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得其解,不过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想别的也没用,大少心里挺不得劲儿,因为自己的莽撞,这混混儿只怕是要送命,素不相识,即便对方十恶不赦,自己又于心何忍,牛二柱到了关键时候,也算是个红脸汉子,当下里大喝一声,身子一转,想用后背把那混混护住,至于自己的生死,那就听天由命了!
牛二柱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毕竟是棋差一招,输了先机,那火光来得及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到了混混的眼前,牛二柱这么一转,胸口要害部位没有烧到,不过一闪身的功夫,火团却挂到了那混混的袖子上,这玩意儿十分歹毒,着的还挺快,一瞬间便顺着袖子爬了上去,在那混混的全身迅速蔓延,牛二柱心中大惭,想要帮那混混灭火,可这哥们儿挣扎的太猛,人一旦遇到了危险,第一个反应就是躲避,大少一个不防备,竟被他挣脱了出去!
牛二柱接连几次看到大活人被那火团烧成了灰烬,已经由当初的恐惧变成了愤怒,那混混躺倒在地,满地乱滚,凄厉的惨叫比鬼哭还难听,在地道里不断回荡,这时候最好的选择就是逃跑,谁也不知道那些当兵的究竟离的有多远,这声音一旦把他们给招来,那后果不堪设想。然而牛二柱到了此时,一股火气上涌,也顾不得厉害,一个虎扑就蹿了上去,将那混混压在身下。
说来也怪,那火团自从出现以来,可谓是无往不利,无论多么粗壮的汉子,最多半个钟头就能烧成一堆骨灰,可牛二柱一扑上来,竟然颇有忌惮,大少和那混混身体接触的地方,火焰迅速熄灭,如汤沃雪,就没有那么灵的!牛二柱心里也奇怪,伸手一摸,才发现此刻自己浑身是血,有的已经凝固了,有的还在慢慢流淌,只要自己沾着鲜血的地方一接触那火光,立刻就是一声惨叫,火焰迅速熄灭,屡试不爽。
难道这东西怕自己的血?牛二柱心里一动,抹了一把自己的鲜血,往火焰上一拍,果然,一阵惨叫之后,绿火迅速熄灭,这可就奇了怪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事儿?不过疑惑归疑惑,现在却是救人要紧,大少举着沾满鲜血的手在混混身上一通乱拍,倒也是立竿见影,血流到哪儿,那火就立刻熄灭,简直就是雪化冰消,牛二柱心中狂喜,拍得更加起劲儿,不大一会儿功夫,混混身上火焰顿熄,只留下左手一团金绿色的火苗,兀自燃烧不止。
牛二柱伸出血手,一通乱拍,拍击之下,那火焰也是惨叫不绝,不过却不像其他地方的火焰一样随即熄灭,反而是越来越旺,烧得那混混鸡毛子喊叫,声音传出老远,那只手被烧得滋滋冒油,一股子焦糊味儿扑鼻而来,手上皮焦肉烂,连骨头都黑了!大少心中一狠,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看意思光疼就能把那混混疼死,何况他弄的声音太大,只怕一会儿就把那些当兵的给引来,大少一咬牙,掏出匕首,对那混混说了句“对不住!”,寒光一闪,扑哧一声,把那只手脆生生给剁了下来!
那混混没了一只手,反而不叫了,满脸都是痛苦解脱之后的轻松,看来与断手相比,那火烧火燎的滋味只怕是要痛苦百倍以上,牛二柱砍断了混混的手,急忙将他拉到身后,举起匕首严阵以待,防备那诡异的火团继续伤人,绿火熊熊之下,混混那只手很快变成了一堆焦炭,在一片灰烬之中,飞起一个绿色的火球,围着牛二柱不断转动,看意思仍在寻找下手的机会,此时牛二柱也顾不得疼了,灵机一动之下,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儿,含了满满一口鲜血,对追那火球猛喷过去,那东西大概也是猝不及防,一下被喷了一个正着,地道里顿时鬼哭狼嚎一声惨叫,火焰慢慢沉了下去,再一次消失在肮脏的泥水里。
牛二柱松了一口气,也不顾地面冰凉潮湿,一头到了下去,喘息了好一阵儿,才算是有了些力气,那混混断了一只手,倒比原来好了不少,只不过伤口处鲜血狂喷,脸色苍白如纸。大少挣扎着坐起来,撕开衣襟儿,用布条扎住伤口,又敷了些随身携带的刀伤药,那混混脸色稍微好了些,看来似乎是不大疼了,不过仍然是流血不止,看意思要是不抓紧医治,光流血都能把他流死。
牛二柱叹了一口气:“兄弟,今儿个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了,要不是我判断失误,估计你也不用受伤,现在地道里都是人,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你要是命大,躲过这一劫,自然啥都好说,你要是那个啥了,我牛二柱也算是作孽了,不过你放心,我要是有命在,你家里的事儿就是我自己的事儿,你有什么可交代的,就趁早告诉我吧!”
