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邓格拉斯不是不怀疑的,毕竟既然有这样好的赚钱的机会,为什么那位小贵族不自己独吞呢?
后来他才在对方隐晦的解释下明白旧贵族已经今非昔比了,要不是没有那么多的钱,他也不会冒险将这个信息告诉给邓格拉斯。
出于商人谨慎的天性,邓格拉斯试探着建议对方还像上次一样运作,但是被对方很干脆地拒绝了。对于招募的资金还要设置上限这种举动邓格拉斯以前从未听过,可也就是这一点让他觉得整件事情还是有可信之处的——毕竟要是个骗局的话恐怕是不会这样限制的吧?
根据这个判断,邓格拉斯先是狡猾地说服了所有人撤资,之后跟着自己的夫人暗中筹集足够多的资金。不仅仅是他身价的全部,甚至还有邓格拉斯夫人的大部分嫁妆,要不是邓格拉斯夫人多少还有些理智,他们为欧琴妮准备的嫁妆都打算投进去的。
可即便是这样,跟那位小贵族所要求的金额还是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两夫妻一咬牙,都分别去联系自己认为可靠的人联系借钱。
邓格拉斯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莫尔塞夫伯爵,虽然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私人联系,但是他跟那位莫尔塞夫伯爵本人一样都清楚对方的底细,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邓格拉斯并不担心对方会出卖他。
而邓格拉斯夫人的首选则是维尔福,同样因为有所牵连,她有信心维尔福就算拒绝了也绝不会泄漏分毫,尤其是她手里还有爱德蒙给她的那封信,虽然她至今都怀疑那封信的真实性,不过要是那真的是真的,她还是需要做最后的确认。
等到两夫妻晚上回家见面的时候,他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邓格拉斯是因为扑了个空,莫尔塞夫伯爵一家已经离开巴黎出去度假了,而邓格拉斯夫人则是因为路上又遇到了基督山伯爵。
跟维尔福的见面显然不是那样的顺利,这位大法官比起他的夫人来明显更加的谨慎,即便邓格拉斯夫人将上次维尔福夫人背着他投资并挣了三倍的钱这样的事情都说了出去,维尔福仍旧没有松口——他倒是看得很明白,圣。梅朗侯爵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就算他将一切都留给瓦朗蒂娜,将来他也是有办法从他的女儿身上谋取这笔财产的。即然有了一定万无一失的来源,维尔福想不到他还需要利用什么去冒险。
失望之余邓格拉斯夫人拿出了从爱德蒙那里得到的信,并再三逼问那天晚上的实情。心情激荡之下,维尔福也只得对邓格拉斯夫人承认那个孩子原本还是活着的,并不像她所知道的那样生下来就夭折的。不过维尔福同样再三保证那个孩子一直还活着,而邓格拉斯夫人结合了欧也妮别墅中的见闻显然拼凑出了更多维尔福不愿意说出口的真相。
“你杀了那个孩子,你是一个杀人犯!”邓格拉斯夫人几乎是口不择言了,那可是她生下来的孩子啊!虽然她明白在那样的情况下出生的私生子绝对是一大丑闻,可是比起遗弃,将他寄养在某个平民人家或者是福利院都是可以的。维尔福那样做的唯一原因就是恐惧,因为不论是寄养还是托孤,也许都会留下记录,而维尔福为了他自己,是一点险也不肯冒的。
“你得讲讲理,埃尔米妮,”维尔福也提高了声音,“我们都没明白无论是我们谁都承担不了后果不是么?你才是他的母亲,难道你就没想过去看看那个孩子的尸体?承认吧,你不过也是逃避了自己的责任,要说凶手,谁会比谁差!”
