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话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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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世话晴秋-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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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韶年也白净,可好歹长得高而结实,身上也确确实实颇有几分力气。可惜跟着一个挑三拣四的弟弟,几天下来一无所获。
  
  路过大戏院时,江韶矽心血来潮,拉着江韶年不走了:“哥,你上次不是说能进戏院么,我会翻墙的,咱们进去看看吧。”
  
  江韶年心情烦闷,他以前压根没认真想过自己在姑母家白吃白喝的问题,自从听了丁秀儿的一席话,脑子里全是自己不能再这样没出息下去,寄人篱下的日子他过够了。
  
  瞧见江韶矽无忧无虑的样子,他羡慕的同时又不禁生出一肚子气,按捺着性子跟弟弟商量:“要是明天再找不到满意的零工来做,你就在家待着,我一个人出去。”
  
  江韶矽想穿西装想戴怀表,想要吃香想要喝辣,想让丁秀儿对自己刮目相看,但他就是吃不了苦,他走在大街上只喜欢往好的干净的地方看,看到高级的商店餐馆他就心向往之,看到豪华的轿车他就眼珠子跟着转。他太喜欢好的东西了,十五岁的少年,精神与物质的匮乏折磨着他,使他发了疯的想拥有一切,可是他的处境尴尬,他非富非贵,又没有谋生之计,在这卢京城里连个立脚之处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沮丧,清秀眉目挤在一起,又是一副看似倔强的模样。江韶年看他这样,只得在心里安慰自己,韶矽还小,什么都不懂,随他去吧。
  
  可又转念一想,自己十三岁就带着江韶矽艰难生活寄人篱下,这差距也太大了点。
  
  这一会儿工夫就变换了两套想法,江韶年也不耐烦了,拉着弟弟的手就往回走:“回家!他妈的还饿着肚子呢,看什么戏!”
  
  人来车往的热闹街道,繁华的卢京城,破衣烂衫的江家兄弟,属于他们的只有头顶的天,脚下的地,除了天地,再无一物。
  
  回到了家里饭菜已备好,姑母忙招呼兄弟俩:“来来来,今天杨太太送了咱们家一条鱼,先吃鱼肉再喝鱼汤。”
  
  江韶矽看到有好吃的,先前的不快统统飞走了,端好碗筷巴望着吃鱼,姑母夹了一大块鱼肉给他:“先喂饱韶矽这只小馋猫。”
  
  说完又笑眯眯的看了江韶年一眼:“喂完小的,再喂你这只大的。”
  
  江韶矽一边吃鱼一边心满意足的感叹:“姑母,你真的很像我娘亲啊,小时候我娘就先把好吃的给我。”
  
  姑母很是慈爱的笑了笑:“因为家里你最小啊。”
  
  江韶矽十分享受这种宠溺,当然他也忘不了哥哥,当即说道:“姑母待我哥也好。”
  
  姑母哈哈大笑:“你这傻孩子,你们俩早就是我的孩子了啊,我当然待你们都好。”
  
  江韶年并不排斥这样的温情,可是不习惯随时摆在嘴边,他的感激与示好都放在心里,他的一生都固守着坚硬与防备,只有两处软肋埋藏心底,其一就是姑母。
  
  姑母和江韶矽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大堆感性的话,江韶年试图转移话题:“秀儿呢,怎么没见人。”
  
  姑母叹了口气:“我今天做了好饭好菜,她倒好,和同学约出去了,说什么要去吃西菜,洋人的饭有那么好吃么。她要是交几个普普通通的姑娘做朋友,读好了书找个正经踏实的人嫁了我就放心了,可是她每天都跟那些个富家小姐混在一起,她们带她参加舞会,认识那些花花少爷,我是不放心的啰,那些少爷若真心待她算她命好不用跟着我受穷,就怕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骗了她…”
  
  江韶矽很不以为意:“表姐跟有钱人在一起不好么,不过啊我是不理解她为什么非要跟讨厌的人相处,她可以挑一个她不讨厌的有钱人嘛。”
  
  姑母摇了摇头,看起来颇为无奈:“她每天回来都是一肚子气,她没有不讨厌的人。吃饭吧,来,尝尝这个菜。”
  
  吃完了饭,江韶年把江韶矽赶去房里洗澡睡觉,他帮着姑母把碗筷洗了,姑母把水泼到门外,转身对江韶年说:“韶年,明天我要出门一趟,听说富山工厂要招一批女工,我去看一下,你明天给韶矽和秀儿做一顿饭。”
  
  江韶年听闻此言内心一动,当即问道:“有招男工的么?”
  
  姑母很是惊奇:“不太清楚,怎么,你要去么?”
  
