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瑛,这世界上再没有其他人欣赏他了。他就这么孤单地以自己的方式默默地怀念着那个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尽管,她已经远去了。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何必升深吸了一口气道:“没事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我们回去好好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祝良山看着他,换去了悲伤的神情强笑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办法。”
何必升愕然:“你未免对我太有信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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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府。
何必升和侯管家正紧密团结在祝良山的身边,讨论着关系到祝家成衣店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
“要不我们把这些衣服平价销售?”何必升提议道。
“你小子就不能提点有用的点子?”侯管家摇头道,“我们现在岂止是平价销售,已经亏本甩卖了现在!可是还是卖不出去。”
“要不放长线钓大鱼?”
“这话怎么说?”祝良山眼前一亮。
“我们慢慢卖,不用急。啥时候卖完啥时候算!”何必升一脸得意地道。
“要不要先把你卖了!”候管家铁青着脸道。他实在不明白老爷怎么这么看重这个二百五,这么幼稚的建议他也提得出,而且居然还洋洋自得,毫不为耻。无耻的人候管家见的多了,但是这么无耻的人倒是第一次见。
“咳,”祝良山实在看不过去了,这小子在这么不着边际地说下去还不把他的老脸给丢光了,“小何子,这个资金的周转问题还是要考虑的……你,明白?”
“哈哈哈哈——”何必升干笑道,“明白,当然明白!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工作不忘娱乐嘛。哈哈——”一边在心里嘀咕道,“明白?我明白你个鬼!都说了我不懂了,还要拉我来!我又不是读市场营销专业的。”不理会何必升的耍宝,候管家对祝良山道:“老爷,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件事始终是瞒不过小姐的——要不,我们先通报小姐一声,看看她有什么主意?”
“这个……”祝良山犹豫不决。
“老爷,生意要紧啊!”候管家急了,真是的,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这老爷还这么顾着自己的面子。
“这样……”祝良山看向何必升。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相信那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是他与自己投缘吗?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他何必升一定会有办法的。他有着一种很奇怪的气质,洒脱却不散漫。天马横空的思维让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跳到事件之外去看待问题,这种特质让他时刻保持着一种旁观者的心态,从而能够一举抓住事物的本质。
何必升要是知道祝良山对他有这么高的评价不知道会不会感激涕零受宠若惊。不过他现在可没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被祝良山盯得心里发毛的他不自然地干咳两声道:“我……看还没有这个必要吧——小姐的事情太忙了,打扰她恐怕不太好。我们还是先想清楚这批货为什么不好卖,你们可以去做一个民意调查什么的……”
“你在说什么?”候管家一头雾水地道。
“啊——”祝良山拖长了音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民意调查嘛……哈哈,就是那个民意的调查,哈哈……小何,你跟管家讲清楚点。”他心里嘀咕,“到底这小子在说什么?一点都听不懂。”
“你们……”候管家越来越迷糊了,这两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可别真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了。
“是这样的。”何必升突然有了思路,“我们首先分析一下这批衣服的缺点在哪里。民众为什么会对它不满意?是质量不好还是价格太高?亦或是款式不合潮流……弄清楚结症所在之后我们在对症下药改正缺点,发扬优点。这样总会有效果的。”
“说得倒是不错。”候管家终于有点明白了,“现在问题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大家不喜欢这些款式你也不能逼着别人喜欢啊?”
“那我们可以修改一下款式嘛。”何必升漫不经心地说,“这个问题简单。”
“简单?”候管家瞪大了眼睛,“你知道这会花费多少钱吗?”
“这个……”何必升一时语塞,他心虚地看了祝良山一眼,“要……很多钱吗?”
祝良山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恩……”何必升眼珠转了转,“既然我们没办法改变衣服的款式,那我们可以去改变人们对这款衣服的看法嘛。”
“改变人们的观点?你可真能异想天开啊——那是不可能的。”候管家没好气地道。
何必升胸有成竹地道:“事在人为,没做过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你有办法?”祝良山满怀希冀地看着何必升道。
何必升一笑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可以试一试。”
第十六章 定计(二)
“噢?说来听听!”祝良山来了兴致。
“其实也很简单。消费者……我是说老百姓都容易受明星的影响……”
“等等……”候管家打断他,“明星?那是什么东西?”
