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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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元- 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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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等郡镇之中的三艺经院,能够如此潜伏的人形生命,应当和荒兽没有任何关系,聂石自不敢以灵觉去探对方气机,他如今修为连武者都不是,即便他如今的劲力也到了三重,可也不过一石五百钧左右的劲力,随便一个一变武师,都能胜过他,若是被对方发现,可就麻烦了。

不过对于潜行术,聂石极为自信,瞒骗过寻常灵觉的三变武师,也能够做到,只不过现下他无法肯定对方是否发现了他,若是忽然潜行起来,岂非是在告之对方,自己发现了对方,还准备瞧瞧跟踪,于是聂石仍旧摇摇晃晃,一边饮酒,一边依然沿着小路潜行,只不过方向却微微变了变,是朝着最近的一处庭院行走,那里是管役们的住处。

所以向此处而来,自不是真的要进去,只打算借助此地,进入之后,潜藏起来,好让那树上之人以为自己回了住处,便不会再出来了,之后再从那管役庭院潜行出来,潜伏左近,等着看那人到底要做什么。

不长时间,聂石就来在了庭院门前,也不敲门,一个纵跃,就跳进了院中,这等武者、武徒,回自家庭院,时常不愿走门,也是常见。

这般大摇大摆,聂石很清楚,树上之人定然已经瞧见了自己,如此更能打消此人的疑虑,进入院中之后,聂石悄无声息的借助院中矮石一路行走至厢房,这便停下脚步,拐了个弯,去了旁边一座二层小楼,那里是书阁,此时自不会有人在其中。

若是只在庭院之内就返身折回,即便用了潜行术,那树上之人若一直以灵觉追踪就会发现自己的气息还没进屋就消失不见,很有可能生出警觉之心,所以才要进到其中一间屋子,呆上一会,等那树上之人放下心来,聂石才会以潜行术,掩盖气息,折返而回。

在不清楚对手的修为、境界、战力的情况之下,聂石向来都是如此谨慎,事实上,每一名火头军的兵将,对这样的谨慎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刚刚好,聂石的这次谨慎,却是没有白浪费时间,那树上之人的确一直以灵觉追踪,直到聂石进了屋子,大约又过了半刻,他才纵跃到另一株大树之上,不再探查聂石的踪迹。

聂石则一个人在黑暗中,等了足足一刻钟,这才潜行而出,灵觉悄然放开,不敢靠得太近,只大约断出那人的位置,便悄然跟上。

这般一跟,见对方丝毫没有察觉,聂石就肯定了两点,其一,此人修为最强不过三变武师,其二,此人或许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故意如此,想要把自己引到某个地方,或是要对付自己,又或是要借自己的眼睛嘴巴,来传递某种讯息。

无论是哪一点,聂石都打算一直跟下去,既然发现了这样奇怪之人,他又怎么会不去理会。

平日虽然没有弟子会来书院跟他修文,但从火头军离开之后。他拜了那三艺经院总院的首院、当今右丞相钟书历为师,对这位钟首院的理念十分认同。对三艺经院自也十分看重,如今他的潜行和灵觉。怕是在这座宁水三艺经院中当时最强的,若是他不跟,在去把有人来窥伺的消息告之首院韩朝阳,怕是这人早就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后,逃之夭夭了。

这一路跟着此人,发现这位身法并不如何,最多影级中阶,聂石也就差不多断定对方大约是个二变修为的武师,不过就算是二变。在三艺经院之中,也难有敌手了,整个三艺经院也只有韩朝阳一人达到了二变,在这宁水郡中也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

而眼前这人有如此修为,来夜谈三艺经院,怕是有什么极为可怖的目的。再跟了一会,见那人东绕西绕,最终去了一西面偏僻的后山。

聂石此刻距离那潜伏者不过三五丈,也是一眼瞧见后山的灌木之中。伏着一人,那潜伏者一到,就露出身形,两人面对面的点了点头。

那一直等在西山的人。聂石也见过,却并不熟悉,大约应当是武院食庄的一位大厨。这下聂石就好奇了起来,这样一位和偷入三艺经院的二变武师联络的人物。竟然潜藏在食庄之中做大厨,实在有些诡异。

此地山石、灌木、高树。什么都有,最适合聂石潜行,当下又稍稍靠近了一些,打算偷听他们的说话。

果然,两人一见面,那大厨就拱手道:“狼卫大人,三年未见,前日见到暗语,特来此等候,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

“狼卫?”一听见这个称呼,聂石心中就咯噔了一下,他对隐狼司并无好恶,之前还一直都有好感,只是他的兄弟钟景之死,怕是和隐狼司有些关联,最主要的是兄弟的妻子紫婴前不久才因为担心隐狼司来查钟景的去向,而悄悄离开了宁水郡的白龙镇,远走他方,打算半年后过了这阵,在重新回来。

却不想这才没走多久,聂石就亲眼见到了一名狼卫,虽然聂石不肯定这狼卫是不是来追查钟景,追踪紫婴那狐狸丫头的,可关于紫婴之事,他自要细细去探听一番。

当然,既肯定了对方是狼卫,那此人对于三艺经院应当并不会又任何祸端,那大厨若是隐狼司安插在此地的人,聂石也就没有什么惊异了。

几乎每一个官门之内,大约都会有隐狼司安插的人手,修为未见得高,甚至可能很低,但探查消息的能力确是一流,修为低也不容易引人瞩目,行事却是要方便许多。

三艺经院当然也隶属于官门,能够来此的狼卫,应当是吏字头的吏狼卫了,若不是的话,那就多半和紫婴一事相关。

那狼卫挥了挥手,低声道:“这许多年,可有白龙镇的弟子来过三艺经院?”

