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便苦了白兄弟和弟妹了。眼下想要助他们,只能照我说的来,而我会请内人传书一封去她的娘家,再去郡城,看看武华行坊,租那可以去凤宁观传信的鹞雀,让谢宁兄弟瞧见,或许能够请来凤宁观的观主大人帮忙,她若能来,白逵夫妇即便暂时出不了牢狱,也再不会挨打,接下来,你我二人便能够有更多的时间,悄悄详查此案,毕竟这案子在咱们镇发生,咱们想把那些有可疑的行脚商人都暗查一遍。”
王乾说出了全部的计划,秦动一边听一边思索,到最后也认为这等法子,是目下最好的办法了,这便点头道:“只好如此了,师父孤身一人,咱们明日一早就替师父安葬了吧。”
“噢,那陈显允许下葬老孙?”王乾疑道。
“没有提,我想应当不会反对,最多明日搜一番师父身上的物件,便能下葬,今夜他们只拿去了师父手中的兽武者匕首,其他也没有理会。”秦动应道。
王乾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道:“你说会不会有兽武者故意引诱孙飞来追,将那匕首钉入老孙家中,老孙拔下匕首就一路追来,到了白逵的宅子附近,就瞧见那黑影不见,担心进了白逵的院中,便想要跃进来看个究竟,结果被钱黄所杀。”
秦动一听,连连点头道:“完全有此可能,一会我回去就和那陈显大人提及,总不能定死了师父就是兽武者的棋子,最差也只能是有此嫌疑,好让他们决不能快速结案,咱们也有时间执行大人方才说的那些个计划。”说到此,秦动猛然一拍脑袋,道:“怪了,以陈显大人今夜查案的风格,雷厉风行,那此时多半应该当即搜了师父的身,又当即带着夏阳或是钱黄的其中一人,会同大人你一起去师父家搜查,按说咱们两人都和师父如此亲近,也当在他怀疑之中,怎会放任我一人背着师父回来,不怕我们去师父家做手脚,或是通知幕后的兽武者么?”
王乾似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任何吃惊,只是点头道:“他是要表现出对我们的信任,看越是和他之前查案的习惯不符,越是有些刻意之嫌,所以我以为这陈显大人也有可能参与在这阴谋之中。”说过这话,王乾再道:“你快回白逵那儿,免得这三人守着白逵,说不得又玩什么花样,害得白逵逃跑,设一个畏罪潜逃之名,那可就糟了,毕竟咱们不知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就在这里陪着老孙,和他说一会话儿。”言及,目光看向孙飞的尸首,忍不住又有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是不想让秦动瞧见,当即转过了身,挥了挥手。秦动知道王乾也忍不住悲苦,心下也是痛苦不已,只想仰天长啸,可知眼下不是时候,只能忍着将要再次涌出的泪水拱了拱手,又担心白叔、白婶也出事,这便离开了镇衙门内堂,急速去了。他这一走。王乾的眼泪再也呆不住,滚落而下。
比回来时候的时间更短一些。秦动不长时间就赶道了白逵的宅院,伸手向那钱黄藏身的树上晃了晃。示意自己来了,莫要在看错,跟着一个箭步纵跃进了白逵的宅院,悄悄走到白叔、白婶的房外,听见他们并没有睡着,只是小声的说着话,秦动知道他们明日要被押到郡里,方才又被惊吓了一回,更不可能睡着了。只要确定他二人无事就好,于是也就退回了院中,和早先一般,坐在院中的的石凳之上,只是心下的滋味却是和之前全然不同,只暗下决心定要为师父、白叔、白婶讨回一个公道。天要蒙蒙亮时,秦动出了院子,寻到陈显大人潜藏的方向,小声的喊了几句。所以夜半归来时没有喊,只因为若是那时叫了,定会被陈显斥责,说万一有兽武者再来。定会被对手利用,发现他的藏身之处。而此时天色已亮,秦动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变故。才在此时去喊那陈显,陈显也正打算从潜伏地出来。这便一个飞跃,自一棵老树的树冠上一跃而下。落在了秦动的身边。秦动面色极差,按说一夜不睡是不可能出现这等状况,陈显自然知道秦动是为了那老捕头死的事情而悲痛,当下安慰道:“小秦捕快,还请节哀,孙捕头之死谁也料想不到,相信小秦捕快能够恪守职责。本官回了郡里之后,自会全心探查此案,若是孙捕头是被冤枉的,定然还他一个清白,若真有问题,想来他连武者都没有修炼成,多半是被迫而为,本官也会尽力捉到幕后黑手,为孙捕头复仇。”
