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能解心头之恨,白饭早晚都要修成武者,免不了要经历险恶的江湖,对付杀母仇人,和对待荒兽并无二致。只要心理上为白饭鼓气,未必就会吓着白饭,说不对对他将来适应武者的生活,更有好处。一旦进入荒兽领地。那可是血与火的考验,当年也是老聂带着自己适应的,如今自己时间虽然不多,而且白饭要做的是杀人,但此人却是白饭的杀母仇人,带着这股仇恨,未必就比杀那荒兽还难。尽管如此,可谢青云还是准备了许多话来说,不想话还没说完,白饭就已经咬牙切齿道:“青云师兄。你放心,裴家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能亲手杀了这二人,我只会痛快不已,又怎会害怕。”白饭说这番话的时候。谢青云清楚的看见白饭的眼神中除了仇恨,还有坚定,这样的坚定让谢青云彻底下定了决心,他方才担心的有两点,是一白饭懦弱,二则是被仇恨激发的昏了头脑,这样的情况。即便是亲手杀了裴杰父,过后也会感觉到害怕,或是变得心神不稳,反倒有碍于武道的修行,可白饭此时透露出来的却不只是仇恨,还有坚韧。不过十一岁的年纪,有这样的心志,谢青云不只是放心,还有为白饭而高兴。随即,谢青云用力点了点头。就带着白饭离开了艺经院,先将白饭送上了雷火马车,交给师娘紫婴,自己则又向那隐狼司报案衙门奔行而去。那白饭到底还是孩,见到紫婴,比见到谢青云更觉着像是有母亲的温暖一般,喊了一句夫之后,就忍不住哭了出来,紫婴轻轻的抚着他的脑袋,笑着安慰了几句,道:“小白饭,大半年不见,怎么爱哭鼻了,再哭就要把你爹吵醒了……”说着话,指了指宽阔的车厢之后,一张宽大的软榻上并列躺着个人,由于光照的原因,这里很黑,白饭刚上车时见到紫婴,情绪过于激动,没有注意到这个方向,此时见紫婴一指,当即转头去看,便瞧见爹和老王大叔还有柳姨都躺在那里,紧闭着双眸,当下就紧张起来,忙转头去看紫婴夫,却见紫婴夫笑着冲他摇了摇头,又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嘘”的动作,白饭这才放下心来,再去看爹、柳姨和老王大叔的时候,才观察到他们虽是闭着眸的,但神色舒坦,并没有任何痛苦。白饭放轻了的声音,又朝车厢前挪了挪,尽量远离他爹白逵的位置,这才压低声音问道:“我爹他们真个是在睡觉么?”紫婴笑着轻声道:“你青云师兄以特殊的法帮着他们睡,也算是一种调息,对于没有习武的人来说,只好不坏,等他们醒过来就会发现已经不在牢狱之内,却已经回到了咱们白龙镇,想来你青云师兄的性,加上咱们白龙镇乡邻的脾气,多半会要青云将这些年以及在如何救下你爹他们的事情讲上一番,到时少不得在校场上听他说书。白饭早就对谢青云师兄这几年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般高手的故事十分好奇,听紫婴夫这般说,心下更加期待起来。紫婴陪着小白饭说话,谢青云则赶到了隐狼司的报案衙门,两位吏狼卫尚未离开,他们负责主持这里的一切,直到裴杰等人被处刑为止,至于隐狼司大统领熊纪和游狼卫书平则不再公开露面。谢青云回头来寻他们,是有两件事,其一就是要求自己以小狼卫的身份,带着苦主白饭一同手刃仇人,这事在武国也有许多先例,重罪被判罚斩之刑的恶人,若是死者亲友愿意,可以成为手刃仇人的刽手,更何况谢青云如今身为小狼卫,更有这般资格。佟行和关岳听过之后,不需要请示,便直接应允,宁水郡到此案彻底了解之前,所有隐狼司报案衙门的事务都由他们负责,而宁水郡衙门则由报案衙门府令无风代为打理,因此他们也有这决定权。第二件事则是谢青云因为要办第一件事,才想起来的,早先他就打算好了,不过事情了解之后,一时间忘了,方才一赶来报案衙门,忽然想到重罪牢狱的墙还没有修补,虽是为了救人,但毕竟是他毁的,因此直接取了足够多的玄银银票交给两位吏狼卫,请求他们立刻着手办理此事,将重罪牢狱的狱墙重新修补。两位吏狼卫自是不收,说这自由衙门出钱,谢青云则说等到衙门办理此事,又要许多手续,批下银两。再去请匠师来,麻烦之,这牢狱是自己个碎的,自己就要负责。直接拿出钱来给两位吏狼卫大人,就是希望立刻去办此事,直接请来匠师,买来和原先一般的匠材,最好今明两日就开工修补铸造,宁水郡是他的家乡,这里恶人多一个逃出来,对于这里的姓,对于哪怕是宁水郡最北面的白龙镇也都可能生出危险,若是这几日又有罪案犯要押解重罪牢房。没地方关押也是大的麻烦。