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观月交代我,这次药性比较强烈,喝完之后要按按手臂的穴道,特别是手肘那里,让药性更快渗透进去。”迹部道。
手冢挽起衣袖,迹部眼睛横过忍足,道:“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我说的事如果都做完了,那还有……”
“不,不,还没完,我这就去做。”忍足忍住笑意,这两个旁若无人的,总算还会注意到他,赶紧退出房间,免得迹部交代一大堆事,到时连睡觉的时间都会没有的,他还不忘细心地掩上房门。
迹部坐到手冢身侧,手冢左臂肌肉匀称,白皙秀气,形状美好,迹部只是握住他的手腕,心脏就“突突”加快了跳动,手冢略带身体上的洁癖,先前看的是大夫也就罢了,迹部手一握上,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起来,迹部道:“放松点,这样我怎么按你穴道。”手冢“喔”了一声,放松下来,迹部按向他手肘处的穴道,手冢“嘶”地轻呼,瑟缩了一下。
“忍一忍,刚开始肯定会疼的。” 迹部宽慰他,又按了下去,手冢有了防备,就忍住不出声了,迹部专心按他穴道,把先前的心猿意马都丢了开去,手冢闭着眼忍住那痛楚,渐渐地,单纯的疼痛变得有此麻痒,知道是药发挥作用了,手臂一不那么疼痛了,微微眯着眼睛,心思开始游离。
迹部低着头,专心致志给自己按穴,长发微垂,衬得整个脸精致无比,不由心里感叹:“迹部实在是一个好看的男子。迹部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眸子,手冢骤然一惊,自己也不知在惊什么,慌乱地别开视线,一别开又在心中暗恼:这样做更像一个别扭的小孩吧,我到底干嘛不敢看他啊,脸上不觉微微发热。
迹部看他脸上隐隐透出的可疑的红晕,没想到手冢脸上还有这么可爱的神情,有点傻眼,心中莫名涌上了难以言喻的巨大的幸福感,只是这样看着他,静静呆在一起,便有不可名状的快乐在心中流淌。
手冢脸上红晕经久不散,迹部再按捺不住热血上涌,握着他手臂,身子前倾,唇不受控制地压到了手冢唇上,手冢从未遇过这种事,压根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他近在咫尺的放大的脸,迹部的舌细细描着他的唇线,更贪婪地滑进他口中,扫过齿龈。
手冢脑中“哄”得一响,意识尽失,一切全交由身体本能主宰,自然地闭上眼睛,原本被惊吓而僵化的身子瘫软在迹部怀中,舌头微微一动,便被迹部的舌头卷住,吸吮……
迹部情热之中,不知不觉握住手冢左臂的手一使力,手冢闷哼一声,从层层迷雾中清醒过来,一下推开迹部,背过身,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一生冷漠自持,拒人于千里之外,从未如此失态过,没想到,没想到他的碰触,竟能引起身体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面红耳赤,不可自抑。
迹部却还沉醉于方才的美好感觉中,只是一个吻,便让他害羞成这样美丽的景致,若是真的……思及此,下腹一阵发热,赶紧运起内功,压下满脑的绮念望着手冢的背影,怯怯问:“你,生气了吗?”
生气,不,他的情绪远比生气复杂多了,但是,以他现在乱糟糟的头脑是分析不出什么来的,他一向习惯寂寞,虽然许多时候,圣青苑师弟们济济一堂时,他也仍是寂寞的,他原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沾染到那些热烈的感觉,可现在……
他们二人原本都在各自的领土上隅隅独行,一路伴随的只有寂寞,一个用自大、一个用冷漠修饰着自己无可言说的高处不胜寒,但他们终于碰到了一块儿,在各自的生命里激出了强烈的火花,炫目到两人谁都无法逃避,无法退缩,只能不顾一切投入其中,甘心烧为灰烬。
良久,良久,手冢用比平常低哑的声音道:“不,我不……”,还未说完,迫不及待的迹部绕到他面前道:“太好了,我,我真怕你会生气。”拥住他,嘴唇在他耳畔犹如下咒语似地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爱你。”
手冢悚然一惊,爱,是啊!这纷纷扰扰,剪不断、理还乱,既慌张又甜密的,原来,都是爱啊!在迹部怀中闷闷开口:“可是,迹部,我们可以是对手,是敌人,却不能、不能是……”这样的一场爱恋,自己就这样奋不顾身投了进去,圣青的师弟,师傅,还有那些对自己寄予厚望的长辈们,可能统统抛开吗?
