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茶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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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茶靡-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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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的事,林跃也是好意,怎么能怪他;他也是不清楚情况。

她不想去找廖清和,即使不回家,她也不去找,她并没做错什么。

下午忙着做交接,也没空想那些事。等收拾东西下了楼才知道,电话没电,自动关机了。去菜市场,不管怎么说饭还是要吃的。没什么菜买也没心情煮好吃的,煮饭也是讲究心情的。买了点肉,走到青菜摊前看哪家的青菜比较水灵。要了把空心菜,抬头付钱时才发现卖菜的是上次差点把她撞倒的学生。今天也穿着那天那件蓝色校服,左胸还挂着校徽,上面写着第九中学,李晓晨不知道第九中学在哪里,也不知道这所学校好不好,只是想起,自己以前的高中是第二中学。找钱时,男学生还微笑着和李晓晨打招呼,表示认识。看来这个菜摊是他们家的,下课过来帮忙,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转身离去时,听到久违的乡音,在外面十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纯正的乡音。是刚刚那个男学生的声音,他在叫他妈妈,说四季豆买光了。李晓晨闻声回过头,一个近五十的妇人,在和他嘀咕着,李晓晨一楞,果真是乡音。没想到这里还能遇到家乡人,不禁多看了几眼,但没想过要上去搭讪。有人在摊前买菜,男学生在招呼,妇人低着头数着小票,不时的抬头和男生微笑着交流。俨然是一对亲密的母子。

妇人突然抬起头,前方有人叫她,她“诶”了一声。就在这个瞬间,李晓晨看清了那妇人的脸。她的右脸眼角有一块红斑,白皙的脸庞有些苍老。在别人看来没什么,不过是块红色胎记,在李晓晨眼里却触目惊心。她站在原地,手无力的垂着,公司整理回来的杂物,和那把刚买回来的空心菜几乎着地,她的头脑有一阵眩晕,几乎使她无法站立。她很想蹲下身,蹲着不累,站着太累了,腰很酸。

她和那个妇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那个妇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时而和她的儿子,大概是她的儿子吧,聊天,时而吆喝着路人说:“小姐,这青菜好,好久都没看见你了。”陪着笑,很真诚,然而这一切在李晓晨眼里都变了样,妇人的笑变成了谄媚,和路过的每个人谄媚,和她的儿子的笑也是谄媚的。眼前人来人往,李晓晨却没感觉,眼里只有那妇人谄媚的笑。

偶尔来菜市场,却从来没见过她。不知道是自己没注意还是她们母子二人才刚来。若不是上次遇见那个男学生——妇人的儿子,今天她也不会去注意,一定是买完菜转身就走。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她要回家喂乌龟,煮饭,要看电视,等廖清和回家。对了廖清和和她吵架了,他不理她,但她还是要等她回家,他会回家的。可是眼前的妇人却打破了这一切,让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她始终无法转过弯来,眼前长着红斑说着家乡话的女人是谁?是谁会让她匆匆行走的脚步停住?

她在那站到很晚,很多人都用一种别样的眼光看她,以为她是个傻子或者木头吧。她现在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吧?那对母子收摊了,看来他们今天生意不错,高兴的和他的儿子说着什么,李晓晨能听懂的,却没听进去,仿佛不是母语,是一种陌生的语言,和德文法文一样,成了外文。走时,妇人的儿子还上来和她说话,问她说怎么还不回家?在等人吗?“等人?”在菜市场等人吗?李晓晨只是傻傻的笑着,看着他们手挽手的离去。多亲密的一对母子。

菜市场空荡荡的,大家都在收摊,准备回家,灯一盏一盏的息了,蚊子出奇的多,往李晓晨脸上,手臂上,脚上,凡是可以裸露在外的肌肤,蚊子都会上去盯盯,看看能不能吸出血。血,鲜红的血,这是他们赖以存活的食物,也是李晓晨赖以存活的液体。李晓晨觉得又疼又养,却腾不出手来打蚊子,抓痒,很难受。她突然清醒过来,天黑了,她该回家。木木的向菜市场的门口走去。

她特别想廖清和,想让他抱着她,她想摸他的脸,吻他的唇,想听他的声音,听他温柔的哄着她,说好听的话。他很久都没有对细声细语的说过话了。腾出一只手吃力的掏出包里的手机,却发现手机早已自动关机了。

在路口栏了辆车,和司机说去高新科技园。廖清和一定还没回家。她不想回去等他,她想马上见到她。

在廖清和公司楼下,仰望这栋三十几层的高楼,有很多窗口都亮着灯,她不知道哪个窗口的灯光是廖清和办公室的。进了大楼,保安询问她去几层找谁。她说去晨光科技,找廖清和。保安不知道廖清和是谁,但知道晨光科技,让她上27楼,李晓晨是上了28楼,她记得,廖清和的办公室在28楼。

