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落到黄药师手里的下场,饶是以黑风双煞的狠辣,此时也禁不住身子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陈玄风哆嗦着手指指着岳无笛说:“你胡说!桃花岛主是什么人,他老人家视天下人如同草芥,岂会纡尊降贵,与你成为朋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如果是想将我二人送到桃花岛,换取他老人家的垂青,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吧,就算我们两个叛徒罪不可赦,他老人家也不会准许旁人对他的徒弟如此欺凌!把我们送上桃花岛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梅超风听见陈玄风这么说,心里面也微微安稳下来,眼睛盯着岳无笛道:“桃花岛禁止外人入内,擅入者死,你年纪轻轻就有了这般武功,还是珍惜一下自己的性命吧!”
岳无笛忍不住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冷冷地说道:“这就不劳两位操心了。桃花岛我也去过,在桃花阵中与你们师父大战了三百回合,互感钦佩,还用一枚至宝交换了他的软猬甲。所以说,对于桃花岛来说,我是客人,不是旁人。”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原本是只有上联的,但你师父已经在和我切磋武功之际,将这下联给补全了。你们回到桃花岛就能看到了。”
岳无笛的声音冷冷而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但是停在陈玄风和梅超风二人眼里,则不亚于一记轰雷!
这个人真的去过桃花岛!并且全身而退出来了!
这个时候。陈梅二人的脑海中只有这么一句话在回荡。桃花岛试剑亭上的对联,只有桃花岛的人才知道,而且他们两人都只知道上联,因为下联在他们逃离桃花岛之前还是空缺的!
这人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只能说明他去过桃花岛,而且很有可能是黄药师亲自带路的,因为旁人无论武功如何高强,都不可能能够独自闯得出桃花阵,并在处处机关的桃花岛中。找到试剑亭。
难道真的是师父的朋友?前来抓捕自己了?
陈梅二人心头苦涩,这人武功奇高,纵使两人竭尽全力,也难以抵抗啊!
正在心头绝望之际,岳无笛忽然又说道:“不过有一点你们说的不错,黄药师这个人心高气傲,纵使我跟他有交情,但若是越俎代庖。将你们抓住交给他,恐怕他也不会高兴。反而会给我一副死人脸。这样吧,如果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过你们一马。”
陈梅二人顿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喜悦,但是多年的危险生涯还是让他们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条件不可能逃过简单,陈玄风嘶声问道:“什么条件,只要我夫妇能够做到的。决不推辞,但若是我们做不到的,我们也宁愿被你抓回桃花岛,了不起在师前自尽,便不会有那么多的活罪受。”
岳无笛轻笑一声。道:“你们黑风双煞为了练摧心掌和九阴白骨爪,以人头骨练功,涂炭生灵,我本应该杀了你们的。但你们既然荼毒的都是蒙古人,那就另当别说了。只要你们之后继续留在大漠,以蒙古贵人的头骨练功,我今日便放了你们!”
条件这么简单?梅超风简直不敢相信,正要答应,陈玄风已拦住了她,眼睛盯着岳无笛,问道:“蒙古贵人?只能是贵人么?”
岳无笛呵呵笑道:“不错。只能是贵人!越尊贵的头骨越好!若发现你们拿普通的蒙古牧民充数,我可饶不了你们!”
陈玄风面色惨然,道:“蒙古贵人有兵将守卫,这里又是蒙古人的地盘,我夫妇虽然有一些武功,杀几个贵人或许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杀得多了,恐怕蒙古人的大军就会从四面八方来围剿我们,最终我们难逃一死。”
岳无笛笑道:“不错,正是如此。黄药师说他门下弟子以曲灵风最为聪慧,我却没看出来,倒觉得你更聪明一些。”
梅超风神情顿时有些激动,问道:“你见过曲师弟?他怎么样了?是不是也被师父挑断了脚筋?”
梅超风想起了当年被挑断脚筋的陆乘风,率领一众江南武林人士追杀自己夫妇时,那满脸的痛苦和悲愤,不由心中凄然,迫切想要知道曲灵风的消息。
陈玄风虽然也是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他转眼就压制了下去,按住梅超风的手阻止住她的问话,眼睛仍是一动不动盯着岳无笛,道:“阁下是非要我们夫妇死了才开心么,为何要陷我们于绝地?”
面对陈玄风咄咄逼人好像根本不清楚自己处境的表情,岳无笛却是毫不恼怒,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在一个大部落杀戮过多,暴露了自己,你们自然命在旦夕。但是谁要求你们非要那么激烈了,徐徐图之便可。今日杀此部落之人,明日杀彼部落之人,让他们互相疑忌,那才是最好的。我要的是蒙古各部落不能统一,再怎么也要晚一些统一,你们明白么?”
