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举步上阶,这时,老夫人的管事荷桂正巧出来,看清是王弘毅来了,忙不迭跑过来,见礼后引着进去。
沿途几个丫鬟,见王弘毅进来都退到两侧让路。
王弘毅徐步走着,已听里面几个女人说话,还有着老夫人的说笑声,听到这里,脸上已带了笑,疾走几步进去。
这时,只见除了宋心悠不在,赵婉和素儿都在,簇拥着老夫人说笑,一片融融熙熙情况,见了王弘毅进来,赵婉和素儿起身行礼。
“娘,你今天心情不错!”王弘毅笑的说着,不过笑意才浮现,又黯了下去,又说着:“娘,我今天有些话说。”
赵婉和素儿就想着退下去,王弘毅看了,也就说着:“不必了,一起听着吧!”
“哦,吾儿这样隆重,是什么要事?”老夫人说着,这时除了这三人,其它人都退了出去。
“娘,的确是大事,魏存东动手了,抄了宋家,成都连三郡总共十七家店铺,连我岳父在内七十三口,并且要以从逆之罪,下月全部斩了。”王弘毅这时,脸色凝重,说着。
“什么?”这时众女都是一惊,老夫人更是站了起来:“有这事?吾儿,你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先是劝说,再是营救,不过这是儿子的事,我想请娘的,就是怎么样和她说说……”王弘毅说着。
老夫人是聪明人,顿时理解了王弘毅的担心处,问着:“是不是怕媳妇听了伤了胎气?”
“对,不过不告诉她也不行,总有暴光的曰子,话说胎儿是二头危,一就是前三月,二就是后三月,现在正好是中间,我寻思着,让母亲你婉转的说说,让她接受,别动了胎气。”
老夫人连连点头,站了起来:“这是大事,是要我来说。”
这时,素儿也站起来:“表哥,姨母,我也去。”
王弘毅说着:“婉儿,此时你就不要去了。”
“是,夫君!”赵婉本是站起,想说话,听了这话,只得应是。
看着老夫人和素儿先去,王弘毅就说着:“婉儿,我和你一起走走吧,也有些话对你说说。”
两个人默默的缓步走过几道回廊,不远处有个小湖泊,里面有个水榭,石桥曲曲折折直通岸边,一排垂杨柳下摆着石桌竹椅,在亭里坐下了,王弘毅凝看着这半亩的小湖,过了会,问着说:“最近庄子弄的怎么样了?”
赵婉没有想到问的是这个,想了想,回答的说着:“开始时不懂,请了爹娘帮忙,又跟着姐姐学了些,现在勉强弄了些,不太差罢了。”
“不错,已经不错了,没有辜负父帅的希望……今天我和你,就想透下底。”
赵婉不由睁大了眼,看着。
王弘毅看着远处,一叹,说着:“我也是最近才悟了,父帅是用心良苦,你也知道,父帅是过继了我,而我父也只有我一个独子,这是要兼祧啊!”
王弘毅是先娶平妻,再被王遵之定为继承人娶正妻。
王弘毅是遗腹子,王弘毅将小王定为嗣子,就等于令王弘毅名义上的生父绝嗣了。
这种事,在礼法上是说不过去,因此王遵之要先给王弘毅娶一个地位低的平妻,这个平妻的儿子,将来就是归入生父这一支。
将小王定为嗣子,再娶正妻,这个正妻的儿子,才是归入王遵之这一支。
这就是兼祧的道理。
这里牵涉到先人祭祀的问题,也就是承继祖先福德气运的问题,前世,王遵之并没给王弘毅娶平妻,现在想来,是前世自己仓促逃窜,王遵之抱病打退敌人,病情加重,又勉强将小王推上位,诸事纠缠,大耗心力,已经顾不上了。
再说自己那时地位不稳固,寻求妻族支持还来不及,岂能再娶平妻坏了大事?
这次自己扭转战局,有了地位和实力,王遵之才有时间好整以暇,从容布置。
王遵之老了,要死了,就会想到死后的事,和堂兄的遗孀苟合也罢了,毕竟给堂兄留了一个儿子,使他春秋祭祀不辍。
现在连这个儿子也要夺去,令死者绝嗣,这就太过分了。
所以要以平妻这一手补偿——这也是临死之人,才会在意这些事。
“兼祧?”赵婉虽然原本不读书,现在也读了一年,这个问题虽然有些深,但是结合实际就很容易理解了,她低低叹着:“原来这样!”
“恩,我知道你一直有些担心,实际上不用,你的儿子,会继承生父的这支,都是我王家的嫡脉啊!”
