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如果不是呼吸尚存，那就是真的了。
哈利俯身下去看他，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似乎这样就能把他的温度传递过去似的（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这个动作他几乎都要做不好，大概躺太久了，手脚很不听使唤。
一开始他简直就是惊叫了。他刚从长梦中醒来，年轻时汤姆决绝的脸和高举的短剑，再到现今始料不及的昏迷情景，简直让他怀疑梦与真实是不是已经重叠。“醒醒，汤姆，伏地魔……你到底怎么了？”
然后哈利想到了身上那道没有好透的伤口，又想到他看到自己发射的那一个神锋无影。他急忙胡乱地扒开对方的衣领（一点痕迹都没有），然后暗自松一口气，记忆中的伤痕果然没有带到现实中来。接着他想到了自己，低头去看。毫无疑问，那道很长的玩意儿也已经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那到底是为什么，他醒了，而伏地魔却依旧昏迷？哈利坐不住了。他环顾四周，房间里依旧金碧辉煌灯火通明，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桌上一个很小的东西上。四年级时的暑假，伏地魔去了一趟神秘事务司，回来的时候就拿着这个（工作人员里有个食死徒为他善后）。他依旧记得他们两个同时对这个戒指敞开灵魂时的情景（这是发动条件之一），然后……他就回到了1942年。
哈利急忙从床上翻下来。力道之大，动作之猛，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他踉跄了几步，好不容易从那种头晕眼花的状态中摆脱出来，这才能控制着软绵绵的两只脚走过去。
“他自己会醒。”当哈利拿起那个戒指的时候，一个声音跟着响起来。他吓了一跳，然而四周没人。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斯莱特林的声音。后者大概附了一个咒语在戒指上，谁先拿起来都会提醒这么一句。所以他们从外面大厅移动到了里面房间，八成也是斯莱特林做的。
想到这里，哈利镇定了下来，仔细地打量那枚戒指。它还是老样子，刻着一堆看不懂的古文字，边缘在烛火照耀下微微反射着光。但是有一点不同，那很宽的指环中间裂了一条缝，似乎轻轻一掰就能裂成两个的样子。
哈利从来没见过这种断裂方式，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这东西真的没问题吧？要是坏了，难道伏地魔永远就醒不过来了？他一想到这个就手指颤抖，赶忙把戒指放回原处。然后他又盯了它半晌，才走回床边，在矮凳上坐了下来。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伏地魔的大半张侧脸。
他回到了很久之前的年代，认识了在密室打开之前的汤姆…里德尔。一开始情况的确十分糟糕，但密室事件过去之后，他们的关系渐渐走近。哈利不知道是他的原因，还是记忆的原因，使得他打开后者的心房。但至少能肯定一点，汤姆…里德尔不是会在任何情况下都非得杀死他的同学、杀死他的父亲的。在挥刀下去的那一刻，汤姆做出了他新的选择。不是长生，而是别的什么。
哈利又想到上一次邓布利多在白雾中对他说的话。他可以选择回去，也可以选择登上一列火车向前。不要怜悯死者，而是要怜悯还活着的人，为了减少被残害的灵魂和妻离子散的家庭这个目标。他至今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做到了这点，但他的确为此付出了他所有的努力。也正如邓布利多所说，国王十字车站是虚无缥缈的，戒指构筑的记忆世界也是虚无缥缈的，但为什么这就意味着不是真的呢？
“我曾经对你说，试着忏悔一下。也许这个对你来说太难，但你至少可以保证不让那些事再次发生。”哈利轻声说。照伏地魔的性格，他估计永远都不会流露出后悔那样的情绪。就和他曾经说过的一样，他从不后悔他做过的事情。这对他来说意味着软弱，意味着屈服。但是他用事实证明了，那样的错误他不会再犯。哈利现在终于明白，伏地魔的不后悔是什么意思——这种情绪完全于事无补，实际上能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伏地魔闭着眼睛，对他说的话毫无反应。
什么叫“他自己会醒？”哈利又心焦起来。什么时候？什么方式？会不会有意外？为什么他就不能一齐都说了呢，哪怕一句其他都不知道也好啊！斯莱特林们是不是都喜欢只把话说一半，然后留一半让别人猜啊？
哈利站了起来，准备去房间里的书架上再翻翻看。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肯定能找到一种方法来解决目前的情况的。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叫了起来。哈利这才意识到，他已经很饿了。以往这种事从来不用他操心，总会有人替他惦记着，真是完全被宠坏了。伏地魔基本上不说，但基本上他都是被照顾着的那一个。哈利握紧了拳头。他发誓，这次照顾的人是他！