陈玄风沉默了下来,忽然说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军国大事,和你一个江湖人有什么干系?为什么要我夫妇为金国卖命?”
“为金国卖命?”岳无笛诧异地问道。
“难道不是么?蒙古族不能统一,最大的获益者便是金国,我们夫妇在蒙古也有一段时间了,深知蒙古人骑射无双,骁勇善战,一旦统一。恐怕金国皇帝就连睡觉都不能安寝了吧。看你的模样,也是汉人,但是却为金国人卖命,真是叫人不耻!”
看着陈玄风大义凛然地蔑视着自己,岳无笛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一种好笑的感觉,提醒他道:“别忘了。你们夫妇的性命还在我的手里!”
陈玄风却是昂然站直了身子,道:“桃花岛之人,虽然行事肆意,不拘小节,但恩师曾说过,忠孝乃大节所在,并非小节。千千万万汉人百姓在金人的铁蹄下受苦,我岂能帮你对付金国的敌人?今日便是被你杀了,我也仍这么说!”
岳无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一直打量到陈玄风有些不自然了,才说道:“真是奇怪你们这些桃花岛的人,明明都已经背叛了黄药师,还一口一个恩师,真是教人不耻。”
“那又怎样?”陈玄风和梅超风一起怒了,仿佛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岳无笛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而且,你们怎么就那么武断。我要你们阻止蒙古人的统一进度,便是在帮助金国?我是什么人。陈玄风不知道,梅超风你也不知道么?金国与我乃是世仇,怎么可能帮它?”
梅超风呆了呆,这才想起了岳无笛的身份。陈玄风见她脸色有异,奇怪地看了岳无笛一眼,而后问梅超风道:“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梅超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他是岳武穆王爷的后人,按理来说,不可能会帮助金国才对!”
陈玄风也愣住了,如果岳无笛真的是岳武穆的后人,那该是大大的忠臣才对。怎么可能会帮助金国?
“你如何证明呢?”陈玄风怀疑地看着岳无笛,不管从哪方面想,他都觉得岳无笛给他的命令,如果执行得力,得益的肯定都只会是金国。
岳无笛却道:“我需要证明么?我的先祖是岳武穆,那又如何,需要什么证明?总有一天我会扫荡金国,屠灭蒙古,超越先祖,那才是我的证明!”
陈玄风被岳无笛的强烈自信震了一震,而后问道:“扫灭金国可以理解,但是蒙古和我大宋没什么仇恨吧,为什么要屠灭蒙古?”
“你不懂。”岳无笛呵呵冷笑,道:“金国已日落西山,日渐**,女真人已经快要骑不了马,拿不起狼牙棒了,这样下去,金国迟早不是大宋的对手。只可惜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蒙古人这般崛起下去,终究天下无敌,破金国只在瞬息之间,破大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才是根本大患!”
陈玄风呆了呆,虽然他也知道蒙古人战力骁勇,骑射无双,但是现在的蒙古毕竟只是一个四分五裂的蒙古,逐水草而居,很多地方还很蒙昧,所以他从来没有将蒙古人当成大宋的威胁。此时听岳无笛这么一讲,才赫然发现,金国的声势确实已经大不如前,而蒙古,才是如初升的朝阳,有无穷的未来。
“所以你要我阻止蒙古的统一?”陈玄风问道。
“单凭你如何阻止得了,只要求你在他们内部制造一些矛盾罢了,草原上最有势力的是王罕,最有潜力的是铁木真,其次是扎木合。王罕已经快要老了,扎木合也不会是铁木真的对手,所以铁木真才是未来的草原之王。你们杀掉扎木合和王罕部落的人,栽赃给铁木真部落,引发他们的矛盾,那便足够了。”
岳无笛说着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愿让他们的矛盾提前爆发,或许能让铁木真减少一些积累实力和威望的时间,如能造成草原混战,才最好不过。”
陈玄风也叹了口气,道:“黑风双煞是江湖上的大魔头,岂料有一天,被人逼得为国家效忠!”
岳无笛道:“既然你们已下定了决心,这便离去吧。”
陈玄风拉着梅超风刚要走,梅超风回过头来,问道:“你就不怕我们逃走之后,对你交代下来的人物,置之不理?”
岳无笛笑道:“若说桃花岛的弟子心慈手软,与人为善,我是不信的。但是民族大义上,桃花岛从不含糊。”
陈梅二人哈哈大笑,本来如厉鬼一般的两个人,此时笑起来竟也有几分豪迈的气质。
他们不知道的是,岳无笛固然是对桃花岛出品的品质非常信任,但是,如果陈梅二人真的就这么逃走的话,他也有的是办法把他们抓回来。
看着陈玄风和梅超风正在远去的身影,岳无笛忽然想起来一事,运起内功将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记住,如果遇到江南七怪或是一个叫郭靖的小孩,立刻便走,否则你二人必然会死去一个!”
