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升听他玉唇轻启,莺声轻吐,好不爽气。于一旁坐下。
那里女主道,“我听洪大兴说你有些政绩,是个难得的人才。屈就在大秦为地方官,未必大材小用,我有意用你为相,你意下如何?”
何必升简直有些惊讶了,“刚才不是阶下囚,都不知道生死之数。现在居然要拜自己为相,不由得何必升有些飘飘然。”
但又不想马上答应,一来显得自己受宠若惊,没见过世面,二来也不知道女主倒底有何用意,可不要着了她的道。
何必升说,“小人无才无能,都是洪庄主谬赞,不敢担,惶恐惶恐。”
女主说,“当年伊尹起于版筑之间,申叔敖受命危难之时。我相信我的眼光。”
何必升想了想,“若无难事,不用荒野之民。若无国难,不征老弱之人。女主是否有什么难事,否则在女主身边不应该出现有才有能之人?”
女主不太明白何意,但听他前面的意思,已然明白了一些,心下不由得佩服,方才听洪大兴说,何必升才思敏捷,断力非常,如今才不过几句话,就断定自己有难,可不是名不虚传。
便下位来,作揖道,“先生可谓神人,能洞明玄机,我正有急难之事。”
何必升原不过是推辞,说说而已,没想到竟说成真的了。那里见女主过来行礼,自己也不好怠慢,还了礼。
女主这才说出原委,原来越国国王般乔,不知使用了何种战术,打得楚国节节败退,最后竟打到楚国的郢都,女主本来是很勇敢的,可是无奈损兵折将,也不敢再作死战,带了人马,悄悄逃往秦国来了。这洪大兴本是楚国人,原是楚国安插在秦国的外应。所以便白天黑夜赶在这里小住,一面举国集结兵力,要收回国都。
何必升道,可有地图?
女主忙叫人拿来地图。只见山川河流俱标识其上。
楚在西,越在东。中间本无阻隔。若以精兵集中于一地,一路攻来,楚国势必难挡。楚国原来防备齐与秦,靠西和北的城池防御很强,但对于东面的城池多无防守,所以越人才能攻城掠地,所向无敌。
女主点点头。老太监也不由地凑过来,对何必升有了些许敬意。
何必升不再说话。女主忙道,“还请先生赐教,帮我抢回国都。”
何必升心想,我对你们的情况都不知道,我能帮什么?心中又想,想是这几日忙于办案,也没有看上面来的氐报,所以竟不知道这天下大事。连楚国国都被越人占了都不知道。
何必升说,“拿战报来,我要细细研究。古人云,兵者,死生之地也。不能乱加评说的,要仔细研究,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女主便叫人拿来所有战报,及有关文件与何必升观看。自己也不走开,只在一旁剪灯添油。
等到看完全部战报及文件,东方已经破晓,鸡也叫了两遍了。那里女主早用手拄着头在打瞌睡了。何必升看着她的面容,还有那鲜红的嘴唇,不由地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何必升打了个呵欠,倒把女主弄醒了。
女主忙说,“天亮了,可有结果?”
何必升把书帛一扔,伸起了懒腰,得先找个地方睡个觉。女主会意,叫人带他去歇息。
何必升也只有这时才睡得着,了解了战争的形势,心中有了底,才睡得安稳,如果让他昨晚睡,未必能睡得香。
第七十章 被“看中”了
睡到晌午醒来,睁开眼,第一眼又看到了女主,正守在他床边,桌上还放着点心。
何必升倒了一丝感动,不过也不敢太感动,人家毕竟是想求我办大事,所以才这么殷情,便是舍身让我上了,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国家和王位,未必就是对自己有意了。想到这,又有些失意。也不再多看她,起来便要到桌前吃早点。
那里女主,捧过拧好的毛巾与他擦脸,无意间竟碰到了她的手,不由地缩了回来。马上又迅速地拿过毛巾来擦好脸。
女主说,用完饭,穿戴好,本王要拜你为相,大家都在大厅等着呢。说着指着床边一身干净的衣服。
何必升吃了一惊,还真的来真的呀。自己不受这个相都不行了,要不是知道当时本有六国,否则还真怕有叛国的嫌疑,好在当时很多人都是六国倒处走动,以自己的智慧和武力效忠他们认为可以效忠的君主。
何必升吃完饭,穿上衣,俨然一副宰相的模样,看来自己还真是有模有样。
来到大厅,早有两排人站立两旁,虽然比不上朝堂,但因陋就简,也没有少了礼数。女主拉着何必升向厅上走去,开始拉他手时,他还有点不习惯。
女主道,“我今拜何先生为相,不知大家意向如何?”
