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是与恶魔打交道的人,比起我们这些行为学研究者,他们的工作更加危险,也更加令人钦佩。
关于案件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也许的确像白玉堂所说的那样,警察的工作就是这样危险,时刻都可能没命,或者会经历很多难以预料的危险。但是随着深入接触这些工作,我发觉我想要当一名警察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坚定。我曾经跟师傅提过这个想法,他老人家的意思是看我自己的选择,但是无论在毕业以后我愿意去做什么工作,首先都要把a大的学业完成。说起这个真有点惭愧,昨天看到师姐的时候她还调侃我说,如果我再这样晃下去很可能需要推迟毕业了。
师傅给我找了一个出国开会的机会,一周以后的飞机去美国。白玉堂今天来找我,我本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但是最后我们吵架了,也就没来得及说。唉,这一架吵的真是莫名其妙。我到现在还想不通,他到底为什么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我记得清清楚楚,在当初我第一次上门找他的时候,看到他那件白衣服上沾满了黑色的泥土,手机扔在地上,他的眼神恍惚得就好像大哥当初发病时的状态。那一刻我的心就好像被刀子扎了一下一样。我想起了大哥,他原本是一个多么温柔又优秀的人,但是因为精神分裂症,他正值壮年却什么也做不了。每当看到他被病痛折磨的样子我都会感到深深的自责,因为在当初他没有发病的时候就有过很多前期症状,而那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是我的疏忽和无知造成他现在无法逆转的病情,他现在才三十多岁,就算积极治疗,配合大量的疗养也只能将病情控制住。这种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加重,最后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谁也无法估计。
现在让我想象一下,如果有朝一日大哥会认不出我,甚至认不出爸爸妈妈。不行,我不能做这样的想象,这对大哥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在精神疾病的治疗中,医药的作用实在是太微弱了,大部分的精神疾病都是无法逆转的。大哥已经这样了,我决不允许另外一个在我身边的人也经受这样的痛苦。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怎样帮助白玉堂。我询问过师傅,也自己查过很多资料,后来也多次劝说过白玉堂。在一个月以前,也就是吴岷山连环爆炸案发生的最初,我跟白玉堂在他的家里深谈过一次。他曾经亲口跟我说过他愿意接受心理治疗。而且当时他也态度明确地表示,愿意把在他身上发生过的心理创伤全部讲出来。一个月前,他愿意讲,为什么在一个月以后,就会如此态度激烈地反对呢?
这一个月以来在他的身上发生过什么事?难道是治疗过程中出了问题吗?我刚才给师傅打了一个电话,他并没有对我透露白玉堂治疗的细节,但是他明确地跟我说,白玉堂的治疗仪一切顺利。师傅提醒我,也许白玉堂的态度并不是因为心理创伤本身,而是因为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师傅让我仔细回想一下最近这一个月里跟白玉堂之间接触的细节,以及白玉堂刚才发火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努力地回忆了,可是这一个月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尤其是在我跟白玉堂之间。而且最糟糕的是很多事情是在我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发生的,关于被下药之后的那个晚上,我的大部分记忆都是支离破碎的。我只记得白玉堂照顾了我,但是具体的细节我并不清楚。每次我问起他也是支支吾吾地不愿意细说,难道是因为那天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吗?可是这跟白玉堂的心理创伤又有什么关系呢?实在是想破头都想不明白。
说到他刚才在发火前说的话,我只对其中的一句记忆深刻。他说他不愿意让我看见脆弱的白玉堂。可是我的专业是心理学,人类的心理本来就是脆弱的,但是就好像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人的心理会脆弱到什么程度,你同样也无法预知一个人可以怎样的坚强。白玉堂难道不明白,就算他在我的面前讲出他之前的脆弱,也绝对不会影响到我对他这个人的判断和认知。
他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强大的人,是一个勇敢的人,更是一个坚强的人。即使他的心灵经受过创伤,我依然不会用脆弱两个字去形容他。难道,这就是他愤怒的原因吗?难道是我的态度伤害到了他?如果这就是答案的话,我该怎样缓和我们之间的关系呢?
白玉堂,你真是一个让人看不透的人,也是一个让人很头痛的人。在我看来,你的态度虽然有情可原但是实在有些无理取闹之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朋友?难道作为一个朋友的我只能在你感到痛苦的时候袖手旁观才是正常的行为吗?你难道愿意看到我对你的脆弱无动于衷,不闻不问?