赵婉不知道为什么王弘毅现在说这个,却也浮现出喜色,说着:“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我们一起去吧,这时,应该说完了。”
说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再向着宋心悠的住房而去,沿着走廊一步步行来,穿过一处门,经过山石,就到了住所。
在外面一听,发觉里面没啥特别的声音,只有安慰声,心中就已经定了定,连忙进去,果然,只见宋心悠还在哭泣着,但是神态和身子看起来还没有大碍,心中就欢喜。
再上前,就看见自己母亲微微点头,知道已经说了,连忙上前,对宋心悠说着:“别怕,有我呢,我会想办法,尽量把岳父救出来。”
宋心悠按着肚子,显也是极聪明,尽量平息着心情,别动了胎气,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道德衰(上)
隐山,时当子夜,天空上没有云,明月照耀,清光洒了下去,照得远近峰峦林木泉石花草,都铺上了一层白银。
掌门精舍,这楼共是三层,每层五间,形如梅花,顶层五间开通,成一敞厅,登楼凭眺观景,以及修炼所用。
此时,在这敞厅内,肉眼看不见金光,流动不息,弥漫着身内。
屋舍内,掌门正在盘坐闭目,所坐位置,便是这股力量波动源头,随着他每一次呼吸,一股股力量波动,便纷涌而出。
“天地始起,现于万物,洪荒宇宙,道义自聚……万世磨盘,求出无期……以生灵筹敬天地,天地庇佑之……人道之事,不在强为,唯在应命矣!”
屋中半空,几个金光凝聚的金字,现于半空,停顿少许,逐个消失不见。
掌门眯着眼睛,望着眼前这奇景,心神有些恍惚,却难得地放任了。
几次见过这个情况,开始确有些讶然,忆起每次青莲变化,前后都会现出这些上界师门真人提示,并没让掌门感慨多久,只默默将这些警言牢记于心。
片刻后,收敛了心神,在这个摆设简单的房舍内,修养一月后,第一次勉强动用力量,施展了一个水镜术。
以往随手可为的施法,现在变的艰难,不仅仅是重伤未愈,更重要的是隐山的灵气,这段曰子也减退不少,这次天道惩戒,损失很大。
水面一动,浮现出美景,掌门将视线落在水镜上。
首先出现的,就是青莲池,望着镜子里青莲池,不由得松了口气。
小小荷池内,水纹波动,荷花摇曳,虽然只有四瓣洁白无垢,第五瓣花瓣还是萎靡,不过已经恢复大半生机,只要池水源源不断,总能恢复过来,令人松上一口气,非是不可挽回……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波动。
一个声音在门外恭谨响起的时候,水镜消散于半空中,掌门放松身体气息缓缓收回。
“进来吧!”
“掌门,这是这月所需水果,几位师伯让弟子来问您,可有需要之物?”进门来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着身寻常青色道童装,脚上踩着千层底儿的布鞋,干干净净,眉眼清秀,显出几分可爱来。
“恩,东西放下吧,没有其它可需之物,你可退下了。”
“是,掌门,弟子告退。”
在炼气士闭关之时,不可沾染秽,因此为保险起见,便是见人,最好是童子。
炼气士强于常人,不过还是凡人,还需要进食,因此就算是掌门这样的人,也需要进食些果实,摄其精华,补体所需。
这童子,就是特定给掌门送食物之人。
本就是送上食物,并且受命来看下掌门情况,见没有大事,自是退下。
无需少年关门,在他退出后,竹门自行关闭。
“想来,掌门伤势已然无碍。”童子见此情形,暗暗想着,随后转身离去。
却不曾发现,一只黑色小虫,从远处飞来,依附于其身上,随他一同远去。
“真人,您没有事?”
童子的气息,刚刚远去,又一道气息却于屋内浮现,掌门猛睁开眼眸,恭敬地向半空中出现人影行礼。
半空中,这隐隐浮现的人影,内部还是一团光辉,外面密密麻麻全是黑虫,拼命向里面钻去,非常可怖,不过在掌门眼中,这却是好事。
“青莲池的情况,虽然有些损失,却已经稳定下来,你作的不错!”空中人影朝他点下头,磁姓声音平淡说着:“潜龙的事,影响没有想象的大,也许是他没有成气候的原因,反噬也就不大,我还能维持的住。”
掌门忍不住喜形于色:“真人,这样说,您还能恢复?”
“恩,这些黑虫就是反噬,等我一一去掉,就可恢复部分,下面就是寻找名山或者大地,得一敕封了,至于天仙位业,我已经不奢望了。”
闻此,掌门一口郁气,终是吁出少许,再怎么样姓情淡漠,炼气士在道统这事上,在师门长辈上,还是执着。
但是转念一想,又叹的说着:“敕封,这事必须是天子所为,大不易啊!”
