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只停了三个呼吸才转身,却已经让人觉得有许久之长了!
秋爱婉听着在这个世界上让所有女孩都无法忍心拒绝的爱意,脸上的冰霜、依旧没有丝毫动容,看着瞧向自己的秦苏,唇动了动。
“你无需回答,我此生有机会说出口已经心满意足了!”
秦苏将目光离开了秋爱婉,严肃的盯着天外恶鬼袭来,答案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秦苏再无遗憾!
还有一分钟,一分钟而已,太短了、也太漫长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天际,连刘大能都无比认真的瞧着朗朗乾坤,秋爱婉自己点点头,同董瀚麟也抬起了傲人的下巴!
童飘飘、童菲菲亦是收了悲伤,倔强的瞧着那一抹幽暗,却如何也不肯回到诸葛阵营中,诸葛易干着急,但又怎么能抛下自己的责任出来拉她们回去呢?
这一刻,对于此地任何人,都是一样的!
爷爷负手立在浣北海的肩头,紧紧的看着……看着……
“来了么?”刘大能一碰秦苏,迷茫却坚定的问道!
“来了!你怕不怕?”秦苏拉着刘大能的衣服,也不知怀着什么心思问了一句。
“怕!”刘大能虽然看不见,但见现在气氛这么严肃,如何不紧张的要死。
一旁乱斗天师阵生生不息的运转着,越来越疯狂,爷爷暴喝一声,“起阵,南斗星收敛,北斗必杀!”
大阵一顿,北斗阵之人变化的首当其冲,有人视死如归,有人愁云满面,还有人惊慌失措!
秦苏听了刘大能叫怕,便挡在了刘大能身前,又被刘大能拉到了身后,两人推推嚷嚷,又并肩挡在我身前,刘大能气道,“秦苏,你呈什么英雄,你的那点本事老子又不是不知道,这份心意我知道就是了!”
我鼻子一酸,开口说道,“拖累你们了!”
便是一推,从他们之间走到最前,“我不想死……”
刘大能一拉我,想拖我回去,“草,谁想死!”
他不懂,我是真的不想死,我还有心愿未了,为什么、连秦苏都能对秋爱婉说出那三个我还从未说过的字眼,我怎么甘心死去?
“我不想死,更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去。”我背对着他们摇摇头,秦苏以为我要他逃进乱斗天师阵中,急忙说道,“我不回去!”
我抬起头,正视着前方鬼云飘进,感受着清风拂动,刺骨的冰冷,“记住,为了你们,我也要拼一拼!”
我从容再踏前一步,我垂下的手捏成拳头,我的脸认真了起来,我的心燃烧了!
秋爱婉说过,“天下五行,代表阴阳,是这世界演化而来,调动五行,就是这阴阳术的基本要义,或许这就是阴阳术的终极奥秘!”
五行,皆是自然,李先师说,我之神为彼之神,我为神,我便是自然!
我微笑,风就更紧了!
诸葛易惊讶,“是谁、调动了五行之力?”
四面八方的力量,急速汹涌而来,贯穿进我的血脉,刚烈的窦家精血在我身体里流动的更加快了,执着、就如青竹,咬定青山破岩出,静守春冬孤百岁,管你四面寒风起!
于是,我踏出了第二步,“吹来的风、带我腾空,让我看一看那些沉眠的灵魂!”
我在掌中画了几道清风,引动了风之力,身下就能睥睨大地,对视悠悠空谷,拔高望远,唯见杀意滔天!
诸葛易大惊,“是楚小天,堪比禁咒之力,是什么让他能拥有这么大的力量?仇恨么?”
不、是执着吧,因我不肯放弃!
“这么大的力量,早就超越了人体的负荷,莫说他无法坚持,就是楚小天施展完了,他也活不了了!这就是禁咒的代价!”诸葛易再下断言,急的童飘飘伸手想要拉我下来,可我,怎么肯?
这力量不是我的,是自然的!
是谁发出来的?是我,又不是我!是窦家无可匹敌的血脉力量!
这几乎绝迹的热血,陪着这自然之道沸腾,燃烧着我的倔强!
可却是我,发动了这称之为生命绝响的力量,我还是难逃一死吗?
那就死吧,正反皆是一死,也许还能留下我身后的两个兄弟!
我伸出双手,慢慢结下一道手印,“临!”
“给老夫滚回来!谁让你对抗这淝水上的千万恶鬼了?老夫准许了吗?滚!滚回来呀!”这一股禁咒之力,让爷爷动容了!
爷爷脚尖一点浣北海的肩膀,射的再度冲天而起,他是爱自己这个孙子的吧,但为何怒容满面?是不忍心吗?
爷爷伸手来抓,我想,他只想带我回去,免受这死亡磨难!
但为什么全然没有一点慈爱!
同时,董瀚麟亦是借用了道法,向高处扑了过来,可惜,起步太低,这就低了一线又一线!
我看着愤怒的爷爷摇了摇头,双手再一变化,又结出第二道手印,“兵!”
