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骁鹤无比淡定地举起手,“这里。”
南烜见到她便是一愣,然后有些别扭地偏过头,神情快速恢复正常,“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这几天你小心点,我走了。”
“哎……”李骁鹤还没来得及说,便眼看着某人风一般的又离开了。
李骁鹤重新把包子叼在嘴里,在众宫女的惊呼声中,轻飘飘地飞上了屋顶。
“喏。”她把馒头递给龙鳞,然后坐下认真地啃着包子。
龙鳞瞄了眼手上干巴巴的馒头,再瞄了眼某人手上香喷喷的包子,问了句,“为什么你吃的是包子?”
李骁鹤头都不带抬地回道,“因为是我请你吃啊~”
龙鳞不知怎么的也回了句,“那你之前还喝过我的酒呢?”
李骁鹤吃完包子把嘴一抹,理所当然地回道,“我昨晚还请你喝了一整壶呢!”
龙鳞被她说的无言以对,半晌挤出来一句,“都要嫁入神风当太子妃了,你这女人怎还如此小气?”
“再有钱也不能乱花啊,管着一个国家呢,得要为我家白袭省点。”李骁鹤笑的特别甜地看着他。
龙鳞不屑而鄙夷地转过头去,一口一口十分优雅地吃着馒头,然后忽然停了下来。
“他喜欢你。”
李骁鹤脸上的神色顿了顿,然后“嗯”了声,“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的。”
龙鳞笑了,“姻缘之事是天定,你何以如此肯定?”
“你觉得南烜会孤独一生?不会吧。”李骁鹤自问自答着。
“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沧澜大陆,若我没出现,南烜必然也有自己相伴一生的人,而那个人绝不是我,不是吗?”
龙鳞听完没有说话,低头吃了口馒头后忽然问道,“那你可想过,你来这沧澜也是早已注定的呢?”
李骁鹤神色一滞,“什么?”
龙鳞垂眸看着手上的馒头,“若你本该来这沧澜,而南烜也注定会爱上你,你还能如此坦然吗?”
李骁鹤愣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穿越只是一个意外,因为那位神所谓的众生。
她忽然想到了在白殿地宫时,那位神所说是她自己要来这个世界的。
“你知道什么?”她忽然有种触摸到什么隐秘的预感。
“你想多了,空语族是被神遗弃的一族,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龙鳞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吃掉最后一口包子,拍拍衣服就要潇洒地走人。
“得了吧!”李骁鹤也站起来,朝着要离开的某人背影嘲讽道,“你都说我可能是注定来沧澜的了,那为何不觉得我让空语族得到自由也是注定的呢?”
龙鳞的脚步停了下来,李骁鹤勾起嘴角继续说着,“白殿与莫留相互牵制,而空语族的血却是唯一能救治双方的良药,你不觉得这是神故意留给空语族的筹码么?”
沉默片刻后,龙鳞留还是什么也没说便纵身一跃,消失在了远方。
李骁鹤知道他还是怨恨着神,不过那与她无关,龙鳞能放过坤域皇室便已是他最大的仁慈,对于他们来说,数百年来空语族一切的不幸都来自那位神。
风来楼。
鱼心趴在案台前,纤细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时不时地用毛笔在账册上记着什么。
旁边一个伙计走过来,“老板,王将大人又来了,估计心情是不好。”
鱼心手下动作不停地抬头瞥了一眼,然后飞速将账册整理好,朝那边走了过去。
“都要登基为帝了,太子殿下这是生的哪门子气,瞧我这儿客人都被吓跑了一半。”
南烜抬头见是鱼心便又低头盯着酒杯出神,阴郁的脸色丝毫不变。
鱼心也不介意他的冷淡,直接坐在了他的旁边,也自己给自己斟了杯酒,默不作声地喝了起来。
二人就这么不做声地喝着酒,忽然酒楼里吵闹了起来。很俗的戏码,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
但不幸的是,正好碰上某人心情不好,于是……
鱼心见了不禁皱眉,“放肆!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风来楼的伙计还没动手,那地痞便被一脚踹了出去。
那哭泣的少女惊吓的停止了哭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王……王将大人?”
一脸煞气的南烜踩着那地痞,蹙眉道,“你不是升泉人。”
言下之意是你并非坤域人,却为何一眼认出了他。
“民女曾是尚翼皇宫中的宫女,曾伺候过李骁鹤李姑娘,曾见过大人一面,后来因为……被逐出了宫。”
少女眼中的眼泪缓缓滑落,惨白的嘴唇颤抖着,“此次来坤域就是想投奔李姑娘的,民女实在是……实在是无路可走了!”
