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般,天下任何小案、大案都可以如此套入,全都合情合理,岂非任何事情都要请道隐狼司的大统领,朝凤丹宗的宗主,甚至咱们的武皇前来探案,直到他们都查不出任何问题,才能断案么?”王乾一听就有些急了,可是郡守陈显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挥手继续说道:“王大人的心境,本官可以理解,但凡事要适可而止,况且……唉……”说到此处,陈显连连叹了几口气,对着夏阳道:“夏捕头,你将咱们在郡里探查的一些线索,能说的都说给王大人听,我和钱黄先去镇外等你,此案不等人,随后咱们再去衡首镇张家大宅搜查一番,若是没有问题,张宅的人也都可以撤回来了。”话音才落,人也就迈步出了柳姨家宅的厨房,那钱黄也拿着魔蝶粉的木盒、砖块,跟随而来,只留下夏阳和王乾仍旧呆在柳姨的宅内。那王乾愣了一会,赶忙高声道了句:“大人要不用过饭再走?”喊过之后却听不见陈显的应答,只有身旁的夏阳摇头也是叹道:“咱们时间紧急,没功夫多耽搁,你啊你啊,一会我讲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给你听,莫要太过惊诧。”夏阳很清楚郡守陈显将此事全都推给自己的因由,自己才是在这案子中跟裴家走得最近的那位,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只有自己清楚,陈显想要稳住王乾,也就只能如此。待夏阳说过,王乾郑重点了点头,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切都无法挽回的话,他会拼全力,耗尽家财,凑足全镇百姓的银子,请人带他去一趟凤宁观,再以信雀一类传信,哪怕鹞隼都未必稳妥,岳父大人已经替他传过,却仍旧没有得到凤宁观任何回应,足以证明此事。见王乾点头,夏阳做出一副很沉痛的样子,吸了口气道:“王大人,白婶已经死了,在张重死之后!”王乾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伙人已经折磨死了白婶,刹那间失了神智,当即怒道:“怎么可能,怎么死的,我当日可让你好生照顾与他们夫妇,即便有罪也不能死在牢狱之中!”夏阳这一次没有和早先那样急躁,仍旧沉痛模样道:“王大人,王大人,冷静,冷静,你让我等着照顾,我也受了你的银钱,自会照顾周全,可她的死确是意外,和拷打无关。”夏阳停了一下,似乎在想怎么措辞,王乾则瞪着眼睛看他,等他解释,心中却已经是翻江倒海,一股股的怒意和强烈的自责不断的升腾,可他知道此时绝不能冲动,他不只是打不过这夏阳,真打起来自己说不得被这些人当成袭杀捕快,就地杀了自己也是可能。即便不被夏阳打死,也一定会捉起来,而白龙镇眼下只剩下自己和秦动二人能够稳住全镇人之心,这时候决不允许有失,只能强自镇定心神。那夏阳见他逐渐稳定下来。这才道:“白婶是自尽的,在我们捉了白逵夫妇回去之后。一切如常,我们也寻不到什么新的线索。秦捕快可以证明我们队白逵夫妇并无太过,且秦捕快每日送吃的去,白逵夫妇的日子并不难过,可几日之后,衡首镇张家又出事了,这次是张重,同样中了那魔蝶粉之毒,杀人者是童德,他很快被我们在郡里给捉住。至于理由我们尚未来得及审问,童德就死在牢狱之内,而那白婶是见到我们将童德套上脚镣手铐,押解到她面前,告知她童德杀了张重被捕之后,她当场就咬了舌头,自尽了。当天晚上童德也死在了魔蝶粉之下,那服下毒药的时间是在我们捉住童德之间的一个时辰,这一下线索全断了。这也是我们为何会封了张家,陈大人方才说一会再去张家探查一遍的缘故,童德死后第二天,我们告之白逵他妻子死了。也告之了童德的事情,他当时就失心疯了,又抓又咬。我们不得不在他口中套上铁架子,防止他也自尽。而后到武华酒楼十五条武者性命消失,老王头被捕。这白逵反倒冷静下来之后,竟然主动招供,说他们夫妇还有柳姨,都听从童德之令,童德也受尽了张家欺辱,所以张召来取椅子的时候,自己临机起义杀了张召,童德当时就知道的,他配合下让张召饮了那杯放了魔蝶粉的茶。白逵说他并不知道老王头也是兽武者手下之人,他只知道柳姨和自己,童德算是他们的头儿,至于童德之上的兽武者是谁,他不清楚。之后我们并没有打草惊蛇,见柳姨来城中送药材,就一路跟随,想不到晚间的时候,柳姨就和那兽武者在胡来客栈天字号厢房见了面,随后我们捉住了兽武者,也捉住了柳姨,这二人目前还没有招供,但在柳姨带去送给武华丹药楼的药材里发现混入了魔蝶粉,若是不及时发现,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吃下此药而死,这些药都是炼制气血丹的其中一味辅药。”