“明星就是名人!”何必升白了他一眼道,“就是说,我们去找一些帅哥美女才子佳人穿上这款衣服到处晃荡,那些个大姑娘小伙子看到了一定也会纷纷效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听起来倒有这么点意思。”祝良山细细揣摩着他的意思。
“说得容易。”候管家给他泼冷水道,“你怎么能让那些不知所谓的才子佳人穿上这些衣服呢?”
“臭猴子,我又没有勾引你女儿,干嘛老跟我过不去?”而何必升腹诽道。其实他这次倒是错怪人家了,候管家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他的思想观念,怕他把事情给弄砸了,却也不是要针对他。
何必升心中虽然不满,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他笑道:“候管家有所不知,我并不是说真的去找些个才子佳人。我们可以弄些个假的啊——您别瞪我——我知道假的没有知名度,可是假到了极点他就变成真的了。”
“等一下!”这回是祝良山受不了了,什么真真假假的,弄得他头都晕了。“你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
“简单来说就是演戏!”何必升道,“找一些形象气质俱佳的人穿上这款衣服,在戏台上演绎出一些能深入人心的舞台剧,因为舞台上的形象都是完美的,而这些完美的形象都批着咱们那套衣服。你想那些期待着完美的人们能不心动吗?心动的他们能不去买咱们的衣服吗?”何必升越说越兴奋。
不过他的两个听众可没那么热心,候管家慢条斯理地道:“小何子,你大概没看过戏吧——我们的衣服很像戏服吗?就算它像戏服,你见过哪个戏迷穿着戏服逛街的?”
“我说的演戏不是那种传统的演戏,而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表演,力求贴近生活,形象逼真。”咽了咽口水,何必升道,“总之,我们这次一定要创新,打出我们自己的名号来!”
“……”祝良山和候管家相对无语,他们真的是越来越糊涂了。
“这样吧。”何必升无奈地道,“给我五天时间,我给你们弄一部舞台剧看看。”
“这倒不用了。”祝良山终于拍了板,“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全力支持你了——怎么弄你说了算。”
“老爷……”候管家还想劝阻他。
“不用说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祝良山说完又转向何必升,“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十个八个的银币我还是可以给的。”末了又加了一句,“草头的!”
何必升听到祝良山那一句“你要是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的时候眼睛一亮,这老头怎么这么大方了?但祝良山紧接着的那一句话让他不由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声“铁公鸡!”——大周的钱币分为五种,铜币,草头银币,兽头银币,草头金币,兽头金币!
草头币的体积较兽头币的小一些,上面刻着植物花纹,兽头币上刻着各种野兽的头像。草头币和兽头币除了大小花纹不一样外,面值也相差甚远。
一个草头银币相当于五十个铜币;一个兽头银币相当于十个草头银币;一个草头金币又相当于十个兽头银币;一个兽头金币则相当于十个草头金币。
祝良山前面的话说的那么漂亮,结果却只给十个银币!还是草头的!这怎能不让何必升大加鄙视?
看到祝良山这么相信自己,何必升反倒没什么信心了——这事情弄砸了可不妙,他迟疑着道:“老爷……我只是随便说说,其实也没多大把握。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祝良山自信满满地道,“你别以为我是乱来的,我的钱还没多到可以拿去打水漂的地步——放心吧,我觉得你的想法很有搞头!”
“那我今晚把大概的剧本——就是戏文给你看一下,你要是觉得真的没问题我就真开拍了。”
“那行,就这样吧。”祝良山点头道。虽然他还不明白开拍是怎么一回事。
“那我先回去了,对了,能不能把小兰借一下。”
“什么?”候管家气急败坏地道,“你、你想……”旁边的祝良山也是一脸惊讶。
“我不是那个意思。”何必升明白他们误会了,急忙解释道,“你知道我不会写字,所以要一个人帮我记录我所说的内容。”
小兰是祝府中最漂亮的丫鬟之一,她和小惠被家丁们并称为“祝府双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巴巴地看着她——“幸亏老爷不是好色之人,要不然小兰就清白难保了。”何必升曾经不无龌龊地想——所以也难怪眼前这两个老头子误会。
“不行。”还不等祝良山开口,候管家就一口否决,“你不会写字可以找别人来帮你记录——帐房刘先生就不错嘛。”
“刘先生?”何必升苦笑,“这不太好吧。”开玩笑,他要讲的都是流传千百年的经典爱情故事,对着一个干巴巴的老头讲那些缠绵的台词?想想都满身恶汗!