少女自然就是当日的桃花了,此刻一身狼狈,却不掩娇嫩容颜,怪不得会遭地痞的调戏。
南烜似乎是在回忆,脚下那被踩着的地痞正哇哇叫的他心烦,便也懒得想了,干脆扔了那地痞,派人将桃花送到皇宫去了。
“谢王将大人!谢王将大人!”桃花千恩万谢地走了。
南烜又回到了桌边,默默地对着酒杯发呆,鱼心看了不禁纳闷。
“人说借酒消愁,殿下为何不饮酒只看着酒?”
南烜嘴唇动了动,“因为我喝醉了还是会想起她,也会想到……”
“她将嫁给别人。”鱼心接了下去。
“不愧是唐茗的亲人。”一样的毒舌。
下面的一句话由于心情实在不佳,南烜并没有说出口,但鱼心却懂了。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的说的人。”鱼心毫无愧疚地笑了笑。
“但事实上,作为过来人,这次我真的没有什么建议来教你了,毕竟,相爱是两个人的事,而缘分,由天定……”
最后一句话的话音还没落下,眼前便已没了人影。
看着楼下街道上远去的人影,鱼心妩媚的脸上带着一丝惆怅。
“然而更多两情相悦的人,却不能在一起……”
南烜几乎是逃离出风来楼的,因为他不想再听任何关于那妖女的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立刻跑去皇宫见她。至于见到她之后,他自己也不知道。
让她不要嫁给白袭,嫁给自己?
可笑,估计那妖女会直接嘲笑他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人,又或者,干脆永远地离开坤域……
南烜停住脚步,捂住了自己的脸苦笑一声,“南烜,你怎么变的如此懦弱?”
“救命……救……救……我……”
微弱的**声传来,南烜转头看向黑乎乎的巷子。那里躺着一个隐约是人的东西。
南烜朝黑影走过去,看清了眼前的那团黑影,呼吸瞬间一滞。
眼前的人已经停止了呼吸,双眼以不可思议的情形睁大着,脖子上一道半指长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流着血。
正是那个在风来楼的地痞。
糟了!
南烜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背一阵寒意掠过,他猛的跑向皇宫的方向。
妖女,妖女!你千万不能有事!
另一边,升泉城外某处山谷。
龙鳞刚离开了坤域皇宫便被人阻止了前路。
长刀出鞘,寒冷的刀刃上映出了上百个蒙面的人,以及站在中间的那个白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说话,除了呼啸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杀意悄然而至。
第三百三十一章 破!
“参见帝侯大人!”
城门守卫恭敬地跪下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偷看这坤域第一女帝侯长的什么样子。
李骁鹤骑在白龙身上背着北斗,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不用多礼,我出去一趟,若太子问起来就说我去馨城外的山谷了。”
现在处于非常时期,她骤然成为坤域帝侯,且要嫁入神风,一定会让很多人感到慌乱,故此桃花的话虽然让她兴奋,但还是保有一点理智,若真有什么事,南烜也能及时带人来救援。
况且,李骁鹤不经意一笑,现在的她还没有什么人能真正伤到她。
“驾!”
大婚在即,李骁鹤可不想耽误嫁人的时间,立刻就策马出发了。
风来楼之上,鱼心看着街道上奔驰而过的白马,眼里复杂万分。
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就连手中的银簪刺进了肉里,鲜血淋漓也没有察觉。
南烜到达皇宫里就直冲宜凝宫,却发现李骁鹤人早已不见了。
内殿里,匕首被扔在床边,桃花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脖子上一道血痕,血液都已经干涸,但脸上却带着诡异的满足的笑意。
“人呢?来人!来人!”他怒吼着。
不明真相的宫女匆匆跑了过来,见到尸体的那一刻便惊恐地叫了出来。
“闭嘴!人呢?妖女人呢?李骁鹤在哪里?”南烜双目通红,掐着宫女的脖子问道。
那宫女被掐的喘不过气,根本说不出话来,旁边的宫女连忙回道,“帝侯大人出去了!早就出宫去了!”
“出宫?”南烜心中一紧。
“刚才……刚才这女子来找帝侯大人,大人很高兴地把她带进寝宫了,然后她们不知说了什么,帝侯大人就很匆忙地就跑了出去,还吩咐要把白龙牵过来。”
南烜这下真的急了,把白龙都牵出来了,一定是出宫了!
“那个女人到底说了什么?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南烜脑子一片混乱,他想不明白,李骁鹤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危机!
到底有什么事能让李骁鹤在和鸿渊的大婚之即冒险出去?
宫女跪在地上吓的脸色惨白,“奴婢实在不知道啊!殿下饶命!饶命啊殿下!饶命……”
南烜哪还有心思去听她们求饶,直接冲出了皇宫,皇宫守卫还来不及行礼便被他一把揪住了衣领。
“人呢?帝侯往哪儿去了?”
