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娘说天子是神,王将也是神仙,姐姐怎么可能比神厉害呢?”辛雪在后年不赞同地说道。
辛离急了,看了眼李骁鹤,似乎是怕她生气,但李骁鹤却像没听见一样,任这俩兄妹争吵,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一到城主府,李骁鹤迎面便撞上了一个熟人。
“怎么是你?你不是……”
谭明跟见了鬼一样,事实上他真以为见了鬼,谁不知道云泽少女已经死了啊,要不然七国这仗是怎么打起来的?
“住口!”
南烜立刻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李骁鹤的身份绝不能透露出去。
谭明一肚子疑惑却只能悻悻地给两个孩子以及李骁鹤安排住的房间。
大厅只剩下李骁鹤和南烜二人,南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的伤痊愈了吗?”
“早就没事了,别忘了我去的是什么地方。”李骁鹤笑着回道。
然而一提到莫留山南烜脸色沉寂了下去,半晌他才问道,“你……还回去那个地方吗?”
李骁鹤喝了口茶,说到这个现实的问题她也为难,但早就想好了。
“回,我欠他们不只一条命,自然要还,不过我不会永远留在那里。”
南烜露出欣喜的神色,随即问道,“你这次……是来找谁的?”
李骁鹤感到疑惑又好笑,“你不是应该问我来干什么的吗?”
南烜不满地哼了一声,“你来做什么?你的身份你自己不知道吗?若不是来找人的,你才不会踏入扶风,恐怕连莫留山都不会下,前些天我收到情报说他失踪了,这才一个多月你就来了,我还能看不出来?”
南烜口中的他是谁李骁鹤当然知道,至于她已经将白袭从白殿中救出来一事她也没有说,不然一会南烜问她为什么又找来了扶风她要怎么说?千里寻夫这种事……
见李骁鹤不说话,南烜以为她是在担心白袭,铁着张脸道,“你放心,他安全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带着兵直接攻打了扶风,不然尚翼怎会有功夫攻打黑影卫?”
李骁鹤“嗯”了声,果断岔开话题,“和尚翼的战况如何?”
“尚翼非乱另有目的,攻打扶风更像是在报复,一味屠杀,而转而攻打我黑影卫,更像是随性而为,并不集中兵力。”
李骁鹤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打算管七国之间的战事,没想到却问出了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尚翼非乱和扶风之间的唯一关系便是她的母亲,也就是扶风大祭祀的妹妹玉红盏。
“你可知道玉红盏?”李骁鹤问。
“玉红盏?”南烜回忆片刻道,“我们都知道扶风大祭祀一脉世代都只有一个女子,但上一代大祭祀却有两个女儿,也就是出现了两个继承人。这玉红盏也算一代奇女子,十五岁及笄之礼上便主动放弃大祭祀之位,同时被莫留山选为了游习弟子,后来……”
南烜说到这里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后来她从莫留山回来后竟嫁给了尚翼国的重玄侯,也就是皇帅之父沈渊,后来助重玄侯屡立奇功,但二十年死在了摩罗之乱中。”
“你说,有没有可能玉红盏的死与扶风有关呢?堂堂莫留山游习弟子,扶风长公主,怎么会被一群叛党杀了?”李骁鹤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不是说是尹氏先帝尹勋从中作梗吗?”说完南烜也觉得不对劲,那玉红盏是何人,怎么如此轻易被尹勋算计?
“将军!”谭明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书信。
南烜接过看完后神色一凛,竟是下意识地看了李骁鹤一眼,然后将书信攥在了手心,对李骁鹤说,“我先去军营,你在这好好休息下。”
李骁鹤一口否决,“一起,你住军营,我住这里倒不好意思了,况且我还没见识过真正两国交战,不如让我见识一番?”
南烜面色为难,却也知道她说一不二的的性格,只好妥协,“你随我来。”
第三百一十九章 归途之战
尚翼和坤域本来是攻打扶风,虽然有屡屡获胜,但那也是因为扶风内乱,帝女宫长燕与大祭祀故意放手不管,逼迫朝臣放弃白殿,但若是宫长燕一旦出手,再与觉罗联合出手,到时坤域和尚翼就不会有如此大的胜面了。
让人疑惑的不是觉罗君相决定帮助扶风白殿,也不是他在数日前停止了与尚翼的交战,而是皇帅竟会在别国的领土上突然调转枪头与第三方交战,难道就不怕扶风和觉罗联手反咬一口吗?
没有人知道皇帅的心思,不知道这个诡异莫测的尚翼新帝想要做什么。
而李骁鹤跟着南烜进了军营知道情报内容之后更加不解了,原先小打小闹的尚翼军队忽然安静了下来,安居在金瓦城外的军队退出营地三里,无声无息,乖乖地盘踞在金瓦城内,甚至隐隐有退出战争之意。
“没这么简单。”
“没这么简单。”
李骁鹤和南烜同时开口。
此刻军营里一群大大小小的将领,本来没把李骁鹤一个女人放在心上,此刻她跟南烜一同开口众人才开始关注起她了。
“将军这位姑娘是?”