下面各位想也没想,就要答诺。何必升不愿意了,这明显是串通好的。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显,就凭洪大兴说了自己几句好话,就拜自己为相。这也太瞧不起自己了吧,好似自己是靠人举荐吃干饭一样。
何必升说,“罢了,我也没什么成绩,就这样受你的相位之职,未免别人不服吧。”
女主说,“哪个敢?”
下面一片噤声。
何必升说,“好啦,你就别搞你那独裁专政的一套了。如果你把大家当作是你的同事,不,朋友,或者说是利益共同体。”何必升觉得自己越说可能他们越不懂,事实也是如此,每说出一个名词,他们的嘴都张大一点,直至可以塞下一个桃子。
何必升也不想让他们尴尬,“这么说吧,你——”他一指女主,“你是女王,但你的地位从哪里来?”
老太监忙答,“是上天赋予我王的神权。”
何必升一看老太监那中毒深刻的样子就好笑,“不对——”女主很信赖何必升,见何必升说老太监不对,但对老太监说,“云伯,你不要说话,听先生说。”
何必升一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至于跟他们说民主和科学吧,再搞个德先生、赛先生出来?
他忙叫洪大兴,把旁边的桌子搬到中间来,众人也不分尊卑,见女主信任何必升,也巴不得在他面前多做点事,便七手八脚把那四方桌摆上来。何必升然后又说,“有圆桌面吗?”
洪大兴似懂非懂地摇头,何必升比划着说,“圆的——大的,比这桌子大,可以摆在这上面。”何必升感觉自己像是在对外国人说话,甚至连语调都变了,但马上明白过来,他说的中国话他们都懂。
众人都在比划着,不知道是什么。洪大兴皱了一会眉,忽然道,“先生是说,大的圆的东西?有——有——就是脏了点。”何必升说,敢紧拿上来。
洪大兴忙出去,不一会,几个仆从七手八脚搬进来一个大锅盖。何必升一看,果然不错,叫放到方桌上。味道还真不好闻,一看就知道是个喂猪煮猪食的大锅盖。有几个已经掩起鼻来。
何必升叫大家站到锅盖前,“如果是刚才的方桌子,就有上下左右之分,也就有尊卑贵贱之别。现在是圆的了,大家能告诉我哪里是主位,哪里阳客位吗?”
有一个老臣说,“对着门的是主位。”
何必升差点没气背过去,他说的也没错呀,可自己明明就是要让大家忘记尊卑,可这个老东西又给他找出来个合适的理由。
何必升必里骂着,还想再开启一下民智,说,“来,大家把桌子抬到庭院里去。”
何必升很是得意,你说对门的是主位,好嘛,现在庭院的门可是有三四个,我看你对哪个门。大家也不叫仆从,自己动手,抬的抬方桌,搬的搬锅盖,把桌子放在庭院里摆好。
然后何必升又问大家,现在哪里是主位。
又是那个老臣,捋了捋须,“自古以北为尊,面南座北是尊位。”说完还不无得意。
何必升差点没气晕过去。这一个老东西,我就不信说不服你。
何必升拉着女主,走到东边,站好,叫大家都围过来,因为刚才那个老臣说了北边是尊位,所以没人敢站在那边,都挤在其他方向,有的挤不进的,干脆站在一旁。
何必升叫了几个过来站在北边,那几个直摆手,不愿意去。
何必升急得一头汗。“得,现在这不是桌子,也不是来吃饭,不分尊卑,行了吧。”
女主看了半天,似乎有所悟。“我明白何先生的意思了。圆没有上下左右,也就没有尊卑贵贱,先生是要我放下架子,礼贤下士吧。”
何必升总算有了找到救星的感觉了,“对,对,就是这个道理。但又不全对。”
众人一听,都说好,说何先生有见识,礼贤下士自然得天下。但何必升又说不全对,又把大家搞晕了。
何必升说,“如果是礼贤下士,说明还是有上下之分。我的意思是,人生而平等,大家都是平等的。你、我,还有他,我们都是一样的。”
众人个个都皱起了眉头,那个老臣说,“如果说,我和先生是一样的,平什么等,我看不使得,如果是她——”他一指女主,不由得手指头打弯,又缩了回来,“这怎么可能?”