那混混也不说话,靠着洞壁吸了半天气,总算挣扎出一句:“牛牛副帮主,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大少苦笑一声,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要知道,就不会是这种结果了:“兄弟,你就别问了,我刚才大概是鬼迷了心,才被那玩意儿迷惑住了,害你丢了一只手,不过你放心,我只要还活着,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去,实在不行你把家里的地址告诉我,以后有我一口饭吃,你一家大小都不会挨饿!”
“我说的倒不是这个,”那混混一脸的疑惑,“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自言自语,而且说得还头头是道,就像你变成了两个人,自己和自己说话一样,一会儿啥玩意儿卜发财,一会儿牛二柱的,又说什么缩骨功、龟息法的,听得我一头雾水,我实在搞不清怎么回事儿,所以才过来看看,谁知道你。,牛副帮主,你不会一直在和死尸说话吧!”大少心里一惊,怎么回事儿,难道从刚才开始,和自己对话的竟然就是自己?自己还煞有介事的怀疑来怀疑去?难不成就是一场独角戏?这可太怪了,自己走南闯北,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听马凤仪说外国有一种叫啥精神病的,就是中国人嘴里说的疯子,难不成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己和自己说了半天,已经疯了不成?……47452d80ok0bo17768898……》。
第242章 十九 倒霉
大少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看法,牛二柱虽然不懂医理,可也听张半仙说过,有句俗话叫病来如山到,病去如抽丝,这句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其实一个人的病,除非是遗传的,否则都是日记月累造成的,比如一个人总是大鱼大肉,天长日久,不想得病也难,像笔者这种每天码字的大烟枪,要跟整天下地的农民比,那简直就是个病秧子。
牛二柱家里没人得过这种病,遗传是不可能的,他又是个乐天派,疯了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当然听说卜发财死了,受了点儿刺激是有可能的,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是死了一个亲近之人就疯了的话,估计天底下就没有正常人了,大少左思右想,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地道里的某样东西,十有***就是那一团诡异的绿火,很可能是这东西造成的幻觉,导致了大少的时常。
牛二柱也没往深里想,眼下最主要的是逃离这地方,到了大街上,估计你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的想,也没人拦你,现在跟方才又不一样,地道里脚步纷纷,都是当兵的,而且极有可能是段祺瑞的爪牙,老段虽然下台,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是当今一个错综庞大的势力,先要弄死自己就跟玩儿似地,要想安然返回,就得趁着地道里昏暗无光,悄悄逃出去,一会儿日上三竿,人越来越多,不用多了,三四百号举着火把一下来,估计连个耗子都藏不住。
那混混捧着一只断手,在地上呲牙咧嘴,不用说走,就连这条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若是平常,俩人素昧平生,就牛二柱这不要脸的货,肯定会自己溜之大吉,可今天不大一样,因为自己,已经死了一个,这混混又是因为自己过于莽撞丢的这只手,要是拍屁股走人,那就太不够一撇一捺儿了,牛二柱一咬牙,伸手把那混混扶起来,强撑着往外走。
没走多远,前边儿已经是人声嘈杂,亮子油松,火把熊熊,照的四周如同白昼,不过这地道十分宽阔,犄角旮旯儿难免有些死角儿,当兵的又是发财心切,忙着捡金子,牛二柱和那混混蹑手蹑脚,在人群里穿梭,愣是没人发现!大少暗松一口气,成了,地道的出口就在眼前,满打满算也就十几步远,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到了大街上,神仙二大爷也拿自己没办法!
牛二柱和那混混对望一眼,彼此之间都是欣喜若狂,到了此时,更应该小心翼翼,牛二柱屏气凝神,大气儿也不敢出,一点儿一点儿的往前挪,眼看着离出口越来越近,大少心里也是一阵忐忑,别的不说,就卜发财下落如何这件事儿,也实在令人揪心,以现在的形势看,要么三耗子死了,要么已经逃出去了,或者和姓朱的一样叫北洋兵抓了俘虏了。 ''
大少正想得入神,冷不丁旁边那混混一扯牛二柱的衣角儿,大少吃了一惊,回头一看,那混混脸带疑惑,指着出口旁边儿的黑暗处,嘴皮子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少一扭头,一眼看见那一片黑暗中影影绰绰,似乎是站着一个人,身上一动不动,却伸出一只手来,机械而僵硬的冲俩人直招手,看意思是叫俩人过去。
牛二柱猛然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自己被发现了?不可能啊,这人要是北洋兵,肯定会招呼同伙,把自己抓住领赏,何苦弄得神神叨叨?难道他要吃独食儿?也不对呀,满地都是金子,随便捡一两块都值好几百块大洋,抓俩人能换多少钱?这人十有***不是当兵的,而且也没有恶意,很可能是漏网的混混或者就是卜发财,因为地道里光线太暗,一直没有被发现,他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肯定是要招呼自己,一起逃出去。 '
牛二柱这也是先入为主,因为太过担心三耗子,有了什么事儿都往他身上想,不过你也不能说他琢磨的不对,在这种情况下,不声不响,反而叫自己过去,对方只能是非敌即友,大少心里有了这么一个想法,那是怎么琢磨,怎么觉得对,当下也没怎么犹豫,拉了那混混,轻手轻脚,向那黑影靠过去。
越往前走,牛二柱越觉得自己猜得不错,这人看个头儿、看体型,怎么打量都是卜发财,大少欣喜若狂,脚下加紧,还没到跟前儿,嘴里就低声喊了一句:“是三耗子么?是就吱一声,这地方都是人,你小子别他妈玩儿躲猫猫,咱可是在人家刀口上转悠,弄不好谁也出不去!”