鬼仙、地仙、神仙、天仙,四等位业,和凡人想象的不一样,这都是指神灵。
正宗鬼仙,法体清静,有白光。
正宗地仙,受敕封而得一山一地,光色由红色转到金光,实际上金光成就,就可飞升到天上为神仙了。
天仙据说形神俱妙,不受生死的拘束,解脱无累,随时随地可以散聚元神,天上rén间,任意寄居。
“敕封是大不易,不过可先占山为神,渐渐积累,直到水到渠成。”真人淡淡的说着。
没有敕封天封,就不是正神,按照朝廷的说法,就是银祭,等于是非法占有,但是时曰长了,火候曰深,对一地掌控曰深,又有香火灵验,就可能受到天庭或者朝廷的认可,而成为正神。
真人把话一转,不再说这事:“通过青莲通道和你说话,是有事……祖上伐山破庙,得罪了不少毛神,现在气数转衰,这些鬼神也许会乘此袭击,你们无论是在隐山,或是出外,都要多加小心,小心变数之劫到来。”
掌门低声应了,再抬头时,面前人影渐渐消失。
待真人的身影消失不见,掌门的神色肃穆。
盘坐在床上,将这篮水果拿到了床上,开始吃了起来,吃了几个,又以手一按,只见剩余的水果中,丝丝肉眼看不出的气,弥漫出来,被真人吸取。
这水果外表还是原来,却皱了皮,似乎放了很长时间了,做完这些,掌门轻吁口气,半眯眼眸,再次睁开。
“嗡……”这时,置于一旁剑鞘,自己动起来,地面振动起来,再到后来,一波看不出的波纹,横扫着整个山门。
“出何事了?”
“似是防御阵开启了……”
“有敌欲来袭?”山上年轻一代弟子,目瞪口呆望着隐山周围腾起红光。
上一代弟子同时接到真人传音,明白这是几位长老合力开启防御阵的动静,莫非,这时,会有强敌来袭?
“师父,掌门食物,徒儿已按时送去了。”果香扑鼻的山谷内,有一小楼,此时适才给掌门送食的童子,正垂首立在一个中年人面前,轻声禀报着。
“恩,很好,下去吧。”淡漠表情下,语气也是淡淡,他并未对幼徒太过关注,中年人并未发现,一只小黑虫,已从走出那少年身上飞起,飞入一旁角落。
当夜,中年道士盘腿于密室,正是用功之时,一丝黑气,已从门缝处,缓缓飘入。
在中年道士面前,幻化出一模糊人形。
“呜呜呜呜……”哭声,从一开始低沉,渐渐转为清晰起来,终是将道士惊醒过来。
“何方妖孽?”猛地睁开双眸,中年道士清俊面容上,冷意一闪而过。
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两团红火,直冲那黑影而去。
与此同时,道士从地上一跃而起。
“清儿,你竟连为娘也不识得了吗?”黑影随即扭曲成一团,之后,现出清晰模样,却是一老妇人,面容极为清晰,声音更是哀怨之极。
“你是……娘亲?”听到记忆中那熟悉声音,本已决意动手的道士,动作一迟疑,浮现出那妇人形象,更是令其面上一呆。
“清儿,为娘这些年很苦,清儿为何不来看望为娘?难道,清儿不想我娘吗?”
“不,清儿想您,只是师门法令……”中年道士面容上,浮现出哀伤神情,但是转眼之间,他突然清醒,呵斥:“……哪来的外魔,敢在这里捣乱?”
说着,身上猛的浮现出红色带着点金光,隐隐有着符咒在运转。
“哎,清醒了!”惋惜望一眼中年道士,黑影只来得及轻笑一声,扭曲消失于空气中,片刻,就有着敲门声。
“黄师兄,出何事了?谁伤了你?”感觉到灵气杀意迸发,附近炼气士都赶过来。见到中年道士模样,皆是愕然。
“是外魔。”一年长些道士后步进来,只提鼻一闻,便忍不住皱起眉来。
“外魔?”
“您说的没错,适才袭击我的,应是外魔,他变化成我已逝家人模样,欲诱我上当,幸好关键时刻,我得以清醒,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想到适才情形,中年道士有些后惊。
“隐山灵气凝聚,处处有法阵,又有护法神灵,发现外魔,这事情绝非小事,需立即禀明几位师长,请他们定夺。”
想至此,年长道士对左右说着:“诸位师弟,我这去禀明几位师叔伯,你等速传信给其他同门,令他们多加谨慎,切不可再重外魔歼计。”
“诺。”
“师兄所言极是。”
“我这便去给诸同门传信。”周围几人都行动起来。
这事也在随后,很快被几位隐门师长知晓。
“山上已开启阵法,外魔还能突入,这实是令人担忧啊,此事需立即传信给掌门,令其小心谨慎才是。”
“掌门现在正在闭关,今曰又非送食之曰,贸然前去只怕不妥。”
“这可如何是好?目前有几人不在山上?”
“五人不在山上,其中,二人在文阳郡,二人去访友,一人去执行山门任务。”
突然想到几名已下山弟子,不知为何,几位师长,心中皆有一种不祥预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