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点上,他与阮三少站在了统一战线,保持了相同的立场,认为阮家缺什么都不会缺钱。
于是他和周佟杠上了:“怎么会呢,就算烧了厂子,还可以重建的呀,银行钱庄都是有存款的,前些日子那个龙门的杜先生还送回了五万现大洋,况且我们的生活也没什么改变的呀,街上的乞丐去争一小块窝窝头可以打破了脑袋,我看咱们也没有顿顿都去吃那黑乎乎的窝窝头啊。”
周佟觉得这大富人家的少爷简直没了救:“嗨,怎么说呢,阮家怎么能跟街上的乞丐比到一起去,钱有是有的,可是不能像往常那么开销了。”
阮陌杨正想再争辩一番,被身后悄无声息走来的江韶矽打断:“二哥,你不要为难他了,这是父亲的决定,况且阮家确实养不了这么多人。”
阮陌杨瞅见了江韶矽,脸色一红,脑子里浮现了那日的亲吻。可他对江韶矽是有气的,阮家出了事情,这个五弟居然跑到别人家去看古董,实在不懂事。
他赤红着脸面,不敢正视对方,口气中又带着一丝斥责:“你把玩的那些古玩珍宝,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养活他们,怎么会养不了呢。”
江韶矽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平静,阮家除了阮富山和阮陌臣,其他的人都对他存着一丝埋怨,起因就是那日他去了杜靖棠家。
阮陌杨不再理会江韶矽,径自走了回去。江韶矽双手插在裤袋里,回身望了望那些被遣散的下人,对周佟吩咐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周佟对这个五少爷胆怯,急忙点头哈腰:“哎,哎。”
晚上江韶矽洗完了澡,一头栽进被窝里,打算睡个天昏地暗,他闭眼之前忽然摸着屁股做了个无趣的对比,他想,跟哥哥做还是蛮舒服的,跟阮陌臣第一次痛苦,第二次是一点点的舒服,恩,还是哥哥的好。
想完他翻了个身,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无聊,一歪头就睡了过去。哪知睡梦正酣之际,被人推醒了。
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瞧见阮陌杨正双目发亮的望着自己,他很是恼火:“二哥,你干什么啊。”
阮陌杨挠了挠脑袋瓜子:“我…我借你的地方洗洗澡。”
江韶矽不耐烦的转过身去:“要洗便去洗啊,叫醒我干什么。”
这下阮陌杨反倒不洗了,钻进了江韶矽的被窝躺好,低声说道:“韶矽,白天的话你不要在意,我没想说你什么。”
江韶矽没工夫计较这个,嘟嘟囔囔的“恩”了一声。
阮陌杨又说:“其实我和三弟都挺生你的气,那天爸爸都病倒了,结果你跑去看古董,这事儿让人顶顶心寒的。”
江韶矽梦游似的又“恩”了一声。
阮陌杨在黑暗中把双眼睁得闪亮,他也不管江韶矽有没有在听,自顾自聊起天来:“我一开始是气你的,可现在又觉得舍不得。你没去学校那几天我老觉得不自在,回家也没瞧见你,好像少了点儿什么…哎,我没告诉你,你走的那几天,我送淑欣回家的时候,我们又亲吻了,可我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说说这真真是可笑极了,我是喜欢她的,本应该心里存着高兴和激动,但哪一次都没有和你来得那样强烈。”
在阮陌杨絮絮叨叨的同时,江韶矽早已进入了梦乡,他梦见自己缩在江韶年的怀抱里,两个人像小时候一样抱成一团,他用脸蹭了蹭对方,很是轻柔的呓语道:“哥。”
而把江韶矽揽在怀里的阮陌杨听见这么一声,心都要酥了,大着胆子在江韶矽的额头上吧嗒亲了一口,搂着对方沉沉睡去。
第二天兄弟俩一觉睡到日晒三竿,江韶矽伸了个大懒腰:“休息日就是好,不用去学校。”
阮陌杨把手臂枕在脑袋下面,望着江韶矽:“韶矽,小赵是你留下的么。”
江韶矽没想到二哥问这个,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是啊。”
阮家的司机留了三个,阮陌臣公事上必须配备一名,而阮富山出门也需要一名,本是打算就这两名即可,但江韶矽找到了阮富山,软磨硬泡的说服了对方,愣是把小赵给留了下来。
阮陌杨心里还惦记着被遣散的那些个人,居然规劝起江韶矽来:“小赵这样的青年,年轻力壮,有手有脚,在外面轻易就可以找到工作,可那些妇人就不一样啦。”
江韶矽护短,觉得二哥对自己的心腹有偏见,当即不乐意了:“那些妇人也有手有脚,一样可以去找工作,我在学校上课,总听你们这些人提倡男女平等,现在就是平等的时候啦。”
阮陌杨急匆匆的解释:“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可没有说他们不够平等,我是说小赵的工作机会相对比较多,不在阮家他也饿不死,可是那个王翠就不一样了,她没有文化,不能用学识拯救自己,只能做一些劳力,而她年纪大了,如果被赶出去,外面的人不一定收她呢,并且她还拖家带口,生活的十分吃力。”
江韶矽纳闷的看了看阮陌杨:“二哥,你是存心要赶小赵走么,还是你忽然变了口味,喜欢上那样粗腰大屁股的老婆子,不要秦淑欣了。”
阮陌杨面红耳赤,觉得跟江韶矽实在讲不通道理:“你怎么能把话给听歪了呢,我不过是跟你举个例子,又没说真的要让小赵走。”
江韶矽嗤笑一声:“可你刚才的意思确实是不想让小赵留在阮家啊,你就想让那个做饭的王翠留下来。”
阮陌杨从床上蹦了起来,顿时白了脸:“我…我跟你说不清楚!韶矽你不可理喻!”