可惜,我不会如你所愿的。我不敢想象有朝一日大哥的悲剧在你的身上重演,哪怕被你讨厌我也会缠着你,逼着你说出当年的真相。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讨厌我,那我就暂时离你远一点,等你自己想通的时候,一定会明白我的心情。
距离下周飞机起飞的时间只剩下几天了,这次的会议会持续一周的时间。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白玉堂已经想通了,不过,如果到时候他依然顽固不化,我会去找他说清楚的,哪怕再吵一架。
心很乱,本来什么都不想再写了,但是突然想起了一件让我思考了很久还没有结论的事。
那天出现在白玉堂家门口,给我送来一个快递纸箱的人到底是谁?我虽然只看见了他的背影,但是我敢肯定那是一个男人,身高很高,身材也很魁梧。我看见那个背影两次,一地是在收纸箱的时候,另一次是在金源大酒店的抓捕现场。他出现了两次,第一次是为了给我传递消息,第二次是为了引我离开那个毒贩云集的吸毒大厅。
他是什么人?他是怎么知道那个毒品聚会的消息,又为何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我?他怎么知道我在调查这件事,而且他为什么要藏头露尾,做了协助警方破案的工作却不愿意露面呢?这一切都十分可疑,我一直想不通这个人的来历,在我的记忆中也肯定不认识这样的人。
现在白玉堂知道了这个人的存在,我也把情况告诉了包大哥,他们两个也跟我一样想不通这个人是谁。白玉堂查了他家附近的监控录像,果然发现了这个男人的身影。但是在录像镜头中他大白天也蒙着面,录像里显示他曾经连续几天出现在白玉堂家的周围,但是在给我送了纸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理由相信这个男人是冲着我来的,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非要这么装神弄鬼。
最近这一个月真是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首先是丁月华那个丫头竟然给我弄了一个官方网站,然后是白玉堂莫名其妙地对我发火,最后就是这个神秘兮兮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会再次出现,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但是我从直觉上来说,我觉得他并不像是一个坏人。
看看窗外,不知不觉已经天亮了,我竟然一夜没睡,一篇短短的日记竟然写了一个通宵,但是回头看看,却发现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不知道这一夜,白玉堂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睡不着。
算了,还是希望他不要像我这样吧。
白玉堂,算起来,再有十天我就回来了。
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进入下一个案子,闹别扭的两只会很快和好,还有大家喜欢的英雄救美桥段哦。。。
顺,再次祈祷恢复正常,起码把俺的专栏吐出来呀。。。
第89章 生死时速(1)
因为这次要出去一周的时间;展昭早早就收拾好了很多必要的行李,装了整整一个大箱子。将机票等重要的物品再次核对了一遍之后,展昭给包拯打了电话通报了他最近的行踪。挂断电话之后,他端详着手中新买的手机;再次陷入了几天以来的纠结。
前天跟白玉堂吵了架之后他失眠了一整晚;第二天心情依然不好,又不想睡觉;百无聊赖之际,展昭破天荒地独自一人去了市中心。闲逛了一个上午以后,他竟然不知不觉走进了上一次白玉堂带他买衣服时光临过服装店。一只脚踏进了服装店;展昭立刻站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上次帮他拿衣服的女店员;而且对方也发现了他。
女店员显然认出了展昭;兴奋地想要跟他打招呼。展昭却立刻转身,飞速离开了那家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害怕吗?怕那个女生跟他聊天,还是怕她问起白玉堂?也许都不是,只是展昭现在实在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吧。他步履匆匆地从服装店出来,却冷不防又闯入了另外一家店。当展昭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店里面满眼都是各种花花绿绿的电子产品,原来他是进入了某个时尚电子品牌的体验店。
展昭对电子产品一向并不热衷,就连他的手机还是古董级的老式诺基亚。之前每次查案的时候需要发送资料,展昭都要借用白玉堂的手机。看到这家店,展昭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办案的时候他就曾经想过要弄一个可以随时收发邮件的手机或者平板电脑,以免以后总要借用白玉堂的东西。因此,原本漫无目的闲逛的展昭仿佛突然找到了一个目标,竟然认真地看了起来。
体验店里多数都是跟展昭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还有很多更加年轻的小孩子。孩子们无一例外,全都聚精会神地跟那些小巧精致的电子产品较劲。展昭走到一张空着的展示台前,拿起摆放在上面的手机摆弄了几下。突然他发觉这部手机跟白玉堂的手机很像,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同一个牌子的不同款式。