那守卫莫名其妙地指着一个方向,“一刻以前,往馨城外的山谷去了。”
“馨城……”
南烜思索片刻实在想不出东南方向有什么后,立刻便夺了城门楼的一匹马骑了上去,消失之前对着守卫喊了句,“通知秦鹫,带领黑影卫往馨城外的山谷方向去!”
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南烜却还是觉得慢了,恨不得飞起来。
那地痞的伤口绝非一般人能造成的,绝对是不低于前五暗军的存在,那个叫桃花的少女的忽然出现,妖女的离去……
这一切都是阴谋,一个针对李骁鹤的阴谋,妖女,你绝对不能出事!
与此同时,静谧庄严的神风皇宫内,太子所居住的梵月宫。
傅轻萝和桑宁站在宫前看着忙来忙去的侍卫宫女们有些叹息。
“我从跟在公子身边后,就没见过梵月宫出现过这么多人。”
傅轻萝闻言轻笑一声,“最开始是因为公子被皇室排挤,没有人想来,后来便是公子手握神风皇权,别人都不敢来了。”
这一番沧桑变换,公子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只有公子自己才知晓。
桑宁也不免陷入回忆,变得有些感伤起来,“我总觉得李姑娘就是上天派来公子身边的,来补偿公子前二十多年来所受的所有苦。”
傅轻萝没有说话,脸上却也是欣慰愉悦的表情。
远处轻轻盈盈地飞过来一只蝴蝶,落在了梵月宫前。
桑宁见那蝴蝶颜色淡如水色,双翼像薄薄的水晶般,美的不像凡尘之物,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
“别动。”傅轻萝神色一凛,露出少有的严肃之态。
“怎么了?”桑宁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那蝴蝶飞到了梵月宫内。
“那不是普通的蝴蝶,或者说,那根本不是蝴蝶。”傅轻萝微皱眉地说。
寝宫内,白袭看到自窗内缓缓飞进来的透明蝴蝶神色陡然一变,然后放下了宫女送来的太子妃正服。
一向淡然的脸,出现了一丝严肃。
“什么意思?哎……那是公子吗?”桑宁忽然看到他家公子走出了梵月宫,立刻便跟了上去。
“公子你要去哪儿?”
白袭的声音依旧淡然,“不用跟着我,我出去一趟。”
桑宁还要追问,却被白袭淡淡地瞥了一眼,顿时消停了。
身后傅轻萝也走了过来,神色莫名,“公子有点奇怪。”
“是啊,平时……”桑宁刚转过身后面的话一下就卡住了嗓子,瞪大了双眼,惊讶地指着她的后面喊道,“光!白光!”
在傅轻萝转身的一刹那,身后梵月宫内的寝宫里的耀眼白光忽然间消失无踪。
“什么光?”她皱眉问道,眼前什么都没有,“大白天的还能看见光?”
桑宁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干脆跑进了寝宫内,却什么也没发现。
房内只有淡淡的一缕香味,不属于这梵月宫的香味,也很快便散去了。
“怎么回事?”他愣愣地自言自语。
远处天边阴沉沉一片,偶尔有闷闷的雷声传来,大有山雨欲来之势,但山谷之外却是晴朗一片,就像是两个世界。
李骁鹤骑着白龙徘徊在山谷前,看着这怪异的现象陷入沉思,这初春季节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暴风雨?
身后的馨城也异常寂静,连城门也关了起来,似乎是为了抵挡远处将要到来的暴风雨,李骁鹤就连找个人问问都不行。
不过眼下这种怪异的情况让李骁鹤对桃花的话也更信了三分,怪异的地方自然会有怪异之象。
李骁鹤也没多想便朝那山谷走了过去。
半晌后,身后安静的馨城城门忽然打开了,一个身穿斗篷的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在外面的姣好红唇勾起一丝笑容。
而她的身后城内,寂静一片,街道两旁空空如也,没有一点人的踪迹,犹如死城。
越往山谷里去,雷声便越来越明显,甚至还有肉眼可见的闪电落在不远处,耳边还有些奇怪的马鸣和厮杀声。
李骁鹤四下环顾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她竟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这些厮杀马鸣声也异常的熟悉,然而却是不太好的感觉。
白龙也不安地在原地转着,似乎有些不想往前走。李骁鹤皱了皱眉,只好下了马自己走路。
越往前,那些声音就越大越清晰。头顶是轰隆的闷雷,耳边不断回响着厮杀马鸣之声,以及人死亡时的惨叫声,甚至连铁甲碰撞马鞍的声音,刀剑砍进血肉的声音都听的像身临其境一样。
“吁……”白龙狂躁地蹭着李骁鹤,似乎是想让她离开这里。
李骁鹤摸摸它的头,牵着它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她终于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轰!”头顶一声炸雷响起,李骁鹤开始牵着白龙开始后退。
神葬之地……亡者谷。
传说百年前这是一片埋葬帝王将相的山谷,传说这里有帝王的冤魂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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