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她一面。”说这话时候,秦动目中含泪,也不需要有什么伪装,都是自然而流,那陈显丝毫没有怀疑,点了点头,又拍了拍秦动的肩膀,道:“走吧。”说着话,开了试炼室的大门,秦动再次抱拳,便跟着陈显出了试炼室,陈显随即招呼一名家仆送秦动出了宅院,从衙门侧门离去。深更半夜,秦动自没法回白龙镇,这便去了他这些日子在郡里租下的小院,这是郡里的富户家的空下的院子,时常会租给来郡城长期落脚的生意人,比起住在客栈里要便宜的多。秦动刚一进院,就发现有些不对,似乎有人来过,当即小心谨慎的潜藏身形,却不防身后有人一拍,秦动头也不会极速向前奔行,要躲开对方的偷袭,奔过两丈之远,这才转身一看,却瞧见王乾大人正自平静的看着自己,开口问道:“这两日可是被囚禁起来了?”秦动见到王乾,再也忍不住,一腔泪水就滚滚落下,他毕竟是个年轻人,白婶死了,娘亲又被捉了,且都已经定了死罪,之前在陈显的试炼室,全凭意志强行忍着,此刻那种见到依托的感觉蓦然涌上心头,这便情不自禁的哭出声来。王乾聪敏,见秦动一哭,就猜到一切案子都已经定下,怕是所有罪证都已经被列好,若是没有大人物强行施压,要重新查案,怕是没得翻案了,当下就伸手摸了摸秦动的头,安慰道:“堂堂白龙镇捕头秦动,就这般被困难击垮了么,你这一哭,是不是就觉着你娘,你白叔,你老王叔都要死了?你这一哭,是不是让你白婶白白的死了?他们指望你还他们一个清白,你还好意思哭。”嘴上虽是挤兑,可语调却充满了安慰,手也缓缓的拍打着秦动的肩膀,好一会,才让秦动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微微抽泣了一下,秦动十分不好意思的抹去了泪水,王乾见他如此,又是笑道:“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既然已经哭了,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亲人哭,不用扭扭捏捏。”这么一说,秦动也总算是笑了,笑得满眼是泪,笑得王乾从怀中取出一个装酒的羊皮袋子道:“咱们痛快的喝上一回,醉过之后,就打起精神。随我商议,如何救下他们。”秦动痛快的喊了一声:“好!”跟着接过那酒袋子,咕嘟嘟的喝了下去,只几口。便只觉着脑袋发晕。直接醉倒在地。王乾摇了摇头,拿回酒袋。将秦动抱回了厢房,跟着自己也是咕嘟嘟的将剩下的喝过,同样也跟着醉倒,沉沉睡去。这两日他也是痛苦焦躁。想不出法子,晚上又睡不着,他并不是武者,已经多日未睡、未吃,身体有些扛不住了,这才想到法子,买来这种烈酒。饮下即睡,早上起来,才有气力再去四面探听那些可能要去凤宁观的武者的消息,今夜见秦动这般。他也似一下子想得通透了,打算将这袋子酒两人喝过之后,便不再靠酒来催眠,明日一早醒来,就重新振奋起来,再寻两天,若是仍旧没有半点去凤宁观的消息,就直接先租了马车,请了护卫,去那洛安郡。第二日一早,秦动和王乾几乎同时醒来,王乾这才详细的问了秦动被囚禁的经过,以及郡衙门如何定的罪,秦动这便将那卷宗上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王乾听到韩朝阳的名字,当即一拍桌面,就道:“果然是了,毒牙裴杰,连三变武师得罪过他的,都被他扳倒,咱们要对付他,你可有信心?!”秦动咬牙拧眉道:“大人放心,裴杰这颗毒牙,咱们便是死也要给他拔了。”王乾大声叫好,跟着言道:“今日我依旧在城中寻找,你则出城回白龙镇,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日一早在青峦山下等我,要去洛安郡,必要经过那里,我会请了护卫送咱们去洛安!”秦动一听就急了,道:“为何我不能在郡里陪着大人一起?”王乾摇头道:“昨日你答允陈显要回白龙镇,今日多半有人监视着你,你若不离开,他们多半会猜你还是不死心,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被他们盯着,白龙镇至少还有你护着,你放心这几日他们没找我麻烦,也不急于一时来害我,且他们那些手段,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再用,想要诱我出去,和什么‘兽武者’汇合,那是绝不可能。”