对面儿没怎么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也算是对牛二柱的回应了,大少大喜,脚下更快,可刚走了有两三步,心里忽然一翻个儿,不对,自己和卜发财最熟悉不过了,听脚步声都能分辨出来,这人虽然声音十分轻微,不过依旧可以听出来,不像是三耗子的声音,只不过牛二柱救人心切,刚开始没有注意而已!
大少暗叫不好,正要往后退,忽然前面一阵冷风扑来,寒风入骨,阴入骨髓,大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哆嗦,脚下慢了半拍,就在此时,一道惨白的影子忽然从黑暗里猛冲出来,因为来的太猛,几乎和牛二柱打了一个对脸儿,由于离的太近,大少这回是看明白了,那东西一脸的惨白,阴森如纸,嘴上鲜红欲滴,就像抹了血一样,正是那棺材铺里多出来的女尸!
这可太突然了,牛二柱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一声惊呼就窜到了嗓子眼儿里,这时候一般人的反应就是大喊一声,可牛二柱毕竟经历的事儿太多了,而且脑瓜子反应快的惊人,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想到了一嗓子喊出去的结果,自己被抓住那是肯定的,而且一进号子里去,那绝对是没命出来,也亏他忍耐得住,竟然一伸脖子,把嘴里的惊呼压了下去。
大少是忍住了,可那混混却没有这个定力,俩人离的太近,牛二柱看见了,这小子也看得清清楚楚,他大概是没见过这种玩意儿,已经之下几乎尿了裤子,下意识的就大喊了一声,人在这种时候,那叫唤出来的动静儿是又尖又细,在地道里传出老远去,震得牛二柱耳朵眼儿里嗡嗡直响,这混混也喊出去了,立刻就后悔了,可这时候后悔有个蛋用,喊出去的你还能收回来!
地道里顿时一片寂静,捡金子的也不捡了,胡说八道的也不说了,一百来号人齐齐转头,盯着这边儿看。地道里虽然还很昏暗,可毕竟外边儿已经天亮了,阳光斜射进来,隐隐约约,已经可以看到人影,众人脑子里暂时是一片空白,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大少此时恨不得一刀捅了那混混,可这时候你再埋怨他也没用,牛二柱到底是机灵,当下一拽那混混,掉头就直奔那出口。
这时候已经有人反应过来了,这一百来号人里,毕竟也有聪明的,当时就有那么十多个当兵的一拉枪栓,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什么人?口令!”大少哪儿知道是什么口令,听了这话跑得更快,他这一跑,无疑就是给人家送了信儿,那些反应快的见他不说话,立刻二话不说,举起枪来就打。
你还别说,这当兵的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就是平时不怎么训练,成年和枪支弹药打交道,枪法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地道里顿时枪声大作,子弹乱飞,围着牛二柱等人搜搜乱转,有好几次都擦着头皮飞了过去,牛二柱此时也横下一条心了,跑得出去,算自己命大,挨上一枪子儿,也比在这里担惊受怕的好,因此脚下跑得更快,几乎和一阵风一样,直冲那洞口。
那混混经了方才一吓,竟然也胆子大了起来,枪声一响,也知道九死一生,索性把一切抛在一边,拿出平时亡命徒的样子来,也不用牛二柱提醒,脚下如风,尾随牛二柱而去,说句不好听的,这俩人跑的比兔子都快,这可真是人走时气马走膘,兔子走运,枪都打不着,好几十人开枪放炮,愣没把俩人咋地,非但如此,出口还越来越近,只要再迈一步,大少就出去了!
就在此时,也许是活该倒霉,牛二柱正心花怒放,没防备脚底下忽然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这人就是反应再快,毫无准备之下,也是一点儿辙都没有,大少身子一歪,扑通一生来了嘴啃泥,摔得两眼冒泡,金星乱转,眼前一阵阵发黑,当时就起不来了,后边儿那混混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被牛二柱一脚绊倒,重重压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