“我不管,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我只是我,而你只是手冢国光,这样就可了,足够了。” 迹部以平稳的语调,催眠似地说着。
“只是这样……吗?”手冢知道自己不能抗拒,无可抗拒,这爱恋流窜四肢百骸,融入血液,刻入骨髓,除了投降,他又能怎样呢?“迹部,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回抱住迹部,问道。
“可以的,国光,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拦们的。” 迹部坚定地说,“叫我景吾,我想听你叫我景吾,国光,只想听你叫我景吾。”
手冢屈服叫道:“景吾,景吾……”
迹部满足地拥紧他,似乎已拥有了全世界。一个月之期将到时,手冢破解了迹部布的八门九宫阵,兴冲冲拿着一大卷图纸往迹部住的秋之馆去。
刚到门口,迎面迹部和桦地也正走出来,桦地手上缠缠绕绕一堆东西,手冢定睛一看,原来是鱼杆、鱼线之类的钓具,迹部见到他,高兴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正要去找你,一齐去钓鱼吧。”
手冢扬扬手中的图纸道:“你的八门九宫阵,我破了。”
迹部略略吃了一惊,这么快,虽说是按照手冢原先定下来的目标,然这些日子,自己几乎是时时缠着他,两人都是初尝情爱滋味,恨不能时时粘在一起,他根本没多少时间是独自一人的呀,这么复杂的阵法,他怎么能按预定时期完成了呢?
“你看你眼睛下面都黑了,肯定是晚上不睡觉赶出来的吧,反正有的是时间,急什么呢。”迹部责备他,心疼地揉了揉他眼眶下的黑影。
桦地在场,尽管他除非必要几乎不出什么声,手冢仍是不好意思地别开脸,迹部一笑,他的国光,果然还是十分害羞啊。
“我说过一个月之内完成的,不想食言。”
“咱们到宁水湖边去,一边钓鱼,一边你说下破阵之法,好吗?”
“好的。”
三人移步到宁水湖畔,桦地放好器具后就被迹部挥走了,桦地一离开视线,二人才坐在草地上,迹部这粘上手冢,在他形状优美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他知手冢不喜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过于亲昵,所以在人前还总是做做样子,但一旦没人,就不可避免地搂搂抱抱,亲亲热热。
手冢由着他啃咬一番,这迹部每回总喜欢咬他脖子和锁骨,就是不像别的情侣那样安安份份亲亲脸。
或许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手冢国光虽说容貌出众,武功不凡,但在情场上那真是犹如稚龄儿童,一窍不通,根本就是木头木脑,毫无情趣,但在迹部看来,却只感这人无比可爱,就一举手一投足一个扭头一个白眼也自别有风情,让人深深迷醉。
“好了,” 手冢推开还不肯罢休,越吻越往下的迹部,道:“我们来钓鱼吧。”
迹部恋恋不舍放开他,摆弄好钓具,鱼线往湖中一抛,固定住鱼杆,问身侧的手冢,“那么阵法是怎么破的?”
手冢摊开纸,一步一步地把自己推算的过程讲给迹部,他这边认真讲析,那边厢迹部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早就魂游天外了,除了手冢之外,哪还注意得到什么阵法不阵法了,手冢讲了半天,抬头一看,迹部痴痴地看着自己,恼怒道:“你有没有在听我的话啊?”
迹部凑近他,道:“我只想亲亲你。”
他倒直接,手冢又好气又好笑,眼睛一转,突然问:“其实那天你也是第一次亲吻别人,对吗?”他虽然对这种事什么都不懂,但迹部那分明的生涩却很明显是没有经验的结果。
连迹部这样的厚脸皮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那些庸脂俗粉,本大爷怎么会看得上,所以,被本大爷看上,是你的荣幸。”到最后,还是不忘自大一把。
手冢嘴角淡淡浮现笑意,推开离得过近的脑袋,“好了好了,就这样坐着好好说说话。”
迹部无奈坐直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随口谈着,迹部说着说着就歪了身子,躺到了草坪上,头枕上了手冢的膝上,太阳暖洋洋地照着,二人都没有一个有心去看那鱼到底钓没钓到。
聊着聊着,不知为何聊到了小时候的事,手冢道:“我小时候有现在一样,一点不擅长与人交往,我知道当时圣青中许多人都说我是多么得目无下尘,瞧不起人,那时越前南次郎离开了,现在的不二、大石他们都还没入门,师父受了打击,不大理派中事务,一些比我年长的师兄就仗着自己入门较早,欺负后辈,我只顾练功,不大理会他们,更是他们的眼中盯、目中刺,有一次,几位师兄请我与其中一位比武,我知他武功不济,不愿伤他,只用右手与他比武,结果他也确实输了,我并不知道他们是知道我擅用左手的,他却恼羞成怒,趁我要离开的时候,把剑鞘狠狠砸在我左臂上,一边说:‘既然不用左手,那就废了吧。’我不曾防备,就这样受了这伤,当时我还回头瞪着他说:‘学武不是为了用来攻击同门的。’后来这件事不知为何被师父知道了,那位师兄的姿质也不高,没多久就被赶出圣青了,那次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对我有这样深的痛恨,我却觉得这些人心胸狭窄,从此就不大理会他们,只一心一意练好武功。”
“难怪你总是冷冰冰的。” 迹部笑,手冢狠狠瞪他一眼,不能否认。
“我跟你不同,” 迹部道:“我是上代冰帝掌门的儿子,我师父是冰帝有史以来武功最高的神,所有我周遭的孩子都得听我的,但与此同时,冰帝是一个只讲实力的地方,我理所当然必须胜过他们,当然胜过他们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但是,师父教我武功后,宣布我天份极高,要我以他为目标战胜他,从那以后,我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练功和学习上了,每一次他们为我取得的成绩喝彩时,只以为理所当然,迹部景吾理所当然能做到这些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其实他们没有人知道,为了做到这些,我付出了比别人多的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别人嬉戏玩闹的时候,我要么在书房读书,要么在练功房练功,他们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羡慕他们,十五岁之前,我几乎不知道玩到底是什么。”
手冢的手在迹部柔顺的发间穿过,柔声问他:“十五岁之后呢?”