秦动听过这番话,只好点了点头道:“大人万事小心。”说过话,人就先一步离开了小院,去那富户家中退房,而王乾在他离开一刻钟后,也悄然离开了此屋,另寻客栈居住。上午时分,郡守陈显独自一人来了隐狼司设在宁水郡的报案衙门,以郡守的身份,很快就见到了这里的负责之人,此人自不是狼卫,算是这报案衙门内最大的官员,在隐狼司的官职当中,称之为案官。这位案官大人姓吴,和陈显不熟,却也见过数面,各地案官都是如此,除了公务之外,不得和地方任何衙门中的官员有私下的交情,同样也不得和地方武者家族有私下交情,若被发现,哪怕没有任何错误,也会被隐狼司革职,只是为了防止将来可能发生的徇私断案之事。
这吴大人见到陈显,微微有些惊讶道:“还不足十天,陈大人这就来了,以往你可是不到最后一刻不来的主儿。”宁水郡虽然不大,案子也不算少,但大多都不怎么涉及武者,即便涉及,也是武者家族的非武者成员相互倾轧,偶有涉及道武者的案子,武国官衙的律则规定了,地方衙门可以先处理十日,以磨练衙门的断案能力,当然给不给十天的时间,也都有隐狼司报案衙门决定,若是觉着此案关系重大,十天时间即便是隐狼司的狼卫来,也会耽误了案子的查探,便会案发当时就去现场接管下案子。若是没有这么做,也就是隐狼司有信心十天之后再来接手,同样可以查出案情,不会耽误什么。十五条武者性命虽然足够多了,但在得知案子的第一天,报案衙门的人就已经去过、看过,拿到了十五人大案的名目,细细探查过,知道这十五人相互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对手是无差别的毒杀,即便是兽武者所为,也不是隐狼司要追查的那一群厉害的兽武者,便放手给了陈显十天时间。至于吴大人见到陈显有些惊讶,是因为以往有涉及到武者的案子,陈显向来都会拖延到最后时刻,若是还查不出真凶,才会交给隐狼司,其中有一些时候,陈显还真在最后时刻查出了真凶。自然陈显的名字也因此在宁水郡隐狼司以及扬京隐狼司的总衙门之内也都小有名气,这些都是陈显加官进爵的积累,当然有一半功劳都在那钱黄和夏阳的身上。而这一次陈显提前来了,倒是尚属头一回。所以这位吴大人才会惊讶一问。陈显则微微一笑道:“吴大人。此案涉及太多,下官再查下去。没有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查到可以查的地方为止。”
吴大人听郡守陈显这般说,倒是来了兴趣。忙招手让陈显坐下,跟着起身把自己的官椅子搬到陈显的旁边,道:“说来听听,那卷宗我回头再看,先听你说说。”陈显和吴大人不是第一次打交道,知道他也是个案迷,这一点有些类似于钱黄。有了案子,吴大人才没有任何官架,若是自己要啰嗦客气,反倒让吴大人不耐烦。于是也不退让,这便坐下,将手上卷宗递了过去之后,这便开始讲了起来,从最初衡首镇张召之死,到白龙镇孙捕头夜间执兽武者匕首丧命,再到张重被毒杀,到老王头毒杀十五条武者性命,最后到那白龙镇柳姨和三艺经院韩朝阳会面被捉,以及张家宅院搜出童德的信件,一一详细的说了出来。听得这吴大人饶是见多了各类案子,也不由得面色从兴奋到惊讶再到凝重起来。说到最后,陈显总结道:“此案牵连十分广,下官只查了和武者无关的那部分,刚好又牵连出了兽武者韩朝阳,下官猜测韩朝阳背后定有他人,拷打也问不出什么,怕耽误了大事,就提前来了隐狼司的报案衙门见吴大人,将此案转交给隐狼司探查。”
吴大人点了点头,忽然声色俱厉道:“好你个陈显,之前几个案子虽然没有涉及到武者,可你查出了魔蝶粉,为何不来报?”陈显知道这吴大人好吓唬人,但仍旧故做惊慌道:“大人赎罪,下官想着有魔蝶粉也未必就是兽武者,可能是其他情况,加上下官断案的瘾有犯了,想着反正不牵扯武者,就自己查了下去。”说到最后一副求饶模样,却正中吴大人下怀,当即笑道:“行了,你这厮好查案正对我的脾性,这事就算了,卷宗是卷宗,说说你的看法。”
陈显能来吴大人这里,自然准备好了说辞,当下把自己对此案的详细想法都说了一遍,其中少不了有夏阳的思路以及那钱黄的意见,却是听得吴大人眉飞色舞,最后却还是叹了口气道:“一切突破口都在韩朝阳这里。”陈显点头道:“下官也这般认为,所以下官以为,老王头、柳姨、白逵可以处斩,他们不是武者就交给我郡衙门来做,光明正大,目的就是让韩朝阳背后的家伙,以为咱们要结案了,只是韩朝阳身为三艺经院首院,要得到朝廷批准,所以处斩的时间推后半年或是一年,这段日子,就是咱们利用……噢……是大人利用韩朝阳身后之人疏忽的时候,来追查的方法。隐狼司有的是手段让韩朝阳说,拷打之外,断人是否说的是实话,这方面,隐狼司可远胜过郡衙门,有时候下官真是羡慕大人能够在隐狼司谋得官位,下官若是也能够,便是做一小卒,能时常闻得大案,也是痛快之事。”这些话自然听得吴大人舒坦,尽管如此,他却很明白隐狼司的规矩,对这陈显只有欣赏,却从无结交知己的意思,陈显也明白这位吴大人能够在隐狼司做案官,必然不简单,也确是不简单,对自己不过是欣赏,因此从没有在言辞上有丝毫要故意结交的意思表露出来,免得弄巧成拙,让对方怀疑自己的品性。
