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他的机敏,便是心神无法如一。可步伐神态却无丝毫的变化,让人看起来,还是全心在心神之内习武,摇摇晃晃,双眸微敛,时不时一双手还下意识的出上几招,整个一副忘我的武痴模样。
尽管如此,谢青云却不敢以灵觉真个去探这四人的气机,以查他们到底是谁。战力又如何,只怕一探之后,便被对方发觉。
虽然不敢肯定这四人在此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很大的可能真就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谢青云早猜到徐逆一直暗中跟着自己的目的。就是引出灭兽营中要对自己不利之人,从而抓个正着。
若是自己提前一步灵觉去发现了他们,也同样被他们发现,说不得便不会再动手了,一直在那树上呆着,如果自己喊破,便装作在树上睡觉,或是采摘什么果实,随意一个理由,便可以搪塞过去,这般徐逆的法子也没了用,更不能用这四人震慑其他还想要对自己不利之徒。
正因为此,谢青云才不会去以灵觉探对方气机,更不会直接叫破,依然摇摇晃晃向前走去,只是脚步比方才要略微缓了许多,一是给自己更多的时间思考接下来要如何去应对,其二便是等徐逆大哥更靠近一些,好让徐逆也发现这四人,也有充足的时间和自己配合,应对。
高、矮、瘦三位弟子,也都发现了谢青云的到来,心中既有一丝紧张,更多的还是要痛打谢青云的兴奋,这种兴奋不是来自于对乘舟的仇恨,而是来自于长时间来被灭兽营其他弟子瞧不起的压抑。
那躲在树后的高个弟子眼见乘舟渐渐近了,原本是打算立即出来,迎着谢青云上去,先装成醉汉撞到了他再说。
可刚要动身,就发觉乘舟这厮的步伐变得慢了,几乎是走一步停三步,一脸沉醉的在思考武技招法,时不时比划两下,跟着又陷入沉思。
高个弟子十分清楚,面对这般状况,若是自己就这样醉醺醺的过去,怕是和乘舟面对面的时候,他已经过了矮弟子和瘦弟子所藏身的古木好几丈外,也就是说他和乘舟碰面的地方,将会距离矮个弟子和瘦弟子几丈之外了。
如此一来,便是他撞到了乘舟,树上的两位师弟想要跳下来刚好压到乘舟,也是极难的了,便是施展了身法真个压倒了乘舟,也无法在去装作醉酒不慎跌落古木了,只因为这样的距离,再如何不慎,也不可能跌到这里来,乘舟再蠢也能立即明白他们是有意来寻麻烦,除非自己等人杀了乘舟,否则他定会状告大教习,自己等人想要抵赖,那从古木上跳落下来的痕迹,也足以证明一切。
所以,高个弟子自不能这时候就冒头,当下便收回了脚步,脑子里盘算着,等乘舟走近了一些之后,再去起身。
可想到这里,高个弟子又觉着若是乘舟靠近了,自己忽然从树后面站了起来,朝他冲撞过去,未免显得太过突兀。
只有远一些的时候,好似刚从附近醉了爬起来,晃悠悠的与乘舟相遇,才最合乎情理。
想到此处,高个子弟子只觉着颇为麻烦,脑子也开始快速运转。
这一急中生智,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当即悄悄的坐在了地上,背靠着那粗壮的树干,轻轻的打起了呼噜。
这么一来,乘舟定然会听见,或许就会出言询问,只等乘舟快接近矮个弟子和瘦弟子潜伏的树下的时候,他再伸个懒腰,将浑身酒气散发出来。跌跌撞撞的快速朝乘舟走去,撞他,这样便能算好绝佳的时机,将乘舟撞倒在改倒地的地方。
他这般一打呼噜,树上三人都听了去,矮弟子和瘦弱弟子当即有些懵了,瘦弟子性子急,当下就准备跳下树先动手,还是矮个弟子稍微谨慎一些,当下连打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这般下去。非但撞不到乘舟那厮。还要暴露自己,便没法子对乘舟不利了,若是要打,那便等于公开了在这灭兽城中。围斗六字营弟子,最好的结果也是要被迫离开灭兽营,最差便是直接压入大牢。
那瘦弟子见矮个弟子的手势,也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想想高个师兄平日的为人,可绝不对在这等时候,忽然睡着,且那酒劲对于武者来说,以灵元控制。便能自如的挥散和压制,绝不可能醉得睡了过去。
同样,矮个弟子也是想到了这些,才以为那高个弟子多半是遇见了什么事,临机变化了一下法子。大计划应当没有改变。
比起矮个弟子和瘦弟子,站在最高处隐藏的白蜡刚开始也是微微一惊,不过马上就反应过来,只目测那乘舟过来的步伐,就知道高个弟子这般做的因由,心下不由一笑,想着这厮总算也聪敏了一回。
与此同时,徐逆也已经靠近了许多,他发现谢青云的步伐变得极为缓慢,以他对谢青云的了解,自然知道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如此,定是有什么特别境况,当下稍稍加快了一些速度,再靠近了之后,灵觉彻底散开,蓦然发现了四个人的踪迹,一位站在最高,两位分东西两棵大树之上潜藏,还有一个大喇喇的躺靠在远处的树下,发出睡觉时才有的呼噜之声。
谢青云的灵觉一直在细细探查周遭所有的情况,当感觉到徐逆靠近又加快了一些潜行之后,就知道徐逆也发现了异样,这便放下了心。