爷爷眼中带狠,一手无限接近我的心口,足下却被董瀚麟一拉,“不要啊,他是楚小天!”
这一拉,让爷爷身体猛的一沉,可爷爷还是使尽了力气,带着董瀚麟又升高了一点点,这一掌还是拂中了我的心口下方三寸,轻的好像花瓣落了上来!
可我猛的喷出一道血箭,为什么,他抛下了他一辈子的基石……集英殿近百人,匆匆赶过来,却是要杀了我!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我被击的像断线的风筝重重的摔在地上,一腿已经坚持不住,跪了下去,董瀚麟亦是被爷爷一脚踹的倒飞而去,吐了一大口血!
爷爷一挥手掌,“楚小天,你为什么也要和老夫对着干,你知不知道,你让老夫只能杀了你!”
爷爷眼睛通红,红的要比那炼狱中的恶鬼还狠了三分,踏步前来,对着我的脑门就要盖下!
这一盖,怎么不是泰山压顶,决绝的不成样子!
秦苏提着骨笔妖毫,猛然点出,“楚前辈,求你放过楚小天吧,他是你的孙子!”
孙子?我和爷爷都是一愣,我的眼中已经现出绝望,爷爷的脸上尽显凶狠!
拍的秦苏哇哇吐血,骨笔妖毫!断……
爷爷挺身又来杀我,再被董瀚麟挡下,两人不管不顾的猛击对方几掌,全都侧开了对方的掌风,生死相拼!何须回避?
一掌又一掌的落在对方的身体上,打的二人不停喷出鲜血,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退一步,要杀我,爷爷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
不过半分钟而已,这里的凶险远远超出了万鬼降临,鲜血飙出,模糊了董瀚麟的面门,染红了爷爷的花白胡子……
浣北海怒喝一声,“二狗,再不回来主持大阵,你是想让我们这么多人白白送命吗?”
爷爷与董瀚麟再度发狂的向对方打出一掌,打的董瀚麟咚的一声撞在不远处的山谷绝壁上,血、模糊了身后……
爷爷也被打的趔趄退了三步,只见对面董瀚麟,吸了一口气,忽的一声站了起来,眼中的狠辣已经滋长的泄了出来!
终究,爷爷狠声对我说,“你伤成这样,再也无法与我为敌,半分钟后,你便是一条尸体!”
说完,爷爷跳回浣北海的肩头,刚刚站稳,刘大能已经追到大阵之外,气的一拳一拳锤在地上,“你疯了吗?还是老子疯了!你们三个谁能告诉老子,这到底是什么?”
爷爷做了最后的挽留,“刘大能,你不能死,你是老夫十年的性命!回来!”
“不!”
刘大能挺起了胸膛,一个三角黄符就摔在他的脸上,爷爷恶狠狠的说道,“这一道符能保你不死,拿好了!”
“就一个?”刘大能脸色一喜,望向我爷爷。
“你一个人还用的了几个?”
刘大能愣神,指着我们的粗大手指头颤抖不停,他们呢?你是真的要治他们于死地吗?
对!老夫就是要他们死,谁阻了照妖镜的秘密就要死!
“诶!”刘大能一跺脚,将三角黄符举在眼前,发了狠,“你让我给谁用!你让我怎么好意思独活!”
刘大能说完,将那道符撕成碎片,向天空一扔,飘的哪里都是,纷纷扬扬就像祭鬼的纸钱,看的一干高手扼腕叹息,那就是生命啊!
秦苏一拍手,吐着血笑道,“干得好!”
刘大能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我打断,“哈哈……求他干什么,我现在再不认他是我爷爷,他、对我来说只有一个名字——楚时招,我从现在开始,就再也不叫楚小天了!”
另外一条还在坚持的腿终究没有跪下去,颤抖了几下,拖着另一条腿站了起来,从此,傲然屹立天地,当一个堂堂正正的铁血男儿!
我的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诚然,楚时招说的对,我的身体已经无力支撑任何行动……
我取出一个魔方,使劲一捏,将它化成粉末,“柳灵郎,我若是死了,你也只能随着主人魂飞魄散,只好让你先行一步,去等我了!血祭……”
阴阳之道,便有血祭一说,借用神魔的力量,发动禁咒!
柳灵郎也不知听懂没有,化成一团血红雾气,进入我的身体,我站稳了双脚,“吾之足非吾之足,此乃神之足,神可拔地千丈高,吾可魂游傲九天……”
还有十秒钟……
作者的话:
红票真的要过期了!
9604
430、桃花飘落
浣北海抬着眼皮望着楚时招,“老楚,你有点小心眼了吧,你那孙子可是个人才,你这一痛下杀手,搞得楚小天不会回头,怕是今后覆水难收了!”
“哼!”楚时招用鼻子哼了一声,“我看他还能折腾出个花花来?”
浣北海见楚时招不再理自己,也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二人齐齐看着与我对视的天外万鬼!