陈玄风和梅超风的身影都是一僵,对于岳无笛神鬼莫测的本事,他们到现在仍是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人对于自己无法解释的事情,总是充满恐惧的,武功高强之士,也难能例外。
听到岳无笛断言自己夫妇二人的劫难,陈玄风和梅超风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浓浓的担忧。
“贼汉子,我们在江南杀了飞天神龙柯辟邪,他是江南七怪之首柯镇恶的哥哥,江南七怪见到我们,必然会死命围攻,我们到时候,是战是逃?”梅超风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杀柯辟邪一事,也只有我们和柯镇恶知道,外人决计不知的,柯镇恶也绝不会外传。这个叫岳无笛的家伙怎么又知道了?知道我将九阴真经刻在肚皮上,知道我们亲热时我决不脱衣服,现在连我们杀了柯辟邪一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还断言我们和江南七怪会在将来相遇,到时我们必然会死去一个。虽然对于江南七怪的武功我从不忌惮,但是那家伙既然这么说了,还是不可不防,我们遇到江南七怪只管远远的离开便是。”
“只是那个叫郭靖的小孩,又是什么人,难道连一个小孩,和我们黑风双煞也有仇恨么?我么也要忌惮么?哎,罢了,就听他一次又如何?那家伙神鬼莫测,比我们师父还要让人难料,他的话不可轻忽。”(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铁木真
黑风双煞走了,整个雪峰之顶,只剩下了岳无笛一个人。他没有再继续修炼,而是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皱着眉头,仔细梳理着自己脑海中关于蒙古的计划。
现在有了黑风双煞这样一颗新的棋子加入,对于大局究竟是好是坏,岳无笛一时也难以看清,不过以他们的武功,在整个江湖也算得上少有对手了,在蒙古大漠蛮荒之地,只要听从自己的建议,小心行事,应该便不会被蒙古人发现马脚。
就算蒙古人心生疑窦,觉得各部落均有贵人被刺杀,不是铁木真所为,他们怀疑的矛头也只会指向金国,而非自己。
这就是潜伏在暗中的好处!
直到天地间第一抹亮光跳跃了起来,岳无笛才从沉思之中,清醒了过来。雪峰顶上的空气十分的清新,令人心神愉悦。岳无笛恋恋不舍地慢慢踱步走下了雪峰,崎岖绝壁,在他脚下简直就是坦途。
当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勤劳耐苦的牧民已经纷纷出了帐篷,赶着牛羊在草原上啃啮那残冬余下的败草。蒙古的春天,还没有到。
郭靖今年才六岁,身体却是像牛犊子一般的健壮,小小的身体赶着一群羊羔在草地上四处地啃啮,他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孩子,羊羔走到哪里,他便走到哪里,羊羔停了下来,他便也停了下来,决不会因为贪玩而远离羊羔一丈以外。
他的目光沉静而不呆滞,有时掠过羊羔身上,大而纯净的眼睛中,才会显现出一丝笑意,让人觉得他身上还有那么一丝属于孩子的活跃。
岳无笛第一眼就认出了郭靖,虽然一身蒙古小孩的打扮。质朴的脸庞和敦实的身体,也像一个蒙古人多个一个汉人。但是眉目之间那与郭啸天十分相像的英气,却是让岳无笛在第一时间就肯定了,这个小孩,便是郭靖。
“小孩,我来找一个人。”岳无笛走了过去。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郭靖仰起了头,岳无笛紧紧地站在了他的身前,令他只有抬起头,才能看清岳无笛的脸。
郭靖微微有些失神,在蒙古的六年岁月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像眼前这人般给他奇异感觉的人,年幼的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也许长大之后他回忆起这一幕,会总结出魅力和气质这几个字眼。
“我找郭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见郭靖仰着小脸看着自己,却是紧闭着嘴巴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自己继续说下去一般,岳无笛便很痛快地满足了郭靖的要求,如是说道。
郭靖的小脸上有一丝疑惑之色闪过,他下意识地说了两句蒙古语。
“你就是郭靖?郭靖是汉人,你却不会说汉话么?”在郭靖未出生之前,岳无笛便在草原停留过几个月。对于一些日常的蒙古语,还是能听得懂的。
郭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得。用汉话说:“你是谁?是岳叔叔么?”
岳无笛这才大笑这将郭靖抱了起来,拍拍他圆滚滚的脑袋,道:“没错,我就是你岳叔叔,看来你娘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不错,真不错。你很聪明,我当年的心思毕竟没有白费。”
郭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聪明,起码岳叔叔的这几句话他就听不懂,一个人聪不聪明,不应该是天生的么。怎么岳叔叔说他当年的心思没有白费?
他不知道,包括他的母亲李萍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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