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形掩藏起来;紧跟着便听见童德起床开门的声音;细细看去;他已经背上了鼓起来的武者行囊;想来逃跑应该带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原因为这厮会等到传来张重已死的消息之后;装模作样的去确认、之后紧张、痛哭;再安排好一切;交待大家在宅内等着;然后自己个去宁水郡报信的;这样即便有问题;他也有个解释的缓冲;到时候若是留得性命;他还可以说有幕后黑手半路截了他;击晕了他;不知道图谋什么。可陈升没有想到;童德这般机警之人;竟然害怕到再也不想在这张家宅邸呆了;不去和任何人招呼;直接背着行囊就一路出了张家宅院;那守门的家丁见到大管家出门;虽然时间很早;也是不敢多问半句。这样的举动;让陈升有些目瞪口呆;只觉着就算裴家没有打算陷害他;他这么走法;也太像是畏罪潜逃了;实在是极为不明智的举动。
不过陈升只跟到了张家大宅的门口;就没有去跟了;当下又回到了童德的宅院;悄悄潜入童德房中;在他卧榻之下仔细观察寻摸;以他的经验;很快就找到了机关所在;当即摸出了一方木盒;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这盒子里果然有银子;还有一封信;打开一看;信中内容正是童德和裴少之间共谋张家父子的详细对话;而在信的最后也把这一次毒杀张重的事情写了出来;只道童德觉着裴家可能要害自己;所以才留下这封信;若是自己真的死了;也好让此事公诸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裴家的阴毒险恶。其实熟悉裴杰或者得罪过他的人;都知道裴杰险恶阴毒;只是没有人又证据罢了。否则这个世上;很多裴杰的敌人都会想要致裴家于死地。裴家不是没有发生过类似童德这般留信的事情;陈升记得第一次出现的时候。裴杰确是大意了;不过好在那得到信件证据之人;贪图钱财来裴家敲诈;最后钱没拿到;证据被裴杰抢了;他人也被裴杰杀了灭口。那以后对这类事情;裴杰就更加谨慎上心;陈升自然也是如此;所以裴杰在放手让裴元去做这间连环阴谋害人的事情时。派了陈升一路跟随;否则他又怎么会放得下心来。事实上对付白龙镇的几位寻常百姓;对于裴家以往的敌人来说都是小事;他完全可以以其他的法子;甚至直接把他们捉到荒兽领地;最终官府也无法查到;只当做是他们失踪了;这类事情;在这荒兽横行的天下。虽然不是日日发生;但也不算稀奇。只是裴元想要用设下这样的连环计谋;而裴杰想要培养儿子继承自己这方面的本事;所以才有了这一系列的行事。说到底一是报复谢青云;二就是给儿子裴元练练手;把最为弱小的敌人。当做最为强大最为复杂的敌人来设计;这样的练手。在裴杰看来才有价值;同时危险也减轻了不少。哪怕裴元有所疏忽;他也能替裴元擦干净屁股。将这封信细细读过之后;陈升就把信收在了怀中;跟着换下了那套家丁服装;出了张家;接着天色尚未大亮;潜行出了镇子;寻到那匹雷火快马;这便快马加鞭;极速向宁水郡奔行;而那童德反倒比他慢了一步;自己驾个马车在陈升离开了镇子后不久;才咯噔咯噔的出了镇子。
陈升比童德早了一个时辰赶回了宁水郡;这时候正好是上午;他将雷火快马留在了郡城之外;便步行回了城内;直接去寻了那善于模仿人笔迹的老者;请那老者照着童德的笔迹又写了一封信;信中改成了童德也是兽武者的下属;当初是无奈之下被兽武者要挟才会如此;他和白逵早就相识;两人每几个月联络一次;谋杀张召是他和白逵合伙所为;只因为两人都看不过张家行事;他一直得不到掌柜之职;便要看看张重的苦痛;谁知道那毒役这么快被发现;且郡守大人断定了是和兽武者相关;捉了白逵夫妇之后;自己每日如坐针毡;索性计划好逃跑;他知道兽武者可能也放不过他;可逃跑之前;他想要把自己最憎恶的张重给杀掉;也算遂了他的心愿。若是始终没有回来;多半出了事;请自己这位小兄弟将信转交给郡守大人;告之他也从未见过兽武者;不过知道兽武者有几位联络人;一是白龙镇柳姨;二是白龙镇熟食铺的老王头;三是三艺经院的一位武者;至于武者是谁;他并不清楚;应当是这个组织中;能够直接见到兽武者的人;或许这位武者自己就是兽武者之一。