陈显一番话,秦动听起来心中还略又一丝暖意,只是想到昨夜以他的探案本事,竟然没有怀疑自己和王乾大人,就这般放任自己背了师父的尸体回去,就又觉着陈显有可疑了,说不得眼下只是为了稳住自己才这般说的,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也都没法子查明,秦动只是拱了拱手,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只道他推测师父孙飞有可能被幕后凶手飞刀钉入家中门柱,诱他来追,才会有他拿着短刃出现在这白逵宅院外,又飞跃进白逵院中,结果被钱黄误伤的事情。说过这些,秦动故意盯着陈显,想要看他的反应,却瞧见陈显微微惊愕,随即细细思索,片刻后连连点头道:“小秦捕快说得也是在理,只不过这仍旧只能是猜测之一,一切还都要看最终查案的结果,请小秦捕快放心,本官一定竭尽所能,关乎兽武者之事,向来都是衙门最重要的案子。”陈显的表现丝毫没有任何可疑之处,秦动也没能看出什么,只好拱手道了声谢,这又回了那白逵的院中。至于陈显,在秦动离开之后,只是微微冷哼一声,昨夜孙飞一死,他也是怀疑到了秦动和王乾的身上,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让秦动当即就大吵大闹,便由得秦动护送孙飞的尸首离开,而他已经派夏阳一直跟着了,若是这秦动安置好孙飞之后,又去其他地方,陈显很快就能得知,而秦动去的地方,多半就是和兽武者相关之地,可夏阳去了之后,一路跟到了内堂,以武者身法潜伏,这里毕竟是内堂,他只能在远处瞧个清楚,至于想要近前去听,那秦动是先天武徒,耳聪目明,且这镇衙门之内不是寻常百姓家,都有朝廷专门配备的预警的匠器,夏阳刚入一变武师的本事,还难以靠得太近,只能远远看着,却是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瞧见秦动和王乾说了许久的话,又像是要哭的模样,直到秦动离开,夏阳才跟了回来,当时就把情况和陈显说了,陈显这才认定秦动和王乾应当没有参与到这件凶案当中来。至于孙飞为何会拿着匕首来,又被钱黄所杀,陈显并不清楚,不过他也怀疑到了钱黄和夏阳的身上,尤其是夏阳,虽然是他的心腹,但他知道最近半年,这夏阳和裴家走得有些近,这让他不得不因为孙飞的死,而去猜测或许这也是裴元当初和他说的兽武者大案中的一个环节,而其中有可能是裴家故意陷害这白逵,同时收买了夏阳的缘故,方才听那秦动说了他的猜测,陈显更觉着孙飞之死很有可能就是夏阳一路引来孙飞,又让钱黄射杀了孙飞。只是。尽管想到这许多,但陈显不打算去认真探究了。无论这背后到底是裴家搞鬼,还是其他。他都只按照表面上的证据一路查下去,只有如此,他才能得到查处一桩兽武者大案的功绩,从而升官发财,而若真是裴家所做的,他也算是配合了裴家,让裴家对他也有所感激,这一举两得的事情,他自不会非要探究出真正的真相。他相信真和裴家相关的话,这白逵夫妇进了郡里之后,还会又不断的线索出现,最终都指向那裴元所说的三艺经院的韩朝阳,如此一切就能够完美的落幕,这般下来,即便将来隐狼司有人觉着蹊跷,发现什么端倪,查到他这里。最多是断他查案不利,大不了丢了这乌纱帽,也不罪不至死,做个寻常武者。去小镇里开府,也能舒坦一辈子,只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罢了。
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大亮,白逵夫妇没有听到秦动来喊。依然不敢起床,只在屋子里小声商量着什么。秦动当下便行到屋外,敲了敲门道:“白叔、白婶,可以起来了,一会吃过早饭,这便上路,我去老王头那里给你们买了些肉铺,路上吃。”他话音一落,屋内就响起悉悉索索的起床声,那白逵当即提高了声音道:“不用小秦捕快破费了,我们忍一忍就到了郡里,一天不吃也没什么。”说着话,人已经出了屋子,这一见秦动,便发觉他面色憔悴,却是强装笑容,当下问道:“小秦捕快怎么了?”秦动也不打算隐瞒,免得到了郡里,审讯起白叔来,他们全然不知,每个心理准备,被人吓唬一下,屈打成招也就麻烦了,至于昨夜没提,自是希望白叔、白婶休息好,即便睡不着,也不用为师父孙飞忽然横死更心惊肉跳。当下,秦动等那白婶出来之后,便将孙飞之死简略的说了一番,说过之后又当即安慰震惊的白逵夫妇,这二人都是良善之人,且白龙镇每家每户都相互依存、团结,这孙飞捕头也是最受人尊敬的,白逵夫妇忍不住洒泪当场,随后秦动又叮嘱道:“目下看来,这案子很复杂,有人在背后连续搞鬼,只是我与师父还有白叔、白婶早已经知根知底,镇里的人当然不信你们和兽武者有干系,可郡守府的诸位大人,却都会从一个中正的角度来探案查案,所以师父和叔、婶都被认为是有嫌疑的人,到里郡里配合诸位大人询问之外,没有做过的事情,却千万不要稀里糊涂就认了,哪怕受到威胁。”说到最后秦动压低了声音,白逵夫妇虽然老实,但不是蠢人,知道此案极为怪异,当下连连点头,随后秦动又安慰道:“放心,没有做过便没有做过,总会还叔、婶一个清白。”