“老爷,要是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叫祝五跟我一起——我们也可以到花园的亭子里讲述故事。我要讲的都是些情爱缠绵的故事,对着一老头讲——这怎么开口啊。”
“这样啊,那就便宜祝五那小子了。”祝良山算是答应了。何必升的为人他还是信得过的,那个祝五更是出了名的老实,而且祝家大院里人人都知道他对小兰一片痴情。有他在,何必升就算想占便宜也占不着啊。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准备。”见祝良山点头,何必升拔腿就走。
“老爷,这……”候管家看着扬长而去的何必升欲言又止。
“放心,我自由分寸。”祝良山说着站了起来,“昨天那个残局还没破解,我得再去琢磨琢磨。”说着一步三摇地走了。
候管家急得直跺脚:“胡闹,胡闹!”
第十七章 定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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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燃起了火红的晚霞,
傍晚来了。
柔柔的夕阳恋恋不舍地对大地作着最后的一瞥,羞涩的光辉映着这满园的花朵,显现出别样的柔情。
花园中的小亭精致玲珑,何必升就站在这亭中,负手远挑,粗看之下倒也有几分飘逸的味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何必升缓缓吟道。他眯起眼睛停了一会,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在他旁边的祝五奇怪地看着他,心里纳闷:“怎么不说话了?”他刚想问一下。却见何必升似从梦中惊醒般忽然睁开双眼,摇头晃脑地轻轻赞叹:“好诗啊,好诗!”
祝五差点摔倒在地,这人也太自恋了吧?有这么夸自己的吗?还一副陶醉的模样,真是没救了。
“老五,你怎么了?”何必升嘴角带笑道,“你放心,小兰一会就来。”
“真的?”祝五眼睛一亮,却又看见何必升那玩味的目光,于是尴尬地道,“我……我又没等她。”
何必升哈哈一笑道:“可是我在等她啊——你这家伙就是脸皮太薄,要不要我教你一招?”
“什……么?”祝五迟疑地道。尴尬中又带了几分好奇。
“一句话,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吃什么啊?”小兰的声音适时响起。
“哦,小兰姐姐终于来了。”何必升转过身来笑道。
“大名鼎鼎的何掌门有请,我怎能不来?”一身兰色长衣的小兰笑语嫣然。何必升走到哪里都以逍遥派掌门人自居,这祝府上下早就传开了。大家都把它当成笑话来说,何必升也不以为意。
“惭愧惭愧。”何必升抱拳笑道,“我这种小角色哪里入得了仙子法眼?”
“贫嘴!”小兰剜了他一眼,又转向祝五,“你怎么来了?”
“我……”祝五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我……那个……”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睛瞟向别处,似乎生怕和小兰对视。
“行了,你坐吧。”小兰又好笑又好气地道。
“哎!”祝五应了一声,一屁股坐在石凳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石桌,在没有了言语。
“真是呆子!”小兰微一跺脚,嗔道。
“乖乖不得了!”何必升心下大叫,“这小妮子喜欢上了这个傻冒。”他不禁有点悲哀,“难道我就一点魅力都没有吗?”
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小兰的脸微微红了一红,“今天你想讲点什么故事?”她扯开话题道。
“是这样的,我和老爷准备……”何必升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道,“总之呢就是要劳烦姐姐把这故事记录下来,然后稍加整理,使之成为能在戏台上表演的话剧之类的。”
“话剧?”小兰轻咬朱唇,“这个词倒新鲜。弟弟是从哪里听来的?”
“呵呵,”何必升掩饰地笑道,“我随口胡说的,倒叫姐姐见笑了。”
祝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二人,心想:“老何还真有两手,这么快就和小兰姐弟相称了。”
他不知道何必升心里也在嘀咕:“得,这一来二去就成了姐弟了——就是说没戏了?没想到兰姑娘还有这一手,以后老五有得受了。”
小兰沉思了一会忽然道:“这个办法倒是极好的!弟弟你可真聪明!”她的双眼笑成了两弯新月。
“弟弟,弟弟。”何必升心下嘀咕,“少叫两声能死人啊!”
“办法好也要姐姐多帮忙才行啊。”何必升脸上的笑容不减,“谁不知道兰姐姐自幼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说是不是啊,五哥?”
“当然!”祝五连连点头,“兰姑娘的才情那是不用说的。”
“行了,你们也不用给我带高帽。”小兰笑道,“早就听说弟弟的才思犹如天马行空,今晚倒叫我饱了耳福。”
“我要讲的第一个故事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