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疑体质的变化同那次雷击有很大关系。
曲江进院子的时候父亲已经清扫了大半个院落,很快曲江便把剩余的积雪扫干净,放好工具对父亲说:“回屋说吧!”
“又偷吃,也不说等等你爸和你哥……”曲江进到屋里便听到曲妈妈数落小妹的声音。
饭菜已经摆好,小妹正往嘴里塞着鸡蛋,腮帮子鼓鼓的。小妹比曲江小三岁,正是贪吃的时候,前两年由于两人都上学,家里为准备大学的费用而省吃俭用,眼下少了个负担,小妹便有机会拼命补充欠下的营养。
曲江怜惜地摸摸小妹脑袋笑道:“慢点,谁跟你抢啊?也不怕噎着!”
小妹偏头让开曲江的抚mo,嘴里呜呜的不知说些什么。看着小妹可爱的样子,曲江不禁心疼道:“回头送你回学校时再多带些,管保够你吃一个礼拜的,非把你吃成小猪不可。”
小妹好不容易咽下口中食物,笑嘻嘻对妈妈撒娇道:“妈……哥养不好猪拿我来撒气,快管管他!”
曲妈妈心里乐开花,儿子女儿一个乖巧一个伶俐,生活简直太美满了,当然如果儿子考上大学那就完美无缺了,现在多少带点小小的遗憾。这点遗憾并不能影响快乐的心情,在每个人面前摆上一碗粥,给女儿碗里又塞个剥好的鸡蛋,佯怒道:“好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乖乖的吃,一会儿还要回学校。”
小妹噘嘴道:“爸……你看妈偏心,只要儿子不要女儿!”
面对天伦之乐,曲父也板不住面孔,笑呵呵道:“偏什么心,就你多事……”
“都偏心……”小妹哼了一声,闷头吃饭。
“爸……开春我合计着在那小院里种点啥,主要想弄点经济价值高的,这大白菜再高产也卖不出去,太不划算了。”吃罢早饭,曲江抓紧时间商量来年的生产大计,养猪失败大白菜高产对他刺激不小,曲子神通是有了,可用到什么地方合适还需要多些试验才行,父亲的农活经验还是很佩服的,既然自己不行就从父亲这里取点经吧。
曲父狐疑地瞧了瞧曲江,皱眉道:“那么丁点地方好干什么?想折腾就辟出一亩地给你折腾。”
曲江不是不想往大里干,可还有点自知之明,几个月来在小柳莹配合下不断试验,终于觉得自己摸到些门路,不用内力吹奏“春语”时除了令人感到动听外一点效果没有,只有在内力辅助时才能令人感到愉悦。“春语”的作用也随着内力变化而异,近来内力有增强的趋势,“春语”也随之扩大了点作用范围,但作用范围还是太小,连小柳莹家的园子都照顾不到,若弄上一亩地恐怕就要每天兜圈子吹笛了,给人看到还不当精神病人抓了去。
“就想着先做个试验,才捡园子里种,搁地里怕糟踏了。”曲江不好意思地笑笑。
曲父相信知识是有力量的,这也是让儿女们都读书的原因,担心曲江因为养猪失败而灰心,安慰道:“看你那点出息,那猪不是还没赔钱嘛?哪有人天生就什么都懂?你呀……是读过书的人,道理明白的多,有啥想法就放心大胆试验,不管怎样爸爸都支持你!至于明年种什么你自己作主就是了,依我看如果都能像大白菜那样高产种什么根本不重要,就算种玉米也不错啊。再说家里也不是指望你给赚多少钱,就是希望你踏踏实实做事情,以后自立门户了能过上安稳日子就行了,所以结婚之前就当练习了,放手去干,别存着什么顾虑。”
父亲朴实的期望更加坚定了曲江留在父母身边的决心,毅然道:“爸……你放心吧!我都明白了,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父亲依旧板着脸,摆手道:“行了,送你妹妹上学去吧。”
小妹没有选择牌楼乡中学就读,而是去了更远一点的元宝囤中学上学。元宝囤中学是小妹升初中那年成立的,很多老师都是从县里调过来的,在家长看来教学质量肯定要胜过牌楼乡中学,这也是家里给小妹送去的原因。
小妹从上初中开始就没一个人走过,大都是父亲去送,曲江毕业之后接过了父亲的担子。往返一百多里的山路,大致要走一整天,再加上今天的大雪,父亲才早早催促二人上路。
下过雪的山路异常难行,曲江返回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吃过晚饭便匆匆赶回养殖场,再次仔细检查遍鸡舍,确保没有什么隐患才回屋上chuang,躺在床上的曲江不住思考来年种地的事情,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入睡。
第一卷浊世仙音第三章小狐狸落户老同学造访
敲门声响起时曲江正在梦乡,梦里自家鸡舍盖成楼房,一层层都是鸡笼,鸡蛋顺着凹槽滚动,一筐筐鸡蛋溜溜排满了整个院子,院门口拉鸡蛋的汽车不停按着喇叭。
迷迷糊糊醒来,汽车喇叭声变成妈妈呼喊的声音,曲江赶紧穿好衣服给妈妈开门。
曲妈抱着一套棉衣,见曲江睡眼朦胧的样子,关怀道:“是不是屋子太冷了没睡好?我看你今天就搬回去住!”
