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按照惯例，我又说了一遍。
“相思可曾想过，当初若是找个人托付终生，也就不需要投亲靠友，更不会遇到歹人了。”楚香雪听完，总结陈词。
“楚姑娘～能托付终生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找的。相思只知道，若是没有那些事情，我就不会遇到莺哥这个好姑娘了。只是可惜，她红颜薄命，真心错付。”想到莺哥，我的眼圈发热，心口很堵。
“的确可惜，你对她，也是一片真心。”楚香雪像是很感叹，可她的话有点别扭。想起昨晚我们的谈话，我觉得她可能想多了。
“我和她虽不是亲姐妹，可情分半点不假。”我加重了“姐妹”二字的发音，希望楚香雪不要有误会。
“情分？呵呵～”楚香雪这次笑的更假了。
我摸不清楚她的心思，只好收声等她自己说。
“以后有人问起你的身世，你就照你刚说的那样说。只是你遭劫之后，不是遇到莺哥，而是遇到老鸨。”楚香雪终于说到重点了。
“老鸨？莫非今天演的是逼良为娼？”我知道的，古代的青楼楚馆，老板娘就是老鸨。换到现代，就是拉皮条的妈妈桑。
“聪明。”楚香雪点点头。
“苦情戏啊！”我小声的嘀咕，这戏码也太俗套太狗血了，不知那何卿云可会上当？
“你不愿意屈从，趁人不备出逃，当街被抓住。当时要委屈你受些皮肉之苦了，他们下手不会留情，你心里要有底。”楚香雪说到这里，神色一冷。
“楚姑娘放心，我明白。”下意识的咬住唇，楚香雪说不会手下留情，那估计就是朝死里打了。若是作假，只怕逃不过何卿云的眼睛。为了莺哥，我忍了。
“那就去吧，万事小心。”楚香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柔声说。
“相思就此拜别！”我不知道自己此去是成是败，也许和楚香雪就此一别就不再见了。可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必须走下去。
拜别了楚香雪，我跟着如梅到了客栈的后门。
“你出了这个门，就沿着左边的街道跑。其他的事，我自有安排。”如梅将我一把推了出来，随即关上门。
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我撒开膀子往沿左边的街道跑。街上的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我披头散发，衣裳不整的疯跑，在街上很显眼。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女子的怒骂声。
“你个贱货，想跑？给我抓住她。”
我愣了愣，也不回头，闷头继续往前跑。身后的女子随即高声骂道：“还跑？老娘就不信了，收不服你。都看着我干嘛？给我追啊！”
“是。”几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我心里明白，这大概是楚香雪说的“他们”。
没跑多远，身后的人就追了上来，五个男子围了上来，挡住我前后左右的退路。
“我叫你跑！”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上前，一巴掌扇得我跌倒在地上。想爬起来，却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直接趴到了地上。头被人死命的往下按，侧着脸贴着石板铺的地面，磨得火辣辣的疼，手被反绑在身后，勒得死紧，手腕都要断了。
“怎么不跑了啊？”阴阳怪气的语调，视线中出现一个艳俗的身影，我猜就是老鸨了。
“你脾气倒是挺大啊！一声不吭的就给我偷跑？老娘我可是花了银子把你买下了的，你的命就是我的。不给我乖乖接客赚钱，我就打死你。”老鸨双手叉腰，撒起了泼。
“春姨～犯不着为了个小贱人生这么大的气，您看着，我们这就给您解气啊！”一个男子讨好着老鸨。
“别不舍得花力气，若是打得好，春姨赏好酒喝。”老鸨娇滴滴的抛了个媚眼。那五个男子来了劲，对我一番拳打脚踢，真的毫不留情。
无法反抗，浑身都好疼，可是我死死咬住唇，不泄露一丝声音。以前看电视剧，那些演员大哭小喊的，怎么都看着假。所以我忍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且问你，以后还跑不跑了？”老鸨凑到我身边问道。
我摇摇头，还是不出声。喉头隐约的甜意，恐怕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不知那何卿云是否已经看到了这一幕。我不敢乱看，生怕露出破绽。
“你还不愿意是吧？那我成全，你们给我继续打。”老鸨恼羞成怒。
那五人又围上来，一顿好打。过路的人都不敢靠近，远远的看着。
“青天白日的，怎么就有小鬼出来捣乱呢？”空灵的声音，让人闻之忘忧。
“哪个吃饱撑了说这种鬼话？给老娘我滚出来！”老鸨正在气头上，说话很冲。