“报,郡捕头夏阳求见。”就在此时,外间衙役忽然高喝了一声,听得陈显连皱眉头,忙道歉道:“大人,我没有叫夏阳过来,不知道这厮此时来有何事?”吴大人倒是无所谓道:“你在这里,他多半是来寻你,或许有什么关于此案的紧急事情也说不定,否则也不会现在来寻你。”话音才落,不等陈显再说,就回向外间的衙役道:“请夏捕头进来。”
片刻之后,夏阳躬身迈步而来,一进来就对着吴大人行了个大礼,跟着又对陈显行礼,道:“吴大人,陈大人。下官来此,有要事禀报。”
“废话,没要事你也不会此时来,莫要啰唣。”吴大人呵斥道。
夏阳也就不再啰嗦。当下言道:“韩朝阳死了。中了魔蝶粉之毒,明明关押在大牢之中。竟出了这等怪事,钱黄验过,那魔蝶粉服下的时间是半夜子时之后。咱们刚刚把这厮转移道重罪大狱之后,那里可是铜墙铁壁。不知道什么人能够进去。若是真要杀人灭口也该在早先的看守牢房动手的。”夏阳一口气说过,连带自己的看法也都说了出来。陈显和吴大人在听见韩朝阳死的时候,都是眉头一跳,不过都没有打断夏阳的话,继续听他说完,此时两人眉头又一同紧锁起来。紧跟着,吴大人当下言道:“未必不能进去。这世上有各种奇法,想要渗入你们那大牢,也不是不可能,真正的铜墙铁壁。是完整的一块熔炼打造,再在内部掏空,想要进去,除非武力卓绝,破坏了他。而你们那大牢,到处都是缝隙,我就听闻过有人可以将身体的骨骼缩小,钻入其中。”
“什么?”陈显和夏阳听后一齐露出惊讶之色,不过两人心中却都暗笑,他们却是不知道有此奇法,但刚好有这样的法子,可以替他们遮掩,倒是在合适不过,这隐狼司虽然厉害,虽是武国最强的衙门,但同样也有许多死案无法查出底细,这也是为何裴家敢这般做,陈显又敢于配合裴家的缘由,他们相信这案子,隐狼司再如何查,也是查不出任何来的,那韩朝阳背后的兽武者就让他永远神秘下去吧。至于早先涉及好的,韩朝阳先死,后送卷宗,陈显后来想了想,觉着倒不如自己来送卷宗的时候,夏阳再来禀报,才会更显真实,这才改了计划。
吴大人见两人如此吃惊,心下也还有些得意,他早就认可了陈显的断案本事,如今自己的见识远胜过这陈显,自是有一股子身在隐狼司,见闻极广的自豪涌出。随后才道:“此案就交给我隐狼司来查,至于……”说到此处,顿了顿,道:“那其余之人处斩,仍旧交给你们,韩朝阳死了,那些寻常百姓也都被你们处斩,那幕后杀人灭口的兽武者也定会安心下来,却不知我隐狼司一直在追查。”
“下官也是这般想,大人放心。”陈显应道:“处斩那几名百姓,下官会做得堂堂皇皇,其实下官以为对方既然能杀韩朝阳,应当更能在看守牢房杀了那几个百姓,约莫是知道那几人不清楚他的事情,所以懒得动手去做罢了。但我等将这百姓处死,倒是更让对方放松了警惕。”
吴大人也是点头道:“没错,我正是如此考虑,不过我怀疑这韩朝阳未必是兽武者潜入杀之,有可能他自行服下了魔蝶粉,这粉末一直藏在他身上的某处,他为了守住秘密,索性自尽,自然能够这般做,定然是活下去的话,兽武者会对他或者他的家人有更为可怕的惩罚,所以死才会比活着更痛快。说到此处,吴大人摆了摆手道:“好了,言尽于此,这案子的瘾由我来过,你陈显就到此为止吧。夏阳多等一会,我和我的人会随你去大牢,再查一遍韩朝阳的尸首,再将他带回隐狼司。”
“是!”夏阳拱手应道,心中却是兴奋得很,这吴大人的几个怀疑虽然都有道理,但却刚好帮了他们的大忙,越是乱猜,越是对裴家有利,对裴家有利就是对他夏阳有利,这事便就可以这般过去了,省得以后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一旁的陈显也是一般心思,也是笑着拱手道:“吴大人,下官真是羡煞你了,不过下官没有本事,也说不得什么话来,这便告辞。”说过话之后,叮嘱了夏阳几句,好好配合吴大人,这便转身离开了隐狼司的报案衙门。事实上,处斩那几个白龙镇的人,即便他不找迷惑兽武者的借口,也是应当交给郡衙门来执行的,这几人本就没有了查案的价值,而陈显早就准备好了,可以用韩朝阳的死,证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