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月冬冬生日那天白雨航两口子去他家见过赵汐，这会儿两个月过去；几乎都是只是在电话里听见声儿；人是一次都没见着。连赵冬冬大侄子也只看过两次。
而方秦……更是差不多大半年没见到秦牧扬了。六月份那会儿出国了一趟，回来就听说了好友跟赵汐的事儿，电话打了几次，要么没人接；要么关机。
三个人都十分怨念。秦牧扬一进门就被众人的目光骇到了。
“咳；都来了啊。”秦牧扬尴尬的咳嗽一声。
方秦抬抬眼，目光怪异的把他从头到脚的来回打量。那眼神实在不怎么正常。
秦牧扬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看什么呢？变帅了？”
方秦倒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托着下巴，“帅到没有。嗯……还稍微有那么点憔悴。”
秦牧扬郁卒，这几个人都是串通好了来埋汰他憔悴的吗？
方秦施施然又丢下一句，“但是看起来春风得意呀，啧，瞧这浓浓的粉红泡泡。”
秦牧扬正在掏手机准备给赵汐发信息。冷不丁听到这话，不禁摸了摸脸，呵呵笑，“很明显吗？”
方秦点头，另一边的许浩然也跟着点头，白雨航沉默。
“呃……你们懂得，那个……爱情的滋润嘛。”
秦牧扬厚颜无耻的炫耀，手指快速的打着字，按了发送键才真的放下一颗心。
“真是变了啊。”方秦凑近他看了看，“浩然前几天跟我说，我还不信，原来老秦你还能重回青春啊，赵汐不简单啊，呵呵呵呵……”
他笑的意味深长，秦牧扬翻着白眼不置可否，“对啊。我家小汐就是不简单，我乐意。”
一副引以为豪的模样。这下不止方秦呆了，连许浩然和白雨航都疑惑了。
秦牧扬的性格从七年前跟赵汐分手后就变了许多，七年养成的脾性也不是朝夕就能改变的。
几个月前他的作风神态跟以前还没差太多，成熟冷静，即使跟赵汐和好了，也没有现在这般不内敛的张扬。
当然也替好友高兴，只是……为什么越看越奇怪。
秦牧扬淡定的顶着几人探究的目光，心里还琢磨着赵汐怎么还不回短信，时不时把手机拿出来看一看。
“他已经看了不下十次了。”许浩然砸吧着嘴下结论。
方秦笑眯眯的点头，“又在看了。”
白雨航却若有所思的淡淡的观察着。他不似方秦和许浩然跟秦牧扬世交的关系，他跟秦牧扬交好，首先是因为许浩然，后来是因为赵汐。
而他此刻并没有太大的心思关心秦牧扬对赵汐的感情问题，而是想着好不容易把秦牧扬叫出来，他家那个说要养身体的弟弟却不出来？
十二月多了，他们学校也快期末了。白雨航去赵汐那边儿找过一次，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后来跟赵汐通电话才知道搬到秦牧扬新买的房子里了。
而白雨航忙着准备期末卷子，也就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他们俩应该是没事的。
白雨航心里有些疑惑，同时也有了一股无力感。好像他这个弟弟有事情，或者出事，他永远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小白？”秦牧扬见他直勾勾的盯了自己好一会儿，不禁心头一跳，讪笑着叫他。
白雨航收回目光，“小汐最近身体还好吗？养起来了？”
秦牧扬有些尴尬，转了转杯子，“嗯，养的不错。”
“那就改天约出来玩玩，老这么闷在家里也不是回事儿。”白雨航蹙眉，“或者我去你家看看。”
他的口气还是跟往常一般淡淡的，面上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意思。而秦牧扬就是能在他说完话后感到不对劲。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许浩然瞪眼，“哟，把人藏哪里去啦？搞的这么宝贝！”
方秦也悠悠叹了口气，“哎……想当初赵汐还是我店里的员工，这虽然辞了职，但是也算是个朋友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太不够朋友了。
秦牧扬苦笑，“这个……看情况再说吧。”
语毕便拿起杯子去跟方秦碰杯，嚷嚷，“来来，赶紧喝了，哥们儿这么久没见，一口闷！”
“……”方秦暗自无语，无奈下巴被他捏着，冷不丁就灌了一大半进去。
最后又如法炮制的给许浩然灌了一肚子。一个小时后，除了白雨航外，剩下三个都醉的东倒西歪，瘫软在沙发上了。
白雨航头疼的揉眉心，叫来了侍应生把他们老板给抬到楼上包厢去。许浩然和秦牧扬迷迷糊糊的仍在争执什么，白雨航看了看他们，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此时已经快十点了，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才被人接起来。
“哥？”赵汐声音有些软，一听就是在睡觉。