“我老娘好端端的在家呢！你算是哪门子的娘！老倒是真的老，满脸的褶子，粉都涂不上了。”清脆的童声响起，我抬头看去，不远处停着一顶小轿，说话的正是跟在轿边的青衣小丫鬟。脸上稚气未脱，一双眼灵动异常，说话半点不饶人。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丫头片子。你想叫我声娘，我都不稀罕。”老鸨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小丫鬟，懒洋洋的说道。
“我叫你娘，你敢应吗？呸～”小丫鬟一脸的不屑。
“什么？你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好大的胆子。你也不瞧瞧老娘是谁！”老鸨脸一板，声音更高了。
“管你是谁，我只知道你挡了我家姑娘的路。还不赶紧的让开，你才好大的胆子。”小丫鬟不买账，硬顶了回来。
“你家姑娘是哪路神仙，我今儿倒要瞧瞧。”老鸨冷笑着做了个手势，那些围着我的打手丢下我，全都站到了老鸨的身后，壮声势。
“青儿～”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纤纤玉手挑开轿帘，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我有一瞬的恍惚，像是看到了楚香雪，同样的一身素白，只用三根长长的金簪挽起长发，松散的发髻斜斜的垂在耳边。两粒圆润的珍珠点缀在耳垂，刚才挑帘子的手上戴着一只金镯子。弯弯的眉，月牙般的眼，高挺的鼻梁，花朵一般的唇色，这些组合在瓜子脸上，不是不美，更多的是一种慵懒的“媚”。
“你真是越发的不会办事了。”美人埋怨的瞪了一眼那个叫青儿的小丫鬟，然后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里多了些水汽。
“今儿我原本想去上香积点功德，倒正巧撞上这种事情，难不成是老天有心考验我？罢了，我这次就发发善心！府里也该添个丫鬟了，这不花钱的刚刚好。就是这样子不怎么样，好脏啊！不知道洗干净了会不会好点？”美人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内容却是叫人哭笑不得。
“姑娘？您不会真的想把人带回去吧？”青儿惊讶的大喊。
美人掏掏耳朵，无所谓的拍拍青儿的肩说道：“我耳朵好的很，你不用那么大声。我已经决定了，带着走。”
“这位姑娘～想带走我的人，拿银子来。”老鸨听不下去了，插话说道。
“银子？你敢开口问我要银子？”美人笑意盈盈的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想要人，就得给银子。”老鸨反问。
“呵呵～好，好得很。我家就住云庄，你跟我回去拿银子可好？”美人自报家门，态度和蔼可亲。可老鸨和那些打手听完，却是大惊失色。青儿在一旁直摇头，小嘴嘟着。
“不知姑娘您是云庄的哪一位啊？”老鸨笑的谄媚，小心翼翼的问。
“何卿云。”美人眨了眨眼，朱唇微启，轻吐出三个字，我胸口一紧，果然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删掉那些沉重的记忆，轻装出发。
荒废多时，要把这文好好写下去才对得住等了这么久的各位。
当当当～又有人登场啦！
21
21、第 21 章 。。。
“你这话问的真是好，云庄的姑娘能是哪一位？自然就是我家姑娘啦！没眼色也就罢了，连脑子也不灵光。”青儿在一旁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嘴里的话像是打人的脸。
“你～”老鸨想要发火，可眼角瞟到何卿云，又把话咽了下去。
“我怎样？还不把路让开！”青儿小脖子一扬，很是神气。虽然我身上都是伤，动一动就疼，可是看着这主仆二人和老鸨斗嘴倒也有趣。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这话也许有点道理。楚香雪一直冷冷淡淡的，如梅也和一块冰块差不多。这青儿活泼好斗，而何卿云寥寥数语也能显出些好玩的性子，比楚香雪有人气多了。
“你在看我？”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何卿云歪过头问跪在地上的我。
我下意识的点头，不说话。
“你是哑巴？”何卿云朝我走了过来，青儿跟在她身后。老鸨和打手们站到一旁，都不敢出声。
“哑巴～我家姑娘问你话呢！好歹出个声啊！”青儿不满意我的沉默，大声问道。
“青儿～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嘛！哑巴是不会说话的，要如何出声啊！”何卿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青儿的脑门，笑的开心。
“我不是哑巴。”调整好气息，我平静的开口。
“那你怎么不喊救命？”何卿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青儿也很期待的看着我，这对主仆啊！
“这里谁能救我的命？各扫门前雪，不会有人为我出头。”我这话说的真心，到此刻为止，除了这对主仆，再没有其他人上来阻止，都是远远地观望着。
“你这话我不爱听，我就偏喜欢扫别人门前的雪。青儿～你说是不是啊？”何卿云问青儿。青儿点点头说：“是啊！扫到一起，堆个大雪人。”