江韶矽穿好了衣服,懒懒散散的说道:“我不跟你吵,你要留谁就去找父亲说,反正小赵是一定不能走,这事父亲也同意了。”
二人直到午饭时间还互不理睬,饭桌上不见阮富山和阮陌臣的身影,阮陌臣自不必说,为了工厂的事劳心费力在外奔波,天不亮就走了。
阮陌杨询问周佟:“爸爸呢。”
周佟还未开口,阮陌寻无精打采的说道:“接人去了。”
阮陌杨十分纳闷:“接谁?”
阮陌寻抬起脸来嘿嘿一笑:“他的小心肝儿柳燕燕。”
阮陌杨以为三弟又在闹不正经,转头问周佟:“爸爸到底干什么去了。”
周佟毕恭毕敬答道:“确实是接柳小姐。”
阮陌婷长叹一声:“家里有我一个女人就够了,真是的,我瞧见妈妈以外的女人就烦。”
尔后她兴冲冲的扯了扯江韶矽的衣袖:“韶矽,你今天陪我出去好不好,我约了班上新来的女同学看电影。”
江韶矽在家也是闷得发慌,听到出去玩,很是爽快的答应了:“好啊,一会儿我上楼换身儿衣裳。”
阮陌婷急忙点头赞同:“恩,打扮的好看点儿,你要去假扮我的男朋友。”
此言一出,连周佟的下巴都要掉到了地上,阮陌杨心里十分不舒服:“你说什么呢,韶矽是你弟弟。”
阮陌婷撇了撇嘴巴:“假扮一下而已,他长这么英俊,带出去别人一定羡慕死了。我们班那个新来的左芸,经常炫耀她交了一个男朋友,跟我们说那个男的有多么仪表不凡。我见过的,比韶矽差远了,我得让她瞧一瞧,看她还敢不敢吹嘘。”
尔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的说道:“那个跟韶矽长得很像的江副官,其实也顶顶英俊的,比韶矽还要好看,要不是他把爸爸气晕了过去,我还真想跟他结识一下呢。”
江韶矽没有吭声,这件事他后来听说了,心中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堵得慌。
若是哥哥先行一步进入阮家,后来在杜靖棠家里的事情还会不会发生呢。
人生没有如果和假设,他知道发生过的一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回到当初。
吃过了饭,他换了身衣料考究的西服,蹬上下人擦得锃亮的皮鞋,果真体体面面的要跟阮陌婷出门。
可车却迟迟不见开来,江韶矽心里有了火气:“周佟!”
周佟一路小跑奔了过去:“五少爷。”
江韶矽扬了扬下巴:“车呢,小赵呢!”
周佟这才想起报备:“哎呀,忘了跟您通报了,今儿个老爷出门,坐了小赵的车,老爷的司机被遣去给胡次长家送些东西。”
阮陌婷简直要蹦起来:“我可不愿坐黄包车!你给我找汽车来!”
