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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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衔草-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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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做什么,兴奋劲儿一过,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空气也跟着冷清了下来,生疏感一下就加大了,众人局促起来,颇有点尴尬。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可是当它真的成为现实,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魏君寿又惶恐得不知所措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除了内心的激动,还真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只是不停地看着屋顶,使劲眨眼,一个大男人,总不好意思当众流泪,却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开心才好。这时,到是那些下人要自在得多,该奉茶的奉茶,该搬运行李的搬运行李,时不时地进来请示一声,到也缓解了众人的尴尬,大厅里也不至于寂静的鸦雀无声。

“晗儿,”滕语瑶率先打破了大厅里的沉闷,她微笑着,侧身看着身边的柳诗晗,一脸和蔼地说道,“这里也是你的家,不要拘束,需要什么尽管说,找王管家就可以了,或者直接告诉我也行,千万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滕语瑶的语气里满是疼爱,看来,她也真的很喜欢这个并非自己所出的孩子,虽然,她曾经也怨过,但是从小的教诲和耳闻目染让她知道,“纳妾”,是件很平常的事,就像每天要吃饭,要睡觉一样,这,就是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即使自己深深地怨过,但也未曾真的恨过,更何况,这是上一辈的恩怨,没必要报复在孩子身上,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早就离开了,老爷,现在是自己一个人的,自己还有什么好怨、好放不下的。

“是,大娘,晗儿知道了。”柳诗晗乖巧地点了点了,微微拂了拂身,温顺地回答道。

大厅里滞留着的凝固起来的气氛被这么一带动,立马活跃了起来,大家脸上挂着久别重逢后的兴奋和激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最近好玩的事,互相开着玩笑,到也其乐融融,颇有点大户人家几世同堂的温馨和幸福。柳诗晗微微松了口气,先前自己在马车上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府里的人待自己都不错,他们,应该很好相处,娘,您放心,晗儿不会让您担忧和失望的。

魏君寿很欣慰地看着眼前的融洽,开心地笑着,心里的浸着甜蜜蜜的幸福,这样的场景,是自己一直都渴望的,只是……没由来的,魏君寿的心里涌现了一丝郁郁寡欢,刚才还一脸的如沐春风,现在竟然隐约浮现了惆怅之色,心里的一角突然空落落的,是……是因为你不在吗?

魏君寿脸上的变化,柳诗晗看在眼睛,小嘴张了张,犹豫着那些话是现在说,还是等和爹单独相处时再说。

滕语瑶也注意到了魏君寿情绪上的变化,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是会来,不管是十五年,还是五十年,只要还在这个世上呆一天,这些都是逃不掉的。这到不是滕语瑶想得很开,只是滕语瑶毕竟也是出生在大户人家,这些妻妾之间的事,从小就会看到,而从小就受到的教诲也告诉自己,要做个贤良的妻子,更何况,自己是正室,不能让人着了话柄。其实滕语瑶觉得自己应该庆幸,不是吗?这近二十年的时间,老爷也只纳了那个女子做妾,而那女子早就已经离开……而老爷待自己也一直很好,罢了,虽然留不住老爷的心,但是至少,自己留住了他的人,这世上的一些事,总不会那么完美,上天待自己已经不薄,这双儿女是自己最大的骄傲,与其被这些愁思搅了心绪,还不如自己大方点,那女子……早就不属于这里了。

想到这里,滕语瑶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抚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里有任何瑕疵,也不让自己的情绪里有任何的波动,抿了抿嘴,滕语瑶笑盈盈地看着柳诗晗,似不经意地问道,”晗儿,你娘她,还好吗?”

短短几个字,却让大厅里的气氛骤然一变,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好不容易融洽的气氛,瞬间凝固了。魏萱兰和魏正宁对视一眼,虽然不明白娘为什么突然问到这个,但是总觉得娘这样似乎有点不妥,两人歉意地看着柳诗晗,嘴角挂着尴尬的笑容。

柳诗晗也有点意外,大娘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看上去,应该不是故意刁难,迎上魏君寿期盼的眼神,柳诗晗心里了然了,原来是这样,“大娘,我娘很好,劳您费心了,晗儿来的时候,娘曾交代过几句话,让晗儿带给爹。”说完,柳诗晗把目光转向了上位上坐着的魏君寿。

被这么突然一点名,魏君寿心里一惊,慌忙直了直腰,心里除了紧张,更多的是惊喜,若烟……若烟有话对我说!即使知道,这些话可能只是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魏君寿的心脏还是“扑通、扑通”地快速跳着,呼吸加重,带着重重的鼻音。

柳诗晗站了起来,对着坐上的魏君寿说道,“爹,我娘说,谢谢您的宽容,也谢谢您的成全,我娘……希望您快乐。”柳诗晗说得很坚定,这样的爹,一定快乐,娘能和夏侯爹爹在山上幸福地生活,全靠爹的成全,正是因为深爱着娘,爹才会宁愿自己的心滴血,也不忍心让自己爱着的女子流泪,这样得爹,应该要快乐,娘,您放心,我会好好孝顺爹,您的内疚,由晗儿来偿还!