看着青儿亮闪闪的眼睛，憧憬的神情，我暗想，果然还是个孩子。将视线移回到何卿云的身上，只见她带着淡淡的宠溺，笑而不语。
“姑娘～今日是我冲撞了姑娘，求您别放在心上，饶了我这次。这个小贱～啊，不是。这丫头就送给您了，姑娘带走吧！。”老鸨小心的靠了过来，轻声求饶。
“青儿～你去和她说话，我带着人先走。”何卿云把青儿往老鸨那里一推，就过来扶我。
青儿应了一声，就拉着老鸨往别处走。老鸨虽然有些不满，可也不敢放在面上，只好陪着笑，领着那些打手跟着青儿离开。
“你还能走吗？我看你伤的厉害，和我一起坐轿子吧！”何卿云半楼半抱的将我带上轿子，幸好我们都不胖，不然这小轿还真难容得下。
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脏的不成样子了，何卿云也不嫌弃，让我靠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何卿云凑在我耳边，轻声问着。
“相思。”我垂下眼帘，小声回答。
“真是个好名字。你且忍忍，回到庄上，我就找大夫给你疗伤。”何卿云安抚着我，原本空灵的声音，忽然变得磁性起来。
“多谢姑娘搭救之恩，只是我身无长物，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您。”我不能自己把自己送上去，只能让何卿云开这个口。
“刚才不是说了嘛，你留在我庄上做丫鬟来还我的情好了。”何卿云果然没让我失望，笑嘻嘻的说。
“我笨手笨脚的，只怕做不来。”我做出犹豫的神色，虽然她未必能看见。
“笨手笨脚？那就去厨房劈柴好了，木头怎么劈都行。”何卿云显然是想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可我却笑不出来。
“如果姑娘不嫌弃，我自愿进庄做一年的丫鬟，不过一年后，还请放我离开。”早就决定了，一年是我给自己的期限。不管结果如何，时间一到我就抽身退步。
“一年？也好。”何卿云想了想，应了我。
“多谢了。”松了口气，第一步走的还算顺利。
“你闭会儿眼，还有段路才到云庄呢！我也眯会儿！”何卿云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像是很困。我原想不再靠着她，让她舒服一些，可她搂的我很紧。试了试，还是放弃了，随她吧！
晃晃悠悠的轿子，就像一个摇篮，催生着人的睡意。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松软干净的床上。心里一惊，起身太猛，只觉得眼前冒星星，身上的伤也都叫嚣起来。
“你醒了？”陌生的男声响起。我扭头一看，是个中年男子，正端着一碗药走进来。
“这里是？”我迟疑着，有点不确定。
“云庄。”男子回答的简练。
“那位姑娘呢？就是坐轿子的那位。”我急切的打听自己恩人的下落，这样应该不奇怪吧？
“何姑娘住前院，你现在是在后院的下房。你若是想谢她，等伤好了再去不迟。”男子将药碗递给我，我伸手接了，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喝完。
“你安心养病，别多想。”男子收起碗，也不和我多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环顾四周，完全陌生的环境，今后这里就是我的暂居之地了。躺回床上，没多久又睡着了。
中午和晚上都有人送饭菜来，还有个丫鬟时不时的过来瞧瞧我，那个男子每天早上都端药过来，看我喝完就走，也不说话。我每天闷闷地吃了睡，睡了吃，觉得快要长蘑菇了。这个何卿云，把人捡回家就不管了。
身上的伤慢慢的好了，我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做丫鬟不容易。
那个照看我的丫鬟叫香儿，十七岁，在这云庄里做了三年的丫鬟，身上总是带着股奇特的熏香味。在我伤好后的某天，香儿就领着我来到我的工作地点。何卿云没有真的让我去厨房劈柴，而是让我去洗衣服。整个云庄的衣服都集中到了我和另外四个丫鬟的手里。每天都洗啊洗啊，洗的我开始失望。这哪里有机会去接近何卿云？大家对我的身世来历倒是从不多嘴问，好像形成了某种默契，我猜可能是之前何卿云有吩咐过，也或者是她们都习惯了半路冒出来的人。想到楚香雪提到的那些派来之后就再也没回去的细作，我原本就悬着的心，更是放不下了。
“相思～相思～”照例坐在小板凳上搓洗衣服的我，忽然听到有人叫我。
“在这呢！”我招招手。
“快别洗了，姑娘叫你呢！”来人拉起我就走，我满手的泡泡她也不介意。
“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终于想起我来了啊！我要抓住这个机会才行。
“我怎么知道，一会儿见了姑娘，你自己问。”
“哦～”套不出话，我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前院，何卿云住的地方十分清幽，种了些不知名的花草，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跟着人进去，在一旁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