曲江连忙接过棉衣,扶着妈妈进院,说道:“屋子不冷,是夜里老想着来年的事,睡晚了,您赶快进屋暖和暖和。”
曲妈妈随着曲江往屋子走去,边走边数落道:“你说你,穿这么少就出来,天气冷也不知道照顾点自己,我看……咦?哪来的兔子?”
走到门口曲妈突然怔住,指着门旁一只已经僵硬的兔子诧异地问。
刚才忙着给妈妈开门,曲江压根没注意院子里有什么不同,这会儿也发现了那兔子。兔子就放在墙边,灰白的皮毛上还粘着干涸的血迹。
昨天曲江忙活了一整天,院子里的雪还是父亲帮忙清扫的,这时地上干干净净的,什么痕迹也发现不了。曲江把手中的棉衣交给妈妈,捡起兔子仔细观察。村子里也没谁家养过兔子,想来这只兔子必是野生无疑,兔子脖子上有几个细小的伤口,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看伤口的痕迹倒于那天见到的黄鼠狼相仿,应该也是被什么兽类咬死的,不过任凭曲江想破头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做出来的,难道是那只狐狸?念头一闪而逝,不应该!没道理的。
曲江拎着兔子站起来,笑着对妈妈道:“被什么咬死的,或许谁家的狗逮到了把它藏到这里,倒是便宜我们了,下星期小妹回来给她炖一锅,一天到晚馋的跟什么似的。”
曲妈妈皱眉道:“还是别吃,来路不明的,别中了毒……”
如果兔子身上没有伤口,曲江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吃,既然是被咬死的,曲江可就没什么可怕的了,遂安慰妈妈道:“没事的,咬死的还怕什么?要是有毒也会把那狗先毒死了,放心吧!回头我就拎家去。”
实际上曲江之所以如此大胆还有个原因:村里种地从来不用农药的,那东西要花钱买的,一般也用不起,老鼠药更是从来不使用,怕不小心毒死家里的猫、狗。
曲江放好野兔,忙推妈妈进屋,说道:“妈,大清早您跑这里来干什么?一会我就回去吃饭了。这好像爸爸的棉衣,拿它干嘛?”
曲妈妈把棉衣扔到曲江怀里,没好气的道:“给你的!还大清早,看看都几点了?不是妈来叫你,还不知能睡到啥时候,让你回家去住也不肯。”指指棉衣接着说:“昨天晚上加了点新棉花,回头换上这件吧,你那身太单薄了。”
曲江身上的棉衣已经很厚了,平常看邻居们的都要薄得多,但还是远比不上曲妈妈带来的这件棉衣厚实。新棉衣抱在怀里很温暖,仔细分辨能看出针脚还是新的,一行行很密实。曲江有点激动,昨天回来时还没见妈妈做针线活,这一夜时间妈妈定然都忙在这上面了,看着妈妈眼底的血丝哽声道:“妈……我不冷的……”
曲妈妈看出儿子的感动,心里热乎乎的,微笑道:“傻孩子,冷不冷的妈还感觉不出?你呀……就是不知道照顾自己,妈也管不了你一辈子,看来还是要尽快给你说门亲事……”
曲江最怕妈妈提亲事,一听到这事儿就头大如斗,顾不上感动,赶紧岔开话题道:“妈,我快饿死了,咱们赶紧回家吧。”
说完放下棉衣拉起妈妈便向门外走去,到门口没忘记拎上野兔。
曲妈妈知道儿子心里装着青青,不喜欢听相亲的事,心中虽然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叹气道:“唉!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母子二人回到家,跟曲父说了野兔的事情,曲父想了想道:“没啥事,兴许真的是谁家狗叼去的,先挂起来,等小妹回来再吃。”
山里贫困,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肉食,一只肥肥的野兔足够家里大吃一顿了,曲妈妈也舍不得白白丢掉它,于是才有曲父拿主意的机会。家里大多事情都是曲妈妈来决定,遇到拿不准的才会咨询曲父,这回曲父的意见便发挥出用场。
第二天早晨曲江下意识地看看墙角,没发现什么,才暗道自己成了守株待兔了,哪能总有天上掉兔子的好事。摇头笑笑,取了饲料喂鸡,然后收鸡蛋,忙碌了半个多小时,才锁门准备回家。锁好门的一刹那,曲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门口又出现一只野兔,不过是在另一边,早起时可能被门挡住了才没发现。使劲儿揉揉眼睛,曲江确信天上真的在掉兔子,还都是咬死之后掉下来。
今天的野兔比昨日的还要肥大,而且也不像昨日般僵硬,看来死的时间不长。曲江院里院外寻找半天也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望着地上的野兔呆了片刻,晃晃脑袋拎起来返回村里家中。
再次出现的野兔让曲江的父母瞠目结舌,昨天那只是个意外惊喜,今天这只可就更加意外了。稀奇古怪的事情老两口也听说过不少,还从没听说有人天天捡兔子的,这下连曲父也心里突突,紧皱眉头道:“许是那只狗又逮到了兔子,先挂起来吧!”这次不再提吃的事情了,实在是内里也不安生。