空着手,她把东西落在了出租车上,却浑然不觉。出电梯时小跑着进了廖清和办公室,办公室外的秘书室有人。前台已经下班,所以没人拦她。

秘书小姐,上次见过的方秘吧,还有另外两个女的,正在打文件。看到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的李晓晨,有些吃惊,问道:“小姐,请问找谁?”见过一次,从秘书室门口进里面的总经理室,显然她已经不记得李晓晨,或者上次也没有注意看过她。

“请问你们廖总在吗?他下班了吗?”

“廖总?你找她有什么事吗?他上午出差了。”

“出差?去了哪里?怎么没告诉我?”声音有些慌乱。

“你是?”

李晓晨没有回答她是谁,只是问:“你们有他办公室的钥匙吗?我想用下电话。”

“小姐,您贵姓?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给他。”

那位方秘继续问道。

“小姐,开一下办公室的门,我只想打个电话。”

“我这里有电话,借你。”说着拿出手机递给李晓晨。

李晓晨摇着头,不愿意接。然后走到她的办公桌面前问道:“打外线要哺?”

“拨九。”

拨了九,然后按下一串熟烂于心的号码,她真害怕那个电话还是关机,或者不接。她忘了,不是用自己手机打的,那是他秘书室的电话。

电话在长长的“嘟嘟”声之后,终于传来了他的声音,那声音几乎让她哽咽,强忍着。他叫的不是她,而是“小方。”

“是我,我想进你办公室。”只说了一句话,然后把电话递给了方秘。现在她没心思欣赏眼前的美女,也不会想这女人和廖清和有何瓜葛。电话那端不知道廖清和和她说了什么,她只是应承着,没两句就挂了。接着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很恭敬的对李晓晨说了句:“请跟我来。”

“我们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可以拨601。”然后退出去。

李晓晨一刻也没等,直奔大班桌,拉长电话线,坐在地板上,靠着墙。这样让她有依靠。电话拨通,只想了两声,就接通了。“喂。”是廖清和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哭着问他,“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

“我在成都。怎么啦?”声音淡淡的,并没有因为她哭而变得温柔。

“我找不到你。”李晓晨继续呜咽。

“我在成都你当然找不到我。”那头传来嗤笑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就回去。你怎么啦,好好的去我公司干嘛?”

“我要你回来。”

“你在做什么?吃饭了没有?”电话那端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没有。你回来吗?”

“你怎么一直问这句呐,我不是说了我在成都吗?”

“你回来,我想你……”

 第1卷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李晓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后来回想起来是坐计程车。公司的几个美女秘书说要送她,李晓晨拒绝,现在除了廖清和,她谁也不需要。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到小区门口是司机提醒她下车的。一个傍晚都处于懵懂状态,忘记了廖清和对她说过什么,是凶她还是在哄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哭。廖清和既没说回来,也没有说不回来,问她怎么啦,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他说。

回到家只觉得累,也不知道开灯,跌跌撞撞摸到沙发边躺下,把红色的抱枕死死的抱在怀里,不在乎有多热。也顾不得那两只饥饿的小乌龟,饿一个晚上不会死。她曾经饿了一天也好好活着。没有那么容易死,不仅仅是人,乌龟也一样。

这一天其实和往常一样,只是廖清和没回来,而她却意外的遇见了曾以为已经死去的人。是的,她死了,早在父亲走后,就死去,在李晓晨的心理死去。

父亲还在时她还小,不知道讨厌,更不知道恨。被人欺负了只叫“爸爸”,父亲不在就只能躲开那些孩子,有些坏孩子说她没人要,妈妈跟人跑了。虽说只有六岁,这种事却记得清晰,后来知道一直不回来的妈妈真的跟人跑了。玩伴都是妈妈给洗澡洗衣服,梳小辫,她却是爸爸。她很乖,从来不哭。后来也有女人来过她家,不知什么原因总是呆不了两天就走了。她不讨厌来她家的女人,虽然都没她的妈妈漂亮。

其实没有思念的,记忆面貌也是模糊的。只是见到的刹那却无比清晰。以前,那个女人不能说不疼她。记得她有一个很漂亮的镶了个小小洋娃娃的发夹,是那个女人给她买的,她不清楚那时自己几岁,那大概是最早的记忆,也是有关母亲的最清晰的记忆之一。记忆中父母并不争吵,只是有一天早上醒来她突然不见了,后来再也没见过。现在,她认为抛弃她和父亲的那个人不能称之为母亲。她不是没想过见面这个问题,但她一直坚信自己不会再认她为母,她没有资格。

父亲走后的日子有多彷徨,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日放学后徘徊在村口等待,等待。那种绝望的心情至今还记忆犹新。如果那一年那个女人回来,那她一定是感激她的,感激她收留了她这个拖油瓶,而不是现在的恨。她始终无法理解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不相信她没有听说过父亲已经不在了。就算她不知道,难道就在十几公里以外的舅舅和外婆也不知道?一年不知道,两年也不知道?以至于死前才记起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外孙女?