这信中行文都是陈升根据裴元的计划;自己想的;此时也来不及去寻那裴元禀报了;便自作主张如此而行。这八十多岁的老者有这样本身;自没有少帮人做过这类事情;只不过还从未有过这等大事;只看两封信的内容;自然是不肯写的;陈升少不了用了一些让老人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又威胁老人;若是不写;他的儿子也保不住性命;如今写了;只有他自己会被灭口。老人没有办法;想着自己已经八十多岁;且不是武者;活也活够了;只好照着陈升所说;写了这样一封信。陈升所以开门见山说老者会被他灭口;也是因为这样的信被老人家直接看了;那老人家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必死;所以陈升也不想假惺惺的诓骗什么了;所以选这位高龄的老人家相助;也就是想到这人年岁已高;更容易答应下来。如果寻来年轻的拥有这等本事的人过来;说不得拼死也不会动笔;陈升不想多生枝节;这样做是最快的。
老人家写过之后;就直接坦然的问那陈升;他要如何死去;陈升便让老人躺下;运转灵元;将手按在老人胸口;微微一吐灵元;便造成了老人心脏猛然跳动过快的效果;紧跟着越来越快;几个呼吸之后;老人便因为心动过速而亡;这样的死法;在八十岁以上的老者中常见。算是身体不适;疲劳过度以至于心脏衰败而死。查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就让老人的尸体这般软倒在地上。陈升便从窗上跃出;又从后墙翻出了老人的宅院;他进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没有任何人瞧见。做好这一切;陈升有急忙从另一个门处了郡城;绕了一圈寻到了自己的雷火快马;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衡首镇;当他再入张家的时候;已经听见了一片哀鸿之声。在他刚进入不久;再度换上家丁服之后;就瞧见镇衙门的捕快来了;陈升也不耽误时间;他怕那衙门捕快知道了大管家童德不见之后;就派人封锁了童德的宅院;那样陈升就要等到天黑;才能将新的信件放回那木盒之内;耽误一整天的时间。童德在宁水郡怕会闹出什么问题来;因此陈升急速去了童德的房间;将信件重新放回木盒;又塞回机关之内。将机关复位之后;便若无其事的出了童德的宅院。就这般在张家游荡;很快就瞧见张家的那位护院教头风风火火的骑上了一匹好马离开了张宅。口中嚷嚷着要去郡城给老爷申冤;还破口大骂童德不是东西。这种时候消失不见;一定有问题。这一切都是陈升早就预计好的。捉拿童德的事情;便要着落在这位护院教头刘道的身上了;这也是陈升等了这许久的缘故;无论是张家还是衡首镇衙门;必须要有一人去郡城报案;这才能让他们在街面上不期而遇那夏阳;跟着夏阳见到郡守陈显;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雷火快马的马速可比张家的好马快得多;稍微绕了一点路;也早过这护院教头刘道许多赶回了宁水郡城;一入城中;陈升就寻到了才刚刚起身的裴少;裴少见到陈升;当即就问:“事情可办好了?”
“童德应当快到了;在他之后不久那张家护院教头也要赶来;在下一会去见童德;稳住他;少爷就请那夏阳在路上不期而遇见刘道;如此一切便可按照前日商议好的计划进行。”陈升利落的应道。
“好;辛苦你了。”裴元也不多说什么;一句辛苦就道尽了他的赶紧;只需要眼神真挚也就足够;他了解陈升的性子;好话偶尔说说;大多时候干脆一些;更能收服这陈升的忠心;而其实他也不需要任何装模作样;这陈升出去一趟;就将这事办得干净利落;他确是十分佩服。
“童德果有一封信;中伤我裴家。”陈升再道:“不过一切已经办妥;详细情形;待今日事了;我再和少爷说起。
“好;我这便去寻夏阳。”裴元并没有对童德留信一事表露出太多的惊讶;心中却早已经翻天覆地;想着若是没有陈升;自己这一次怕是就要栽了;以后还要更加谨慎一些才是。说过话;裴元没有在啰嗦;当即出门去找宁水郡第一捕头夏阳。
一刻钟之后;在那间陈升时常和童德会面的客栈楼上的厢房之内;陈升再次见到了童德;自然这间客栈的老板是不知打陈升如何进房的;只看见那童德直接上了楼上的厢房;尽管这位掌柜也是裴家的人;算是裴家在宁水郡城中的暗哨;但所有行事;陈升依然十分小心;毕竟一些酒保并非裴家的人;只听从掌柜之命;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人多口杂;裴家只需要控制住这位掌柜也就行了。
“成了?”陈升见到童德的第一面;就问了这样一句话。
“成了。”童德点头称是;面上焦急不堪;且一脸的疲惫:“接下来我改如何做;住在哪儿?”
