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泪越落越多，心越来越疼，抱着顾昀楠的腰闷声哭泣。
这一切，又怪的了谁呢，她从未想过会这么早有孕，若是知道，她万万不会这么大意的。
可是，这世间，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
马车刚刚到了郡王府，下了马车，宫里便来人了，十一公主只是疲惫的说了句，“昀楠，我们回家吧！”
这会子，十一公主还是硬撑着，天大的事情，她都只愿回家再说。
与外人不足道矣。
顾昀楠却拦腰抱起十一公主便朝朝阳苑走去，十一公主窝在顾昀楠怀中，“昀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昀楠身子一僵，“到底怎么了？”
“我……”
话哽在喉咙，十一公主语塞。
顾昀楠叹息一声，“我不问了！”
进了朝阳苑，连嬷嬷立即上前，“公主？这是怎么了？”
连嬷嬷到底年纪大，见多识广，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公主您，您……”
“嬷嬷，宣府医过来看看再说吧，兴许我弄错了！”十一公主说着，闭上眼睛，顾昀楠把她放在创世，看着袖子上的血，又看着十一公主，竟愣愣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有什么从脑子闪过，又抓不住，只觉得心跳的很快，然后木木的退到一边，看着连嬷嬷指挥人给十一公主换衣裳，一盆盆热水端进来，又端出去，顾昀楠伸手抓住自己的头发，“啊……”
叫了一声跑了出去。
连嬷嬷听到声音，连忙跑出屋子，见顾昀楠跑出去，惊呼道，“快，快去拦住郡主，别让郡王出府了！”
几个粗使婆子连忙上前，“郡王，郡王，请冷静一些，公主此刻离不开郡王！”
顾宛若嘴角动了动，满眼通红，到底还是冷静下来，颓废的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
尔绿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得知十一公主出事，连忙来到朝阳苑，见顾昀楠颓废的坐在地上，“郡王爷？”
顾昀楠闻声抬头看了尔绿一眼，“尔绿，妹妹什么时候回来？”
“小姐可能要年后才能回来，郡王爷，奴婢先进去看看十一公主！”
“嗯！”
尔绿进了房间，闻到那股血腥气，顿时明白过来，脸色非常不好，“连嬷嬷，这边先交给你，我这就派人去请苗公子！”
苗天藻的医术，连嬷嬷是有所耳闻的。
“辛苦尔绿姑娘了！”
尔绿微微摇头，转身出了朝阳苑，派人去请苗天藻过来。
心中却沉沉怒火。
这些人，真是找死！
苗天藻来的很快，却比宫里御医慢了一步，宫中御医已经看过了。
从御医们摇头中得知，十一公主是小产了，且还是中了药，不然以十一公主的身体是不会轻易小产的。
这简直让尔绿怒火中烧。
就是连嬷嬷也觉得老脸无光，她原以为这府中被管理的犹如铁桶，却不想还是有人渗透了进来，简直是活生生用现实给了她一巴掌。
艾氏中途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见身边只有谭玉秀一个人，往周围寻了一下，没见到顾昀楠，也没见到十一公主，总觉得心中不安，但又热得话都说不出来，动了动嘴又昏睡了过去。
皇宫
十一公主小产的消息送到了养心殿。
“皇上，公主是中了药物，这药物却不会立即小产，只因为公主今日心情起伏甚大，才动了胎气，让药物提起发作！”
杭士德说着，心里嬷嬷叹息了一声。
皇宫这么多公主，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也只有这个十一公主，会拿他们这些奴才当人看。
见面总是客气合理。
皇帝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去寿康宫！”
有些事情，看来需要摊开来说了。
杭士德心一惊，这个时候，太后都已经歇息了，皇上这是……
却不敢犹豫，连忙准备了龙辇，冒着风雪到了寿康宫，在寿康宫门口，“杭士德，敲门！”
杭士德上前，啪啪啪的敲着寿康宫的大门，“开门，开门！”
守门的宫婢听到声音开了门，本有些不满的心情在看见是杭士德之后，连忙恭恭敬敬行礼，“杭公公！”
“去告诉太后，皇上过来了！”
守门的宫婢心一惊，转身拔腿就跑。
这一会，太后睡得正沉，听到外面萧嬷嬷的声音，很是不满，沉声，“到底怎么回事？”
“太后，皇上过来了！”
太后一震，“现在什么时辰？”
皇帝怎么过来了？
是来秋后算账？
莫非那艾氏撑不住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太后整个人都不太好，连忙起身，“给哀家穿衣！”
几个宫婢很快给太后穿好衣裳，太后坐在寿康宫正殿，“去请皇上进来吧！”
