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尖一眼就看见了,出于好奇心我蹲下去伸手一拨,一个黄灿灿的大金元宝就滚了出来,再拨两下,里面还有不少。
“这些人做事怎么这样不负责任,烧纸不烧干净是会出事的!”这是一种忌讳,给死人烧香烛元宝一定要全烧掉,否则鬼魂看的见吃不着会出来缠着你。
我掏出打火机,按了好几下才打着火,一手挡着风,慢慢移到元宝上面,可是就是怎么也点不着,用手一摸,“潮的!”
看来这纸钱黄建功早就准备好了,放在南屋中,而南屋本来就阴,再加上连番大雨潮气太重,所以点不着了。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毕竟明天天一亮,这对新人就会被烧成骨灰迁入祖坟,受香火供奉,还会在意这点小财吗?我现在要是为了这点事小题大做被刘大能这个家伙知道了,说不好又要笑话我。
想到这里,干脆我又把没烧完的元宝扔回铜盆中,又将地上的灰烬用手拢了起来,抓起来盖在上面,心想就当没发生过,做好这一切,我正要起身去里屋。
忽然烛火一矮,一阵巨大的阴风不知从哪里吹了进来,呼呼的,一些灰烬被吹得落进我眼睛里,我赶忙用手一挡,只觉得这股阴风越来越大,吹到身体哪里都是凉飕飕的,而且背上好像被谁摸了一把!
“是谁!”我顿时向后一拍,是空的!没有人!
我猛地回头一看,连屋门都关的好好的,哪有人进来过的痕迹,“妈了个巴子的!”我骂了一句脏话,鬼也怕恶人,骂脏话能驱鬼。
骂完我正要起身,忽然,铜盘里的东西借着烛光闪了我一下,操,里面的灰烬全部都被吹走了,现在铜盆里全是纸糊的元宝,闪闪发亮!好像在提醒我还有没有烧完的东西一样。
“看来这些好朋友还挺小心眼啊!”我莞尔一笑,站起来,一不小心看到灵位前的女尸照片,照片上的徐娇娇一脸笑容,尖尖的下巴,圆圆的脸蛋,小巧的鼻梁,一看生前就是个大美人,可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只见她姣好的面容上一对乌黑发亮的眼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似乎在盯着我!
“得寸进尺!”我手中捏出一道剑指,点在里屋门上,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一个淡淡的痕迹,此术源于茅山术,可以驱邪避鬼,我们做鬼媒的多少都要杂七杂八的学点也好防身。
做好这一切我才进了屋,拉开了电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屋里终于明亮了起来。
我困极了,连滚带爬的上了床,这种床现在不多见了,是下面可以烧火的土炕。
外面刚下过雨,很凉,我用被子把身体捂的严严实实的,想要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但是我的视线现在就对着那口棺材,这间屋子连门都没有,只有半截白色的布帘子挡着,外面的情况正好全都看见,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接受不了同尸体睡在一间房,原本困倦的脑袋里一下子连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就这样在床上等了好久,我才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首先听到的就是刘大能骂骂咧咧的声音,“那老头也真够意思,借给我们一间停尸房。”
阿旺笑着说,“有个落脚的地总比路上冻一夜强,咱们晚上又不是没摸过坟堆,怕她个鸟!”
三人边说边笑,一撩帘子,只见我斜着脑袋,一副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们。
刘大能一见我这样就乐了,也爬上床来,一张嘴一股酒气,假装很惊讶的样子说,“小天哥,你咋还没睡着呢?不会是怕那女人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吧?”
阿旺和梁茂听完就哈哈大笑,最后还是梁茂忍着笑说,“大能,小天和咱们不一样,不像咱们整天在坟堆里爬来爬去的,睡不着也是正常……”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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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棺木
阿旺让大家都住嘴,对我讲起来,“小天,你哥同我是老关系了,你出门我自然要照顾你的,晚上挨着我,要是大能敢欺负你,我就踢他屁股。”
刘大能哈哈一笑,“小天哥和咱们干的**不离十,都是为死人服务,我咋会欺负他,旺哥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吧!”
我心里哼了一声,狗日的刘大胖,就你丫的一路上话最多。
好在这床够大,四个人躺成一排完全不挤,我在阿旺的坚持下,睡在了四个人中间,挨着阿旺,最外边的是体型庞大的刘大能,我真怕他一翻身就把我压着。
我们头冲外,脚朝里的躺下,故意将鞋子一正一反的摆好,这样是可以辟邪的,反正顺手的事情,有备无患嘛!
睡梦中,我迷迷糊糊的梦到徐娇娇冰冷的身子躺在我的怀里,白嫩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胸膛,一侧姣好的面容白里透着半分红润,喃喃细语着一些我听不清的情话,我全身动都不能动,也不能反抗,更不能呼救,就如同被鬼压床一样。
她穿着的新衣上散发着一股香烛的味道,并没有**的气息,一些青丝无风而起,冲我脸上飘过来,我倾尽全力的向后缩脖子,并不想沾染到这些邪门的东西。
忽然,徐娇娇似乎察觉到我的厌恶,猛然将头抬起,剩下半个碎脸也跃然入目,外翻的白肉、凸出的眼珠、还有一道深深的伤口从嘴角裂到耳根,与另外半张娇媚的面颊形成鲜明对比!