何必升知道遇到了老顽固了,心里想着古人说的那句话,“老而不死是为贼。”真的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他一句。
何必升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拉起女主的手,说,“我们也是一样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也是一样的。”说着又拉住身边一位宫女,那宫女想往后缩,却被何必升拉住不放。
那些老臣或有些顽固意识的,又不好说,见何必升一手拉一个女人,一个是女主,一个是宫女,忙用袖子遮住眼睛。一些武将似乎很好奇,倒还呵呵地看着。
何必升拉过宫女来,说,“就是她们俩,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各有各的事情,一个是治理国家,一个是服待别人,并没有什么谁高谁低,谁大谁小之分,只要是大家做好了本份的事,就是值得称道的。”
他这么一说,有几个思想开通的,不由得点起头来。女主也很有些会意。不由得点头。那宫女抽了个空,缩回手来,马上跪在了当地,大声叫道,“奴才该死,请女主赐死奴婢。”
何必升强拉硬扯起那宫女,“你这就更不对了,你是自由的,别人有什么权利决定你的生死,只有法律才能决定你的生死。”
一听到新名词,众人的嘴又合不拢了,也算是给了何必升一个信号,告诉他,这群学生们又有疑问了。何必升放开宫女说,“法律——法律就是——”何必升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说法律是统治阶级制定出来用去规范被统治阶级的行为规范的总和?如果这么说,那结果可想而知,个个的嘴一定张得可以塞下两个桃子了。
“法律——这么说吧,就是由女主来对某种行为制定一种规定,可以做,还是不可以做,做了会怎么样?不做又会怎么样?而且还要写在纸上,公布出来,到时候不管是谁这样做了,都要受到同样的待遇,不管他是小百姓,还是老大臣。”
见各位还不是很懂,女主忙说,“比如我宣布杀人者偿命,那么凡是杀人的都要为之偿命。比如我宣布每人都要为国家服兵役,那么不论是谁,都要这么做。”
何必升深深地点了点头,大有一种遇知音的感觉。
何必升在感到欣慰的同时,也感到绕得太远了。总结似地说,“好啦,大家围过来,把地图拿来。”老太监把地图摊在锅盖上。
“好啦,大家都围在这里了,没有大小高低之分,一方面这是你们的权利,另一方面也是你们的责任。”何必升说完简直有自杀的想法,众人的嘴又张得老大了,一定是又听到不懂的新名词了,对了,就是那个权利。“因为我们都是平等的,所以在治理国家上大家都有这个权利,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对,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其中一个人大叫起来,其他的也跟着大叫。何必升心想,看来还得用古文说话,来不得新名词,要不就成外星人了。
“我说这个的意思就是要大家为国家献计献策,不能靠女主一个人,也不能靠我,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前半句话说出时,有些人还在说,对,好。说到后半句,居然又寂静了。对了,这里还没有诸葛亮呢。
“诸葛亮,对啦,诸葛亮,很亮,亮堂堂,就是很明白,很聪明的意思。就是说三个臭皮匠一块打商量,想出的办法也很高明。”何必升重重地抹了一把汗。如果真的告诉他们诸葛亮是个人,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口舌来解释。不过说出后他又后悔了,为什么不说“三个臭皮匠,顶个何必升”这样不是更清楚嘛,还不用解释。
第七十一章 自行车骑兵
言归正传,何必升终于可以谈战争形势了,把昨晚看的那些战报,融汇分析了一番,又把天下大势和各方制衡情况解释了一下,众人都以为很对,个个都佩服。更加上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来解释一些大家都不懂的思想和名词,众人早就佩服得不得了了。
虽然不懂,但还是很佩服,因为不懂,所以认为别人大概是都懂的,而大家都懂,就自己不懂,那是多么可怕的事呀,于是只有不懂装懂,崇拜懂的人才是出路。
何必升见大家都信服了,这才接受任职书。那里女主见他如些有才识,更是对他生出无数好感来。
何必升最后根据自己的部署,要求大家尽快赶回楚国边境的重镇良墨去。这样有利于稳定军心和民心。事不宜迟,众人或是快马或是乘车向良墨而去。女主与何必升各骑一匹马。
到了良墨,果然军心涣散得很,都在说女主逃亡了,国家要亡了。
见女主一出现,众人心思稍稍安了些。
于是集结兵马,准备向郢都前哨雨郡进发。士兵好征集,可马是个问题。没有马行动缓慢,很是问题。
大家都来找何必升,有的说越人有一万战马,一万精骑来去迅速,所以才能取胜,如果楚国不能凑齐一万骑兵,只能是吃亏。
何必升心想要是有几辆大卡车就好了,装起士兵开赴前线,又快又省力。正想着,为什么不能做一些自行车呢?于是便拿来纸笔,画起了草图。
原来良墨本是墨家的大本营,最多墨家的能工巧匠。只要把原理搞正确,又有图纸,相信没有做不出来的东西。
正想着,女主进来了。问他在做什么?说着盛上汤来要喂与何必升喝,看她那妩媚,真让人怜爱。
何必升不敢多想,接过碗来,自己吃。那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