说到此处,夏阳再次叹了口气道:“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了,王大人还请冷静思考,郡守大人怕是等急了,我这就去镇外汇合他。”此话说完,夏阳便拱了拱手,出了厨房,几个掠步跃出院落,极速前行,不见了踪影。王乾缓缓的迈步出了厨房,出了院落,顺手将柳姨的院门给锁上,随后又冷着神,沉默的向衙门行去,镇里的捕快,在陈显离开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以护送郡守大人的理由支了出去,没人听见夏阳说的一切,王乾不想让众人激愤,引得镇里百姓打乱,他已经强行压住胸中的悲愤,仔细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去寻求帮助,护送他去凤宁观,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郡里未必有强大的武者会去凤宁观,且即便找到,也有可能路上被对手截杀,就好似他曾经送信的鹞雀又被召回一般。事实上,即便郡守陈显等人没有提那兽武者的名字,王乾数日前就已经怀疑到了裴家的身上,只是现在和几日前的想法仍旧一般,怀疑却不肯定,若是让他知道那兽武者是韩朝阳的话,定会肯定对手就是裴家了。怔怔的走回了衙门,一众捕快早已经回来,王乾已经镇定下来,冷冷的训话道:“如今有人对咱们白龙镇的人不利,是要赶尽杀绝,这些事情不能瞒着百姓,但我希望你们要先冷静下来,老孙捕头已经去了,秦捕头身在宁水郡周旋,这维持住镇里的安全和街坊邻里的情绪,就全靠你们了。”
“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捕快中身手最好的一位老捕快出言问道,其余人也都是一齐看着王乾,一脸的急切。王乾叹了口气,道:“你们先保证,要稳住自己的情绪,白龙镇就靠我和你们了,我如果离开去寻人相助,你们更要如此,我回来之前,白龙镇决不能再乱。”“放心,大人,请讲!”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王乾点了点头,沉重道:“白婶已死。”
“什么?”“不可能!”
“谁干的,我早说了郡里那些狗官不是东西,咱们去杀了他们!”一个年轻的捕快激愤道。
“闭嘴!”最先的老捕快出言制止,他同样满眼喷火,却是看着王乾道:“还请大人示下。”
王乾深深呼了口气。道:“都冷静了么?”见众人不言,只是点头。这才将整个事情全盘说了出来,过程中自然还有捕快忍不住怒吼。好几位都三十年纪的小子都眼中含泪,他们平日没少吃过白婶的饼子,没少逗白饭玩耍,可就这样,白婶不见了,没了,死了,这让他们如何不痛苦,没有人相信白婶会帮兽武者做事。所有人都认为白家一定是受了冤枉,好在那老捕快几次出言,王乾也不断制止,大伙才逐渐冷静下来,待所有人都没了声音,王乾才道:“我要去郡城寻个机会,看能不能找到有强者去凤宁观,耗尽家财也要请人护送我去,只是郡中怕有人会盯着我。所以我会乔装一番,有可能先寻了去洛安郡的车队,到了洛安之后,再请我岳父相助去那凤宁观。这样会安全许多。我走之后,镇子就交给你们了,若是有郡里来人或者半月之后生意人再来。但凡问到我就说我去了郡里,对咱们郡里的百姓也都如此说。他们都是良善之辈,受不得人敲诈。万一无意间说出来,就麻烦了。”众人听后,仍旧是那老捕快第一个出声道:“大人放心,我们定不负大人所托,照顾好全镇百姓。”众人也是跟着道了声:“定不负大人所托,大人放心。”随后那老捕快又道:“只是大人,我们的钱财加上大人的,也未必够请人护送大人去凤宁观的,若不着急全镇百姓捐助,那便难以成行,可一旦捐助,大伙不就知道了么?”他这一说,其余人也是觉着有理,纷纷点头道:“是啊,大人。”王乾同样点头道:“不用对他们直言,白婶之死,大伙定然心绪不稳,只需要和他们说要保住柳姨、白逵和老王头的性命,我需要大量的银钱去周旋,还要请强者给衙门施加压力,所以需要钱财,大伙会明白的。”那老捕快听后,点头道:“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众人商议已定,便由老捕快带着其他人,每家每户的通知,去校场集合。之前郡守陈显等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由于没有生意人,白龙镇人家也都早早在自家屋中歇息,没有人知道郡里来了人,陈显他们搜查时候也都尽量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此时捕快们一个个通知,大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多久便全都集中道了校场之上,自然大头和囡囡仍旧由自家大人带着呆在家里,不让他们出来,好在小孩儿白天玩得累了,晚上睡得早,此时都已经睡下,也就没有闹腾什么。