左右一道缝隙,一大团黑气蓬勃而出,冲天而起,势不可挡,在出来的一瞬间已经幻化成人形,咆哮着直奔房门。
这一股黑气一出来。门那镜子同样是金光一闪,直奔黑气而去,这黑气一声闷哼,被击出三四米远,不过这一次并没有被击散,依旧凝聚成形,只不过胸口被打出足有成人头颅大小的一个窟窿,四周黑气丝丝乱窜,显然也受伤不轻,那黑暗中的三个人此时再也熬不住,同时一声惨叫,扑通一声,不约而同栽倒在地,那一股黑气估计也是受到了影响,登时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牛二柱看明白了,这仨人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由于屋里这人厉害,一个普通的镜子,竟然就破了两个要人命的东西,拿镜子反射了大厅里那面镜子的煞气,并且利用这股反射的煞气,将那一股黑气牢牢困在光晕之中,这仨人估计早就知道谁是他们的对头,一到地方就明白了,估计今天晚上要是不弄出点儿门道,大帅那里也不好交待,所以拼了命的召唤那一股黑气,只要那一股黑气进门,屋里的人非死即伤,如此一来,纸里也就包不住火了。
只可惜屋里的人段过于高明,那一股黑气纵然厉害,到现在,依然不能越雷池一步,三个人豁出命去,虽然已经使那黑气成型,不过已经被镜子重伤,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行动。牛二柱看在眼里,心里一个劲儿的纳闷儿,这仨哥们儿得有多笨?绕来绕去,不就是那一面镜子麻烦点儿么,你直接把那镜子给打碎了,或者移开大厅里那面镜子,门口那一面镜子没有了煞气的来源,这黑气自然不就可以进去了?
牛二柱心里乱想的光景,仨人似乎已经调匀了气息,眼看天色渐渐发白,估计也真着急了,不等黑气把胸口的伤口治愈,再一次操纵着向前靠近。那镜子里的光芒渐渐微弱,不过依旧可以克制那一股黑气,只要黑气一动,那镜子就会发起攻击,两下里耗了又有一两个钟头,那黑气依旧无法靠近房门,虽然双方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形势显而易见,只要熬到天亮,这三人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就没彻底没了咒儿念了,这仨人估计也不敢名目张党的告发屋子的主人,要是这主意能行,早就直接跟大帅说了,何苦费这个事?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三个家伙毫无进展,见实在耗不起,忽然呈三角形盘腿坐在地面上,脸对着脸,号啕痛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惨,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牛二柱被这仨东西唬的一楞,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莫非这三个没出息的心里发愁,直接给愁苦了?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一股黑气忽然也学着三个人的模样,仰天痛哭,这一哭更不是人动静儿了,就如同二八月闹猫,夜猫子进宅,听的人胆裂心寒,头发根儿发炸。
伴随着哭声,四周忽然阴云惨淡,妖风四起,一团团腥风血雨从天而降,愁云惨雾之中,千万条人影晃动,哭爹叫娘,形态诡异,滚动着直奔大门而来,那一面镜子本来就在苦苦支撑,背着一股突如其来的愁云惨雾一冲,立刻金光闪动,一道道光芒****而出,只不过,这一团团黑雾并没有黑气那么脆弱,虽然屡屡被金光击中,依然不断靠近,渐渐到了门前,牛二柱在房上也看的胆战心惊,正要躲避,忽然就听喀拉一声,低头再看,原来那一面镜子再也承受不住冲击,在愁云的逼近之下,忽然碎裂,化作漫天粉尘,随风四散!。
四十三、一无所获
那面镜子一碎,那一股黑气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狂吼着冲向屋中,这屋里原本静悄悄的,被这东西一下子闯进去,顿时一片惊呼,声音里有男有女,似乎还有孩子,鸡毛子喊叫,热闹异常。。外边儿这三个东西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体,一阵风似的往里冲,看来也憋了好久,急着进去撒野,谁知道刚一推开房门,一脚迈进去,就听见惊天动地一声大响,牛二柱和马凤仪扒着房檐一看,原来这路迎面就是一陷阱,三人心急火燎,争先恐后,这下子一个没剩,全折了进去。
牛二柱在房檐上看着好笑,翻身就要下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仨东西摔进陷阱,屋里的东西又被黑气纠缠住了,牛二柱俩人正好可以渔翁得利,把这两方面都控制住,到时候那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谁也拦不住了。可就在这时,由于这动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