“啊!”我受不了这恶心的一幕,立刻被惊醒,一睁眼,除去刘大能身上传来一点活人的温度,房间里无一不是冰冷的感觉,我隐隐约约的还能从垂下的半张门帘下看见外面乌黑的棺材,红烛依然亮着,忽明忽暗。
我满头大汗,感觉胸口上似乎有一个重物压着,软乎乎的,随着我的呼吸还一起一伏的。
我一看,靠,是刘大能的肉蹄子,“妈的,压死我了,害的老子做噩梦!”说完我用手一扒拉,生气的拍到一边,刘大能睡的很沉,翻了个身,继续打起低沉的鼾声。
这时候,我感觉小腹很胀,晚上喝了点酒,突然有想要去茅房小解的意思。
但是茅房在院子外面,需要穿过停放棺材的外屋,想想就不爽。
此时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起来去一趟,要不实在是忍不住了。
路过本命棺,我特别留意了一眼,只见这间外屋依旧如我主持冥婚时的那般样子,几把泛黄的椅子一动不动,偶然有一阵夜风吹起,破旧的窗子发出吱呀呀的怪响。
不知为什么,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尿意很浓,实在忍不住了就迈开了脚步,走进漆黑的夜里。
茅房并不是很远,可是我自从出了供着两具尸体的南屋,总觉得不对头,背后升起一阵阵凉意。
“怎么今天这么邪门,好凶啊!”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从我起身后就一直盯着我。
这种感觉太怪了,我三步一回头的向后瞄着,短短十几步的路我感觉足足走了有几分钟那么长,最后我实在不想走了,出了院子,在小巷一处角落里掏出小弟弟,痛快淋漓的散着尿。
突然,我看见从院子里闪出一道黑影,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是什么!”我心跳顿时就漏了半拍,这么晚了谁会在外面走动呢?
我手中再度捏出一个剑指,时刻提防着,此刻的夜是那么的安静,黑影消失之后再没有出现,我的呼吸却变的沉重起来,正想继续撒尿,忽然那道黑影再度从地上钻了出来!
黑影越来越近,他的速度很快,我惊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里了,脸上顿时落下豆大的冷汗,“好凶!”
“天哥!你傻站着干嘛呢,是想和我比比谁的**大吗?”刘大能用打火机点上了红塔山,火光照在他戏谑的大脸上,笑嘻嘻的看着我。
“大能!你咋出来了?刚才那道黑影是你吗?”我噗的一声差点喷出来,生生将那一道剑指给散去了。
刘大能灭了手上的火机,狠狠的嘬了一口烟,“妈了个逼的,刚才出来被稀泥滑到了,真他妈的背!”
原来我刚才看见那道黑影突然消失是因为刘大能摔倒了,我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心里暗想好在我没给他一指,否则刘大能还不知要怎么嘲笑我!
刘大能抢过我的位置,背对着我全身打了一个冷颤,撒完尿才把家伙收进裤子里,“嘿嘿,我刚才见你出来我也觉得有些想去茅房,就追出来了,怎么样,没吓到你吧?”
“没……有”我嘴硬道。
其实刘大能这人除了爱恶作剧,其他的都挺好的。
我和刘大能解决生理问题,这才返回去。
进了院子,只见刘大能出来的时候没关屋门,顺着敞开的门望去,我和刘大能同时一愣,“刘大能!开玩笑要适可而止,你这样吓我有意思吗?”我有些生气了。
刘大能揉了揉眼睛,“滚蛋,谁半夜没事干碰那鬼东西!”
我俩对视了一眼,头发都炸开了,草,只见屋里原本紧紧合闭的棺材盖被打开了!
“咱们没做,旺哥和梁茂也不可能故意吓唬咱们,到底是谁干的?”我握了握拳头,心里却暗暗想,“这鬼好凶猛!”
“妈呀,不会是真有鬼吧!”刘大能一下就虚了,我们俩谁都不敢先进屋。
“不是不会,而是肯定有鬼!”我一本正经的回答刘大能,哼,狗日的刘大能,这次我也让你害怕一次!
5、问鬼
我和刘大能扒在窗户上使劲敲了敲,怎么都没有敲醒阿旺与梁茂。
“小天,你说他们不会有事吧?”刘大能还是比较关心同伴的安危。
“大能,我听说鬼喜欢在人不知不觉的时候吸取人的阳气,而被吸了阳气的人,就会昏迷,甚至会死,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进去将他们叫醒!”
刘大能一听,连忙摇头,“谁知道那玩意还躺不躺在棺材里,万一蹦出来了,进去不是找死吗?”