  江韶年在姑母的面前与以往面对别人时不太一样,因着亲近与尊敬,他总是表现得十分乖顺沉稳,与在外嚣张跋扈的另一面大相径庭。他难得说出一句温馨的话来:“我去的话,姑母就不用去了,我的力气大,总会比你赚的多。”
  
  姑母瞧见江韶年依然穿着旧衣裤,便问道:“新衣服不合身么,我可以送到裁缝那儿给你改改。”
  
  江韶年只是默不作声的摇头微微笑了。
  
  江韶矽洗完了澡,光着肚皮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仰望天花板,他拍了拍肚子,很是满足,心里想出坏主意来,想要假寐片刻,等哥哥关了灯来床上睡觉的时候“啊”的大叫一声吓吓他。
  
  江韶年并未满足弟弟的小孩子心性,他回房端起木盆去了后院,以往在房里洗澡实在憋闷,屋子太过狭小,从头到脚尽情淋浴是不可能的,动作大一点就会泼洒到床铺上,只得畏手畏脚的慢慢擦洗,身为男子,他实在受不了这样不够豪爽。今日丁秀儿不在,姑母饭后就回了房,他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冲一次澡。
  
  江韶矽见哥哥端了木盆出去,以为对方是要去找许寡妇,恼恼怒怒的起身就跟了去,哪知刚到后院,就瞧见月色之下,江韶年脱 
 4、【 阮 家 】 。。。 
 
 
  光了衣服,匀称结实的身体暴露在江韶矽的眼前。
  
  江韶年把木盆高举过头顶,水流瓢泼而下,趁着房里隐隐投射而来的灯光,江韶矽简直可以看到水花四溅,江韶年扔了木盆,清水顺着他的头发划过英气挺直的鼻梁,顺唇而下,直至胸膛。
  
  江韶矽望着窄腰长腿的江韶年,徒生出一丝心跳与萌动,他望着江韶年,如同望着他所喜欢的任何好东西,眼里流露的是渴望,甚至贪婪。
  
  他想,这样的身体,手指触上去的时候会带着怎样的战栗。
  
  这样的想法几乎让他生出羞耻与罪恶,可是一旦滋生,便不可遏制的生长,他不由自主抬起脚就要走上前。
  
  “你这个偷看的毛病改不掉了么。”
  
  江韶矽听到江韶年略微低沉的声音,顿时惊如梦醒,脚步僵在半路。
  
  江韶年赤身裸体走了过来,轻轻的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头发分外性感。江韶矽吓得倒退一步,变得结结巴巴:“我看…看你出来了,就来找找你。”
  
  江韶年不以为意,水顺着头发往下流,让他的眼睛十分不舒服,于是他又抹了一次脸,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江韶矽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点在他的胸膛之上,轻柔而缓慢的下滑,指腹有些冰凉,碰触了他温暖的皮肤,留下一道水痕,痒而拨撩心弦,江韶年不由自主喉结滚动了一下。
  
  静寂无声的夜晚,江韶矽的心脏跳动得连他自己都想要堵上耳朵。手指滑到腹部,不能再往下了,就停在肚脐的位置画了个圈,他感到江韶年猛然吸腹,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那不安分的手指。
  
  江韶年的呼吸有些紊乱,他避开江韶矽的眼睛,攥着对方的手指不敢放开,生怕松了劲这不听话的手指又覆盖而来。
  
  江韶矽低垂了头颅,大约是心跳大快,大约是滋生出禁忌的刺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才那一瞬间竟然就把罪恶的想法付诸行动,手指碰触对方的身体时仿若在梦里一般。尽管每晚他们都在一张床上睡觉,随时都可以抱成一团贴近彼此的皮肤,而此刻又是如此的不同,对江韶矽而言,这身体仿若初见,像一次全新的体验。
  
  他不知不觉中沙哑了声音:“你还去找许寡妇么。”
  
  江韶年松开弟弟的手,想要故作轻松化解这一刻的尴尬,他回身拿起衣服和木盆,又恢复了流氓气:“都被你摸成这样了,能不去找么。”
  
  说完他指了指用衣服遮住的□,那里微微凸成了一个小帐篷,看起来很是滑稽。
  
  江韶年大约是觉得这样够了,两个人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便一脸轻松的走在前面,江韶矽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回了房,江韶矽闷不吭声的上了床,像往常一样静静等着江韶年也来睡觉。
  
  可等了半天没见动静,他睁眼一看,江韶年正在穿衣服,眼见又要出门。
  
  江韶矽从床上一跃而起:“你干什么去!”
  