不知道为什么,展昭突然觉得他非常喜欢这部手机,立刻找来店员咨询了一番。那个店员看上去跟展昭的年纪相仿,不过二十出头。但是论起对电子产品的了解,展昭却跟人家丝毫没有可比性。那个小伙子很热情地给展昭介绍了这款手机的各种功能,在展昭决定买下一部以后,又周到地帮他激活,设置好所有的程序,而且还利用店里的无线宽带帮展昭下载了很多据说实用有趣的app。最后,展昭拿着新手机回了宿舍,然后花了一个小时把电话号码从旧手机上导了过来。
当忙完了一切以后,展昭轻轻摸了摸手机精美的触屏,在通讯录中找到了白玉堂的电话号码。他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但是思来想去他也不知道电话接通以后该跟对方说些什么。这一晚他捧着新买的手机,从想打电话到纠结着要不要打电话,一直到顶不住睡意而昏昏睡去。
明天展昭就要暂时离开d城,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是两天没有见到白玉堂,他竟然产生了一种类似思念的情绪。展昭盯着手机上白玉堂的名字,良久之后,只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就在展昭叹息的同时,身在重案组的白玉堂正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盯着桌子上已经冰冷的奶茶,脸上的表情阴郁而沮丧。在白玉堂的身边,三三两两的同事们无语地瞄着他的脸色,不时彼此交换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家伙据说从昨天一早就一直坐在这里,这都一天一夜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吗?好不容易解决了一个大案,现在啥事没有,重案组全部人马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怎么这家伙就盯在办公室里不动了呢?
不是没有人上前询问过白玉堂为什么要坐在办公室里不离开,但是试图关怀他的同事们都被他一两记眼刀子给吓走了,到了最后除了领导以外就只剩下苏虹一个人敢上前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苏虹也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虽然白玉堂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最多时不时地瞄几眼手机,也没做什么过多扰民的事情。但是留守办公室值班的兄弟们还是忍受不了因为白玉堂的存在而造成的低气压。最终,有人把状告到了包拯那里。包拯没说什么,只是来到办公室溜达了一圈,跟白玉堂说了几句话以后心里就有了大致的盘算。最后,他只跟白玉堂说了一句话,虽然没人知道包拯到底说了什么,但是结果还是令所有人满意的。
白玉堂在呆坐了两天以后终于离开了办公桌,而且是用飞快的速度跑出去的。当时在办公室的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白玉堂的失态,他们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他们去问包拯,却被包拯骂了一顿赶出了办公室。于是,白玉堂离奇发呆又离奇复原的原因就这样成了一个迷,一直到很久以后都没有解开。
展昭在上午九点准时来到了机场大巴停靠的站点,d城的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起来,展昭这次要去的地方温度也很高,所以他穿的很轻薄,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当白玉堂的车停在大巴站附近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展昭挺拔的身影。虽然只有两天没见面,但是白玉堂却一刻都没有停止思考他跟展昭之间的问题。现在见到了人,不知怎地,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竟然又有些退却的趋势。
透过汽车玻璃,白玉堂紧紧地盯着展昭的侧脸,回忆起刚才包拯跟他说的话。
展昭要去美国,一周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你打算一直在办公室里等他回来吗?
展昭要去美国,但是他没有告诉自己。白玉堂有些不悦地看着展昭的身影,片刻之后他又有些自责。明明那天晚上是他向展昭发了脾气,这样就让展昭主动打电话告知自己他的行踪,的确有些不讲道理。白玉堂纠结地盯着展昭,仔细看起来,这小子好像瘦了一些。才两天就瘦了,难道是没有好好吃饭?
那天自己向他发了那么大的火儿,他的心情一定也很不好吧?白玉堂自己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对展昭关心他心理创伤的行为给出那么大的反应,如果换成以前,他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其实那天发过脾气以后,白玉堂立刻就后悔了。他虽然觉得自己没错,但是他对自己因为心情突然不好就开口迁怒展昭的作法感到了内疚。
无论如何,认识展昭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白玉堂对展昭几乎没有过任何不满。他知道展昭有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