这话一出,聂石就已经明白,这人九成九是来调查钟景的,钟景兄弟失踪多年,虽说游狼卫行踪可以自由,不用上报,加上隐狼司中都有每一位狼卫的配对的令牌,若是身死,令牌就会碎裂,钟景兄弟的令牌并未碎裂,可许多年不见人,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自会来寻上一寻。

只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紫婴一直担心的,这隐狼司中有潜伏的兽武者或是其他势力的内鬼,这些人和钟景的死多半有关,才会用特别的法子,让那令牌不碎,他们也会利用隐狼司来调查钟景的机会,又施展什么鬼谋,寻到紫婴,杀了紫婴。

“白龙镇?”那大厨并不啰嗦,当下就想了想,随即道:“去年来了一位叫白饭的,几年前也有一位,叫谢青云,只可惜无法习武,在书院修习,后来离开了三艺经院,听说游学去了,要去总院游学。”

大厨说过,并未去问狼卫为何要打听谢青云的消息,这便是隐狼司安插在各地的隐卫的习惯,只回答联络者的话,绝不多为因由。

“嗯。”那狼卫点了点头,又道:“可清楚白龙镇那位女夫子的事情?”

大厨点头道:“属下来此之后,就调查过宁水九镇每一位夫子,那白龙镇遭受兽潮之后本再无夫子,那女夫子来自外地。倒是得到了白龙镇那帮孩子的喜欢,听闻此女夫子人是极好。也不怎么收钱,只愿教好那白龙镇的孩子。让他们有机会来三艺经院习武。”

未等狼卫再问,这大厨接着道:“不过半月之前,女夫子就离开了白龙镇,也报了我们三艺经院知晓,这以后那白龙镇又没了夫子,听说院首很是重视,打算寻一位其他夫子去白龙镇,不要让白龙镇再次没了夫子。”

“那女夫子为何离开,你可知晓?”狼卫再问道。

“不知。”大厨摇头:“这天下的夫子四处云游的也不是没有。读书人想要找活很难,或许白龙镇太穷了,她呆不下去了也有可能。”

“嗯。”狼卫点了点头,这便拱手言道:“告辞了。”

大厨却是忙问:“大人少停,需要属下去注意白龙镇的弟子么?”

“不用。”狼卫回答简洁,刚要离开,忽然又回头说了句:“若是那女夫子回来,就以暗记联络我。”

“谨遵狼卫号令。”大厨拱手点头。

“告辞。”狼卫再道。

大厨也是应了一句:“恭送狼卫大人。”

聂石没有理会那大厨,这便又一次悄然跟上了那名狼卫。这一路跟着,狼卫没有离开三艺经院,而是去了院首韩朝阳的住宅,伏在那韩朝阳的屋顶上。呆了好一会,似乎并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讯息,这又离开。这一次便是直接离开了三艺经院。

聂石见他走了,便在没有去追踪。那隐狼司在宁水郡的落脚点,说不得就有灵觉很强的高人。若是靠近了,说不得就会被发现。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寻到紫婴那小狐狸,告之她莫说半年,就是一年也不要回来,这时候聂石有些后悔,当初紫婴离开的时候,没有和她约定一种暗记,只要紫婴去过一地就留下暗记,那自己寻她也就方便许多。

当时怕隐狼司追查,发现同样的暗记,就算不清楚暗记是谁留的,但说不得也会追踪过去,隐狼司对于各种暗记的探查算是行家里手,通常用暗记联络的,都是需要隐藏身份之人,若非一些势力门派,便有可能是兽武者,所以隐狼司对各种暗记也是极为关注。

这一点,虽是为了探查兽武者,但对于一些门派势力甚至同为官门的一些势力来说,也都有些不喜,隐狼司常常会破了他们的暗记,一路追踪,虽说若是发现此记非兽武者所留,隐狼司便不会现身,更不会多问,转身就离开,但总有一些狼卫本事不够,被发现的,如此其他各大势力门派才知道隐狼司还有这样一支专门追踪的队伍,虽然不喜,但为了提前放缓相互联络的兽武者,得知兽武者的计划行踪,大家也只能不去多说什么。