“快乐……快乐……”魏君寿喃喃自语,“会的,我会的……”若烟,她还是关心我的,此时的魏君寿,心里一阵窃喜。

“晗儿,你也奔波了十几日了,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唠家常。”滕语瑶看了看沙漏,时间不早了,大伙儿都沉浸在快乐的情绪里,时间也流逝地特别快。

“好。”柳诗晗也不推辞,自己是真的累了。

魏君寿起身,”走吧,爹带你去看看你的别院。”深邃的眼里,是浓浓的疼爱。

“妹妹,这可是爹亲自设计,请了最好的工匠建造的呢,我和二弟想先睹为快,求了爹几次,爹都不准我们进去,宝贝得像什么似的。”魏萱兰有点小小地吃醋,不高兴地瞄了瞄魏君寿,“爹说,要等到你来时,我们才能进去。”

魏君寿哈哈笑了两声,”今天天色已晚,你们明天去看吧。”

“是,爹,知道你疼妹妹,妹妹啊,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可是要好好地参观参观哦。”魏萱兰冲柳诗晗调皮地眨了眨眼。

“好。”柳诗晗点头,“姐,二哥,明儿,你们早点来。”

“那是当然。”魏萱兰捂着小嘴偷笑。

……

竹园。

魏君寿和滕语瑶带着柳诗晗走进竹园,在厢房门处,停了下来,柳诗晗抬头,等着他们说话。

“晗儿,天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儿我们再来,缺什么,知会下人一声,这里是你的家,不用拘谨,你可是府里的小小姐。”说话的是魏君寿,言语当中有着浓浓的关爱和一丝不舍,但是想到以后的日子里,每天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心里还是很雀跃。

“好的,爹,大娘,您们也早点休息。”柳诗晗规矩地对着二人拂了拂身。

魏君寿和滕语瑶转身,离开,丫鬟春儿提起身边的灯笼,小心地为他们照明,送他们走出园门。

夜幕下,滕语瑶轻轻挽上魏君寿的手臂,“老爷,放心吧,晗儿会喜欢这个家的。”

“是啊,她会喜欢的。”魏君寿微微点头,肯定着滕语瑶的话。
11。正文第八章 各自筹谋
丞相府,书房。

静悄悄的夜无声无息地笼罩着丞相府,一切都渐渐沉睡了,和往常一样,周围都沉寂了下来,慢慢被浓墨般的夜色所吞没,只是今夜却又有着那么一点点的不同,寂静的夜幕下,多多少少有点红色的亢奋在欢快地跳动,似乎是在抓着最后的机会,再一次地在漆黑的夜幕下绽放着自己的激情。

虽然已经临近半夜,但是魏君寿却丝毫没有要回房的意思,书房里的蜡烛早就燃烬,书房里的一切在惨白的月光下,模糊一片,泛着阴暗的白光,魏君寿沉默地坐在书案旁的太师椅上,手里捏着一块丝帕,神情涣散,手指反复摩挲着,指腹轻轻捻了捻,感触着它的滑腻和柔顺。

这块丝帕质地一般,做工虽然还不算粗糙,但也算不上精细,不过,乍地一下摸上去到也光滑,细腻,但,终究不是上品,就是块寻常的手绢,大街上随处都可以买得到,只是,这丝帕……这丝帕是柳若烟走出丞相府时,魏君寿偷偷地从她已经打包好的包裹中抽出来的,小心翼翼地藏进了自己的衣袖,使劲掖着。每到夜深人静时,魏君寿就独自坐在漆黑的书房里,轻轻地,反复摩挲着丝帕,如同恋人般,或呢喃自语,又或干脆沉默不语,疼惜地凝视着丝帕,用温柔的眼神倾诉着自己的无尽相思,用磁性的低喃,对它讲述着自己每一天的一点一滴,十五年来,夜夜如此,而这个秘密,十五年来,没有任何人知道。

菊园,厢房。

滕语瑶坐在桌边,点了两只蜡烛,借着还算明亮的烛光,一针一线,绣着手里的香囊,深蓝色的底色,上面是一朵一朵黄色的小雏菊。魏君寿身上带着的那个,香味已经很淡了,滕语瑶打算重新绣一个,填些清新醒脑的薄荷叶进去,帮魏君寿解乏。

“娘,”坐在另一端的魏萱兰两只胳膊肘杵在桌面上,支着脑袋,无聊地看着滕语瑶,“妹妹可真漂亮,当年二娘也这么漂亮吗?”关于柳若烟,这在丞相府并不是一个被禁忌的话题,相反,府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曾经的“二夫人”的存在,再加上刚才滕语瑶对柳诗晗的态度,所以,魏萱兰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问了出来,也不怕自己的娘气恼。

