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这院子里鬼可不少,一会儿真要闹起来,我可没功夫管你!”
卜发财被他这一吓,顿时没了脾气,被牛二柱一手抓着,人家往哪儿跑,他就往那儿去。大少抓着不发财,一路顺着那尸体前进的方向追了过去,那尸体倒也没走远,闹了半天,此时刚到二门,从刚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不短了,营长和他老婆虽然吓得爬不起来,可这户人家毕竟人多,仆人一大群,人一多,胆子就大了,几十个下人拿着家伙堵在二门,把那尸体给挡住了,众人中也不知道是谁瞎抖机灵,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大盆狗血,冲着尸体就泼了过去。
狗血虽然不是水,可毕竟也能灭火,一大盆泼上去,就听见呲啦一生,那尸体身上冒起了一阵白烟,顿时火光熄灭,恢复如初。不过那火毕竟着了半天,尸体皮焦肉烂,散发出阵阵臭气,往脸上一看,一块完整的皮肤也没有,早已经面目全非,如今再淋了一头的狗血,那就更显的狰狞可怖,比活鬼还要可怕几分,那些下人其实也是攒鸡毛凑单子,原先火光熊熊,看不清面孔也就罢了,如今意见这幅摸样,全都惊的腿肚子转筋,那喊一声,四散奔逃!
那尸体原本还算平静,见众人全部逃走,似乎有些吃惊,嘴里又开始乌鲁乌鲁的响起来,似乎想要说什么,可他一张嘴,牛二柱和卜发财已经到了眼前,借着火光一看,才发现那尸体嘴里已经空了,居然连舌头也没了。哥儿俩惊得冷汗直冒,不由得倒退几步,还没等作出反应,那尸体见众人逃散,忽然把脚一跺,转身逃进了院落中的一个房间。
牛二柱和卜发财看的一脸惊讶,谁都琢磨不透怎么回事儿,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那也就没有了半途而废的道理。哥儿俩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也跟着钻了进去,刚一进去,就听见屋里一声惊叫,脆生生的,像是小女孩儿的声音,俩人定睛一看,原来那尸体手里拿着个镜子,正在那里看自己的容貌,大概也是被这模样儿给吓到了,一声尖叫,手里的镜子脱手而出,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尸体摔了镜子,自己抱着个肩膀,缩在床头上呜呜咽咽,肩头不住抖动,看意思像是在哭,牛二柱和卜发财在外边儿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一时也不敢进去。经过这么一闹,天色更加阴沉,不过由于这惊人的一幕,不但营长家里全部惊醒了,就连整个儿镇子也是沸沸扬扬,大伙儿都说这院子里诈了尸,有看热闹的,有出主意的,甚至有人干脆提议,直接一把火烧了这房子,省的尸体出来害人!
那尸体在屋里哭了一阵儿,大概也听见了外边儿人们的议论,索性也不再哭,反而在屋里乱转,一边转一边从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似乎在暗中下着什么决心一样,牛二柱隐隐觉得不对,刚要冲进去,就见那尸体忽然把脚又一跺,转身直奔屋角儿的水缸,二话不说掀开缸盖儿,一个猛劲儿就跳了进去!。
六十五、死而活,活而死
那尸体跳进水缸之后,刚开始还算是平静,过了一阵子,大概是有点儿难受,又在里面挣扎起来,看意思像是要出来。。 可那水缸也不是普通大小的家伙儿,比一般人家的养鱼缸还要大,上下足有一人多高,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方才尸体进去,靠的也是一股巧劲儿,可如今再往外爬,那可就不容易了,缸里满满的都是水,四周光滑无比,没有搭手之处,那尸体在里面扑腾了一阵儿,渐渐就没了动静儿,四周恢复了平静,只有屋外众人的呐喊声此起彼伏。
卜发财看的俩眼儿溜圆,跟个傻子似的发了半天呆,到最后终挤出一句:“二柱子,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看明白了没有?你妈三大爷可是云山雾罩,怎么琢磨都没明白!”牛二柱也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大少心里多少有了点儿谱儿,但是还不太确定,现在下结论还为时尚早,究竟怎么回事儿,还得看看再说。
哥儿俩静伏不动,在暗处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儿,那尸体停止挣扎后不久,屋里床底下就传出了动静儿,先是咕噜噜出来个东西,大少和卜发财吓了一跳,定睛细看,原来只是被团成一团的棉衣,余外并无他物。俩人久历江湖,不用想也明白,这是夜行人常用的手段,怕被人打了闷棍,先扔出点儿东西来投石问路,你要是不分青红皂白扑上去,那可就上了当了,人家不是从暗处要了你的命,就是逃之夭夭,让你再也瞧不见。
大少和三耗子就知道床底下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静静的等着对方露面儿。过了有一分钟左右,大概是屋里毫无动静儿,里边儿的人放了心,这才蹭蹭俩下。爬出来俩人,虽然这屋里比外边儿还要昏暗,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哥儿俩到也看的分明,这俩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铁公鸡和点火的汉子。