“要不你去看看它们还在不在里面?”刘大能提了个建议,立即遭到了我的白眼鄙视。
“你到底干不干!”我狠狠的盯了刘大能一眼。
刘大能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将烟屁股扔在地上使劲用脚捻灭,“天哥,你说怎么办就我怎么办!”
“正所谓人不见风,鬼不见地,鬼是看不到趴在地上行走的活物的,我们蹲的低点,闭住呼吸,相对安全的多!”我将我知道的对刘大能讲了一遍,刘大能立即蹲在地上走了一圈,将肥胖的身体压得异常的低,问我,“这样行吗?”
我踢了一脚刘大能的屁股,两人猫着腰从屋门进去了,红烛还在摇曳,散发出淡淡的亮光。
我身体比较瘦,猫下腰后高不过正常人的膝盖,可是刘大能就不行了,他基本上是匍匐前进,用胳膊肘在地上使力,凸出来的肚子在地上留下一条清晰的痕迹。
从屋门到里间的距离不算远,这一次我走的很快,没用几秒钟就进了里屋。
四周静悄悄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的清晰无比,我环顾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这才敢站起来拉了一下电灯的开关,瞬间屋中再度恢复光明。
刘大能这个时候才爬了进来,我俩一瞧,阿旺与梁茂呼吸平稳,脸上没有丝毫的不对,刘大能上前轻轻的推了推阿旺,“老大?”
阿旺慢慢的睁开惺忪的眼睛,“大能,小天,你们俩这么晚不睡觉搞什么搞?”
我去推梁茂,可是梁茂却一动不动,我大叫一声,“坏了!梁茂有问题!”
我刚才推的虽然不算用力,但是正常人应该立即就能像阿旺一样醒过来。
阿旺伸手在梁茂鼻子上一捏,过了一分钟,梁茂猛然被憋醒了,阿旺讲,“这家伙就是这样,睡着了和死了一个样,别人轻易叫不醒他!”
梁茂打了个哈欠,“你们这是搞啥子呦?”
我见他们没事,也算放下心了,立即把棺材板自己打开的事情讲了一遍,“旺哥,我们的处境很危险啊!”
阿旺听完我讲的,与梁茂低头从门帘下瞅了过去,果然棺材板掉在地上,两人同时一惊,怀疑的看向刘大能。
“卧槽,真不是我干的!”刘大能指天发誓,情绪也很激动。
这么一说,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阿旺掏出烟给我们一人一根,我说,“旺哥,不是我不懂规矩,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带来的徐娇娇是不是有问题?”
阿旺惊讶的看着我,“你是说,那女人变鬼了?”
“这女人确实是死于非命!”阿旺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这才将徐娇娇的来历道了出来,“但是她的来历绝对正,不是我们偷偷挖出来的!”
徐娇娇,年龄29岁,长相甜美,学历也高,但是眼高于顶,一直没有谈上男朋友,算的上是大龄“剩斗士”了,这可急坏了家里,面对爸妈三天两头催促相亲,同事背后的偷偷议论,邻居的白眼,看着闺蜜们成双成对,终于受不了跳楼自杀,整个人都摔了个稀巴烂。
因为徐娇娇是死于非命,讲究点的家人都会请个道士做场法事超度一下,正好我表哥就是干道士的,借着便利条件,游说徐娇娇的家人来了场配冥婚,也好了却徐娇娇生前遗憾,联系了阿旺和我这个鬼媒,也能从中捞点信息费。
“糊涂啊!”我唉声叹气的说了一句。
众人不解,刘大能更是着急的问我,“天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们打哑谜,快他娘的说清楚了!”
“徐娇娇为什么跳楼,不就是因为眼界太高,找不到中意的男人吗?心里有怨气,这才跳楼自杀,试想城里那么多三好青年她都看不上,怎么可能委身下嫁给已经死了好多年的黄大仁?本来死了就死了,逝者以安息,做场法事超度就完事了,可是咱们还非给人家配个什么冥婚,把徐娇娇的怨气又给激了起来,还穿个大红,这不是等着变厉鬼吗!”
我一边埋怨着表哥糊涂,一边把这件事情分析给阿旺他们听,果然阿旺的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阿旺问我,“小天,你打的就是与鬼为媒的交道,现在怎么办?”
我一咬牙,答道:“现在徐娇娇应该是刚变鬼,趁着她还没吸过人的阳气,法力不高,咱们先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能善了就善了,实在不行就和她拼了!”
“谈?”三人同时惊呼一声,要是与活人谈判,这三个汉子绝对没问题,但是与鬼谈判,他们心里就都打起了鼓。
“相信我!”我再三保证后,大家才鼓起了勇气,四个人挤在一起提心吊胆的走向棺材,生怕徐娇娇突然跳出来。
人死后怨气太大,配合着一些特殊条件,比如红衣裹身,确实有诈尸的可能!
我们