“十五岁时,我第一次打败了师父,他们对我的要求我全都达到了,甚至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然后,我到处到找玩的感觉,可是,无论我多么疯狂投入地去玩,却怎样都没有那种感觉了。”迹部望着手冢,道:“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有你了,只要看到你,我就知道什么是快乐。”
“景吾”手冢叫,第一次主动俯下脸,略显生涩地吻住迹部,让嘴唇贴着嘴唇,缓缓蠕动着,安慰似的慢慢地、轻轻地吻他,迹部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张开嘴,无声邀请他进入,手冢舌尖滑了进去,抵住他的牙齿,与他舌头共舞,两人同时觉得有一道烧灼的热力从唇上蔓延到全身。
手冢喘着气放开迹部,迹部坐起,调整自己不稳的气息,望着手冢比平时明显红润许多的嘴唇,不由身子倾过去,想再尝尝那妙不可言的滋味。手冢一伸手,挡住他的嘴,道:“不行,再来要不受控制了。” 迹部自然知道面对手冢,自己的自控力等于零,耍赖道:“那就不要控制了啊。”
手冢从地上跳起来,红着脸道:“总之不行。我先回去,那个破阵之法你自己看去。”匆匆跑了,迹部无奈,拉起早被遗忘的鱼线,钩上果然空空如也。
时间在平静的日子里悄悄溜走,快乐不知时日过啊,似乎只是转眼间,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手冢的伤也基本痊愈了。
这一日,二人在林中切磋武功,随着手冢的伤逐渐好转,两人在一起时,谈起武功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毕竟都是江湖中人,武功总是排在首位的,他们本就造诣极高,且有这方面的天赋,一番研讨下来,取长补短,对双方都有助益,前几日迹部还把他的独门封穴法说与手冢,手冢思索之后,提出迹部一个没注意过的盲点,稍做修改之后,使效果更好了。
只是,他们虽都不藏私,然而最重要的绝技破灭掌和手冢领域还是没有涉及到,迹部首先忍不住了,问:“那日比武的时候,我说你的手冢领域不过是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手法是没错的吧。”
“简单的解释的话,的确就是这样,把对手的掌力转嫁到别处,不让他在身上发挥作用就是了。”
“也就是说,你本身的功力要像……要像……”皱眉思索一个合适的比喻,“像海纳百川一样,能够收容所有不同的力道,对吗?”
手冢点点头,这一点才是手冢领域的精华所在,他本身的功力必须极为精深,同时在接对方掌力时要立刻判断对手功力的大致方式、法门,每派的武功虽然都有不同的运功秘技,但总体来讲,万变不离其宗,功力流转其实大概也就那几种主要方式。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果然厉害。”也不知迹部这话到底是赞手冢还是赞他自己。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打通全身经脉的?让内功可以全无滞碍,畅通无阻。”手冢问,迹部的第一段式破灭掌无论转弯与否无须再换气再出掌,劲力自然流转全身,出手时随心所欲这只有在全身经脉畅通的条件下才有可能。
“十五岁那年,就是打通经脉之后,才第一次胜过师父的。”
“第二段式破灭掌除了掌力霸道外,其实还暗含毒性,不但伤害力极强,更可怕的是在不知不觉中毒性会流遍全身,是不是?”
迹部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blzyzz
“那个频州的大夫看不出来,因为毒性潜伏时间长,而观月大概是你交代过的吧,故意不说的吧,但破灭掌中在我手臂上,我怎么不知?”
“它的确隐含毒性,是毒性加掌力的伤害,破坏五脏六腑,让中者绝对无药可医,并且会拖很长一段时间,慢慢的折磨死人。”
手冢皱起眉,“这掌法竟这么霸道,谁曾经中过,难道连观月也医治不了?”
“曾经有个冰帝的叛徒中过,还有就是……你了。”迹部既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