他一直猜不出那最高处的潜藏者是什么人,而另外三位,虽然也没有去探气机,但凭他们拙劣的潜藏法子,应当不是什么高明之辈。
如今自己的劲力大约在准武者一石左右,灵元无法运转,体魄也承受不了强大的多重劲力,但依靠气血丹的话,两重劲力和两重身法都应该能够勉强施展。
这般算来,也有两石力道和一变武师的影级低阶身法,如此躲开这三人的攻击,周旋一二,还是可以的,至于最高处那人,便要交给徐逆来了。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在对方强行出击来寻自己麻烦的境况之下,而谢青云以为这四个人潜伏在此地,来寻自己晦气,依照灭兽营的律则,他们是绝不可能光明正大对付自己的。
因此若是要强行攻击的话,定然是蒙住了面,同时想法子在自己没有发现他们的情况下,当头给自己来一记狠的,或是用什么灵宝布袋直接套在自己脑袋上,封了自己的六识。
这灵宝并不少见,灭兽营的灵宝阁中就有,营中弟子,有三人在得到嘉赏时,选了这布袋。
只是这样的布袋需要正中套在对手或是荒兽的身上,才能封住,且封住的时间有限。
可要如此的话,必然要和对手近身肉搏,等于已经将自己暴露在对手面前,自己的气机早也应当被对方探了去,再封住对方六识,好像也没有多大用了。
同样,如果能够近身肉搏,将布袋罩入对手身上,那战力已经胜过对方许多,也没有必要封印对方六识后,再来将对方击倒了。
所以这样的灵宝大约算作是鸡肋,也只有眼下这等情况,悄然躲藏,暗中偷袭,一举封住对方六识,接着这样的机会,让对方出招打不着人,在短时间内制服对手,甚至击杀对手,让对手连自己是谁都无法辨认。
不过谢青云倒不认为对方会用这样的布袋对付自己,只因为有这布袋的三位弟子,谢青云都知道,与自己和六字营无冤无仇,且就算被人怂恿或是拿了好处来对付自己,也不会直接用能够曝光自己身份的布袋来封自己六识。
除非他们真敢杀人,坐下一宗血案,还要掩藏行迹,让司马阮清大教习查无可查,让隐狼司的人来也都无法查出。
自灭兽营成立近三十年来。可从未在灭兽城中发生过这样的血案,谢青云不认为他们敢这么做,也不认为他们有这个本事做了之后,连隐狼司大统领来了也都无法查出。
因此,谢青云想着,这几个人大约是用其他的法子,即便是揍了自己,自己也无法说他们故意而为的法子。
至于是什么,谢青云暂时想不出来。
这一切,都是方才慢下步伐时所想。虽然时间不多。但念头在脑中向来极快。片刻间就能够思虑出许多头绪。
好在这几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用两重身法,更不知道身后还有一位三变顶尖的武师在潜伏,护着自己。
打定了主意,谢青云便不在多想。随手比划了两下,好像是猛然想明白了武技招法似的,步伐的速度又恢复了正常,继续一路向前,也刚好朝着那两棵藏人的树下走去。
这两棵树的方位极好,寻常人走到此,多半会从两棵树中间行过,其他地方蒿草太多,不适合行走。
便在此时。身在最高处的白蜡忽然觉得有一丝异样,灵觉猛然放出到极限,可查了一圈,没有探出任何,只好狐疑的重新收回。再度将灵觉都关注在乘舟的身上。
数丈之外,徐逆的手心暗暗出了些许汗,他方才只是靠得有些近了,呼吸微微重了一点,便被那白蜡察觉到了什么,好在他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出了差错,立即收敛心神,调整呼吸的节奏,这才躲过了白蜡的追查,心中也暗暗有些赞叹,此人的本事,倒是能媲美探营中的营卫,若只是弟子的话,将来留在灭兽营倒是不错,只可惜好像这位弟子似要和乘舟师弟为敌,也不知是受人教唆,还是心性如此。
念头很快而过,徐逆瞧见谢青云一步几晃的接近了那藏人的两棵大树之下,就在这个时候,那稍远一些树干下坐着的那位,忽然间起了身,口中糊里糊涂的唠叨了几句,跟着声音越来越大,显然是伸了个长长的拦腰,跟着叽里咕噜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又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朝着谢青云这个方向走来。
这一现身,徐逆的鼻识,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酒味,显然这厮是个醉汉,武者喝醉,若非饮了转为武者酿制的烈性酒,便是故意没有用灵元驱除酒气,只想感受那酒劲麻醉自己的滋味,或是高兴或是消愁。
“前面这位师兄是谁,喝醉了么?”谢青云本想早一步开口问那打呼噜的是谁,还没出声,这人就自己起来了,这一起来,一股酒味就传入了他的鼻子里,又见此人喝得极醉,还有些疯疯癫癫,这便开口相问。
“你们了不得么,都瞧不起我,娘的,大家都是灭兽营弟子,凭什么瞧不起我。”高个弟子喊出了早就想好的词儿,这倒是他和矮个弟子以及瘦弟子,真正的心里话,这两年来,只觉得压抑、不公,满心都是怨。
“这,你是三字营的师兄么?”谢青云认出了高个弟子的形容,好似两年前曾经说过几句话,这次回来却从未有过接触。
“你……”高个弟子醉眼朦胧的看了谢青云一眼,步伐加快了一些:“你他娘的是谁,找来我面前啰唣,瞧不起我,就直接划下道来,想打么?”