原来铁公鸡和那汉子见尸体活了,都有些惊慌失措。铁公鸡回身就跑,匆忙之间倒也没有人阻拦。只不过跑到二门的时候,人家家里的人可都醒了,呼噜呼噜一大帮,全部聚集在二门周围,铁公鸡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继续往前跑了,这老家伙倒也机灵,回头看见身后一排房子里没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头就钻了进去。
也是凑巧,铁公鸡刚一进去,就发现屋里有人,四下里一找,竟然是那点火的汉子,这小子见尸体扑过来,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一股劲儿的往前跑。营长一家子晕的晕,跑的跑,也没人管她,这汉子在地上挣扎一阵儿,总算爬了起来,有心逃走。腿脚还是不大听使唤,蹿房越脊是不可能了,只有趁乱逃走一条路,这小子也不知道路,胡走乱撞,正好儿也进了这屋儿。
俩人一见面儿,还没等说话。那尸体也跟着跑了进来,仓促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躲避,只好双双躲在床底下避难,那尸体后来跳进了水缸,俩人看得一清二楚,铁公鸡当时就要出去,又怕屋里还有人,这才把棉袄脱下来试探了一番,也幸亏牛二柱和卜发财沉得住气,否则这俩鸡贼也就悄无声息的跑了。
铁公鸡从床底下窜出来,二话没说就直奔水缸,刚看了一眼就直拍大腿,似乎十分的懊恼,那点火的汉子这时候也来了点儿精神,哆哩哆嗦跟过来一看,倒是长出了一口气,脸色见缓的说:“大当家的,这回咱们也不用着急了,这死人进了水里,我估计是活不过来了,他就是活过来,也爬不出去,咱们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也算是功德圆满,照我说,大当家的,咱就走吧,夜长梦多,万一一会儿再进来人,咱们就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那铁公鸡恰恰相反,脸色阴沉的都能挤出水来,老东西此时胆子也大了,从水缸里把尸体的手捞出来,用手搭着脉门,看意思像是在号脉,那汉子见他不说话,也不敢多嘴。哆哆索索站在一边儿。铁公鸡手里摸着脉,脸色越来越难看,比那戏台上的老包也好不了多少,汉子毕竟胆儿小,见铁公鸡半天没有反应,正要说话,老东西忽然身子一震,低声喝道:“别他妈给我愣着了,赶紧把尸体捞出来,你小子给我背着,咱出了院门儿再说!”
那汉子一听,脸都绿了,刚才这尸体坐起来扑人,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虽然消停了,可谁敢担保一会儿不再犯病?这要让自己背着,半道儿上从后边儿来一口,那就吃什么都不香了!这小子也是个胆小如鼠的货色,当时腿一软,扑通就跪下了,嘴里一个劲儿的哀求、求饶:“大当家的,这可不行啊,这尸体又死又活的,半道儿上掐我脖子咋办?我可是您的老弟兄,从您一拉起绺子来,俺就鞍前马后的跟着您做买卖,到这时候您可不能害我呀!”
铁公鸡那儿有心情听他说这些?这小子话没说完,铁公鸡就不耐烦了,二话没有,上来就是啪啪俩嘴巴,打得顺着鼻子眼儿窜血,血珠子顺嘴角儿滴滴答答直淌!那汉子被打的身子乱晃,几乎当场趴下,铁公鸡打了人还不算完,伸手又把手枪掏出来,咬牙切齿的对着那汉子道:“别跟我废话,你就说背不背吧,你要不背,老子立刻就打死你,自己背着尸体出去领赏,还省的分给你钱,老子吃独一份儿的!”
那汉子苦苦哀求,但却毫无用处,大概他也知道铁公鸡的脾气,真要再说下去,说不定真就直接一枪给自己开了瓢儿,这汉子左思右想,毕竟背上尸体还有一线生机,死鸭子嘴硬,立刻就得没命,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头,当下里俩人合力把水缸里的尸体捞出来,放到那汉子的背上,那汉子虽然一脸的哭丧像,不过到底是做土匪的,动作也不慢,背上背着一个死人,紧紧地跟在铁公鸡身后。
牛二柱和卜发财自然也不能闲着,哥儿俩紧随其后,到底要看看铁公鸡要干什么。四个人分作两拨儿直奔大门,可没等到地方,就走不了了。营长家里那么多人,即便是事出突然,猝不及防,过了这半天,也早该反应过来了,营长还没醒,不过管事儿的还在,管家领了三四十个壮小伙子,各自拿着刀枪棍棒正在满院子溜达,可巧铁公鸡一出去,迎面就撞上了,虽说黑灯熄火的看不清楚,可是不是自己人还分的出来,那群人一看铁公鸡俩人鬼头鬼脑,身上还背着东西,当时就不干了,也不用吩咐,拿着家伙就冲了过来。
营长既然是本地一霸,这些家人平时也难免仗势欺人,平时欺男霸女那是常事儿,没理还要讲三分,何况今天家里来了贼,那就更理直气壮了,一上来就下了死手,看意思非要把俩人弄死才算完。那铁公鸡也不是个善茬子,平时虽然对营长一家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可到了生死关头,就顾不得脸上你那张皮了,老东西左手掏出短刀,舞的如同风车一般,那真是风雨不透,滴水不漏,刀来刀往,寒气森森,光影迷离,那些家丁一旦靠近,非死即伤,那真是砍瓜切菜一般,顷刻之间就倒了一大片。
卜发财在后边儿看得有些发傻,吐了吐舌头道:“乖乖,看不出铁公鸡瘦的跟猴子似的,手底下还这么利索,我看别说咱俩,就是马大妹子来了,估计要想把他拿住,也得费好大的力气!”牛二柱撇了撇嘴:“你以为呢?你当那土匪谁都能当?当初他手底下几百号儿人,没两下子,能镇得住?你就别跟着起哄了,看仔细点儿,要是跟丢了,咱这一回可就白来了!”