就是因为这样一句话,邓格拉斯夫人彻底跟维尔福掰了,要说她知不知道自己也有错误,恐怕答案是“是的”,只是人多多少少都会在面对自己的错误的时候下意识地躲避,而维尔福就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接口。
带着对维尔福的憎恨,邓格拉斯夫人被爱德蒙派来的人拦下了,再一次见到基督山伯爵,邓格拉斯夫人没有了上次的尖刺,她甚至接受了对方一杯白兰地的好意,之后借钱的事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也许是因为正是基督山伯爵告诉了她当年的那个孩子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刚刚跟昔日旧情人撕破脸的惆怅,总之邓格拉斯夫人奇异的从爱德蒙那里借到了足够大的一笔钱,数量大到他们即可找人做了公正。
当然精明的邓格拉斯夫人不会承诺几倍奉还,只是本金而已,在她看来,只要凑足了资金,赚到的那些钱本来就应该是他们的。
有了这样的联系,邓格拉斯夫人觉得跟基督山伯爵亲密了不少,要不是因为她听说了这几天上流社会的传言,也许这位基督山伯爵成为她新的入幕之宾也不错。
因此邓格拉斯夫人提前做了询问,当然她也不是说的那样清晰,她只是隐晦地询问了瓦雷泽子爵的健康。
爱德蒙倒是很上道,他直接表示说阿尔瓦只是有些不太舒服,回去休息了几天就好了。他更加表示阿尔瓦身体不好的时候他跟海蒂都很担心,甚至“我们都不太吃得下东西”。
作为一个足够敏|感的贵族夫人,邓格拉斯夫人很快就接收到了对方话里的潜台词,虽然她也很惊异基督山伯爵这种接近于公开的承认自己的伴侣是个男人,但是她一向跟喜欢那种性情中人,基督山伯爵这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反而更投了她的脾气。
也正因为此,邓格拉斯夫人将寻访一个故人的孩子的事情拜托给了基督山伯爵,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们都知道邓格拉斯夫人想要找的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带着对旧情人的绝望和愤恨,邓格拉斯夫人回到了家,虽然资金她是借到了,可是对于另一个男人的仇恨让她的脸色当然不好。
不过邓格拉斯可没有那样多的想头,他的妻子总有一些“别的门路”的事情他是很早就知道的,所以对于邓格拉斯夫人支支吾吾资金的来源他也根本都不想去计较,甚至他对于邓格拉斯夫人要求对方“只是收回本金”的举动大加赞扬,少一个人分钱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极大的收益。
另一方面,维尔福回去严厉地惩罚了自己的小妻子,对于她瞒着自己动用家里的资金的事情大发脾气。受惊过度的维尔福夫人更加依赖她的情人,贝尼代托也多了很多幽会的时间。
也就是在幽会中,维尔福夫人从贝尼代托那里知道了基督山伯爵和瓦雷泽子爵的私情,虽然对这种接近公开的承认有些不赞同,维尔福夫人仍旧没有放弃将瓦朗蒂娜嫁给基督山伯爵的打算——尤其听说基督山伯爵早就有了爱人之后,一桩不幸福的婚姻在她看来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不过在这一点上显然贝尼代托比她看得更加明白,瓦雷泽子爵可不像他看上去的那样无害,虽然贝尼代托也说不清楚这样的恐惧从何而来,但是长期的底层生活让他学会相信自己的直觉。因此他劝服了维尔福夫人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对方依旧嘟嘟囔囔地想要自己的继女不那么好过。
再又一次亲密过后,贝尼代托终于想到了另一个“完美”的计划,“也许,我亲爱的夫人,您应该将那位小姐嫁给我,这样,您所需要的一切我都能帮您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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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发现一旦打破了更新的频率再想跟上就好难,工作基本落实啦~于是麦子努力追赶节奏~
☆、99·走进圈套的邓格拉斯
贝尼代托的话像是给维尔福夫人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虽然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恼怒地瞪视自己的情人——鉴于女人的直觉她当然不愿意自己的情人对自己并不喜欢的继女有兴趣;无论这个兴趣是来自哪一方面,但是在贝尼代托的安慰和解释之下她很快就明白了;不管她的丈夫能够给她的小爱德华争取到多少;那个老不死的会将他的全部财产都留给瓦朗蒂娜的。
虽然没有说法明确规定妻子的嫁妆会是丈夫的财产,但是凭着贝尼代托的本事和她的支持;瓦朗蒂娜那个小蹄子总归是逃不出他们的手心的,到时候还不全都是她的小爱德华的。
维尔福夫人不是对贝尼代托没有愧疚的,一想到她的情人可能什么都得不到她就觉得抱歉;可是跟她的小爱德华比起来;维尔福夫人还是硬下了心肠,横竖贝尼代托还是一位有钱人的继承人,再说等她安顿好小爱德华;她会补偿他的。
至于贝尼代托是不是真的无视了瓦朗蒂娜的青春美貌,以及贵族小姐身份的晋升阶梯,就不得而知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对于这位即将成为他囊中之物的小姐背后可能得到的利益绝对是一清二楚的。
维尔福夫人跟她的情人相视一笑,之后甜甜蜜蜜地滚到了床|上,两个人显然算得上是标准的同床异梦。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邓格拉斯过得异常烦躁,不同于邓格拉斯夫人的胸有成竹,甚至已经开始提前准备庆祝了的欢愉,邓格拉斯多年的商人生涯终于让他在将所有的资金交给那个小贵族之后开始变得有些担忧了。最初的狂热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邓格拉斯很快就进入到了疑神疑鬼的阶段。