曲江对这只神秘的狗儿煞是好奇,回养殖场的路上不断盯着经过身边的狗,盯得狗狗们见到曲江就吠,也许是曲江神秘的眼神吓到狗狗们了。
“不一样了,江叔!”坐在曲江身边的小柳莹嘟起小嘴说道。“这个是不好听的那种,快吹好听的那个。”
小柳莹用自己能理解的方式区分曲江的笛音,与内力无关的被称作“不好听的”,运内力而奏时就是“好听的”。
曲江心绪驳杂连吹奏“春语”也无法专心。努力几次也没办法吹出“好听的”,小柳莹用童稚的语调说声“坏叔叔”,气鼓鼓地跑掉了。
由于无法定下心来,曲江只好停止了当天的吹奏,站起身向屋子走去。起身的一瞬间,曲江眼角余光发现一条红色的身影化作红线射向树林,窜出去的位置应该就在后院的墙角,那里是墙外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
红影速度过快,曲江连到底是什么都没看清就消失不见了,不过脑海中却闪出个念头,迄今为止曲江见到次数最多的便是那个红色小狐狸了,或许是两个也说不定。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仿佛被这个小狐狸连接在一起,想想这两天的野兔,没准并不是想象中神秘狗狗的杰作,难道一切都是这只狐狸做出来的?
想到这里曲江豁然开朗,从青青救命,到黄鼠狼偷鸡,再到突然出现的野兔,把这些放到小狐狸身上便有点道理了,但是狐狸只是一只野兽,真能这样通人性?再不然像民间故事里那样已经修练成精?在以前曲江万不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是自从内力出现后,曲江隐隐觉得好多事情并不能用科学来解释,民间传说之所以能流传这么久,除了符合百姓好奇心里之外,或者也有点事实依据。
好奇心一发不可收拾,到了晚上曲江也不上chuang休息,搬了把椅子守在灶旁门口,竖起耳朵分辨门外的动静。屋子里漆黑,明亮的月光使曲江轻而易举从门缝瞧清楚屋外的情形,每当风吹草动曲江立刻测眼观瞧,可惜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倒是从门缝里挤进来的冷风让曲江微微有些寒意。
上半夜曲江精神还足,一丝声音也不肯放过,到下半夜时开始瞌睡起来,曲江打盆冷水,过一会便洗把脸来维持清醒。可这不是长久之计,渐渐的睡意越来越重,想睡又不敢睡的那种滋味非常难受,实在困得受不了,曲江开始按“春语”的路线运功。体内的“春语”一出,曲江倦意顿消,听觉也随之敏锐起来,屋外微风吹过树枝的声音、鸡舍内偶尔小鸡扑腾的声音一一传入耳中。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自己正在睡觉,大脑异常的放松;又仿佛在凝神倾听,任何动静都会做出反应。这种感觉如果是一团火,曲江就是扑火的飞蛾,受这团火的影响,曲江一遍又一遍地催动“春语”,时间对曲江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沉浸在奇妙感觉中的曲江突然听到一阵沙沙声,接着仿佛一团物体从高出落下,但声音很轻。轻微的停顿后,沙沙声再次出现,不断接近房门。体内“春语”的流转没有停顿,曲江缓缓睁开眼睛,将头慢慢移向门的缝隙,动作非常轻柔,唯恐发出一点声音惊跑了外面那个不速之客。
曲江眼睛贴近门缝,视野开阔许多,门外宽敞的原子里,一只狐狸叼着团黑乎乎的东西欢快地奔过来。月光虽然很明亮,却让人看不清物体的颜色,一切都变成黑白二色,像是黑白照片。
曲江贴住门没有动,静静地观察着小狐狸。小狐狸接近门口时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异常缓慢地挪到门口学着狗的样子坐在地上,口里的黑团掉在门旁,一个人和一只狐狸就这样隔着破旧的木门对峙着。曲江忽然有一种感觉,他认为小狐狸已经发觉自己就在门里面了,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但这种感觉很实在,他坚信感觉是对的。
经过短暂的犹豫,曲江轻轻拉开房门。事实也证明曲江是正确的,小狐狸没有惊恐地逃走,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抬头望向曲江。或许是没有发现曲江的敌意,小狐狸竟然摇头摆尾靠在曲江的裤脚上亲昵地蹭了几下,安静地坐在一边,简直就是一个可爱的小宠物。
小家伙的动作震惊了曲江,体内正在流转的“春语”嘎然而止,小家伙也像有了感应一般举头打量曲江。
曲江缓缓蹲下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抚向小家伙,小家伙一动不动任他抚mo。过了一会小家伙才伸出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