王乾也到了校场之上,先是沉痛的将白婶的死告之了众人,跟着激愤的掀起了白龙镇一众百姓的情绪,这样做不是让他们去郡里大闹,而是要让他们得到发现,早先孙捕头的死,白逵夫妇被抓,大家已经压抑了很久,到老王头被抓,大家也是听了道理之后忍住了,结果如今柳姨也被捉去,白婶竟然死在了郡里,王乾知道若是一味的说道理,压住大家的情绪,那保不准自己走后,众人受到了有心人的刺激,集体冲进郡守府闹事,那很有可能整个白龙镇会因此覆灭,郡里会再迁其他镇里的一些人,建新的白龙镇。所以王乾必须要让大伙的情绪彻底的发泄出来,同样的王乾自己也是借着这个机会,将胸中的怒意吼了出来,如此足足耗费了一个时辰,见大伙累了,没声了,只剩下老人、妇女的眼泪了,他才重新将道理说了一番,那些捕快自然间隔在人群之中,各自家里,高声附和着王乾的大道理,安抚所有人的情绪,最后要求大家留下够吃半年的口粮之外,捐助银钱,众人却都嚷着说只留一个月口粮,下个月还能再挣。王乾心下愧疚之极,身为一镇府令,要百姓捐助才能帮百姓做事,对他来说是极为羞愧之事,当然他不会让大家捐助到只剩下一个月的口粮,也用不着这许多银钱,仍旧是让大伙留下半年的口粮。当这场讲演结束之后,王乾汇集了足够的资金,他原本打算将家中鹞雀放出去,提前告之岳父大人,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此时郡里那帮人,应该盯得更紧了,说不得他们的势力图谋十分广,连洛安郡都有人,连岳父也都盯上了。若是早有了消息,会在半路伏击他可就麻烦了。
在王乾第二天大早要出发去郡城的时候。陈显等人已经到了衡首镇,稍事休息之后。三人便到入了张家宅院,这一次夏阳依照早先的计划,十分合理的通过各种手段,又查了张家的数人,终于在那柳树下找出了一封信件,随着信件的指点,在童德床下机关寻出了木盒,其内的信件也一并拿出,呈给了郡守陈显看。陈显看过,心中自是惊讶,不过很快也就佩服裴家之人做事果然够谨慎,一切的线索都按部就班的查了出来,颠倒一下顺序,怕是效果都么有这般好,这封信足以证明柳姨、老王头之罪,再有那三艺经院的兽武者,虽然童德未见过其真面目。但一切都刚好符合韩朝阳,加上之前的证据,定罪只在当下。陈显当然不会着急,仍旧要一步步的来。他将信件交给了钱黄,沉思了片刻道:“寻来童德的笔迹,回郡里细细鉴定一遍。看是否一样。”钱黄也在此时看过了信的全貌,点头称是。心中也算是彻底对这案子失去了兴趣,他已经肯定了这一切都是裴家的风格。其中并没有真正的兽武者,早先他还有点怀疑韩朝阳是不是真的兽武者,眼下却再也没有疑问了,一切都是裴家所谓,裴家要对付韩朝阳,顺带对付白龙镇的人,这一切当都源自于几年前那没有元轮的三艺经院生员,谢青云。钱黄无所谓裴家如何做,他和裴家只是合作关系,不会拆裴家的台也就是了,当下就在张宅之内,寻来数十封童德的写过的书信等文字。随后,陈显便召集了所有留在张家的捕快,全都撤走,跟着让衡首镇衙门派人看管住张家的人,说将来隐狼司说不得还会来查案,除非接到郡衙门通知,否则这些张家下人不得擅自离去,这些日子的用度都支取张家的,由衙门代为分配。陈显知道,张家的家产不多久以后就会彻底并入裴家,当然裴家不会直接取走,自会寻个人来吞了张家的一切,之后这张家药铺在赚取的钱财,除了工钱之外,都会交给裴家,成为裴家在衡首镇的一个暗铺。
两个时辰之后,陈显等人回到了宁水郡城,这案子办得足够顺利,还有五天时间才到隐狼司的时限,接下来他们并没有按照和柳姨的约定将秦动带来去见柳姨,由夏阳先诓骗了秦动来了衙门,跟着软禁起来,任凭秦动发狂,也根本出不去,最后离去的钱黄只冷笑道:“我说秦动,你没有任何罪责,你娘被我们捉了,一切证据都有,大人现在在忙,等案子尘埃落定,今晚就会将一切告之于你,现在直接和你说,怕你闹事,一旦你闹事,说不得连你也要触犯了律则被捉起来,这是为你们秦家留后,你娘犯得是重罪。”说过这这话之后,钱黄就离开了,任凭秦动一人在那禁室里发泄,锤击,也没有人理他,这屋子说是软禁,其实是衙门的意见试炼房,用最好的铁器打造,算是铜墙铁壁里,里面的兵刃被清空了,用来关押秦动最合适不过。秦动这些天在郡里一直查探有没有去凤宁观的车队或是武者,每天都会去牢房问一遍能否见白逵夫妇,得到的结果都是不能,却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也被捉了,还是重罪,这让秦动心中发狂,无论如何也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