他将自己关进书房,将整件事情翻来覆去地想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发现什么漏洞。事情的机遇是他自己发现的,筹集资金也是他上赶着给人家的,说到底对方并没有在任何一个时候管他要过钱。
只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对,邓格拉斯像是被困住了的狼,在书房里不住地转圈,他拒绝了女仆送来的餐点,甚至还有邓格拉斯夫人的好意。
等到他终于说服自己整件事情不过是他的杞人忧天之后他才走出来,看到对他没什么好脸色的邓格拉斯夫人,邓格拉斯倒也诚恳地认了错,顺便满足了对方的好奇心。
当听到是关于“那件事”的担忧后,邓格拉斯夫人显得很不屑,明显她知道对方的姓氏足够有历史,也就“顺便”给邓格拉斯普及了一下关于贵族的荣誉——要是那个姓氏的小贵族真的欺骗了他,他是可以请求法王做裁决的。
邓格拉斯听到这儿才彻底放下了心,他笑眯眯地哄好了自己的夫人,两个人破天荒地一起去戏院看戏去了。
只是有时候,越是担心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没过几天,邓格拉斯就发现自己联系不上那个小贵族了,无论是写信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联系,都是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信。
一开始,邓格拉斯还强自安慰自己也许对方只是因为事情太忙了而没有时间回复,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没有通知邓格拉斯夫人,他直接找上了门。
巴黎市郊的那栋别墅是那个小贵族跟邓格拉斯认识之后告诉他的住处,邓格拉斯至今还清晰得记得对方骄傲地暗示自己跟法王的亲戚关系时的表情,可是当邓格拉斯再次站到这栋别墅的面前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连门房都换了另一张脸孔。
“你的主人呢?”邓格拉斯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仪态了,他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拉着那个仆人的手心里满是汗湿。
“这别墅前几天就已经卖出去了,我不过是个临时被雇来看房子的,您是原本这里住的人的朋友?”小心地打量了邓格拉斯的穿着,被拉住的那个人的回答倒也客气。
卖出去了,卖出去了…邓格拉斯满脑袋都是这句话,他几乎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那原来的那个人呢?难道他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联系方式,还有他卖给谁了,谁会是这里新的主人!”
被邓格拉斯的样子吓坏了,那个人的声音都有些结结巴巴的了,“基…据说是一位叫做基督山伯爵的大人买下的。”
像是找到了罪魁祸首,邓格拉斯猛然间明白了一切——这全都是那个该死的基督山伯爵给自己下的套,无论是一开始他认识的那位小贵族还是后来发生的一切,原因么…显然自己上次提供给瓦雷泽子爵的提议让对方十分的心动,而失去了理智的基督山伯爵也因此设计了报复。
邓格拉斯这样气哼哼地离开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其实他是先认识了那位小贵族才挑|逗的阿尔瓦,没有回家,邓格拉斯直接让车夫带他去了基督山伯爵的庄园,最好能直接见到瓦雷泽子爵,邓格拉斯这样想,也许他完全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让瓦雷泽子爵继续投资自己,也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下去银行的运转,要知道他已经将他的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在那些在他银行存款的大客户能反应过来之前,他必须想办法补上缺口。
只是结果恐怕要让他失望了,海蒂显然将她的任务完成的很好,阿尔瓦几乎每天直到晚餐之后才能回到庄园,而在那里等待已久的基督山伯爵显然会是邓格拉斯唯一的交谈对象。
一开始,邓格拉斯还维持着自己的礼仪,强自忍耐着不去质问,可是当他得知瓦雷泽子爵不在而且还被对方暗示痴心妄想的时候他终于爆发了,邓格拉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口吻先是鄙视了基督山伯爵异于常人的审美,再之后又讽刺他“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个只会暗算别人的人,”并且大声宣称他“一定会将对方送进监狱”。
爱德蒙一开始还礼貌的听着,最后他的脸越来越僵硬,终于在对方提及他“丝毫没有贵族荣誉”之后出声打断了,“也许您是想要发起一场决斗,鉴于您刚刚所做的全部就是挑衅我家族的荣誉和我本人的尊严,无论刚刚您的任何一句都值得上一只白手套了。”
“哦,我当然没有这个意思,显然我认为文明发展都了今天比起决斗我更信任法律,要知道秩序才是一个社会健康运转的基石,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法官不是么?”邓格拉斯当然不会上当,一旦基督山伯爵丢出了白手套,他就没有选择了,而在他看来,事情还远远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因此也就不存在破罐子破摔这种选项。
爱德蒙也正是吃定了他这一点,随着阿尔瓦的进一步开导,他很清楚赌上自己的性命去决斗会给自己和阿尔瓦带来什么,既然邓格拉斯选择了法律,那么他当然会让他如愿的。毕竟要不是当年他的“创意”,他有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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