众人问的都挺客气,因为都知道王将大人不是那种好色不顾战事的人,这女子怕是另有用处。
另一个人乃是黑影卫将领,将李骁鹤打量了一番后觉得有些面熟,“这位姑娘看着有些面熟,不知姑娘名讳?”
“行了,她是我江湖上的一个友人,你们不可随意透露她在营中一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南烜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问询,李骁鹤的身份自然不能泄露,但至少宫门内乱时,黑影卫都见过她,眼下一时说不清,只能下死命令了。
李骁鹤抱拳行了个江湖人的礼,笑道,“在下姓唐名洁,江湖救急,诸位行个方便,这军中之事,若有在下能帮的上忙的绝不会推辞!”
众人听李骁鹤这么一说,心中更加肯定了,这姑娘肯定是来避难的。
不过唐家,难道是云州那个唐家?
“姑娘,认识唐茗吗?”那个首先开口的将士忽然问,然后可能觉得突兀,腆着张粗犷的脸笑道,“我叫张章。”
“张兄。”李骁鹤也抱了抱拳,然后故作恍然道,“这……我有个表妹就叫唐茗,不知张兄说的可是她?”
“是是是!”张章一见她笑手都直啰嗦,正要再表一下家族史就被人一把推走。
“唐姑娘唐姑娘!我叫李天立!我家也住云州那块儿你……谁特么挤老子!”
“姑娘姑娘!我我我是……我一瞅你就是个……龟儿子再挤……姑娘我不是说你啊!”
南烜看这一群突然像发情的牲口一样的下属,瞬间爆发。
“都给我闭嘴!”
军营里忽然静了下来,外面还在往里挤的士兵们也都跟定住了一样。
“都什么样子!”南烜皱着眉头呵斥。
外面闻声而来的谭明猛的冲了进来,“将军发生何事了?”
“噗!哈哈哈!”李骁鹤忽然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所有人都愣了,有人低声低估,“不是被我们吓傻了吧?”
谭明楞楞道,“咋了这是?讲笑话?”
南烜一脸黑线,然后无力地挥挥手,“去再准备一个营帐。”
谭明莫名其妙地应了,然后就走了,顺带驱散了外面的士兵。
“你们都出去。”
南烜也驱散了其他人,一时间营帐里只剩下李骁鹤和他二人。
“你的属下太好玩了!”李骁鹤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南烜递给她一块手帕,“是不是想起你以前那些朋友了?”
他曾听习陵说过,李骁鹤以前似乎也是从小生活在类似军营的地方,也有这么一群打的火热的朋友战友们。
“是啊。”李骁鹤有些感慨,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看到展梨那群人了。
南烜的这群属下虽对她热情过分,却眼中都不带淫邪之色,不过是好奇新鲜罢了,看样子军纪是一方面,身为黑影卫,心性也非同一般。
“你忙吧,我去外面走走。”
南烜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你自己小心点,不要走远,尚翼非乱一定另有所图,若遇到危险及时逃跑,不要硬拼,也不要暴露身份。”
“嗯。”
李骁鹤走出营帐外,那些热情过度的将士们此刻都矜持地对她憨笑几声便不再上前了,直到见她要走出营帐才开口提醒她。
“放心,你们将军知道的,我只是在附近走一走。”
李骁鹤见对方的眼里不只有担心还有一丝警惕,不由得为南烜的黑影卫感到佩服。
营地位于江夏城外十五里外,与金瓦城相距甚远,而与跟扶风军队交战的战场只隔着一条荧河。
李骁鹤顺着荧河往上流走去,停在了营地背后稍隐蔽的一个地方。
“好久不见,不出来喝酒?”
身后不知何处一个人影忽然凭空出现,手里真的拎着一壶酒。
“你的实力越来越让人摸不透了。”龙鳞仰头喝了口酒,坐在了河边。
李骁鹤也走过去,挨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是我们认识到现在,你第一次夸我,有没有奖励啊?”
龙鳞双眼望着她半晌一下笑了出来,摇摇头把酒壶递给了她,“你这个女人哪!”
李骁鹤难得见他笑,便多瞅了两眼,笑道,“龙鳞大人居然笑了啊,赶紧让我多看会儿下酒喝。”
龙鳞摇摇头不再说话,又恢复了之前冷着脸的样子,“凤皎是你打败的吧。”
“是。”李骁鹤咕嘟一口酒咽下,也没有隐瞒,“我很奇怪你的排名怎么在她之下,凤皎虽然功夫不错,内力也够深厚,但若真交起手来,她绝非你的对手。”
凤皎虽然修练的是正宗内功心法,资质也属一流,但缺少实战,而龙鳞多次经历生死时刻,若真生死相搏,死的绝不是龙鳞。
龙鳞眼中暗流涌动,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了回来,“因为我输给了一个人。”
“谁?”李骁鹤说完就知道了,本来龙鳞在天策榜上排名第十五,而第十四则是一个叫明尘的人,据说是个江湖人。
“明尘,他是白殿的人。”龙鳞显然不想多说,“切入正题吧,你想知道什么?”