周佟顿时渗了一头汗,这四小姐的脾气不好,又加上一个阴狠狠的五少爷,他可应付不过来:“这…您这不是难为我么…我能上哪儿给您找出一辆汽车来啊…”
阮富山一路上从后座打量小赵,觉得这小伙子沉默寡言很是无趣,他有意无意的询问:“平时五少爷都去哪儿啊。”
小赵目视前方,平稳的答道:“学校。”
阮富山觉得对方答了跟没答一样,又不甘心的追问:“除了学校呢,他有没有什么朋友。”
小赵依旧四平八稳:“五少爷和二少爷有个共同的朋友,秦小姐,两位少爷经常送秦小姐回家。”
阮富山品了品这话,忽然想歪了,觉得实在别扭,怎么就成共同的朋友了,那秦小姐不是陌杨喜欢的女人么,怎么又跟韶矽扯上了关系,难不成这俩人不学好,要胡闹起来。
他假意咳嗽了一声,又接着问:“五少爷不在学校的时候都去过哪里啊。”
阮富山特意从车镜里观察司机的表情,发现对方波澜不惊,连同口气也十分平淡:“看过几场电影,其余的时间就是在家里待着,有几次是跟着三爷出去的。”
阮富山一听到老三,便决定不问了,想必再问下去是要问出火气来的,那些个风花雪月的地方,用脚趾头都能罗列出来。
他把小公馆卖掉了,可女人总不能卖出去,本想给几个钱把柳燕燕打发了,转念一想,对方铁定要狮子大开口,眼下阮家处处需要用钱重建工厂,哪能在外人身上再浪费一丝一毫,反正家里也不差这一口饭,不如接回去,正好晚上还是个伴儿。
这柳燕燕进了阮家的门,正好瞧见阮陌婷在客厅里发脾气,顿时交际花的气势又显现了出来,扭着腰迎了上去:“哟,我当是哪家的漂亮小姐,原来是咱们陌婷啊,好些日子不见可真是越长越伶俐了,瞧这一张标致脸蛋儿可比她爸爸顺眼的去了。”
说完,十分妩媚的勾了阮富山一眼。阮陌婷没好气的瞪了瞪柳燕燕:“你的意思是我爸爸长得不好看么。”
柳燕燕捂着嘴痴笑;“这是哪里的话,我可没有说。”
阮陌婷气势汹汹的站起身冲着自己父亲开炮:“爸爸!你怎么这么小气!现在连车都不给我们坐了!”
阮富山疼爱女儿,哄着对方坐了下来:“暂时的,暂时的,家里的车都卖了,你大哥要用钱,等以后日子好起来,你要几辆爸爸给你买几辆,好不好。”
阮陌婷很是不甘心,愈发数落起来:“我今天要跟同学出去看电影的,结果家里一辆车都没有,害我不得不
34、【 柳 燕 燕 】 。。。
毁约,她们现在一定要嘲笑我了。”
这时,江韶矽端着一杯茶走近:“父亲,喝茶。”
柳燕燕眼前一亮,这少年真是俊秀的紧,唇红齿白身形倜傥,真真是养了眼,她惊呼道:“这就是五少爷吧,我可听说了的。”
面对丰乳肥臀风骚入骨的舞女,江韶矽在外颇为不屑,甚至有些不尊重。可他在阮富山面前一向乖巧懂事,当下十分礼貌的点头唤道:“柳小姐。”
柳燕燕伸出一双玉手就要来拉扯:“哎呀,真是个好孩子,懂事又可人,瞧着就叫人疼。快别叫什么柳小姐了,叫姨娘就好。”
阮陌婷被刺扎了一般窜了起来,一张小脸气得通红:“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爸爸又没有娶你!”
这一吵嚷,把阮陌杨和阮陌寻都惊下了楼,一时间客厅里热闹无比,阮富山在孩子的吵吵闹闹中忽然生出一丝满足感,柳燕燕的到来给这个家带来了一丝活气,他觉得家里有这么个女人当做调剂也不错,至少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景象,有了点普通人家的意思。
35
35、【 那 事 儿 】 。。。
唐小五近来迷上了收集子弹壳,找了个大铁罐子,没事就站在远处朝罐子里扔子弹壳,咣当咣当的吵得人不得安宁。
江韶年起初觉得烦,骂过唐小五几次,把罐子摔得震天响,子弹壳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唐小五怄了一阵气,接着扔子弹壳,并且变本加厉,从前一次扔一个,后来一次扔两个,他的技术又出奇的好,两颗子弹壳都能入罐,于是两声咣当,砸得人心惊。
唐小五经常对江韶年说:“我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一个爱好,你怎么能阻止我发挥我的爱好呢,这是不对的。”
江韶年十分嫌弃:“这他妈都什么爱好啊,你端个破碗去街边要饭吧。”
再后来,江韶年的耳朵麻木了,有时他瞧见唐小五不扔,还要提醒一句:“哎,咣当两声弄个响儿出来啊。”
唐小五是铁了心要跟江韶年,哪怕就是这样不进不退的过下去。有天,他在屋外的空地上摆了张桌子,上面放了香炉,恭恭敬敬十分虔诚的上了三炷香,尔后对天对地对香炉三拜九叩,嘴巴里念念有词。
江韶年靠在房门上抱着手臂觉得很可笑,当即打趣道:“你求神呢,求什么?求老天今晚劈下来一道雷?”
唐小五回头不满的瞪了江韶年一眼:“瞎说什么。我是跪我爹娘。”
江韶年一怔,收敛了态度:“哦,双亲的忌日啊,那是得好好拜一拜。”
唐小五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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