七月三日当天，魔法部特别行动小组一行人按时到达霍格沃茨。以示公平公正公开，还有几个记者随行，包括丽塔…斯基特在内。但是一天下来，毫无所获。组内成员分化成了两派，食死徒为首的那方质疑邓布利多已经消灭了证据，而凤凰社为首的那方则说这种怀疑毫无道理。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出什么事了？”哈利看着两边对峙的人群，惊讶地问。他在密室的密室里翻了一天一夜的资料，没找到一种能解释伏地魔昏迷不醒的状况的合理原因。最后他暂时放弃了，想想也许问问其他人会有新的收获，于是就出来了。他已经从密室的钟表上看到了日期，还想着霍格沃茨肯定一个学生都没有。结果他刚下了一层楼，就发现礼堂里有好多人在争吵。
“哈利…波特？”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明明把霍格沃茨翻了个底儿朝天，哈利又是这么一个大活人（虽然脸色苍白，还有两个很大的黑眼圈，但毫无疑问活得很好），那他们是怎么才能找不到他的？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哈利见没人搭理他（相机的卡擦声除外），于是又一次问道。但他心里有一种新的、不好的预感升起来，似乎出了大事。“赫敏？”他转向一手捂住嘴的褐发女孩，后者总能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哈利！”赫敏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泪如雨下。
138
138、章一二七 孤军奋战 。。。
在一群目瞪口呆的人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博格斯…切斯特。他本就站在靠在门口的那边；冷眼看着两个阵营唇枪舌剑。然后赫敏从他身边冲过去；他一转头就就发现救世主好好地站在那里。
切斯特很轻微地眯了下眼睛。哈利正手足无措地安慰赫敏；其他人都在他背后，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黑魔王之前说过；如果看见哈利…波特好好的，那么他也肯定活着。实话说；切斯特对这种好像就要做什么危险事情的预感很糟，但他无法左右黑魔王的决定。可就算黑魔王说过了，现在救世主也无疑活得很好；那他为什么没接到传唤？这不正常，黑魔王亲口说过的，他是最忠实的仆从。
在一大帮凤凰社成员前面，邓布利多也顿了一下。要说不惊喜也不可能，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疑虑。从去年下半年以来，他就找过不少人检查城堡，他自己也亲自上场了，但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哈利和伏地魔好像凭空从霍格沃茨蒸发了似的，两个大活人空气一般地消失了。他们也曾猜想过是不是通过什么秘密通道或者方法离开了学校，但这无疑没有这么快的速度——他们前脚刚进礼堂，哈利后脚就到了，嗯？而且他安排在学校附近的凤凰社人员可都没有发出有人接近的警报啊！邓布利多一边想，目光一边从哈利的黑眼圈扫到哈利的袍脚（那里似乎短了一截，脚脖子露了出来）。
等到赫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哈利顿时就急了。他们一年不在，那种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哈利简直不敢想象，如果灵魂融合没成功，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伏地魔没死，可是他不能说他在深度昏迷中，原因和前面一样。现在，凤凰社和食死徒他都控制不住。但是现在可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哈利飞快地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心里慢慢冒出来一个主意——拖。
“很好，我们今天的工作总算有了一点儿成果。”切斯特说得慢而清楚。“哈利…波特，”他在空气中抓了一下，抖开了一个羊皮纸卷，“这个是魔法部调查令，我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几个记者本已经在埋头急写，听到他的话，对视了一眼，纷纷用羽毛笔划了两道，又继续写下去。
哈利看到了黑而高壮的金斯莱…沙克尔、还有一张圆脸的弗兰克…隆巴顿，发现罗恩的父亲亚瑟…韦斯莱和小天狼星都不在。红发韦斯莱显然特别地得不到食死徒的注意，而小天狼星不是魔法部成员。赫敏当然会站在他这边，但说服力显然比不上前两位。看起来他得孤军奋战了，哈利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开口回答，尽力让语气平稳镇定：“好的，先生。”他下来得匆忙，没带药箱。这就意味着态度必须良好，不然被人逼着喝吐真剂就不好收场了。
失踪人口的程序也就那么几个问题：时间，地点，事件。哈利说了正确的时间地点，但没说具体到几楼，也没说真实原因，只说自己也不清楚。灵魂分裂这种事情，他自己还没确定伏地魔脱险，贸贸然说出来不利于稳定局势。他说谎的水平依旧不怎么样，但好在大脑封闭术十分过关——感谢梅林，帮他训练这个的伏地魔是摄魂取念的个中高手。虽然有人十分怀疑，但也只能怀疑而已。
“所以，”切斯特用手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眼睛盯着对面的哈利。“关于汤姆…卡尔德…金和玛尔…维隆卡…罗尔德，你有什么知道的吗？”