“师兄你喝醉了,用灵元去去酒吧。”谢青云迈步上前,“要不我帮你醒醒酒?”
“滚你娘的,你们都瞧不起我,都想我被淘汰出灭兽营,可老子就是坚持下来了,还是被你们瞧不起……呜呜……”说着话,高个弟子越说越是激动,倒是发自内心的痛苦,听得树上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禁不住感同身受,那瘦弟子身上的酒劲一直被灵元压着,这时候也差点爆发出来,还好矮个弟子就怕他如此,提前一步连连挥手,又做了个睡眠跌下去的手势,才拉回了瘦弟子的情绪。
瘦弟子虽然抑制住了冲动,但心中却忍不住想,早知道自己做下面那位才好,痛痛快快的大骂,这些话平日就他们三个悄悄的说过,能在人前这般痛快的哭喊,还是在灭兽营天才弟子乘舟面前哭喊,想一想,就觉着痛快之极。
“师兄,别这样……”谢青云蹙了蹙眉,上前就去扶住了这高个弟子,刚巧站在了两棵大树的正中间,那高个弟子喊得苦闷,一股郁气直发而出,便借着这个机会,施出全身的气力,猛然将谢青云用力一甩。
自然,若是平日醉汉甩人,只需要将人甩开甩远了便是,可高个弟子下手的劲力,却是将谢青云甩起后摔灌在了地上,这一下直接摔得谢青云七晕八素,只觉着背部的筋骨都砸得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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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谁演戏
眼见乘舟被高个弟子一撞而倒,那身在最高古木之上的白蜡心中一乐,只道了句,成了。
而比他低上许多,并不知道他在高处监看自己的矮个弟子和瘦弟子也早就准备好了,眼见乘舟被撞到,心中各自喊了句:“就是此时!”
紧跟着一连串的声音发出。
嗖!咣!
嗖!嘭!
哎呦,什么东西!
哎呦!
前面四声,是矮个弟子和瘦弟子落下时候破空之声,和落地后砸在下的声音,只不过那声咣被谢青云躲开了,是砸在了地面上,而那声嘭却是砸在了谢青云的身上。
前一句哎哟,自是瘦弟子砸在地上,自己被膈了一下的喊声,而后一句哎呦,是矮个弟子心又准备,知道要撞击在乘舟那厮身上后,故意发出的声音。
啊……,在这数声之后,便是乘舟痛苦的惨叫,那矮个弟子知道自己得手了,自然不肯起来,酒气四溢而出,口中喊着,“什么人敢在城中偷袭于我!”一边喊着,一边劲力鼓荡,人还趴在谢青云身上,双手就对着他的肋骨一通乱拍。
拍得谢青云大呼小叫,痛苦难当,只道:“师兄,是我,你自己……掉下来了,快让开。”说着话,也鼓起劲力,用力要推开这矮个弟子,只是一石的劲力却如何是矮个弟子的对手,硬是推也推不开,不过好在化解了矮个弟子的一半劲力,那几下重击也只是将肋骨打折罢了,并没有伤及内脏。
不过乘舟也感觉的出,矮个弟子的第一下是用了全力的,而后几下却是有一些收力,当是第一下不知道自己的战力底细,随后察觉到自己真只有准武者的劲力后,不敢杀人,只想伤人,才会如此。
谢青云每挨这么一下。就要狂呼一声,这痛楚却是真的,只是这样的痛苦远不如他曾经忍受过的在天机洞中和蛮兽厮杀时的苦痛,更不用说元轮异变时、境界提升时,灵气狂涌入体内要撕裂元轮时的各种痛苦了。
因此他若是要忍住不吭声自是轻而易举,可却叫得极为凄惨,自然是有意而为之,那矮个弟子见状,反倒是一下比一下轻了,他本以为这乘舟便算是战力消失。至少也有准武者的劲力。能抗上那么几下。可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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