一番话说过,两名吏狼卫也就不再推辞,直接受了谢青云的玄银银票,对这少年的好感又是增加了数分,他们并不知道谢青云是那灭兽营的乘舟。早先在烈武门宁水郡分堂校场听谢青云要辞去小狼卫一职,大统领都同意了,只觉着可惜,如今谢青云回来又说以小狼卫的名义来斩那裴杰人头,他们自又高兴起来,这隐狼司强者越多,对他们来说自是越好。并没有丝毫江湖门派那种,怕更多强者来了,压他们一头,抢他们饭碗的想法,这也是因为隐狼司培育人才时的法以及隐狼司长年的律则所导致的,公正公允。论功行赏,论罪处罚。尽管许多江湖门派也有律则,但却远不如隐狼司这般严,同样朝廷其他的各部,也都没有隐狼司这般。才会出现类似于江湖门派之中,官员之间的相互倾轧。两件事都说定了,谢青云这就离开了隐狼司的报案衙门,随即前往烈武门分堂,本若是没有想到要手刃仇人一事,他就会直接去烈武门宁水郡分堂,自是去寻早就说好了,要来见一面的灭兽营的齐天师兄,齐天师兄见到自己如此奇怪的两重身份,问也不问就信了他,这让谢青云心下感动,此时自要来解释一番,原来打算是要痛快聊一聊,饮酒吃肉的,只是昨夜和熊纪大统领说过,又和紫婴师娘以及老聂说过,临时改了主意,先送白饭他们回去,之后就与白龙镇的乡邻们相聚,只因为一旦离开了白龙镇,再要见到这些人,不知道还会有多久了,而齐天师兄毕竟是烈武营的精锐,想要再见详聊,机会也会远远多过白龙镇的亲友,最主要的是,谢青云一刻也不想多停留,想要早些回去和乡邻亲友们相聚,因此打算和齐天师兄将自己身份解释清楚之后,就道别。或许等那火头军来接自己的时候,还能够绕去一趟烈武营,再见齐天师兄。谢青云心下想得好好的,可是到了烈武门宁水郡分堂之后,却没有见到齐天师兄,他已经和灭兽营的弟们离开了宁水郡,只因为他们听闻烈武门东部总堂的青年才俊都去了柴山郊外的荒兽领地,猎一头强大的荒兽,便一同赶了过去,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见识见识东部总堂的天才们。谢青云又问了那庞峰的情况,才知道庞峰没有跟随齐天他们,而是被隐狼司要求跟着自己的父亲呆在烈武门宁水郡分堂,听候烈武门扬京总门的发落,和他们一般的还有烈武门分堂堂主青秋,隐狼司也算是给烈武门面,没有用武国律法捉拿他们,其实真要说起来,也能够将他们看押入牢,但隐狼司大统领熊纪没打算这般做,而是以鹞隼传信给了烈武门总门主曲风,让他管好自己的属下,想来这宁水郡烈武门分堂的堂主定也是要换人了。尽管齐天提前走了,但谢青云还是得到了他留给自己的一封信。
谢青云拆了细看,里面写着:“乘舟师弟,应该叫青云师弟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密,多一人知道,总归不好,我看得出来,那隐狼司大统领也是在帮你隐瞒着什么,既如此,我不知道更好,免得被你的敌人捉了,我可受不了酷刑,不过无论你是乘舟也好,青云也罢,你的为人,你的性,都没有任何虚假,我认识的是你这个人,咱们永远都是袍泽兄弟。这一次时间短暂,待再相见时,咱们各自有了更大的成就,到时再把酒言欢也不迟!齐天敬上。”看过这信,谢青云只是笑,笑个不停,有这样的好兄弟,他怎会不笑,他很清楚,即便齐天等人得知了那烈武门东部总堂的要参加大比的天才们如今聚在柴山郡郊外的荒兽领地,也未必不能多等一会谢青云,问清楚因由。但是他没有这么做,显然是怕自己为难,一如齐天在信中所说,他认识的谢青云这个人不是假的。不是虚的,所有的本事、性情都是真的,也就足够,无论是什么名字,都不妨碍他们是袍泽兄弟。谢青云眉花眼笑的拿着信,快步向雷火马车停靠的街道而行,同时运转灵元,将那信化为粉尘,有时候他觉着自己真个很幸运,尤其是在听过杨恒自幼的经历。以及杨恒的那些扭曲的想法,他更加觉着自己的幸运,有这样的爹和娘,有这般好乡邻,在艺经院虽然遇见了不少恶人。却还是和小胖卫风他们结为伙伴,他们还能为了白饭,而最终被张召轰出了艺经院,这样的情义,任何人遇上都是幸运的,也好在自己及时回来,听到了这些。此时陈伯乐应当都寻到了他们,将自己的银转交给了他们,应当用不了多久,愿意回艺经院继续习武的小伙伴们,很快就都会归来。