小太监快速跑了出去，不一会满头大汗跑了回来，“太后，皇上说，在寿康宫门口等您！”
这是不愿意进寿康宫了。
这皇宫的女人，不管是妃子、贵妃、还是皇后，哪怕是太后，也要看皇上给不给脸，皇上若是给脸，谁的权利就大一些。
以往皇上是绝对不会半夜三更来寿康宫的，可今儿来了，却不进寿康宫。
太后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突突的跳，整个人都不太好，犹豫着出去还是不出去？
去了要如何？
“太后！”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恭恭敬敬，却像鬼影一般。
“何事？”太后低声。
“皇上派龙卫将萧家包围住，不许任何人进出，十一公主小产，艾氏昏迷不醒！”
太后顿时站起身，“你说什么？”
十一公主小产她不在意，艾氏死活她亦不在乎，但是萧家……
对于没有生下一男半女的太后来说，萧家就是她的命，萧家的晚辈都是她的孩子。
“皇上派龙卫包围了萧家！”
“这，为什么……”太后有些站不稳，两脚发酸，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因为得知十一公主可能小产，一怒之下派人包围了萧家，且在得知十一公主小产后，皇上才来了寿康宫！”
太后闻言，如今萧家的死活都握在她手里，哪里还敢犹豫，立即迈步出了寿康宫，便见到寿康宫宫门外，皇上坐在龙辇上，静静又冷冷的看着她。
再不似以前，见到她总是含笑的上前，恭恭敬敬的喊一声母后，给足了她尊严和荣华。
可这会子……
“皇上！”太后低唤。
皇帝微微沉眸，下了龙辇，却不进寿康宫，“都下去吧！”
这是要和太后单独说话了。
杭士德立即清场，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听了皇帝和太后的话。
也算是给太后留点面子。
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走没了，皇帝才慢慢的走向寿康宫，“以往朕每次来寿康宫，总能觉得这是这个皇宫最温暖的地方，记忆里总留着年少时那些对太后来说微不足道对朕来说却尤其珍贵的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者是从太后一心要让萧歆瑶那个蠢货嫁给墨儿开始吧，朕不愿意来这寿康宫，更不愿总是听到太后说那个蠢货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乖巧，可朕是有眼睛的，那个蠢货是真好还是假好，难道朕看不见吗？”
皇帝声音很淡很轻，可却想重锤一样敲打在太后的心上。
她以为，以为皇帝不在意的，却不想皇帝是如此的在意。
“皇上……”
“太后听朕说完！”皇帝打断了太后的低唤，“朕知道，朕不是太后的骨血，所以朕的儿女和太后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太后高兴时逗逗他们，不高兴不理会，他们在太后眼里，还不如太后养的那几个贱婢！”
“不，不是的！”
这样子的罪，太后怎么敢认下。
怎么敢……
一旦认下，她成什么了？
那些皇子们会怎么看她，后宫嫔妃、奴才会怎么看她？天下百姓会怎么看她？
“太后捧着萧家，捧在那蠢货，朕从未反对过，因为朕念着当年的情，只要太后高兴就好，只是太后实在是过分了，艾氏那是朕亲自册封的贤德夫人，她对乾辰国江山社稷那是有大功，是要记入史册名垂千古的，可太后却如此磋磨她，宣人进宫，却让人站在大雪之中，足足快两个时辰，也让十一在宫门外等了两个时辰，太后可知道，十一小产了！”
“皇上，哀家知错了，都是寿康宫那些老婢，一个个满口护言，蒙蔽了哀家，皇上……”
皇帝冷冷一哼，“既然如此，那太后便把那些贱婢都处置掉吧，朕重新换一批得力的过来的伺候，至于萧家，太后说，如何处置好呢？”
太后张了张嘴，“皇上决定就好！”
“既然太后这么说了，那就所有萧家之人，官降三级，永不再升，所有诰命夫人，全部褫夺了诰命封号，永不再封，至于那蠢货，赐鸠酒！”皇帝说着一顿，又道，“太后年纪大了，以后后宫之事皆交给皇后打理，太后好好颐养天年！”
皇帝说完，大步出了寿康宫，丝毫没有回头。
太后身子一软，跌坐在雪地之中。
完了，完了。
她一时的得意忘形，害了整个萧家，也害了自己。
所有人都官将三级，那些本就是小官吏，这一降，怕是连官都没得做了。
而那些男儿们，谁还能娶到名门贵女，女孩儿们，是再也没有机会嫁入高门望族了。
“呜呜……”
太后忍不住呜咽一声，老泪纵横。
这一刻是，无尽的悔恨，懊悔，以及挫败。
原以为，她是太后，皇帝敬重她，她有点过失无妨，却不想……
现实一巴掌狠狠的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更让太后措手不及的时，皇帝一走，杭士德便带了人过来，将寿康宫所有的人全部带走，包括萧嬷嬷。
至于这些人要被带去哪里，太后不敢再多问，也不敢再开口。