在最苦的时候,她曾经想过要去外婆家借些钱缴学费,只是她怕被拒绝,连母亲都不要的孩子,舅舅舅妈怎么会怜悯呢?她已经记不得舅舅的样子了,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曾经很疼她,后来却一次也没来看过她的舅舅。

就在那年她认识了林跃。13岁的林跃。林跃是她同桌。虽是同桌,在那之前也不怎么说话,各学各的。偶尔也会和其他同学一样,分分三八线什么的,但都中规中矩,林跃不欺负她。那段时间学习成绩掉得厉害,班里都知道她的情况,林跃成绩好,老师让他辅导她。林跃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像别的男生一样调皮捣蛋,也从不作弄女孩子,老师让他辅导她,他便认认真真的辅导,后来情愫的萌发和那时候有很大的关系吧。

只做过四年级一年的同桌,五年级开始不同班,直到初二,中间隔了三年的时间,他们不熟,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初二时是前后桌,初三时不同班,中考考取了同一所高中,但依然不同班直至高中毕业。

高中会考结束,林跃找到她时,她已经把行李打包好,准备和她的学生生涯说“GOODBYE”。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却没有长谈。李晓晨只是说了句:“对不起。”其实她不用说的,林跃已经和宋晴在一起了。林跃质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也只是说不为什么。包括说有的,放弃高考,放弃他。

她被强光刺醒,非常不情愿的睁开眼。眼前向她微笑的人不是廖清和是谁?确认是他后,想也不想的扑进那个怀抱。她需要。顾不得他们昨天晚上刚刚吵过架,或者她根本没有拐过弯来,沙哑的叫了声:“清和。”这一声“清和”把廖清和的心都叫碎了。现在是凌晨两点。她的老婆还睡在沙发上,满脸泪痕,额头上都是汗,也不知道开空调,不知道热吗?幸好他赶上了最后一班机,否则他老婆该怎么办?

“怎么睡在沙发上?空调也不开,没洗澡吗?看你一身黏黏呼呼的。”廖清和擦了擦她额头的汗。李晓晨想哭的,却没有眼泪,也许打电话时流干了。

“告诉我,今天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哭成这样?”

李晓晨只是靠在他怀里,不想说话。她发现红色抱枕远远没有廖清和的怀抱舒服,虽然它真的很柔软,颜色也很好看,但总觉得缺少什么。

“我去放水,一起洗个澡好不好?”

廖清和搂着她,声音无比温柔。他每说一句话,她便把他抱得更加紧些。洗澡比起拥抱,她更加需要拥抱。看她这样,廖清和也任她抱着,她从没这样依赖过他。

夜,寂静。沙发上拥抱着的夫妻,静静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廖清和的下巴抵着李晓晨的额头。李晓晨则披散着头发,伏在廖清和胸前,听着他心口的起伏。

再过一个小时,世界杯决赛开始,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人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看意大利和法国决一死战。而廖清和坐在电视机前却不是等着直播的世界杯,他在安抚他老婆,老婆比足球重要。

“来,起来,我们去洗个澡。”廖清和推了推怀里的李晓晨,他不确定她有没睡着。很出乎意料,李晓晨抬起头,看着他,对他点了点头,点头的力道把她的泪水从眼眶中带出,滑落在脸庞,廖清和伸手拭去,然后搂过她,轻抚她的背道:“我不回家你就这样了吗?”

这一提醒,李晓晨才缓过来,他们在吵架。她忘了。她竟然去求他回来,求他回来安慰她,她什么时候变这么懦弱了,需要依靠到不要自尊的去求别人施舍,求别人怜悯。而此刻她对这个怀抱却如此无能为力。这种时候,往往情感占上风,她真的有些懊恼,掉下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死命的捶打着廖清和的胸,眼前一片模糊。廖清和握住她手臂,几乎是笑着说道:“我不是回来了吗?别哭了,以前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爱哭,昨晚一个人在家哭了多久?”

李晓晨看着她,不知道是恨还是爱,是哭还是笑,他以为她是因为她不回家才哭。在过去的几个小时,他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在最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但他还是回来了,不管什么原因,她应该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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