而到了灭兽营,所遇见恶人更加厉害了。但兄弟同样也更多了,还有那么好的师长,谢青云真个打心眼里觉着自己要珍惜这样的幸运,遇见这许多情义深重的师长、友人。他这么想着,心中忍不住想要寻个人细细说上一番。这一上车,一面驾驭着雷火马车出了宁水郡城,一面絮絮叨叨的将自己方才的感悟说给车上的紫婴师娘听,也将杨恒这样的人的成长说了出来,当然灭兽营中的事情,自是没有提,只变了个法,说成他几年在江湖中所遇的事情,将刘丰、彭发等人的恶行改了一下,说了出来,只是不想让白饭听见,原因无他,答应了总教习王羲,同样即便能够知道的,也当是有能力自保的,免得连累了白饭。谢青云平日说事,很少如此唠叨,这一次却说个不停,不似说故事那样口若悬河,却和唠家常那般,还会因为激动而有些结巴,紫婴师娘听在心里,知道谢青云是在将自己的这些感情释放出来,同样也是一种困惑,这样的武国之下,应当有不少和杨恒一般成长,甚至更惨的成长起来的武者,这些人都是恶人的话,是否值得去同情。紫婴正要措辞开解谢青云,却不想一旁一直听着却没有吭声的白饭,忽然接上一句话道:“师兄,要我说你讲得不对,以什么心态面对这天下,这天下就会用什么心态面对你,那杨恒虽受过许多磨难,但在遇见师兄之后,也有师兄这帮好友在他面前展现了什么叫袍泽,什么是信任,他却一点没有感受到。而师兄同样被欺骗过许多次,被恶人险些都杀了,可师兄没有觉着天下都是恶人,我娘也被裴家害死了,我爹还被他们害的做了牢,若是师兄不回来,夫不回来,怕是爹也要死了,我在艺经院独自修武这些日,都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是我没有不在相信任何人,抛开师兄、夫和白龙镇不说,我在武院中还识得一位教习,叫做陈伯乐的,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虽然也会防备着,他有可能是裴家派来有所图谋之人,但在没有证据之前,我绝不会当他是恶人去算计他。”一番话说下来,不只是紫婴夫,在车厢外赶车的谢青云也是愣了一愣,随即出言赞道:“白饭,夫没有白教你,你竟能说出这番道理,定是读了不少的书卷,见性明心,做人和武道都会因为读书而成长。”白饭听了,也有些小得意,道:“那是自然,咱们白龙镇出来的,都是天才,我不会给白龙镇丢脸。”这么一说,紫婴伸手拍了拍他的头,笑道:“说你胖,还就喘上了,方才那句什么心态面对天下,天下就用什么心态面对你,这是什么书上瞧的,我可没教过你,别说是你自己想出来的。”白饭嘿嘿一笑,应道:“这是陈伯乐教习所言,他说是他爹教他的,他也做不到那许多,这天下恶人多的是,他只能做到在确定对方不是恶人,且和自己能谈得来,才会相交,否则统统敬而远之,或是圆滑的和恶人说话。”谢青云听了这些,对陈伯乐好感更增,那日自己冒充武圣时,陈伯乐可没有对自己说过这些,当下就问道:“那陈伯乐,我也认识。当年只是一位车夫,他为何无缘无故对你这个生员说这些大道理?”
白饭“嗯”了一声道:“他在武院还挺照顾我,只说见我有眼缘,没有说原因。但也不会和我聊这些,这是那天他半夜喝醉了,见我独自一人习武,就跑来说不要练过头了,免得会走火入魔,跟着我就和他说了起来,说着说着,他就和我说了许多,就说到这些了,最后还悄悄和我说。韩院应当没有犯事,是被人害了。”谢青云听过这些,想起那天陈伯乐在自己面前借酒消愁的样,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陈伯乐当是觉着白饭可怜。想起当年对自己看重,自己又被韩朝阳收为徒弟,自觉眼光不错,便照顾着一些白饭,后来韩朝阳被抓,他也郁闷,正所谓酒后吐真言。抓着个孩,就什么都不顾忌的说了。好在倾诉的对象是白饭,若是蒋和的人,那可就麻烦了。谢青云想到这些,忍不住笑了起来,也没去听车内紫婴师娘和白饭的话里。他想着陈伯乐那厮如今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有可能加入这武国第一军火头军,想来他那相马的本事,被大统领姜羽瞧见之后,定会欣赏之,原本就是要招揽他的父亲。如今儿也是一般出色,只是还没有实际的经验罢了,去了火头军定会积累大量的经验,做个火头军的相马伯乐也能为火头军增添一大助力,对于陈伯乐来说,他一直梦想着飞黄腾达的日就会来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乐成个什么模样,当年陈伯乐将自己当成一个宝贝,献给院韩朝阳时的神色,又浮现在谢青云的心中,那样令谢青云满脸都挂上了笑,就在这痛快的笑中,雷火马车速奔行,虽有两匹马,但车重人多,比起单人单骑来还是要慢了许多,到了下午,才赶回了白龙镇。这刚到白龙镇口,就见一人怒气冲冲的从镇内奔行而出,其速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