“这里自不能住;我会带你去一个隐蔽的地方;你放心便是;待你出来;不只是张召被杀一案会解决;张家的产业也都会置于你的名下;和你不大对付的那位护院教头刘道;也会惨死;这些你都放心;不过这几天或许你都要暂时呆在这间房内;不知道可准备了吃食;没有的话;我去买些饼来;委屈你几天;最迟三日;我会再来接你。”
“带了;带了;就不劳烦陈兄了;这次我足足带了五日的口粮。”童德面色微微缓了一些;只因为听见陈升的话语不再似先前那般冷漠;倒是热情了许多;且一口许诺了这许多事情;让他觉着裴家若是想对付自己。没有必要还在这个时候撒谎;这客栈毋庸置疑和裴家有很深的关系。陈升想要杀他;此刻动手也完全可以。可童德没有想到。这一连串的事情;不过是裴元拿来练手的阴谋;想要做到最为完美;即便他童德要死;也不会死在这里。
“那你就先在此地等着;如果听见我在外面吹号……”陈升搓起嘴巴;吹了一个特别的声音;跟着说道:“你就下楼来;沿着街道走上一圈。再回客栈;至于原因;暂且不用你知道。”
“好……”童德点头;此时他已经把身家性命和将来的前途全都交在裴家的手中了;他不能不去听从;陈升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从窗上跃下了楼。
一个时辰之后;刘道驾着快马匆匆忙忙的出现在了宁水郡的东大街上;当他瞧见前方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衣捕头服的身影时。当下用力一勒马缰;让那快马停下;紧跟着一跃而下;冲着那捕头就喊道:“是夏阳夏捕头么。还请留步;小人有冤要申。”
“申冤去衙门;拦着我在大街上算个怎么回事!”夏阳语调自如。没好气的回头嚷道;这一回头。面露惊讶之色;道:“咦。这不是刘道刘教头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话刚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噢;你刚才说申冤?你们家张召的案子还在调查之中;前两天那童德童大管家来了;回去没带回消息么;让你们稍安勿躁;也别泄露消息;总会还你们小少爷一个公道;你还来申什么冤?”
一通话说得那刘道更是着急上火;忙提高了声音道:“我们家老爷今晨毒发身亡;身体和小少爷当初一模一样;也是五脏皆腐;镇衙门的捕快已经封住了张家;我特来寻郡守大人和捕头大人您来报案!”
“什么;张重也死了?”捕头夏阳顿时瞪大了眼眸子;连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我们查案的方向不同啊……”不过马上又压低了声音道:“这里不便说话;跟我速去衙门。”话音才落;也不去看那刘道;当下大步而行;刘道急忙牵着马匹跟了上来;也是听从了夏阳的令;一言不发;生怕在大街上多嘴;被人听去。两人一前一后;很快到了衙门;走的不是正门;而是捕快们时常进出的侧门;这捕头自己也有一座审案的小公堂;平日调查犯人问话;用不着事事都由那郡守大人在大公堂上升堂查案;只需要在小公堂讯问即可;这种讯问在比较重大的案子时候;郡守大人也会参与;再一些寻常案子;只需要夏阳去查的过程当中;便不需要郡守陈显出面。当刘道栓好了快马之后;就跟着夏阳进了小公堂上;这里空无一人;夏阳早就提前支走了其他人;当下就让刘道坐了下来;自己也坐在了刘道的对面;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刘道也没有什么顾忌;一直赶路;这时候停了下来;口是极渴的;直接取下水袋咕嘟嘟的灌了几口;这才道:“张重老爷今天一早被他的贴身丫鬟发现已经死在卧房了;我一听道消息就过去了;一探之下发现和小少爷的死法相当;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妙;直接叫家丁去镇衙门报了官;我知道这等大事;需要郡衙门来查;就让真衙门的捕快守住张家即可;便只身一人来了宁水郡。”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咬牙道:“我怀疑和童德童管家有关;这厮昨天晚上陪着老爷用过晚膳;就回了自己的宅院;有家丁见天色刚亮的时候;这家户就驾了马车走了;镇上的人见到他出了镇子;那还是老爷的贴身丫鬟发现老爷死之前一两个时辰的事情;我没有听说老爷派他出去有什么事;问过他身边的管役、小厮;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这童德消失不见;我觉着他有很大的嫌疑。”
夏阳听后;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跟着问道:“还有其他的吗;都细细说来。”
刘道又想了想;这便把从昨日到今天自己所见所听的细节;全都讲了出来;哪怕和张重的死毫无关系的事情;也都说了;只想着这位第一捕头能够快些破案。刘道这般上心;一是他身为护院教头。张家父子全都死了;那大管家不知去向。他只能暂时成为张家的主心骨。其二;其实他什么都不管也是可以的。不过他早就知道张家没有任何亲人;只有父子二人;他们都死了之后;就算烈武丹药楼取消了这一处衡首镇的烈武药阁;可张家的产业还都在;定然会被镇里其他几户大家谋夺;而那童德跑路不见了;有重大嫌疑;他刘道定然能够分道不少张家的家产。刘道虽然没有信心守住张家所有的产业;但只要守住一点;他或许就不需要在做什么护院教头了;他也就成为张家的继承之人;或者说张家就要变成了刘家;他不会去自不量力和镇里的那些个武者家族争什么;只要守住一小部分;成家立宅邸也就行了。正因为这些;刘道才会如此尽心尽力。好似对老爷的死十分愤怒和伤痛。讲述过所有的一切;刘道这才喘了口气;又咕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