  江韶年没有回头,敷衍的答道:“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江韶矽立刻就明白了,哥哥是要去找女人。
  
  他一步上前抱住了江韶年的后背,粗糙的衣料磨蹭着他的脸,他恨这样的隔阂,便发了魔怔一般伸手撕扯江韶年的衣服。
  
  扣子掉落在地板上,滑了几圈不知道滚动到哪里去了,门缝中透着微光,江韶矽只觉得天翻地覆,在刹那间便被江韶年夺回了主动权,衣衫半褪的江韶年回身攥紧了江韶矽的手腕,一个猛力把他按回了床上死死压住。
  
  江韶矽光裸的上身紧贴着江韶年的胸膛,感触真实而清晰,江韶矽甚至生出了晕眩,他闭上眼睛,忐忑中又透着点期待。
  
  江韶年抱紧了江韶矽,身下的人与自己有着相似的脸,流着同根同源的血液,再没有人比他更为亲近,他就是小一号的自己。
  
  牙齿忍不住落在他的耳垂上,感受到身下人猛然的战栗。而在那一刻,江韶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仅仅把他抱在怀里,紧紧的,狠狠的。
  
  江韶矽睁开眼睛,哥哥低垂的发丝扫在自己的面颊上,他反手搂住了江韶年的颈子,声音带着艰涩与委屈,甚至还透着些乞求的腔调:“我们之间不要再出现任何人,只有你和我,只有…你和我。”
  
  江韶年把脸埋在江韶矽的脖颈里,无声的点了点头。
  
  




5

5、【 变 故 (一) 】 。。。 
 
 
  阮陌臣吃完了早餐,见妹妹阮陌婷还未起床,便吩咐身旁下人:“上楼去敲小姐的门,催她快一点。”
  
  说完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又靠在沙发上点了一支雪茄慢慢悠悠的抽着,看似悠闲,实则心里早就有了不耐烦,他不时的要往楼上望一眼。
  
  周围的下人大气不敢出得候着,在他们眼里,大少爷比老爷更难伺候。老爷心情好时总是笑眯眯的,加之又胖,外表显得和善很多。可大少爷除了应酬,很少大笑,说起话来也习惯了命令语气,连二少爷三少爷都很少与他特别亲近,他对于生意和赚钱之外的事都颇为冷淡。
  
  这时周佟从外面进来,瞧见阮陌臣已经吃完了饭,便巴巴的过来讨好道:“大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阮陌臣第二次掏出怀表,且看且说:“你给我多叫几个人,上楼去催小姐,我在车里等她,十分钟后还不下来我就不等了。”
  
  周佟顿时想起阮富山的交代,心想这可耽误不起,当即禀报起来:“大少爷,昨儿个老爷特别交代了,以后四小姐出门另外再备车,说是小姐的私事和少爷您的公事…”
  
  不等周佟说完,阮陌臣熄了雪茄豁然起身,因出身大富之家他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贵气与傲然,又生得高大壮实,连身体的线条都是刚硬的,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周佟不禁缩了三分脖子,低眉顺眼的禁了声,他在阮家对谁都可以肆意的曲意逢迎,就算一时说错了话也可以嘻嘻哈哈讨好着混过去,唯独面对阮陌臣,他总要带着几分拘谨,乌龟奴才一般缩头缩脑。
  
  阮陌臣脸色严峻,下人捉摸不透他的脾气,他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便有人一路小跑为他开门,身后的丫鬟听差们规规矩矩的恭送:“大少爷您走好。”
  
  司机早就准备妥当,恭恭敬敬的候着,阮陌臣目不斜视,低声吩咐:“纺织工厂。”
  
  阮富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得他信任和欣赏的就是长子阮陌臣,这个儿子自小独立稳重,仿佛天生就是来做阮家的接班人,而最宠爱的就是幺女阮陌婷,女儿要富养,几乎就是要什么给什么了。可最喜欢的却是次子阮陌杨,阮家世代经商,家里很少有正儿八经把书读透彻的人,四个孩子中阮陌杨最会读书,加之长得文气俊秀,像个真正的修养极好的少爷,阮富山就喜欢这样内外兼修体体面面的人。而三子阮陌寻则让他又爱又恨,最对他脾气最能揣摩他心思的是这个儿子,最败家纨绔花天酒地的也是这个儿子。阮富山就纳了闷了,儿子都是一样的教,差距怎么这么大。
  
  阮富山躺在大床上搂着柳燕燕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禁要问:“你说这可奇怪不奇怪,这几个孩子全都是我身边长大的,每个我都一样的教,可这品性怎么都各有各的样呢。”
  
  柳燕燕一扭身,故作别扭:“老爷你又来了,越老越爱唠叨你那些个孩子,从昨天晚上来你不是说陌臣跟沈家在生意上打了一场漂亮仗,就是要絮絮叨叨的挑陌寻的不是。你说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啊,他们可一个都不是我的孩子,我要是给你生个,准保比他们都好。”
  
  阮富山挪动着肥胖的身子笑嘻嘻的往柳燕燕身边挤了挤:“刚才不是还说我老了,现在怎么又想起给我生孩子。”
  
  柳燕燕娇嗔一声:“老流氓!”
  
  阮富山乐不可支,心情极好,又逗弄了柳燕燕几下,忽然想起今天工厂还有一批货,便打了电话过去,嘱咐了几句就返回家中去了。
  
  阮陌臣接到父亲的指示后,继而对身旁的副经理吩咐:“十点把货送到老黄那里,不要耽搁,一会儿让会计把帐送来,去吧。”
  
  副经理得了令急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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