白雨航蹙眉，“阿扬在这边喝醉了，你要不要来把他带回去？”他们俩的新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
“啊？”赵汐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他、他喝醉了吗？我、我去接他的……”
白雨航纳闷，“那你把新地址发给我，我送他回去啊。”
“不用不用！”赵汐立马接话，犹豫半响，“我去接他吧，你们等一下啊。”
“嗯。”白雨航挂断电话，托着下巴坐在一旁看另两人耍酒疯。
大概过了快将近一个小时，赵汐才赶过来。全身捂的严严实实，脸色不大好看，大冷的天出了一脑门的汗。
白雨航赶忙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拿纸巾给他擦脸，“这么急做什么，醉个酒也死不了人。”
说着语气严厉起来，“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还有，你不是在家养身体吗，怎么我看着你脸色不大好。”
脸庞的确丰腴了不少，小下巴上还多了一层肉，就是穿着厚重的大衣，也显得整个人胖了不少的，但脸色真的不怎么好看。
赵汐顾不上说话，心口的跳动的不大寻常，他有些喘不上气，偏偏刚才在出租车里还恶心了一会儿。
“他们没事吗？哥，我们先回去吧，明天阿扬要去公司。”赵汐待脸上的汗擦干净后，有些费力的站起来，去看秦牧扬。
秦牧扬喝了不少，迷迷糊糊听到自家媳妇儿的声音，以为是在做梦，立马嚷道：“小汐！”
赵汐哭笑不得，走到他面前，略微弯下腰，摸他的脸，“我在。你认得出我是谁吗？我们要回家啦，快点站起来。”
秦牧扬睁开一条眼缝，看到是他，双手一伸就把人抱了过来。赵汐猝不及防被压到腹部，蓦地痛呼一声。
秦牧扬立马被声音这给吓醒了，脑袋仍旧有些昏，看到面前赵汐弯着腰扶在沙发上的样子，吓得心跳都要停了。
“小汐，小汐？你怎么来了啊？怎么了，肚子疼吗？我、我……”
秦牧扬声音慌的发抖，小心翼翼的去扶赵汐。胎儿似是被刚才那一下给撞醒了，有些不满的腹内踢动，好在缓过一会儿就静下来了。
“没事了。”赵汐抹抹额头的虚汗，直起身体抓住他的手，“怎么喝这么多呢？你明天不是有个会要开吗？”
“我、我……”秦牧扬身体还站不住，勉强保持清醒，“对、对不起……回家，我们回家……”
“我送你们回去吧，小汐你扶得了他么？”白雨航突然开口，目光有些沉。
赵汐脸色更加难看，右手挽住秦牧扬的胳膊，“不用了，哥，可以的。浩然哥也醉了，你们先回去。没事啊。”
说着便拉着秦牧扬往外走，秦牧扬醉酒中似乎对赵汐还有点分辨，乖乖的跟着他走，除了身体有些摇晃，倒也看不出什么。
“哥，我们先走了啊。”
赵汐挥挥手，两人很快就走出门了。
余下白雨航若有所思的目光，表情变来变去，最终叹了口气，把许浩然的拽起来，十分粗鲁的往外面扯。
许浩然可没秦牧扬那么老实，走的跌跌撞撞，路上不停的磕膝盖，嗷嗷的叫。
到了酒吧门口，已经没有赵汐两人的影子了，想来是已经打车走了。
***
秦牧扬出来被冷风一吹脑袋更加清醒，垂着头站在赵汐身边，犹豫半响，讨好的说：“小汐，对不起啊，我……”
“没有。”赵汐迅速打断他，看着白茫茫的的路面，“你也闷在家里好久了，是该出来玩玩的。其实，我觉得……”
“别说！”秦牧扬蛮横的叫道，目光凶狠又哀怨，“我不想听你又说那些。我甘愿的，天天呆家里也挺好，你看，这不一出门就被灌醉了。”
碍着身上的酒气，他不大敢去抱对方。
赵汐看了看他，“嗯。”
不远处有车灯打来，赵汐赶忙招手，车子停下，两人坐上去。
回到家秦牧扬还想说什么，赵汐已经打着哈欠去换睡衣了，给他指了指浴室，“去洗个澡，一身酒味。”
秦牧扬眼睛一弯，立马乐颠颠，“哎！马上去！”
赵汐哭笑不得，自己钻被窝去睡了。
第二天秦牧扬要去公司开会，赵汐还在被子里起不来。或许是昨晚累着了，等两父子都走了，到快中午的时候他还没爬起来。
他现在的身体不算沉重，偶尔秦牧扬要去公司的时候，中午就赵汐自己做饭。
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门铃响了，赵汐正在厨房慢悠悠的洗菜，听到声音诧异了一下。冬冬是这个点儿放学，但是秦牧扬把接回来要快四点了。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吗？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赵汐一边往围裙上擦水，一边往门口走，“怎么钥匙也没带么？”
门一打开，便傻住了。
白雨航冷着脸站在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凝霜的地雷。
☆、87
白雨航冷着脸站在门口；面色不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隆起的腹部；面孔不易察觉的沉了一下。
“不让我进去么？”白雨航淡淡的说。