“只是……只是可惜了孙捕头。”白婶毕竟是个女人,想到孙飞惨死,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而此时那陈显、钱黄也在王乾大人来了之后,一并入了白逵的宅院,当下分派人手,让秦动继续留在宅子里守着白逵夫妇,他们几人则跟着王乾一道去那孙飞的家中探查一番,至于孙飞的尸身,陈显让钱黄一会儿详细查过,看看是否有其他伤痕或是中了奇毒之后,便允许白龙镇下葬。他相信钱黄,若是钱黄也查不出来,那不只是宁水郡,附近几郡中的仵作也都查不出来了,想要派高手来,得去远一些的郡或是京城抽调人来,等传信上去,在调度人来,孙飞的尸身怕早已经没法查了。隐狼司虽然在郡里设了报案的地方,但各字头的高手狼卫并没有在各郡内,同样也是来不及的,更何况陈显不想将此事上报,他要独自查出此案,得到晋升的功劳。
当孙飞的尸身探过,孙飞家中搜过之后,已经过了上午时分,日头越来越烈了,镇里也开始了热闹,介于陈显要求不得外泄,白逵夫妇便在家门口被接上了马车,只有秦动和王乾两人相送,很快那马车便载着白逵夫妇和郡里的几位大人,以及童德急速奔行出了白龙镇,向宁水郡城进发。他们走了之后,秦动也不迟疑,收拾停当之后,只对自己母亲留下一句奉命外出公干,便驾马离开了白龙镇,自然带上了王乾给他的数张银票。只待进了宁水郡后,打好关系。而王乾自己。也在昨夜把事情和妻子详细说过,妻子也已经写好了信件。王乾的家中养了一只上号的鹞雀,却不是为镇衙门传信的,只是王乾妻子遇见大事时候和娘家传信之物,这只鹞雀也只识得从白龙镇去洛安郡的路途,这是跨郡传信,鹞雀若是和镇里那几只,只能在宁水郡范围内传讯的鹞雀一般,早被荒兽领地的禽类荒兽给吃了,因此这只鹞雀平日不用。一但用了,就是王乾的妻子和自家父母传信。这鹞雀夜里飞行速度极快,待到半夜时,王乾便将鹞雀放飞,直向北部而行。
第二日一早,王乾带着另一封写好的书信,独自驾马,轻装简行,向宁水郡飞奔而去。这封信也是要穿郡过域,送到凤宁观的。承接这种送信的生意,郡里有好几家,最大的便是武华商行的行场。这里可以租赁马车、马匹,也能派遣比鹞雀更厉害的鹞燕甚至是鹞隼,只要出得起银钱便可。当然还有一种人骑送信,这就要有行场的镖师。刚好要送货去那处地方,可以请他带信。自然这费用就要更贵一些。眼下王乾要将信送到凤宁观,自然要选择更好的鹞燕,否则单品鹞雀,那去凤宁观的艰险,多半要被荒禽给吃了,至于鹞隼当然最好,可王乾付不起这银子,他还要准备更多的钱,为此事打点,打听后续的案子查的如何,都要用钱。至于人骑带信,王乾就不做奢望了,几乎不会有人去凤宁观,能去凤宁观的都是观中之人,也不需要镖师来送货,他觉着自己没有那么巧刚好遇见要回凤宁观的武者。
待王乾赶到郡城的时候,秦动已经在郡城之中待了一天,两人汇合之后,秦动将情况都详细的说给了王乾听,那白叔、白婶押解在寻常看押房,并没有当做重犯悄然关押在重牢之中,因此牢头、狱卒也都接了秦动的银钱,答应照顾一二,秦动也打算常驻郡里,探查案情的进展,同时给白逵夫妇不定时的送去一些吃食,那去查白龙镇的行脚商人一事就要拜托王乾领着白龙镇的其他捕快去查了。王乾自是应允,同时也正式任命秦动升为白龙镇的捕头,继承了他师父的职位。一切交代妥当,王乾便去寻了武华行场,花了不少的银钱,看着行场中人,将那信件捆在鹞燕的身上,放飞而行。这是行场的规矩,免得被顾客怀疑,他们会偷看那信中所写的内容,至于镖师带信,就需要顾客对他们的信任了,当然机密信件,没有人会拜托他们送的,大多是家书一类,即便真被瞧了,也不会损失什么。且偌大的武华行场,也没有必要去看这些对他们毫无价值的家书信件。
当王乾赶回白龙镇的时候,夏阳则在接到了宁水郡第一大赌场的消息,他所欠下的十几万两玄银已经彻底还清,这让夏阳的心中一阵轻松。夏阳本不好赌,可在大半年前,去那赌场随意玩了一把,竟然连接赢了不少钱,这便有事没事就去赌上一回,最终成为了赌场最高级的那一拨赌客,平日可以和赌场老板等最富有的赌客们相互赌钱,半年前的某日,这夏阳赌上了瘾,先赢后输,最后一把将所有家财都要输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