他们现在占用了一张学院长桌，凤凰社和食死徒分别坐在了对面。哈利坐在从教师席那边搬来的高靠背椅上，位置在正中间。记者和书记官都坐在他后侧，羽毛笔划过纸面上的声音让哈利觉得很难集中精神。
“不清楚。”哈利继续硬着头皮撒谎。“刚刚赫敏说，我才知道的。”他知道肯定没几个人信，因为有一种由低声交谈而发出的细微的沙沙声在人群中响起。
“也就是说，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格兰芬多塔楼？你一觉睡醒就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切斯特重复道，语气实事求是，里面倒是没有多少怀疑成分。
但哈利知道他只是在演戏，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小巴蒂…克劳奇的演技了。但是他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点头。“我在考试以后就没见过罗尔德教授了。”他又补充道，觉得自己总算有一次考虑周到了。
“行，我问完了。”切斯特转向其他人，宣布了他的结果。“魔法部会让圣芒戈最好的治疗师来给哈利波特进行全方位的身体检查，以确定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谢谢，先生。”哈利大松一口气。切斯特很可能知道内情，但他并没有戳穿他。看起来他至少暂时在场面上稳住了食死徒那边的人，后面有什么也都会冲着他自己来了。
食死徒和凤凰社都没有表态，不过中立派们都在点头。“还有谁有问题吗？”切斯特问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对邓布利多说，因为他正看向后者的方向。
邓布利多从开头就没说过一句话，沉默得就像雕像，但是他现在终于回答了。“我有，部长。”切斯特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了。然后他转头，专注地盯着哈利的眼睛：“哈利，我只有一个问题，我希望听到真实的回答。”
哈利与他对视。后者湛蓝的眼睛依旧锐利，但是以前那种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感觉消失了——不，并不是邓布利多变了，而是他自己大脑封闭术学好以后的效果。“请问，教授。”实话说，他最担心的莫过于邓布利多这一关。切斯特再怎么说也绝不会对伏地魔不利，但邓布利多如果知道伏地魔的情况，凤凰社会不会趁此大举进攻就说不定了……他得把所有战争的可能都掐灭在萌芽里。
邓布利多微微笑了。“希望不会让你很为难……哈利，你这么说完全是出自你自己的内心意愿吗？”
凤凰社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邓布利多这问题很奇怪，因为一般人在这种时候都会问，“你确定你所说的一切都符合你所知道的真实？没有半分虚假？”
这问题简直就像在说“我知道你没说实话，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自愿这么做的”。而哈利从来没试过保守这么一大堆的秘密，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躲开眼神的小动作。但是他最终战胜了自己，他所为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了。“是的，教授。”他又看了一眼切斯特，觉得后者事实上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很好。”邓布利多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有问题了。”
当天晚上，接到消息的小天狼星就从格里莫广场12号赶了过来。因为这个原因，也因为哈利不想和一大堆凤凰社成员及霍格沃茨的教师们一起吃饭（这就意味着要接受各种目光和各种盘问），赫敏从厨房里拿了吃的，三个人一起待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
小天狼星对食物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他仔仔细细地把哈利看了好几遍，然后开始大声抱怨魔法部部长，“圣芒戈的医疗师应该今晚就派来啊！灵魂与身体分离了一年，真的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赫敏急忙示意他小点声。不过哈利不在乎，他对城堡的操控程度没有伏地魔那么强，但是控制他们的话不被其他人或者画像偷听还是毫无问题的。“我没事，”他解释道，“就是刚开始的时候手脚不怎么听使唤。”小天狼星和赫敏的处处维护让他十分感动。
小天狼星不爽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听起来像“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就去找他拼命”。然后他把自己的那份食物也推到了哈利面前：“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