寿康宫彻底被换血，别说太后的人，便是其它宫被收买成的眼线，也不留下一个。
厚德宫
德妃摁着太阳穴，心里慌的厉害。
未央宫
“皇后娘娘，寿康宫除了太后，再无一个眼熟的，且新进的宫人都是杭公公的人亲自调教的，怕是不好收买……”
“不必收买，咱们静观其变就好，你看，以前太后是多么的厉害啊，仗着皇上对她的敬重，对这后宫大事小事指手画脚的，如今下场是什么！”皇后说着，冷冷一笑。
能安心睡觉了，真好。
“皇上对十一公主倒是真心疼爱！”
皇后微微一顿，“皇上对十一，倒是有几分疼爱，但和战王比起来却十分之一都不如，皇上这般有三个方面，一是十一公主，二是贤德夫人，三怕是为了战王啊！”
“为战王？”
皇后微微点头，“你没看出来吗？战王殿下对归荣郡主不一般，且你以为皇上为什么要册封她为归荣郡主？怕是为了给她抬高身份，让她能够配得上战王，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收回了她和沈世子赐婚的圣旨了！”
看如今沈世子定下的婚事，啧啧啧，可真是让人吃了一惊。
皇后说着，微微寻思一番，“萧歆瑶那个蠢货，怎么敢去撺掇太后呢？”
“娘娘的意思？”
“她背后怕是有人给她支招，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皇后沉默片刻，“你立即派人去查，看看萧歆瑶身边的人这些日子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宫里的人更要注意！”
“是！”
萧家的龙卫已经撤了，但杭士德亲自送了鸠酒上萧府，把鸠酒递给萧敬元，也不多言，萧敬元却已经明白，皇帝是要处死萧歆瑶了。
“臣，谢主隆恩！”
萧夫人哭晕过去，但不敢开口多言一句。
萧敬元却把鸠酒搁在了萧夫人面前，“你教的好女儿，你自己去吧！”
转身离开。
但，萧敬元做梦都没想到，在龙卫撤走之后，人到了萧府，把萧歆瑶给带走了。
萧夫人心里交战许久，为了其他儿女，还是到了皎皎苑，但是皎皎苑里，除了一地的头发，哪里有萧歆瑶的人影，萧夫人吓得瘫软在地，惊恐低唤，“来人，来人，快去告诉老爷，小姐跑了！”
萧敬元得知消息赶来，整个人急的一口气上不来，晕厥过去。
“快，快飞鸽传书，让大少爷回来！”
大少爷，萧盛唐。
是萧家这一辈里，最有前途，最有声望的人。
只是婚事方面一直不如意，连着定亲，这未婚妻不是死了，就是残疾，再不就是疯了。
没一个能坚持到过门，所以萧盛唐都二十三了，还一直未成亲，但也不能否认他的一身光华。
能被称为京城四公子之一的妙语公子，可见是一个非常能说会道的，妙语连珠的。
只是一直在护国寺跟着方丈抄经文，一年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京城过年，住上十天半月，便回护国寺去，名曰去一身戾气。
如今萧家深陷囹圄，不得不把萧盛唐给请回来了。
十一月十九。
义郡王府
十一公主小产一事已经得到确认，艾氏也昏昏沉沉的醒来，得知十一公主小产，两眼一番晕厥了过去。
顾昀楠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是怪自己，还是那幕后黑手，把自己关在书房，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那下毒的宫女已经被找出来，不过找到的时候，已经服毒自杀。
但尔绿不信。
“只要她在这世间活过，不信一点痕迹都不留，给我去查，一点一点的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题外话－－－－－－
原本可以把萧歆瑶写死的，呜呜，明天继续
☆、第188章，还击
尔绿不信一个宫女不和任何人接触，也不和任何人有所牵连，哪怕是一眼，一个动作，一件小时，总之都不能放过，从她进宫开始，一一排查。
很快，尔绿就查到小宫女和宫里一个宫女走的稍微近，而那个宫女有个妹妹在寿康宫当差，一切已经真相大白。
是德妃指使。
尔绿到了朝阳苑，顾昀楠不在，连嬷嬷见着尔绿，心忐忑了一下，“尔绿姑娘？”
“连嬷嬷！”
“尔绿姑娘，公主说，你过来了请你进去！”
尔绿微微颔首，进了内室，见十一公主靠在床头，呆呆的正在发愣。
“见过公主！”尔绿微微福身。
十一公主看向尔绿，“尔绿来了，坐吧！”
“公主，已经查出来了！”
十一公主挑眉，“是宫里的人吗？”
“嗯！”
“和我很亲近？”
“是！”
十一公主闭上了眼眸，“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孩子没了，心痛，却不及心底来的寒心。
那个人，养育了她多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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