李骁鹤面色一沉,“南烜收到的情报,若只是尚翼军队的动向,他绝不会那么心虚。”
“你猜对了,此战始于白殿,也将终于白殿。”龙鳞站起来将酒倒进嘴里,抛下一句话后转身就向树林深处走去。
“暗军皇朝重现天日,白殿连失十座圣城,折损数万人,三日前白殿左右使接连踏出若晔城,鸿渊太子苦战白殿神秘白衣人于长玄之地,被困数日。”
李骁鹤双手缓缓握拳,目光冷冽。
低头却无意间扫到了地上的一个东西,李骁鹤拿起来后惊喜若狂地向林中大喊,“谢了,兄弟!”
林中除了鸟鸣之外,没有任何动静,但李骁鹤却知道他听到了。
越过这条荧河便是扶风战线,而在数城之隔的长玄,白袭或许遇到了他有生以来最强大的敌人,有生以来第一次的苦战。
时令已至暮冬,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本已过去,但此刻天气又忽然寒冷刺骨起来,眼前的这条河竟已经结了一层不厚不薄的冰层。
李骁鹤正要往前一步去看个仔细,突然身后一句高喊。
“唐姑娘不可!”
李骁鹤停住脚步转身,却原来是刚才见到的一个将士。
“原来是张兄,不知有何事?”
张章脸上的神色有些莫测,他站在原地没有接近,“我以为唐姑娘是要寻短见。”
李骁鹤讶然一笑,“怎么会?张兄误会了,我只是看看而已。”
“看看?”
张章意味深长地反问了句,“不知唐姑娘是否知道这条河的上游便是尚翼军队?”
李骁鹤意识到了什么,微抬起下巴看着眼前离的有一丈远的将士玩味地笑了笑,也反问道,“不知张兄可知道就算你我现在的距离,我也能在瞬间取人性命?”
张章目光一凛,全身都处于戒备的状态,眼中也露出了杀意。
谁知李骁鹤却是一笑,毫无防备地走到他跟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开玩笑的,谁让张兄吓到小女子了呢?不过我毕竟是南烜的朋友,就原谅你了,赶紧回去吧,这里好冷。”
张章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跟着她走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既然冷那你怎么还在这里傻站着啊?”
李骁鹤回头对他嫣然一笑,“因为,有些人却是盼着这冷呢!”
张章只觉得那笑意里隐藏着别的什么东西,却一时不能理解。
回到营地李骁鹤便进了南烜的营帐,约半个时辰后才在张章等人诡异的目光中走出来,接着几位副将也都喊了进去。
几位副将出来后都有些蒙蒙的,然后对着营地士兵说了几句话,接着黑影卫整个营地就开始庆祝尚翼军队不战而退。
入夜,营地就燃起了火堆,将士们围着火堆喝着酒,唱起了歌,一派合乐之气。
以南烜为中心的将士中有人开始起哄,要军中唯一的女子来唱首歌。
“咳咳,那啥,别吓着唐姑娘!”南烜有些心虚地呵斥了两句,完全没威势,其实他也想听李骁鹤唱两句。
李骁鹤拎着酒壶有些为难,“我唱歌不怎么好听哎~”
众人哪会在乎这个,只是想听女子柔柔的声音而已,都一个劲的起哄。
“唐姑娘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我们自然也不会在乎,唱一个!唱一个!”
李骁鹤有些羞赧,她能拿的出手的歌只有两首,还是在展梨的逼迫下苦练多年才练成的,本以为会先在黄翔面前献丑,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群才认识的人面前。
“太阳的桂冠放金辉,月亮的桂冠闪银辉,士兵的桂冠是什么,火焰铸成铁钢盔,钢盔它带在头颅上,紧紧的贴着英雄眉,士兵的桂冠最沉重,托起祖国山和水……”
铿锵有力的歌词,决然坚毅的曲调,女子清脆的声音此刻不输于任何男儿,犹如一颗颗石子敲打着湖面,一下下鼓声撞击着人心,让人热血沸腾。
众人本以为会是女子的吴侬软语,又或者家乡的小调,却没想到是这样激昂慷慨的铿锵语调。
李骁鹤唱的忘情,以为又回到了那些枪林弹雨的日子里,也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在那个阴暗的山坳里,他们绝望地等待着援兵,饥饿与寒冷,就连流动的血液都仿佛变成了冰冷的水银一样。
绝望之中,不知是队里的哪个人忽然唱起了这首队歌,那片阴冷的山坳里就这样笼罩在一片微弱的歌声下,直到援兵来到。
南烜看着眼前的李骁鹤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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