正说话间,眼前的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家丁虽然都是些悍不畏死,七个不服八个不愤的角色,可也分跟谁,欺负个老百姓还行,真遇到了硬茬子,那比谁跑的还快!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让铁公鸡撂倒了十好几个,余下的那些可就不敢再上了,举着家伙儿在一边儿吆五喝六,祖宗***骂,可就是不敢靠近。铁公鸡哪儿有功夫跟他们闲扯,见众人退缩,嘴里一声冷笑,回头招呼那汉子,一路杀向大门。
牛二柱和卜发财到也省事,偷偷跟在后边儿,尽捡现成的。铁公鸡这一发威,简直就是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就冲到了大门跟前儿,众人虽然不敢靠近,可也都不傻,知道一旦放他出去,就如同鱼入大海,再也找不到了,早有人把大门关的紧紧的,这铁公鸡连拨了几下门闩,居然纹丝不动,这小子也是急了,掏出手枪把门锁打烂,上来一脚踢开大门,带着那汉子就冲了出去!
本来冲出大门,就等于逃出升天,可人在着急的时候,想的就有点儿简单,别的倒也没什么,关键就是那几枪,这镇子虽小,可因为是人参的产地,晚上巡逻的兵丁也不在少数,如今枪声一响,就等于报了警,那散落在四处的大兵听到动静儿,立刻纷纷围拢过来,在后边儿紧追不舍!。
六十六、压尸
这回不单是铁公鸡,就连牛二柱也发愁了,惊动了衙门,这事儿可不好收场,当然就铁公鸡那德行的,死个十回八回都不解恨,可关键是如此一来,自己也得加着小心,尤其是那具尸体,总不好就要落到官面儿手里,明天早上一埋,那就是再挖出来,也不管事了。… 本来这尸体虽然和玄阴尸相差无几,只可惜不是淹死的,功亏一篑,没了也不可惜,可大少今天晚上这么一看,虽然前前后后的事儿有点儿乱,可仔细一分析,这事儿并不奇怪,关键就是一句话,其实那尸体并不是尸体,营长的千金并没有死透!
这事儿说起来挺悬,可天地之间,无奇不有,死人复活的事儿也有的是,有的纯属就是妖魔邪祟捣乱,有的却不一样,你比如一个人得了重病,暂时休克过去了,有的时候就会脉搏、呼吸全无,你怎么看都是个死人,可实际上,这人并没有死,要有懂行的,适当的加以刺激,就会缓过来。营长闺女就是这样,也不知得了啥病,假死过去了,后来铁公鸡过来烧尸体,被烈火焚烧,这么一疼,竟然也就醒了。
这女孩儿虽然醒了,可一来被大火焚烧,二来烟熏火燎,身上痛苦难当,神智有些不清醒,见人就扑。她那意思是叫人帮她灭火,可也是倒霉,这地方有个风俗,但凡未出嫁的女子,要是死在家里,得找人把舌头割掉,省的到阴曹地府里抱怨,营长虽然爱女心切,可也得入乡随俗,有些约定俗成的事儿不能坏了规矩,那女孩儿没了舌头,只能叽里呱啦的乱叫,自然没人明白他的意思。
那女孩儿本来要营长给他做主,无奈一身烈火,连父母都认不出来。只好满院子乱转,想找点儿水把火浇灭,可巧到了二门,被黑狗血一泼,全身的火倒是灭了,可你想想,这孩子让大火烧了好一阵儿。身上脸上早已经面目全非,又一身的狗血。那模样儿能看么?她这刚一露头儿,就把下人们吓得四散奔逃,还以为遇到了活鬼。
那孩子到了此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见众人逃散,也有些莫名其妙,眼看着没人搭理她,她自己也是又累又饿,无奈之下凭着记忆进了自己的闺房,打算等天亮再说。谁知道这孩子一进去,女孩儿家的,都爱美,拿出镜子想要梳洗一番,结果一看镜子里那恶鬼一样的一张脸,当时就吓傻了,思来想去。这张脸也见不得人,也是她心气儿高,竟然跳进大水缸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