“晗儿的娘……”滕语瑶放下了手里的针线活,神情略微有点涣散,“那是个美丽的女子,晗儿和她长得很像,只是……只是比起她,晗儿更柔弱了一些。”滕语瑶回想起了那日初见柳若烟时的情景,当时,自己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震惊了,世间竟然还有这么美丽的女子,而自己的注意力,也全被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给吸引住了,那是一双倔强的眼睛,凛冽的眼神俯视着周围的一切,带着固有的清高和孤傲,像天神般不屑地俯视着脚下的一切,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抿嘴微微一笑,输给这样的女子,滕语瑶心服口服,“晗儿的娘,是个坚强的女子,有着自己的执着和等待,她的美,是坚强的美,晗儿则与她相反,晗儿是柔弱的美,让人忍不住地心疼。”

“娘,”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娘这样称赞一对母女,魏萱兰来了兴致,拽着滕语瑶的手臂,继续问道,“那晗儿和她娘,哪个最美?”爱美,是女子的天性,总是会有番攀比,就算自己比不了,也会暗自拉上别的人比试一番。

“晗儿。”滕语瑶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柔弱的女子,不是更惹人怜惜吗?晗儿的这副柔骨,不知道会折服多少“英雄泪”,“单看外貌的话,晗儿更胜过她的娘。”滕语瑶是打心里喜欢这个美丽的孩子。

“哦。”魏萱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妹妹,自己也很喜欢,乖巧、懂事,而且,还很、很、很漂亮,连自己也忍不住想保护着她。

……

墨王府,书房。

同一个夜晚,同一片天空下,甚至,就在同一条街道上,不同的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个此时心情舒畅地躺在床上,悠然自得地吃着葡萄,一个眉头紧锁,正埋头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

“王爷……”沈乐战战兢兢地推开书房大门,手里托着托盘,上面放了两碗元宵,是厨房才做好的夜宵,轻轻把碗放在书案上,见王爷没什么吩咐,沈乐低埋着头,恭敬地退了出去。跟在王爷身边十多年了,到现在自己还是不敢抬头,不对,不是不敢,是害怕,是打心底的害怕,不单单只是因为王爷妖孽一般的外貌和凤临国的传言,更多的,是王爷无形中施加在空气中的压力,压得自己胸口发闷,喘不过气,即使大热的天,后背上刺骨的冷汗也从未干爽过。

“墨染,你怎么看?”韩瑞儒嘴里问着身边的男子,可是那双不安分的手,早就已经伸向了桌上放着的碗,端起,递到鼻下,深深嗅了两下,贪婪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闻上去不错,应该很好吃,墨染,你不吃的哦,你的那碗留着给我。”韩瑞儒毫不客气地把另一碗元宵也放在了自己面前。

青衣男子没有说话,看着书案上的纸条,狭长的凤眼微紧,陷入了沉思。

“我说,墨染,”对于司空墨染的爱理不理,韩瑞儒早已习惯,如果哪一天司空墨染搭理自己了,那才是真的不正常了,无视司空墨染的冷淡,韩瑞儒仿佛是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我还真怀念那碗面的味道,什么时候你再去弄几碗,我也尝尝。”韩瑞儒说得很轻松,仿佛那煮面之人就是他家的厨子,随叫随到,随到随做,而韩瑞儒之所以对那碗面还这么耿耿于怀,多半是因为他没有吃到的缘故,有的时候,得不到的,反而比得到的更能让自己回味很久,惦记很久。舀了一个元宵在勺子里,韩瑞儒鼓着腮帮子吹了两下,灌进嘴里,细细嚼了嚼,咽下,唔,味道不错。

被韩瑞儒这么一说,司空墨染也回想了一下那碗面,呃,似乎……味道是挺不错的。

“说正事,”韩瑞儒端着碗,一屁股坐在司空墨染身边,一脸正色地看着书案另一旁的黄色圣旨,和刚才完全就判若两人,“这次皇上诏我们回来,会不会是宫中有变?”

“宫中到是太平,恐怕是有的人坐不住了,想要设局,撒网。”司空墨染右手的食指一下一下敲着书案,寂静的书房里,响着突兀的“咚、咚”声,很有节奏感。

“你是说……”韩瑞儒欲言又止,侧过脑袋看着司空墨染,昏暗的黄色烛光照在司空墨染的侧脸上,投下一大片阴影,看上去阴森森的。

“明天进宫不就知道了。”司空墨染一副轻松的语气,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双眼无聊地盯着书案,那张纸条早就化成了灰烬。

“那我们……”韩瑞儒继续问询着司空墨染的意思。

司空墨染不耐烦地紧了紧眼,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似乎更浓烈了一些,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主见了,又什么时候喜欢说话只说一半了。韩瑞儒似乎没有察觉到身边男子的不耐,笑呵呵地看着司空墨染,静静地等着回答,态度很是诚恳,诚恳得让人不得不相信,此时,他是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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