赵汐慌乱的想拿什么去遮住肚子；无奈家里空调温度适宜，他也只穿着薄毛衣，旁边只有鞋架；哪里有什么能哪来遮掩。
“在找什么？”白雨航淡淡的问。
赵汐惊慌的后退一步；“哥……”
白雨航走进去，换上拖鞋，“嗯。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怎么知道你们住处的？”
赵汐脑子乱成一片；完全想不到别的；只得惶声的重复，“哥，我……”
白雨航没有理他，往里走了几步，仔细看了看房子的结构和家具摆设，回头笑了一下，“看起来不错，不便宜吧？秦二少对你倒是舍得花钱。”
他面上虽是带着笑的，可声音却冰冷不含一丝温度。
“哥……”赵汐嗓子干哑，说不出一句话。
白雨航的目光似有似无的在他肚子上扫视，最后指了指沙发，“吓成这样？先坐下吧，别二少一回来以为我欺负你。”
赵汐面色煞白的抓着裤子，肚子里面在闹，他却不敢去摸，只得姿势僵硬的挪到沙发上。
白雨航也跟着坐过去，静静的打量他。
昨晚一夜没睡，从赵汐和秦牧扬七年前的事开始思索，到前几个月，到冬冬被查出是秦家的种。再到现在两个人越加诡异的行事态度，白雨航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怀疑赵汐，不要对弟弟失望。
可是，心却越来越寒，脑袋也越来越疼。他感到自己似乎一直被蒙在鼓里，感到自己视为亲人的弟弟，一直跟他冷漠的维持着一段距离，进不去。
早上一起床就给学校请了假，匆忙的赶到赵冬冬的幼儿园，本是想着从孩子口中问点什么。无奈小家伙儿不知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连他们现在的家庭住址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打了电话给许浩然，白雨航坐在车上赶往那片小区时，都感觉自己十分可笑。赵汐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亲人，到头来却要背地里用些不光明的手段去调查他。
白雨航感到自己的心一点点变冷，待到了赵汐家，按了门铃，看到门里那人一脸惊慌，身材怪异时，就彻底凉透了，没了温度。
白雨航从来没想过赵冬冬的另一层身份，他以为赵汐结过婚，是跟生下赵冬冬的那个女人结的婚。他也以为赵汐的生活很正常，很美满。
可是……他看看对方那明显比不是正常状态的肚子，那里现在已经被外套给盖住了，可他还是清楚的记得刚才进门时那上面似乎动了一下？
白雨航抿着唇不做声，目光沉沉的盯着赵汐的上身。
赵汐不安的又把外套往里拢了拢，其实外套一穿，表面看不大出什么，可他却在对方的目光下越来越紧张，额头的汗也越来越多。
“哥……”赵汐勉强笑着叫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白雨航这才把目光移到他脸上，平静的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
赵汐身体抖了一下，白雨航又加了一句：“我是你兄长，就算弟弟新搬了家不告诉哥哥，那作为兄长，还是得主动来看一下的。”
他的话平常无害，可嘴角却噙着冷笑。
“还是说，你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见不得人的？”白雨航眼里露出讽刺，真的是气极了。
“哥……”赵汐哑口无言，心跳快的要蹦出嗓子眼，“我，我……”
“想到借口了么？”白雨航抱着肩膀，“怎么瞒过我的借口。”
赵汐眨了下眼，感到眼里有些酸，低头道：“对不起，哥……我没想瞒你，我、我……”
“你怎样？”白雨航声音越发冰冷。
赵汐右手无意识的抚了抚肚子，“……我怀孕了。”
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都静止了一般，连呼吸就几不可闻，他甚至能预想到兄长脸上的震惊和厌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哥，我只是，只是没想好怎么说……我不敢，不敢告诉你……”赵汐脸色苍白，垂着头浑身发冷，他使劲眨了眨眼，将泪逼回去，“对不起，哥，对不起……”
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对方知道，也不是没想过要说出来。只是，只是……没想过要这么难过，这么后悔。
赵汐不敢抬头，恨自己的优柔寡断，恨自己拖一天是一天的消极想法。才会被对方这样厌恶。
白雨航一直没说话，表情也没大有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有多快，心里的震骇有多大，以及……失望有多深。
“我知道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并无变化，站起来平淡的说，“既然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