尽管如此,但聂石知道若是自己和紫婴,设置一些类似小孩儿一般的暗记,隐狼司有可能就不会去追,人总有限,银子也有限,任何暗记都去追查的话,那隐狼司的狼卫再多也不够用的。

但紫婴也是十分谨慎,事关夫君钟景的大仇,她不想出任何差错,才不打算和聂石约定,留下任何暗记。

离开了那狼卫之后,聂石快步向书院行去,他原本打算这几日就启程,甚至今夜就启程去寻紫婴,但一路之上,细细想了想,紫婴就算回来也会是半年之后,自己这般着急去,只是想着紫婴才走了半个月,未必会太远,容易寻一些。

可若是急忙离开,那狼卫知道曾经有个白龙镇的孩子谢青云来自己这里修过文,而狼卫刚来调查紫婴,自己就忽然离开了宁水,以隐狼司的精明,说不得就会怀疑。

于是,聂石决定,索性再等上半个月,再想个好一些的理由,去和那韩朝阳告个假,再行离开,也不会引人怀疑。

有了这个打算,聂石回到书院之后,又放松了心境,喝着武华酒楼的酒,悠闲起来。

…………

“他娘的混蛋!”同一时刻,裴元在宁水郡裴家府上,大发雷霆,摔了好几个古董花瓶,这等乱世,这样的花瓶虽有人贩卖。但在武者家中已经算不上珍品。

“少爷……”一旁的丫鬟见裴元又一次动怒,战战兢兢的劝道。

“过来!”裴元扭头见那小丫鬟。俏脸之上都是害怕的粉红,狞笑的说了一句。

“少爷喜怒。兰儿给少爷去煮一碗天雪花凉茶,好清清火。”那小丫鬟忙说了一句,转身拉门就要离开,这裴元少爷几次三番想要玷污她的身子,她都没有答允,虽说武者亦不能欺辱寻常百姓,若是告上隐狼司的衙门,也自有人来管。

可小丫鬟兰儿很清楚,这裴家在宁水郡的势力。可是宁水郡烈武门分堂,除了堂主之外,最厉害的人物,自己哪里惹得起他们,兰儿只打算做满这一年,就离开裴家,赚够了银钱,给爹爹治病。

“少他娘的装蒜,你爹治病需要钱么。你若跟了我,还缺这点钱?”裴元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拽住兰儿的手腕。

兰儿虽是丫鬟,却很清楚裴元的脾性。他年纪不过十七,在离开三艺经院加入烈武门之后,就玩了不少女子。比他大的比他小的都有,却没有任何一位会嫁入裴家的。有些是看上了裴杰的钱财,有些却也是被裴杰所迫的。

好在兰儿才来裴家半年。裴元一直都看不上他,最近几回不知为何,却找了她几次麻烦,好在裴元的父亲裴杰,三番两次斥责这个儿子,不要打自家丫鬟的主意,裴元才有所收敛,今日裴元从外面醉醺醺的回来,就一脸怒容,兰儿就担心会糟,还真就出了事情,此时她只能拼力挣扎,口中也是大声说着:“少爷,别这样,兰儿还小,兰儿不想这样毁了身子。”

“跟了我,怎么叫毁了身子,少爷我让你早早感受一下人事之乐!”裴元的笑声猥琐起来,伸出手就摸向了兰儿的脸蛋。

“嘭!”便在此时,房门被一脚给踹了开来,裴杰一个巴掌扇在了裴元的脸上,怒道:“怎又对兰儿动手,没出息的混蛋!”

裴元一见父亲,当下就不敢放肆了,忙松开了拽着兰儿的手,连声讨饶道:“我只是闹着玩的,父亲别动怒。”

兰儿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又朝着裴杰道了声谢,裴杰却是言道:“你爹需要钱,我便支钱给你,你明日拿了钱,就可以离开裴家了,省得这兔崽子,又打你的主意。”

“多谢裴老爷开恩,多谢,多谢!”兰儿一听,先是一怔,随后立即明白过来,当下跪着就要磕头,却被裴杰一把扶了起来,道:“莫要啰唣,快些离开,我还有话对这兔崽子说。”

兰儿聪敏,一听裴杰的意思,心中就明白,当下不在多言,行了一个礼,这才转身离开,顺手将房门给带了起来。

“爹……”裴元讨好的看着裴杰道,他也知道自己那闹着玩的说法,裴杰不可能相信,当下就解释道:“还不是那韩朝阳,仗着自己识得小狼卫,今晚和一群人吃酒时,又羞辱老子,这一年来都是如此,老子好歹也已经是一变武师了,这口气咽不下!”

“你他娘的是谁的老子!”裴杰勃然大怒。

“呃……”裴元吓了一跳,忙道:“说错了,爹,我是您儿子,这不气在头上么,要是老子,也是那韩朝阳的老子,爹你就是他的爷爷。”

“屁话,就知道惩口舌之利,若你有本事,索性把韩朝阳的脑袋扭下来!”裴杰怒斥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闲着就玩女人,咱们武者的追求是什么,强大,不断的修行武技、心法,提升修为,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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