只有诸葛易叹了又叹,回头对天命师说,“这楚家人原来各个都不同凡响,外带一个身负神奇血脉的董瀚麟,一家三口,哦,不对,三个生死大敌全不简单啊,就是可惜了楚小天了,咦?到底是什么让楚小天忽然厉害的连阴阳术中的禁术都能发挥出来了?我看只凭仇恨,难!!!”
天命师看着怀中乖孙女,“是命运!”
“命运的轮盘一旦转动,就永远都无法停下来了!”
说的诸葛易十分惊讶,“命运?什么命运?天命师,你可能算算我们诸葛一族今日的命运吗?是否还有机会逃过一死?”
天命师微微笑道,“不能!”
“不能?以您田家的占卜之术竟然算不到我们这些凡人的命运?”
“不!我算不到的是,这楚小天的命运,一旦和他有所联系的事件,统统都会失算!我想,他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和照妖镜联系在一起了,我所算不到的,就是这照妖镜驱动的命运轮盘!!!”
天命师反问诸葛易,“我们今日的命运,此刻诸葛易你应该比我看的更清楚!”
“我?”诸葛易不明所以!
“对,正是你这阴阳术大家才能看的明白,你只需要看一看楚小天能否战胜那三十万战魂!”
确实,整个中华,在阴阳术的造诣上能超得过诸葛易之人,屈指都未能数出一二!
诸葛易皱着眉头,看着发动禁咒的我,“楚小天现在已经被他爷爷打的重伤了,他的本质还是血肉之躯,即便用了禁术血咒,他也依旧不能恢复到原来的能力,便是没有伤又能怎么样?面对三十万战魂,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连我们的大阵要想支撑十分钟,恐怕也会死的剩下几个人!”
“所以,楚小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下这一招!他、这是自寻死路!”
也许诸葛易是对的,我重新结出一道九字真言手印,足下已经是神之脚,顷刻再度拔高,俯瞰着脚下无数人,我的眼神扫过刘大能、秦苏二人关切的目光,原谅我不能同你们并肩一战!
我又看向了董瀚麟和秋爱婉,他们抬头望天,一言不发,他们不管在想什么,我都不愿再理!
跪倒在地的童飘飘仰面凝视着我,泪水顺着下巴滴落,我却狠笑一声,痛苦吧,你越是痛苦,也不能体会我一分的悲伤……
那滚动的大阵、那刺眼的五芒星,那一圈窦家之人,在我的眼里全都不重要,只是在这千百人之中,那一道明媚的影子,依旧不能抹去,她的鲜艳,是我永远无法回避的哀伤……
我轻轻变化着手决,“吾之手非吾手,此乃神之手!一手撑云端,一手托大地,双手合聚,九道皆塞!”
我要独自面对的,终究会来!
黑云布满了天空,降下千万鬼煞,凶兵杀人,绝不留情!但我不能,不能让它们杀死我的兄弟,我要保护的,还有一缕香魂,胸口以甜的玉佩散发着一丝丝温热,我便不会孤单!
我一连结了剩下的七道手印,只听下面之人嚎啕大哭,谁会知道这凶兵一至,竟然让人生不起一丝抵抗之意。
我双手一摊,再念咒语,如同蚊音,似乎连声音都扭曲,“吾之声非吾声,此乃神之声,靡靡之音,万鬼皆惧!”
我有窦家刚烈精血支撑,如何不能借着这道力量施展道法,我有李家的自然之道法则,如何不能引来天地五行之力,我有楚家极致的霸道之术,如何不能自创禁咒!
冥冥中,是谁让我获得了近乎真正鬼媒道统的全部法力,可是谁又让我背负了这么多的沉重,我不想背负,我宁愿早早就死了,太痛苦了……
“我太痛苦了!”我仰天长啸,对着三十万战魂,“如梦如幻月!”
一种奇妙的境界……
笼罩了这天与地!
天不是天,只是一片黑暗,地不是地,只是一片黑暗,从此永堕沉沦!
我取出李先师留给我的先天八卦镜,置于身前一照,这天地之间,便升起了一道沟通冥间的生死门,昏黄的如同明镜。
诸葛易说的对,我不过是凡胎**,怎么能对抗的了三十万淝水之上的战魂,只有进入我构建的这极致幻境之中,才能无限的将这些战魂渡进阴司!
李先师说,不要杀鬼,要渡!
好,那就渡吧!
可是、谁又能渡我!
我咬着牙,苦苦的支撑着这生死门的法力,一只……两只……千百只涌进了生死门,已经让我的双臂痛的不想要了!
我的血液流动的越来越快,顺着我的手臂流进先天八卦镜中,昏黄的明镜慢慢变的血红,散发出甘甜的味道,又有几万只战魂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痛的我噗出一口血液,恍若溅的漫天都是,染红了黑暗!
“是窦家血!”下面一个窦家人叫道!
立刻窦家人忘记了身处险境,又有人说道,“楚家人怎么可能有窦家血呢?咦,这浓度无比纯正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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